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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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養胎
換一個環境，七七覺得心情也好多了。不會在府中看其他人臉色，甚至不會擔心她們會加害於她。在這裏每天飲食都是有德妃娘娘派來的宮裏老人盯著，七七稍稍放寬一些心。整天擔驚受怕，只會對胎兒不利。
圓明園不愧是萬園之園，風景秀麗，景色怡人。初搬到此地，七七每天都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想到處走動。但是很偶爾才逮到機會能出門。
“主子，您瞧著天冷的，湖裏都結冰了，沒什麽可看的。您不能到處瞎跑了，當心著小主子啊。”桃兒在後面跟著七七，覺得自己的腳力還不如一個孕婦，實在有夠丟臉。
“桃兒，這你就不懂了，我就是為了孩子我才要多走走。要多運動。”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順產這麽可怕不多運動怎麽可能有力氣生產呢。七七還振振有詞。
“主子，您這才幾個月啊，未滿三個月您真的不能到處走，動了胎氣奴婢擔待不起啊。主子您慢點！”桃兒被七七嚇得不輕。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我現在就回去房裏坐著。行了嗎？”被桃兒嘮叨煩了，七七沒辦法只好回到房中。她的房間正對著一片荷花池，可惜冬天池子裏什麽也沒有。等明年，孩子出生了，一定要去湖上泛舟。七七撫著小腹，甜甜地憧憬著。
四爺每天下了朝總會先來看看七七，然後陪她用過午飯才會再去戶部辦差。晚上也是必定要盯著七七吃完東西，四爺才會開始看公文。
“這不公平，明明我就已經吃夠多了。真的吃不下了。”七七真奇怪這孩子也未免太懂事了，她居然從懷孕到現在，一點孕吐的反應都沒有。
“那我替你吃了，能有用嗎？”四爺一臉正經地看著七七。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七七一臉黑線地看著這位霸道的貝勒爺。孩子是她懷著，居然還要被他管著。七七瞇著眼睛假裝生氣地看著四爺。大家一起賭氣，看誰比較狠。
“吃飯。”四爺黑著臉。他知道七七在玩什麽鬼把戲。他已經什麽都依著她了，就是吃飯這件事不能隨便。
七七無動於衷地看著四爺。她很想大聲喊一句，親，這不科學。但是她忍住了。她抿著嘴面不改色繼續和四爺死磕。
“乖，把這碗湯喝了。”四爺換了個語氣，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
七七眼睛一亮，道：“要我喝這難喝的湯也可以，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她也不是每天都有機會討個好處的。
“你什麽要求我沒有依你，你還需要討嗎？不過你若是喝完，我隨便你怎麽樣都可以。”四爺無奈地妥協了。
“好。”七七聞言立刻大義凜然將袖子一卷，舉起碗將湯
水喝了個幹凈。四爺立馬察覺自己被算計了。七七整天把小聰明用在和四爺鬥智鬥勇上，實在很屈才。四爺想這女人若是男兒，必定也是不凡之輩了。桃兒在旁看了想笑又不敢笑，借口去泡茶趕緊逃了出去。
“你既已得逞了，有什麽要求，說罷。”四爺微笑著，倒也沒有不滿，然後又說，“你看看你，還有做額娘的樣子沒有。”
“這全都是為了教會孩子鬥爭的本能。”這可是胎教，七七得意道，“至於要求嘛，開春以後我想多走動走動。整天悶在屋裏，頭昏腦脹，不適合胎兒發育。”
“嗯，這個要求不過分，開春後天氣回暖了，你自然可以多走動。如今不讓你出門，都是為了你好。這是頭胎，你不要馬虎大意了。”四爺見七七不是什麽奇思怪想，已然松了口氣。
七七笑著點點頭。當然不會是什麽奇怪的要求，她這點分寸還有。吃過飯她就倦意沈沈，爬到床上瞇了一會，四爺照舊看他的公文。
正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麽時候四爺就已經躺在她身邊了。
“嗯……睡了。為什麽燈還沒有滅，太亮了。”七七嘟囔了一聲轉過身去。
“七七……你上次說，喜歡過什麽人，是怎麽回事？”四爺終於憋不住了。他故作鎮定的這麽幾天他已經快爆炸了。
“嗯？喜歡過誰？”七七差點脫口而出，但是立刻清醒了，趕緊道：“沒有喜歡過誰啊。”
七七這時候轉過身看著四爺。四爺蹙著眉，顯然不相信剛才七七說的話。
