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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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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司墨涵才緩緩睜開了雙眼,裏面沒有一絲的疲憊,“逸過來替我磨墨!”

視線掃向了封亦澤,看到封亦澤臉色憔悴,司墨涵斂了斂眸,“亦澤,你先回營帳休息。”

封亦澤更想陪在司墨涵身邊,也想知道司墨涵處理此事的辦法,他比不得武藝在身的韓景逸,這麽長時間的奔波,又經歷了幾場刺殺,他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了。

所以封亦澤還是回自己的營帳休息去了。

韓景逸站在一旁看著司墨涵一臉冷漠地拿起毛筆在紙張上寫字,動作沈穩,表情冷靜自信。

韓景逸在心裏感嘆了一聲,看來小涵是不需要他的幫忙了,除了東部的事情他就出了點力,幫了一些小忙之後,小涵幾乎都能一人把事情處理。

即使是在很多人看來非常棘手的瘟疫,在小涵眼中也許還比不上東部戰事的麻煩。

好幾封信迅速松了出去,暗衛和護衛快馬加鞭趕往京都以及東部都城。

三封信是送往皇宮,兩封送給東部。一封傳到司無涯手上,一封傳到邢天昊手上,一封傳到姬魅兒手上,一封傳到東部城主手上,一封傳到花月影手上。

把手中的毛筆放下,司墨涵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韓景逸走到她的伸手替她按摩放松身體。

直到兩人休息了,韓景逸也沒有向司墨涵發問,如果是封亦澤肯定會忍不住的,他那憂國憂民的性子肯定放心不下,但是體貼的韓景逸卻不會追根究底。

所以不是司墨涵偏心,而是韓景逸的表現超出其他人太多。

到了第二天早上,司墨涵才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司墨涵右手撐著額頭,“瘟疫之事,第一需要有人看守,以防官兵搗亂,第二需要多位大夫以及高明的醫生,第三需要銀兩安置。”

司墨涵揉了揉發疼的額頭,“看守方面需要東部的支援,我已經通知了東部城主和小影子,想必不久就會有將領帶著我留下來的一萬人馬過來,隨行的還有幾位大夫。”

那一萬人馬是司墨涵帶領的,只是嚴嘉譽恐怕不能讓他們完全聽從命令,所以還需要花月影在他們面前出示她的信物。

司墨涵繼續說道,“瘟疫不是一般大夫可以醫治的,必須要醫術高明的大夫,所以我讓姬魅兒留意,也物色幾個醫術較好的大夫帶過來。”

“江湖上的一些事情我交給了邢天昊打理,千鼎閣如今遍布全國,應該能夠找到解決瘟疫的神醫,而且也能湊一些銀兩出來。”

“銀兩方面還需要更多,無涯是管理戶部的,我已經通知他解決這方面的事情了。”

大概的方案都說完後,司墨涵擡頭看著韓景逸和封亦澤問道,“所以你們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封亦澤壓下內心的震驚,搖了搖頭,“公子的方案很完美,亦澤目前沒有想到其他的。”

韓景逸倒是有些遲疑,“大方向看的確沒問題,只是……”

“但說無妨。”司墨涵說道。

“是。”韓景逸把自己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目前感染瘟疫的村民比較多,病情嚴重,時間拖得越久,死去的人越多。”

韓景逸繼續說道,“縣太爺要全部燒死村民的命令還沒有直接下達,我們這邊的人還可以和官兵抵擋一陣,只是當前還需要一位醫術較好的大夫照顧好這些村民。”

封亦澤的臉上帶著愁思,“在大夫趕來之前,如果沒有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不顧生命安危去醫治這些村民的話,會有很多村民提前死於瘟疫。”

司墨涵皺了皺眉頭,這個她的確是忽略了,她註重的是這次瘟疫的最終結果,在她的安排下,瘟疫的確不會再擴散出去,會得到解決,但是這些村民能夠存活下來的人數她就無法保證了。

這樣的話其實也算是犧牲了這些村民的代價換來的解決,她司墨涵和那縣太爺也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罷了。

韓景逸看到司墨涵的臉色有些難看,放輕了聲音問道,“公子,你怎麽了?是逸說錯話了?”

