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七娘答應了，柳雅連聲稱謝不過手下的妝還沒畫完，便還是認真的給七娘化妝。

七娘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在柳雅的巧手下容光煥發起來，笑道：“還有啊，七娘我借你個大活人看著攤子，我也不要你幫我給一半的工錢了，你每次到這兒的時候，給我七娘畫個妝行了。”

“那是自然。算是七娘不答應，我每次來這裏都會看看七娘你的，給你化妝也是順手的事。說實話，七娘你心眼又好，長得又漂亮，難怪這紅袖坊越來越紅火呢。估計這些客人，有一大半都是沖著七娘您的面子來的。”

柳雅這個馬屁拍的不著痕跡，卻真正是哄了七娘高興了。她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還混跡在這種地方，實在是知道能力和地位的重要性。否則次鬥花魁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麽緊張了，生怕被大東家嫌棄她沒能力，把她給擠下去。

現在柳雅這麽一說，七娘覺得自己的人脈還在，人情禮數也都做到了，手裏籠絡了一大批的客人，當然覺得心安。

等柳雅把妝畫好了，對七娘道：“看看這鏡子裏的美人，要說是紅袖坊的頭牌姑娘，都能夠火出半邊天去。”

“行了行了，小妮子你這嘴真是巧。我看看啊，你到我身邊來跟著我算了，月錢給你多多的，你幫我照應著紅袖坊的生意，教習這裏的姑娘，將來做個接應我的人得了。”七娘這話算是很真心了。與其將來有一天被哪個姑娘擠下來，還不如培植一個自己看的接班人。

柳雅也知道，若是自己點頭，七娘一定高高興興的把自己留下。以後在這紅袖坊，她的分量更重了。

不過，柳雅可不是想要從七娘身邊等著接手這紅袖坊，在她看來，那樣的時間太漫長了。還不如她自己博一下，早早的把紅袖坊拿過來，攥在自己的手裏才好。

因而，柳雅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答應下來。

七娘是個精明人，見柳雅笑而不答知道她的心思是不願意的。便道：“行了，我知道你這小丫頭心思活絡，肯定還是有更好的路數呢，也不稀罕將來接手我這紅袖坊的。走吧走吧，妝也畫好了，你去看看秋影那丫頭回沒回來。”

柳雅點點頭，走到了門口。但心裏已經有了疑惑，轉頭問七娘道：“七娘，我看你這裏的姑娘來去都是挺自由的，難道說你不怕她們跑了嗎？難道這一紙賣身契等於是拴住了她們？”

七娘嘆了口氣道：“我也是被逼著走這條路的，也知道沒有姑娘心甘情願把自己的青春交代在這裏的。所以，只要是自願接了客人的，我不會再看住她們了。想要出門去溜達溜達，也能散散心，我是不管的。”

柳雅點點頭，道：“七娘真是好心，替姑娘們著想。”

說完，便往秋影的屋裏走去。門還是剛才虛掩的樣子，可見秋影也沒有回來。因為剛才得了七娘的同意，柳雅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打算在屋裏等著秋影回來。

這間屋子很好，之前的小屋可是又大又漂亮。家具也都很精致，梳妝臺一對紅木的妝匣，可見沒幾天的功夫秋影的待遇也是提升了不少。

但柳雅坐下來一會兒，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四處看看這屋子，好像冷清了點。又或者說，幹凈的有些過分了，好像沒有人住過一樣。

倒也不是說完全沒有人住過的痕跡，但絕對感覺不到那種閨房應有的人氣。如果說是因為秋影才搬過來沒有多久，也不至於坐墊連個褶皺都沒有吧。

若是屋裏有人住，那總會有些地方會留下被人使用過多痕跡。如坐墊面會有輕微的折痕和皺褶，水杯會有手印或唇印，桌、尤其是桌邊會有手印，可是柳雅發現不對勁兒之後，特別仔細的留意了一下這些地方，發現也不是完全沒有痕跡，但是絕對是較正常情況下少很多。

那麽，問題在這兒了。算算時間，從次鬥花魁之後秋影一炮而紅到現在也有十天的時間了。算秋影不是馬搬進來，可是也不會間隔太久的時間，這樣算起來，起碼最近五、六天她應該是住在這裏的。

而目前看來，秋影在這間屋子留下的痕跡這麽少，那麽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她平時在屋裏悶著從不走動，也幾乎不碰這裏的任何東西；其二，秋影在這屋裏的時間非常少，以至於她幾乎沒有機會碰到這裏的東西。

第一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如果秋影較內向，那麽剛搬到一個新地方會很不適應，所以不會亂動這裏的東西。可是柳雅和秋影接觸過幾乎整整一天的時間，她發現秋影並不是個內向的姑娘，甚至還有些大膽和闖勁兒。這麽說起來，這種認生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那麽是第二種情況了，秋影平時都不在屋裏。可她被賣到了紅袖坊，不在這裏又會去哪兒？難道說，秋影被包下來之後，如此清閑到****出去閑逛？

不，肯定不對，算秋影常出去，也一定有什麽原因。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不可能有了好日子如此安逸；而且****都出去閑逛著不回來，這也不像是秋影能做出來的事。

柳雅在這屋看了一圈，心已經隱約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可是她又不能憑空猜測把不好的念頭給作實了，萬一冤枉了秋影，只怕事情要鬧大了。

最怪的是，秋影明明讓自己來她這屋，她卻根本不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柳雅瞇了瞇眸，再次看了看這間屋子。屋裏留下的生活跡象少的可憐，梳妝臺算是一處稍有痕跡的地方了。

柳雅便走過去，站在梳妝臺前看著那面鏡子，又看看桌的一對妝匣，覺得蛛絲馬跡應該在這裏。

看了一會兒，柳雅猛地一低頭，看到了其一只妝匣的盒蓋沒有蓋嚴，還夾住了一小截紅色的絲絨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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