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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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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吵架之後,蘇渺一直抑郁不樂,即便是衛逐風的開解,也不能讓她放下心中的苦惱。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小小要求的太多,讓她厭煩?或是下次見面,她先服個軟,道個歉?

上次小小的決絕,她看在眼裏,也急在心裏。她雖然被柳寵得有些小脾氣,可卻也只會對著柳發;其他人,即便是衛逐風,她也是客客氣氣的,並沒有像對柳那樣從心底裏透出的親昵。

可是就那樣離開的柳,卻又讓她很怨念:還不都是你把我的脾氣寵成這樣,我沖你發發脾氣,你還真就離開了?你到底負不負責任啊?!

就在這樣抑郁又惱怒的心情中,蘇渺和衛逐風一起度過了這個新年。

而被蘇渺怨念的柳,遭到了報應:自己孤零零的看著蘇渺和衛逐風一起守歲。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說,其實她也是一起的;可暗地裏,她早已決定以後要十次百次千次地討回這次的遺憾!

轉眼又是草長鶯飛的季節,河畔的柳條冒了綠芽,望過去絨絨綠意,十分別致可愛。

收到鶯歌和離夏要回來的消息,柳心神大定。她估摸著他們一定搜查到什麽線索,於是信心滿滿的準備戰鬥。

而此時的蘇渺,卻因為聽聞一個消息,而心神大亂!

原來繼母姚氏告知她,這一年她及笄之後,便會為她定親。

這個消息,對於蘇渺來說,無疑是個驚天霹靂!這多年被遺忘在後院,她以為她會在蘇宅的後院過上一輩子,而她有小小相伴,一輩子也不是什麽苦事。可繼母姚氏為了表現她的仁慈,竟要將她嫁給一個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人,這就意味著,她可能再也不會有見到小小的機會了,怎麽能不讓她心神大亂?!

這個緊急的時候,雖然有玉笛,可玉笛卻不是通訊方式。她這才發現,她根本無法主動去找小小!

所以,當晚上衛逐風準時來到蘇宅時,蘇渺便是一副見到救命恩人的樣子。

“什麽?定親?”衛逐風詫異的挑了挑眉,這件事還真是意料之外啊!

“是呀!我怎麽可能嫁給別人?”蘇渺一臉的焦急,在屋中轉來轉去,手足無措,“我必須要找小小商量!她絕對不會讓我嫁給別人的。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找到她!衛大哥,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找到小小?”

衛逐風沈吟片刻,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錯失的良機:既能不引起懷疑的將蘇渺引出院外約見柳,還能避開離夏和鶯歌。他隱隱感覺到,鶯歌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

於是他斬釘截鐵的說,“好!我幫你去找柳姑娘。”

“謝謝你,衛大哥!”蘇渺心中大定,感激地朝衛逐風行了個大禮。

衛逐風趕緊攔下,心中卻有些愧疚。因為他的計劃中,並沒有關於蘇渺的後續安排;他雖然有了不傷害蘇渺的新計劃,可完全不能夠幫助蘇渺逃離她的家中的安排。或許,對這個姑娘來說,嫁人也比愛上一個妖要好吧——他只能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

若要將蘇渺拐到城外,還需要將柳先引開。要知道,其實柳無時無刻不再院外盯著;如果蘇渺知道這件事的話,自己的計劃肯定就成功不了了。

衛逐風想了想,便和蘇渺約定在三天後的晚上,“這幾天你一定要足不出戶,我會在院內布上結界,保證我們到時出行順利。”

“恩。我都聽衛大哥的。”蘇渺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衛逐風身上,她緊緊握著玉笛,暗自祈禱:小小,你一定要保我平安!

衛逐風回了山洞,重新布置,仔細又檢查了一遍,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守在院墻外的柳感覺很奇怪。這院中不知多了些什麽古怪的東西,終日很靜很靜。渺兒也很奇怪,這兩天都呆在屋子裏,連晚上都不會與衛逐風在院中閑聊,讓她在納悶之下,仍是感覺挺開心的。

第三天的晚上,她忽然收到了離夏和鶯歌的急信:原來那個古怪道士竟然又在青風觀中出現,與此同時,他還挾持了蘇渺!要她趕緊去看看蘇渺還在不在蘇宅。另外,那個衛逐風很不簡單,讓她小心。

柳心中既焦躁又苦悶,她明明每日都守著蘇渺目不轉睛的,怎麽可能會出現這麽大的紕漏呢?那個衛逐風,又是怎麽把蘇渺帶出去的?

想到這裏,她便顧不得掩飾,徑自闖入了蘇渺的屋中,卻是令她大驚失色:蘇渺,果然不見了!

在這間蘇渺生活了十幾年的屋中,她只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蘇渺殘餘的氣息。她掃了一眼,便眼尖的看到舊日的梳妝臺上橫著一個帖子;拿到手裏,卻是蘇渺平時用的簪花小箋,上面卻是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欲尋佳人,先至青風觀。”落款是:衛逐風。

“衛逐風!”柳仿若目眥盡裂,殺氣四溢之下,她長發狂舞,宛如修羅,“你最好,最好祈禱蘇渺沒事!”