司墨涵搖了搖頭,“不是。”

心情不好,司墨涵不想遷怒韓景逸和封亦澤,站起身獨自走了出去,眼前哀鴻遍野,殘敗荒涼,村民瘦骨嶙峋,重病纏身,吃不飽穿不暖住不好。

身為最高當權者的她心中湧起了愧疚,她的人生到現在幾乎都是身居高位,很少親身體會下層人的生活,也很少從他們的角度去看問題。

如今她親眼看到,才知道自己的態度有些偏頗,以少數人的性命換多數人的性命,只要最後的結果能夠滿意就可以了,這是久居高位的人帶有的通病。

司墨涵往前面的這群難民走去,路過的人都是衣衫襤褸,咳嗽連連,不過奇怪的是這群難民沒有了昨天看到的那樣空洞的眼神和絕望的表情。

司墨涵有些奇怪,若有所思地看著排著長隊的隊伍,身後的韓景逸和封亦澤趕了上面。

封亦澤疑惑地看著這條長龍似的隊伍,“這裏怎麽回事?”

韓景逸上前找了幾個難民問道,“請問一下,這裏怎麽又這麽多人在排隊?”

幾人打量了一下韓景逸的衣著,看到那上等的衣料以及對方出眾的氣質,恭敬地說道,“是方姑娘在前方義診!”

韓景逸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方姑娘是何人?”

幾個村民臉上帶著敬意,“方姑娘可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醫術可是厲害得很。這方姑娘的小姨是我們縣衙裏師爺的夫人,只是聽聞這位夫人病重,陪著表哥回來探望。”

“方姑娘的家在我們南部都城,都是世代名醫,醫術都好得很,方姑娘是年輕一輩裏醫術最出彩的,當然相貌和氣質也是最好的。”幾位村民露出仰慕的神情。

韓景逸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司墨涵,司墨涵揚了揚眉,“那我們前看看怎麽回事。”

隊伍最前面的一處空地搭了一個棚,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坐在木桌前面,身旁還站著紮著丫鬟發髻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子。

司墨涵掃了一眼這位白衣女子的容貌,果然是清純柔美,氣質溫婉大方,那一抹柔和的笑容讓人很有好感。

韓景逸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看來那幾位村民說得不錯。這位姑娘不僅長相出眾,心地也好,出身大家族,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在此地義診,實在令人佩服。”

眼中暗光一閃,司墨涵有些餓詫異韓景逸居然如此欣賞一位女子。

兩人往那小棚靠近了些,就能夠聽聞那白衣女子所說的話,大概說的是一些藥方、交待病人如何避免瘟疫以及寬慰感染瘟疫的事情。

一位病人臉色帶著濃瘡,坐在白衣女子前面時還不停在咳嗽,時不時有濃痰飛濺出來,遞出來的右手也是沾滿了汙泥,臟兮兮的,渾身發臭,連司墨涵兩人都覺得惡心。

可是這位白衣女子依舊面不改色,嘴角帶笑,臉色溫和,甚至還擡起白皙修長的手去摸那村民長著濃瘡的臉,察看病情。

然後雲淡風輕地寫下藥方,耐心地交待註意事項,吩咐自己的貼身侍女給病人抓藥,整個流程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和慌張。

連司墨涵也不得不敬佩。

感染瘟疫的人大都臉色蒼白無血色,舌苔紅腫,一直咳嗽連連,頭痛難忍,惡心腹瀉,紅色斑點從脖子處開始蔓延。

最能代表瘟疫感染情況的就是紅色斑點蔓延的情況,如果是遍布全身,帶著這人已經是末期不能救了,只是脖子處有一些斑點算是瘟疫初期,用藥得當還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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