房間很寬敞，有個貌美的女子正坐在輪椅上，雙目失神。

李傑樺坐到床邊，讓曾華坐到他腿上，曾華很抗拒這樣的親密，可李傑樺似乎很享受。

「大小姐，我來看你了。」李傑樺朝女子微笑的說道「這是曾華，你還認識嗎？」

那女子看看李傑樺，又看看曾華，眼神有些奇怪。

曾華狠狠地瞪了李傑樺一眼，那女子卻又像是絲毫沒有反應，曾華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李傑樺輕輕一笑，讓曾華坐到椅子上，他拉開房間的窗簾，屋子裏立刻變得更為明亮，曾華坐在一邊冷冷的看著。

李傑樺蹲到女子身邊，溫柔的說道「大小姐，最近過得好嘛，好久沒來看你，是不是生氣了。」

「寶寶被人領養了，很乖很聽話，就是脾氣不太好，很兇，也認生。」李傑樺平靜的說道「你快點好起來，等你的病好了，就把寶寶要回來，你們母子就可以團圓了。」

曾華註視著李傑樺的語言動作，這些都該是真心真意的話吧，曾華覺得這個女子很面熟，可他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李傑樺牽著曾華的手在醫院的花園裏閑走，李傑樺說道「曾華，你也要做父親了，要是有人在這個時候讓你家破人亡，還把你送到精神病院來讓你和你的孩子永世不得相見，你會怎麽樣。」

曾華思考了片刻，道「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當然。」李傑樺把額頭抵到曾華的額頭上，親吻他的鼻尖說道「有些仇恨大概永遠也無法被抹去。」

曾華掙紮著推開李傑樺，道「你要這樣囚禁我多久。」他微微仰著頭，模樣有些倔強。

李傑樺用手指在自己唇上吻了一下，反手印到曾華嘴上，笑道「等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

曾華胸口憋悶之極，他怨恨的看著他，道「我從來不需要你。」

「沒有我，你怎麽走的出趙明銳死去的痛苦。」李傑樺扣著曾華的手，親吻他的手指，笑道「要忘掉一個人最好的方法，難道不是開始另外一段感情？」

「我對你永遠不可能是愛情。」曾華肯定的說道「我對變態沒興趣。」

李傑樺聞言有些失落，片刻後他捧住曾華的臉，溫柔的和他接吻，一片綠色的葉子落在他們的腳尖，一邊的病人神經兮兮的看著他們，曾華閉著眼睛冷漠的說道「不是一個吻，就能救贖。」

曾華蒼白的臉色讓李傑樺連忙扶住他，回到車上，李傑樺立刻給曾華註射藥物，曾華仰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瘋狂，李傑樺註視著曾華的臉色轉為平靜，低下頭吻住他，曾華環抱住李傑樺有些意亂情迷，他嘴裏呢喃著一個名字，溫柔又動聽，那應該是最禁忌的感情，李傑樺模仿著那個青年溫柔深情的模樣，輕聲說道「曾華，我愛你。」

曾華就像是迷失在了自己的世界，李傑樺看著他狂亂的樣子，因為接觸而漸漸染上的性癮，讓他越來越迷人。

大概毀掉一個驕傲的人，最狠毒的就是如此。

李傑樺對曾華毫不手軟，那些血腥暴力一點也不適合這樣漂亮的人，但讓一個性冷感的男人變得如此不堪，比什麽都要享受。

曾華嘴裏逸出來的全是那個青年的名字，盡管陪在他身邊的是李傑樺，但這些對於曾華來說是難以被解救的。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們兩人身上，李傑樺不斷安撫著曾華，一切都變得那麽美好，曾華手腳並纏的依偎在他懷裏，好看的唇形被他咬的有些泛紅，李傑樺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更加急促，他擡起曾華的下巴，親吻他的嘴唇。

「不幸的消息總是會讓人的心情變得沈重，作為壞人，你永遠不能奢望他有善念。」李傑樺輕笑著嘆道，他將曾華抱緊，吻了吻他有些潮濕的頭發。

曾華醒來時，他和李傑樺正躺在一起，李傑樺低頭朝他笑著，問道「睡醒了沒有？」

假如他不是一個壞到骨子裏的人，假如他真的是曾華的戀人，這一刻大概是最幸福的吧，只可惜曾華很清醒，他掀開被子，坐到床邊，扶著額頭說道「你給我註射的是海洛因？」

「是。」李傑樺肯定的說道。

曾華披著衣服站起來，他背對著李傑樺沈默不語，李傑樺看著他的後背，他用手撫摸曾華的那裏，曾華微微回頭，惡心似的說道「放開你的手。」

說罷曾華套上衣服想離開，他打開門直沖沖的往外走，等他走出房間才發現他們早已換了地方，眼前只有一望無垠的大海。

李傑樺自曾華身後將他擁抱，曾華麻木的說道「你到底要幹什麽？你說吧，你為什麽報覆我？」

李傑樺在曾華的耳廓邊游走，笑道「還記得你為葉文軒打官司的事嗎？一個殺人犯難道不該受到法律的懲罰，可你卻為他翻供，我一直不明白曾律師這樣的人缺什麽，什麽可以讓你卸去一身驕傲。」