只瞬間,她已滿是殺氣的追殺出去。

待她的身形消失在遠處,空蕩蕩的屋中卻詭異的發出似嘲似諷的一聲:“哼。”

當柳出現在青風觀時,離夏和鶯歌大吃一驚,趕忙問她,“你怎麽來了?渺兒呢?”

柳也是大驚,“怎麽,渺兒不在青風觀麽?”

“不在啊!那道士已被我們聯手制服,他挾制的那名女子好似只是個傀儡。我應該已經送信給你了,你沒收到麽?”鶯歌皺眉。

“沒有!我只收到前面那一封,後面的沒收到。”柳也詫異。

“信被截了!”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你說說當時的情形。”鶯歌冷靜的問。

聽完柳的講述,鶯歌只沈吟少許,便已有了判斷,“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以道士和假蘇渺為餌,讓我們發出上一封信;你收到後,查看蘇渺已不再,又兼有那封紙箋,焦急之下只好來青風觀。而渺兒和衛逐風,只怕當時都還在屋中,只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利用你心中的焦急與懷疑,很容易中招。”

“都是我的錯!我若是再謹慎些就好了!”柳懊惱的捶著頭。

“關心則亂,他必然是看中你這個弱點,才這樣布局。只要是你,你就必然中招。”鶯歌安慰她,“衛逐風此人,是個布局高手,絕對不容小覷。閑話少說,我們再找找有什麽線索,去看看那個傀儡。”

他們走入青風觀,發現又有了變故。

那和道士分開綁著的“蘇渺”,竟突然變成了一張紙箋!

“上面寫的是什麽?”離夏見柳搶到紙箋,忙出聲問。

柳的臉色很不好,她閉上眼嘆了口氣,將紙箋遞給他們,只見又是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欲尋佳人,攜道士與鎖魂燈來青荀山。衛逐風。”

“先找鎖魂燈吧?”柳沈重的說。鎖魂燈據說是千年前的遺物,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要從哪裏去找;而每耽誤一刻,渺兒便危險一分!

“問問這個道士!”鶯歌當機立斷,狠狠敲了下打昏被綁的道士,“牛鼻子老道,快說鎖魂燈在哪兒?”

“啊啊!”灰衣道士睜著一雙渾濁而猥瑣的眼睛,打量著之前將他打得落花流水的兩只妖精,轉了轉眼珠,嘿嘿笑了兩聲,“你們求我啊,給我松綁,供我吃好喝好的,我才會告訴你們!”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鶯歌立刻揮拳狠狠鑿了下道士的頭,狠戾的威脅道,“你不是不說嗎?我就先吸了你的陽氣,化了你的修為,再剝了你的記憶,到時候肯定也知道了!姑奶奶我就是不想費勁,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我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啊!”當下又揮拳打得那道士吐了好幾口血。

“姑奶奶饒命!”大約那道士真的覺得不大好惹,趕緊招了出來,“鎖魂燈藏在神像的後面。”

“哼!這還差不多。”鶯歌並不認為這道士敢騙她,便上前去取,果然取出一件樣式古樸的六星燈來,明明沒有燈油,卻仍然燃著熒熒燈火,頗為詭異。

“據說鎖魂燈能夠鎖住一切魂魄,那對我們集天地靈氣而成的妖類應該無效吧?”鶯歌自言自語,邊用餘光覷著那道士,果然見道士骨碌碌轉動的眼球安分了不少。

她暗自竊笑。妖類乃是吸收天地靈氣而形成的精魄,自然也會算在魂魄中,也同樣忌諱鎖魂燈。只不知道這道士是真的學藝不精而不知呢,還是故意欺騙她們妄圖抵抗呢?

如果是後者,哼哼……

找到鎖魂燈,她吩咐離夏將道士的四肢和嘴巴都堵住綁住,便一人拎著道士一人拿著鎖魂燈,到衛逐風所說的青荀山去。

青荀山離青風觀不遠,更兼三人皆是禦風而行,雖然拖著一個道士,倒也不費什麽事。到的時候,也不過是亥時左右。

待看到青荀山腳下席地而坐的衛逐風,以及他懷中閉著雙眼仿佛昏迷的蘇渺時,三人都是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與衛逐風決一死戰!

“三位,有勞了!”衛逐風原本閉著眼,聽到風聲便睜開那一雙黑眸,溫潤的容顏頃刻間竟淩厲非常,宛如殺戮萬千的沙場戰將一般,氣勢逼人!

一時三人連同那道士都全全被壓制住。鶯歌更是仿佛見了鬼似的看著衛逐風——雖然,她的確是見了鬼了。

那道士竟“嗯嗯唔唔”的死命掙紮起來,一雙猥瑣的老眼此時也放出精光來。

鶯歌看那道士似乎要說什麽,便替他解了那封口的,那道士便罵出聲來,“你騙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枉我將你從鎖魂燈裏放了出來,你卻恩將仇報,欺騙我!你的記憶想必早就解封了吧?你…你你…你不得好死!”

