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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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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比起向南錦的呆滯,段寧迦在起初的楞怔之後快速回神。她想扯條毯子為向南錦蓋住,奈何毯子在右側,以她如今的情況,當然不可能完成這件事。

向南錦看著段寧迦,再看看門口的幾人,終於意識到情況有多尷尬又多讓人誤解。來不及多想,向南錦急忙扯過一旁的毯子將自己裹個嚴嚴實實。

雖然她的身體早就被這三個女人看光了,可溪炎沒有啊…而且,同時被這麽多人看到落體,未免也太修持了…

“小錦一早上就這麽精神啊,看上去還不錯的樣子。”伊西婭最先開口,打破本來寂靜又尷尬的氣氛。

看到她笑著走進來,視線在自己和段寧迦身上來回打量,像是在找歡愛過後的痕跡,向南錦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色女,把自己當成什麽人了?

“還好嗎?”伊西婭走到床邊,輕聲詢問段寧迦,心情卻是十分覆雜。她之前就知道段寧迦和向南錦有過一段過去,那時候向南錦輕描淡寫帶過,伊西婭也就認為兩個人是真的結束了。

可是這次,段寧迦為了救向南錦差點死掉,說明向南錦在她心中的地位超過了她自身。段寧迦這些年始終都在為覆仇而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目的明確,伊西婭沒想到這個人會如此在意向南錦。

不過…也並不奇怪吧?像段寧迦這樣的人,一旦把誰裝進心裏,就很難再讓她拿出來。伊西婭心情覆雜,她還記得向南錦對段寧迦的關心,知道兩個人共同經歷了生死。

畢竟是自己喜歡的人,看到向南錦和另一個Omega在一起,伊西婭終究是介意的。可偏偏這個情敵又是段寧迦,這讓伊西婭連吃醋的心態都變得不再純粹起來。

酸是肯定的,可是在吃醋之餘,伊西婭又忍不住好奇向南錦和段寧迦是怎麽認識的又搞到一起的。坦而言之就是,她有些吃味和嫉妒,卻又按耐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思。

心裏有個縮小的伊西婭在滿地打滾,一面喊著想要吃瓜,另一面又被向南錦和段寧迦之間的氣氛酸到,氣地不停蹬腿。

“向小姐,大小姐她身體還很虛弱,不然之後還是我來照顧她吧。”溪炎這時候也回了神,立刻走到床邊把向南錦擠開,好似母雞護小崽子一樣擋在段寧迦身前。

知道溪炎誤會了什麽,向南錦有些尷尬,她到底該怎麽解釋,自己真的沒想做什麽,只是…只是忘了穿衣服呢?

“溪炎,我沒事。”段寧迦看了眼病房裏的人,視線與白映溪交匯,隨即很快收回。

白映溪自然察覺到段寧迦的短暫停留,她也知道,自己沒有及時隱藏的情緒被對方輕易捕捉。那是在剛剛進門時生出的不快與嫉妒,終究,她最不願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段寧迦為了救小錦受傷,以小錦的性格自然會感到愧疚和難過,就會繼續和段寧迦有所牽扯。想到這裏,白映溪攥緊衣擺,向後退了退,她瞄了眼屋子裏的其他人,安靜離開房間。

“我去洗個澡。”向南錦覺得自己就這麽裹條毯子實在不好,尤其是伊西婭目光灼灼得盯著她,讓她全身不自在。借著洗澡的由頭,向南錦去了房間內的浴室,就只剩下伊西婭和溪炎圍在床邊。

“我說,你也喜歡小錦?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伊西婭見人都走了,嘴上也不忍著。她拍拍段寧迦肩膀,溪炎在一旁緊張盯著,生怕伊西婭把人弄疼了。

“最近,小心些。”段寧迦並未回答伊西婭的問題,反而挑起另個話頭。聽她這麽說,伊西婭面色微沈,點了點頭。

川井家這次會對向南錦下手絕對不是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說,作為道格裏家族一員的自己,或許也會被牽扯其中。

想到這份藏在暗處的危險,還有自己父親的那些破事,伊西婭眉頭皺起,頓時也跟著煩起來,更沒心思繼續八卦了。

“反正我最近待在你這,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你的傷…”伊西婭說到這裏停頓片刻,目光落在段寧迦身子右側。

段寧迦這次傷得不輕,對普通人來說,少了只手,重新接上就是。可對段寧迦來說,右手的敏捷性還有射擊時的準度,都是長年磨合訓練下來的。

就算重新培育出一只手接上,恐怕也再也沒辦法恢覆到曾經的狀態,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如果新肢有排異情況,恐怕段寧迦以後連擡起重物都很難了,右手也就徹底廢了。

“無礙。”伊西婭的擔憂段寧迦卻不以為然,見她根本不擔心,伊西婭也沒再多提。過了會兒,向南錦從浴室出來。病房裏的人走得幹凈,只剩下AI醫護站在角落。

向南錦沒有馬上過去,而是站在不遠處,遙遙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她閉著眼睛,臉上有些蒼白和病態,面容卻極度柔和。好似感覺到自己的註視,段寧迦睜開眼看過來。

兩個人視線交錯,向南錦卻有些膽怯地主動挪開了。

這是段寧迦醒來後兩個人真正意義上的獨處,經歷過這次的生死之後,向南錦卻發現自己比之前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段寧迦。