「不過現在我突然覺得我更喜歡曾律師你的不服輸，最好是永遠都別低頭。」

「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曾華只是看著大海，不發一言。

李傑樺笑道「先說說壞消息好了，小樂他死了。」

曾華只覺得眼眶裏有什麽迅速的蓄積起來，可是他死死的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哭出來。

「另一個就是你做爸爸了，是個兒子。」

李傑樺掰過曾華臉，看著那淚光閃爍的樣子，輕笑一聲，道「他救你心切，第一個沖進了房間，然後“砰”的一聲，炸的屍骨無存。」

曾華閉上眼睛，臉上是痛苦的掙紮。

「沒想到，你兒子的生日竟然會是小樂的忌日。」李傑樺把強制的拖回屋裏，曾華嘶聲竭力的掙紮，「你放開我！放開我！李傑樺，我恨你！」

李傑樺把曾華壓在地上，看著他臉上的淚痕，猛的把曾華一腳踢翻在地上，那一腳正中曾華的胸口。

「你輸了，曾律師。」李傑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漠的站起來。

曾華捂著胸口，身體抽搐著，李傑樺欣賞著他的絕望，表情冷淡。

曾華心想他肯定是毒癮發作了，但他更加堅定的知道，他不能認輸。

李傑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嘲諷道「現在心痛了？他死了，再沒人愛你了，曾華，你真可憐。」

曾華閉著眼睛，牙關緊閉，即使是在猶如萬蟻噬心的痛苦裏，他也不吭一聲，李傑樺看時間慢慢流逝，曾華弓起身體，半撐在地上，他的掙紮都是徒勞，他知道毒癮發作才是最折磨人意志，可是他不能服輸。

曾華把頭往地上狠狠的一撞，李傑樺能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音，李傑樺站起來渡步到他身邊，地板上有些一道道血痕。

曾華的手指在地板上滑出十道血印，他的牙關緊閉著，突然有血跡自曾華嘴角滑落，他擡起頭，朝李傑樺露出一個勝利般的笑容，然後張開口，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李傑樺驚住，他立刻蹲下去伸出手扶住曾華，曾華才不至於一頭栽到地板上，曾華在沒有完全昏迷前，冷漠的拒絕了李傑樺的攙扶，向後一仰，完全是砸到了地板上，他緊閉著雙眼。

巨大的一聲“砰”，在李傑樺耳邊炸開。

血自曾華的唇角向外滑落，他就像是最美麗的那束無形的花，在李傑樺心口開出嬌艷的顏色。

「每個人的心裏都住著一個惡魔，大概，還有一個天使。」

「天使和惡魔並存，懦弱的人渴望被天使救贖，而殘忍的人善於玩弄惡魔的游戲。」

葉文軒小心翼翼的幫段之霖把被子蓋好，病房裏滴答答的聲音持續作響，葉文軒牽起段之霖的手，虔誠的說道「阿新，你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葉文軒推開病房的門出去時，臉上露出一絲殘酷，他清澈的目光裏，有著嗜血的光芒。

「餵，我是葉文軒，李傑樺，我們的帳要怎麽清算。」

「真榮幸能認識你，不過很抱歉，游戲已經結束了。」

「結束？你傷害阿新的事，我還沒和你好好算賬，還有我非常厭惡模仿我的人。」

「我的游戲真的結束了，至於你的或許才剛剛開始，恕不奉陪。」

葉文軒皺眉，電話那段陷入無盡的沈默，葉文軒掛斷電話，遠處葉家的人向他走來，他從容微笑的向他們走去，天使和惡魔本來就是同體，至於他是誰，重要嗎？

簡輝把家裏的大門推開，門口擺放著一束白玫瑰，簡輝四下打量都沒看到人，他撿起白玫瑰，放在鼻尖嗅嗅，柔和的海風和陽光忖在他的臉上，一切美好而寧靜。

玫瑰花的裏邊插著一個白色的卡片，簡輝將其抽出。

「致親愛的你。」

簡輝低下頭，他走出別墅，在沙灘上到處尋找，哪裏也沒有找到那個人。

簡輝將玫瑰花放在沙灘上，片刻後他拾起玫瑰回家，在沙發上坐了片刻，他便將其放到趙明銳的遺像旁。

一陣風起，白色的紗簾飄起，簡輝回頭，身後卻仍舊是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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