“呵呵。”衛逐風卻不在意,輕笑兩聲,“天陽真人,你忘了我早就是個死人了。何況,若不是你想要借我行騙,你有豈會好心解了鎖魂燈的封印?我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若你不是最後想要將我練成鬼兵,我又怎麽會反戈一擊?我不過是自衛而已。”

那天陽真人大約也是理虧,只“哼哼”了兩聲,再不言語。

柳此時已經按捺不住,“衛逐風,你要的我們都已經給你帶到,你快放了渺兒!”

衛逐風擡眼又是輕輕一笑,“柳姑娘,你對渺兒的心,我實在敬佩。只是,我需要這小姑娘身上的一樣東西,所以還不能將她給你。”

“你不許動她!”柳緊握雙拳,硬扛著衛逐風施加的壓力,狠狠瞪上他。

“這可由不得你了。”衛逐風將手露出來,三人才發現,渺兒脖頸上竟有一根極細的銀絲,一個不小心,便能夠輕易的劃破她的喉管。

“你!”柳憤怒的要跳腳,卻偏偏怕驚動了衛逐風而對蘇渺不利,她只好死命的壓著脾氣。

衛逐風這才正視著她,“柳姑娘好定力。這樣才對嘛!衛某的確有件事要請三位幫忙,渺兒呢,我雖然要取走她身上的東西,卻對她沒有害處,所以你們並不需要擔心。”

“那你說說要取走什麽東西!”鶯歌一針見血。

衛逐風戲謔的打量著鶯歌,似笑非笑,“這卻不能告訴鶯姑娘了。諸位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便可,只是不要玩兒什麽花招,否則,這天蠶絲可不是沒見過血的!”、

面對他這j□j裸的威脅,眾人還能說些什麽?只能按照他說的來做。

“這道士陰險殘虐,作惡多端,強行擄走了許多百姓的魂魄,強行煉制鬼符,危害世人,必須受到懲戒。所以,諸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這道士的魂魄拘在鎖魂燈中,受百年折磨。放心,這等懲惡揚善的行為,並不影響修為。”

三人不由在心中嘀咕:難不成你這鬼魂,還會做好事不成?卻也無法反抗。

“第二件事,請柳姑娘將你的五百年妖力一同註入鎖魂燈。”

“五百年?”離夏驚叫一聲,“那豈不是你只剩下不到兩百年的妖力了,只堪堪化出人形!”

“必須是柳嗎?”鶯歌沈聲問,“別人代替行不行?”

“鶯歌姐,不用了!”柳想都沒想,便已拒絕,“為了渺兒,別說五百年,就是要我全部的妖力,我也心甘情願。”

衛逐風點頭微笑,“柳姑娘對渺兒的感情還真是真摯。真是不好意思,只能用你的妖力呢。那就不要遲疑了。”

柳毫不猶豫的走到鎖魂燈前,將手放在燈口,源源不斷的妖力從她身上註入鎖魂燈中,那熒熒燈火泛著翠綠的光芒,流光溢彩。

離夏和鶯歌只能擔憂的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柳。五百年妖力一去,她幾乎就是毫無防衛之力了。

半個時辰後,離夏和鶯歌扶著身體極為虛弱的柳坐下入定。柳卻只閉了閉眼,再次掙紮著問,“衛逐風,你還有什麽事情要做,都一一說了吧!”

衛逐風瞄了眼柳蒼白開裂的唇,暗讚了一聲,不知怎麽做的,坐在他身前的蘇渺嚶嚀一聲,便要蘇醒。

“你,你絕對不能傷害渺兒!”柳一見蘇渺要醒,便是一急。

衛逐風淡淡看了看懵懂張開眼睛的蘇渺,很客氣的打著招呼,“蘇姑娘,你醒了。”

蘇渺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此時的處境。卻反而沒有柳所擔憂的慌亂和驚嚇,而是用很平靜的語調回答,“衛大哥,你拿到你想要的了麽?”

衛逐風也是一怔,認真的看著蘇渺,“蘇姑娘,你的意思是……”

蘇渺輕笑一聲,似是嘲諷,“我相信我自己沒什麽可以讓你圖謀的,除了那種特別的體質,不是對你們鬼魂特別的滋補麽?反正我及笄以後要定親,我若不能和小小在一起,還不如就這麽死在你手裏。只是,可惜了小小他們,對我那麽好……”

“渺兒!你不許說這種話!”柳嗓子已經沙啞,卻仍舊竭力喊著。

蘇渺一驚,這才發現前方正是柳等三人,只是不知為什麽,柳看上去特別脆弱,仿佛一觸就會碎,若不是離夏和鶯歌扶著她,恐怕早已坐都坐不起來。

“小小,你怎麽了!”蘇渺也擔憂的喊著,“衛逐風,你對小小做了什麽?”

一時間,雖是碧草茵茵,氣氛卻恁是淒涼。

作者有話要說: *********************************

如無意外,大概兩三章就要完結了!

恩,衷心感謝現在還在看的朋友們~~~剩下的完結了再說吧。。。

☆、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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