若是以前,她大可以將段寧迦視作陌生人,秉持著兩個人互不打擾的原則。見面是意外,相處是迫不得已,她早晚會忘記她。

可現在,向南錦沒辦法在用同樣的心情對待段寧迦。只要想到記憶中那些過去,向南錦就會無法抑制得心疼。

好幾次,那些回憶在大腦翻湧,她恨不得自己也能參與其中,哪怕只是在段寧迦最孤獨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

沒辦法不心疼,也沒辦法不在意她。疼惜和後怕,摻雜著不敢靠近的覆雜情緒纏繞在心間。向南錦既想一直看著段寧迦,卻又不敢放任自己靠近她。

矛盾在心裏生根發芽,形成了帶著刺的膨脹物,剮蹭著不安分的胸腔。

“傷口還疼嗎?”向南錦覺得這麽沈默下去也不是辦法,她走到床邊,輕聲問。

段寧迦聽她主動關心自己,嘴角不明顯得翹了下。她本習慣性得想說不疼,可某種莫名其妙的鉤子牽扯她,讓她鬼使神差得點頭說了實話。

“疼。”

“活該,讓你逞強,受傷了還不說,你不疼誰疼?”

向南錦聽著段寧迦的回答,生氣開口,要不是段寧迦臉上都捏不出什麽肉,她真想狠狠捏這人的臉。

雖然向南錦的反應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段寧迦仍舊十分受用。她沒說話,就只是靜靜看著向南錦。大概是身體停止運轉,讓她連克制都變得松散。

若是之前,段寧迦絕對不會放任自己這樣去看向南錦。多一秒,都不能。

“又想睡了?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但可以喝些水,我餵你吧。”向南錦知道段寧迦現在還虛弱著,也不敢讓她隨便吃東西。她拿起一旁的溫水,用掌心試了試溫度,不涼不熱,很適合入口。

“麻煩你了。”

“你別動,就躺在那裏。”

向南錦拿起杯子,將一支吸管送到她嘴邊,段寧迦輕輕吸了口。隨著她吞咽的動作,埋在她脖頸中的管道在皮下凸起,向南錦看不得這個。只一眼她就覺得鼻酸,立刻將視線挪開。

“把這杯喝完,我幫你擦擦身體。”向南錦繼續扶著水杯,盡管段寧迦喝的慢也不忍心催她。看到這人緩慢的把水吸進去,鼓在臉頰來兩邊慢慢咽下去。

向南錦很少能見到段寧迦這種可愛甚至是有些呆萌的樣子,甚至想著,如果用手指去戳一戳,會不會有水噴出來呢?

“喝不下了。”大半杯水喝下去,段寧迦立刻感覺到飽脹感。她對口腹之欲本就不強烈,加上身體的原因,胃口也變得很小。向南錦看了眼杯裏不多的水,點點頭,去浴室拿了幹凈的熱毛巾出來。

段寧迦身上每處都有傷口,或輕或重,但都需要塗藥和上藥,這人也就沒有穿任何衣物,紗布就是遮掩身體的布料。向南錦將被子掀開,白皙的肌膚遇冷,生出細細密密的小疙瘩。

她背後是紗布貼,身前的傷不重,只有創口密封貼著。在她腹部是淺藍色的輸液管,左右各一根,朝著她體內輸送藥物。那些淺色的疤痕錯落不一得浮在皮膚表面,似乎比印象中又多了些。

向南錦之前還錯以為段寧迦身體好了許多,就連背影看上去都沒那麽消瘦了。可事實呢?這人只是多穿了幾層衣服,像是外殼飽滿空有其表的花生,裏面的花生果子早就瘦成了一條。

向南錦垂眸,看著段寧迦的身體,還有她右臂的斷處。那一整只手臂只留下肩膀那一部分,直到現在,向南錦回憶起來仍舊會想起當時的xue星位,還有段寧迦的鮮xue噴在自己臉上和耳朵裏的灼熱和黏膩。

向南錦眼眶微紅,拿著毛巾的手在微微發顫,胃部甚至因為這份回憶在隱隱抽搐,生出生理性的反胃感。

向南錦氣段寧迦不愛惜身體,卻又止不住心疼這人。原來心真的會因為另一個人疼,疼得向南錦鼻子酸疼,想哭又不能哭。

最親密的陌生人,或許這就是自己和段寧迦此刻的關系。無法表達心意,無法把自己的想法轉達給對方,就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她們早就結束了,所以自己連心疼都不能表現出來。

看到向南錦的不適,段寧迦收回視線,垂下的眼眸隱去了黯然。她知道是自己讓向南錦不舒服了,或許是因為這具算不上好看的身體,也可能…是因為討厭自己嗎?

“我自己擦吧。”段寧迦擡起左手,想要用一只手撐著坐起來。她的舉動讓向南錦頓時忘了那些糾葛與心疼,嚇得第一時間將人按回到床上。

“就剩一只腿的雞你還蹦跶個什麽勁?老實躺著去,別亂動,我沒時間和你耗。”向南錦用冷漠來掩蓋心疼,她發現這種方法倒是很好用,擺出了兇巴巴的模樣。

段寧迦很少被人這麽大聲吼,一時間楞怔在那。

阿錦好兇,她不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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