七七深吸一口氣，然後咬著嘴唇，她不確定該不該說，該不該問。如今有了孩子，日子應該過下去才對。哪怕只是假裝的，總有一天能騙過自己去。上次與四爺說起這個話題，眼見四爺是不想談的。沒想到他比自己還先沈不住氣。七七倒覺得好笑。傳說中冷靜的四爺能問出這樣的話，真夠難為他了。
但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說說清楚也好。每對情侶或夫妻總會在某個時刻突然說起關於過去的話題。不過早和晚，早該面對的。也許說出來，就不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七七想了一會，道：“小時候不懂事，喜歡過什麽人，也不過是單純對感情有些向往。正巧出現了那麽一個人，正巧出現在那個地點，那個時候，所以動了一剎那的心。可是，那怎麽算得是感情呢，互相都不了解的感情，也許根本與愛無關呢。就是一種執念。你懂嗎？”我們都要放下執念啊。那些小時候喜歡過的人，未必真的要念念不忘。
“那，那個人現在在哪？”四爺知道不該問還是問了。問了添堵，不問糾結。
“他不在這個世上。
”這是她說的最真的話了。她已經明白顧玨不在這個世上，他是她的執念。這麽多年，只是一種被升華的記憶。她從未與顧玨在一起過，究竟會是什麽樣，那是不可知的。在這個世上，只有四爺是真實的存在。她對他，從開始的執念，到最後相互了解，理解，是與眾不同的過程。沒有人可以替代的，是那一段患難與共，是這一段相依相守。她已經成了他的妻，這難道不是最值得歡喜的事情。
四爺略展眉，心想不在世上總比還活在世上好。省的七七掛念。
“我說過，不去問你不想說的事，對不起。”四爺見七七有些憂慮的表情，以為他觸到她的傷心事。
七七很奇怪，為什麽四爺可以如此坦然問她這些問題。難道她才是背負沈重過去的人？被四爺一問，七七覺得心虛地沒有底氣。
“沒有什麽對不起，過去的事，誰都會好奇。既然開了這個頭，爺不如也講講過去的事兒？我也一直很好奇呢。禮尚往來，才公平嘛。”七七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是不肯放棄的。
四爺怔了怔，不覺得過去有什麽值得拿出來講的，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年輕的時候，大約覺得李氏還有些姿色，多看了兩眼。”
什麽？七七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李氏？姿色？七七在心裏狠狠呸了幾聲。但這都哪和哪兒啊，想說那姑娘的事，怎麽變成李氏了。
七七有些訕訕道：“李姐姐是好看，多看兩眼吧。沒事。”
“吃醋了？”四爺笑得很好看。
“我……”七七覺得這事不對，一定哪裏有誤會。她起身要去拿那張信箋。
“娘子，我錯了，你這麽晚要上哪裏去。”四爺見七七要起來，以為她生氣要走，趕緊抱住她。
“你你你，放開，你壓著我了，”七七急忙推開四爺，“我不是要走，我是拿樣東西給你看，你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麽了。”
四爺聽七七不是要走，立馬道：“行了，你這樣子不要折騰，你說東西在哪，我替你拿。”自從娶了七七，四爺就是天生勞碌的命。
“哦，好吧，就那本詩集，幫我拿過來。”七七也撐著坐了起來，指了指方向。四爺徑直去取了交到七七手裏，充滿疑問地望著她。
七七翻出那張信箋，打開來交給四爺，“喏，這首情詩是怎麽回事？”七七還不打算告訴四爺她從宋氏那裏聽來的話。
“這是，原離的字。但這是我在皇額娘忌日時寫的，並非什麽情詩。你想到哪裏去了。”四爺想這麽多年了，居然還能找到原離留下的東西，便問，“你在哪裏找到的？”
“永華閣的書桌後。原離是？”七七聽到這姑娘的名字，原
離。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原離。她當初是這麽介紹自己的。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四爺言語間頗為讚賞，但是又流露出一絲憐惜。
“你，很喜歡她嗎？”七七小心翼翼地問道。好吧，無論怎樣，都還要面對的。
“喜歡？我只把她當妹妹。她的死，很可惜。你怎麽會問起這個？”四爺放下信箋，看著七七。
“若說了，你不能生氣。”七七憂心忡忡看著四爺，“我以為這是從前你喜歡的人，住在永華閣時留下的字跡。所以我沒忍住，去打聽了一下。聽說，我與她有幾分像。真的嗎？”
四爺認真地看住七七，道：“你與她，真的很像。長的像，性子也像。”
七七一時語塞，只安靜地看著四爺。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考試，今天先更新。天冷了大家註意保暖。不要像lala一樣感冒。
聖誕快樂~~~~~~~~~~~~~~~~~~~~~~~~~~~~~~~~~~~~~~~~~~~~~~~~~~~
☆、情話
“你先躺下，我與你講原離的故事罷。”四爺與七七皆躺下後，四爺便將原離的事講述了一遍。從初識原離的驚艷，到了解原離後的欣賞，再到為原離的癡情感動。
七七聽完已經忍不住掉了眼淚。這麽苦情的人，竟然比她還要剛烈。七七在怒極時也只不過想到要走，可原離在痛心時竟然想到了死。自古紅顏多薄命，但在男人眼裏竟是紅顏禍水。
許是古代女子更加重情，七七是個現代人早就覺得感情強求不得。那些恩恩愛愛的故事看到最後，總有支離破碎的結局。看多了旁人的故事，連自己也不得不全副武裝。但原離的心情，七七懂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苦，她也懂了。
“太子爺，後來竟是沒有再想起她嗎？”七七為原離打抱不平，死得也這麽安靜與平凡，“男人怎麽可以這麽薄情。”
七七想到太子從前還對她獻媚，他究竟有沒有想起過那個與她如此相像的女子。原本還為了太子的一片癡情而感動，如今只覺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一個不懂得珍惜的人，怎麽能值得其他人的愛呢。
“偶爾有次不經意提起，我便說她已經回到老家過安靜的日子了。太子倒也沒有再追問過。”四爺握住七七的手，“你不要為了他的事，氣壞你自己。該是每個人的命。”
“他也太不懂得珍惜了。”七七忿忿道。
“你記得我與你說過，身為皇子，根本不需要風花雪月，得到什麽都是自然而然，理所應當。更何況，他貴為太子，從小到大，有什麽他得不到？只有他不想要，沒有他得不到。”四爺撫著七七的發，安撫她的情緒。
“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他害死原離……你怎麽能讓他心安理得過日子。”七七受不了了。
“如果他不惦念著原離，下輩子她投胎做個平凡人，就不會再與他有瓜葛。”四爺也覺得原離這樣的癡情，不值得為太子再付出。
七七突然想起現代聽到的一句話說，不要在我墳前哭，臟了我輪回的路。果然四爺說的對，原離還是不要再與太子有任何瓜葛的好。既然生前已經如此絕情，何苦在她死後再去掉兩滴無謂的眼淚，吊唁那根本不存在的愛情。
“嗯，你說的對。”原離不是為了太子死的，她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七七只覺得她太過偏激。
“話說，你既早知此事，為何不問？拖到這個時候，我若是不講，你豈不是以為
我尚念舊情？”當初說要坦誠相對的是七七，如今遮遮掩掩不肯說清楚的還是她。四爺也糊塗了。
“我怕知道你很喜歡她，反而更難受。”七七小聲道，“我怕你對我好，是因為另一個人。如果我不問，我就可以假裝不是這麽回事。我這樣，好像有點自欺欺人。”
“剛遇見你的時候，我的確覺得你很像原離。所以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我怕你會像原離一樣。你們都太倔強，我不忍心看你走上原離那條路。”四爺把七七擁在胸前，“有那麽一陣子，我真的怕你會像她一樣。但後來，看你總還是那麽活潑開朗的性子，我想你終究不是和原離一樣。不會輕易尋死。我便放心了。”
“因為我不會尋死，所以才三番兩次要送我走。”七七想到往事，還有些哽咽。
“那時候，不知道你什麽身份，怎麽能輕易給你承諾。你像浮萍一樣抓住我，我若不能給你棲身之地，你將來就會像原離一樣。我原是想將你送到某處，將來尋到機會給你安排個身份。我不是太子，不必在意這錦繡山河。若你願意，終有一日，會有機會娶你，給你一個家。你若不願意，便可以找個可心的人，過自己的日子。當你失蹤的時候，我以為你像原離一樣，走了再也不肯回來了。那種揪心的感覺，我幾乎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可我就算失去你，也決不能讓太子毀了你。”四爺的聲音低沈，那心痛的感覺仿佛還是昨日。七七才知道這一切也不完全都是四爺的錯。只能說，造化弄人。這陰差陽錯的一切，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為什麽這些話不能早說呢，我會懂的，真的。”七七幽怨的語氣，又是在怪四爺有話不說清楚。
“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故人已逝難道不應該讓她安息為好？再多掛念，也不過徒增煩惱。何況這與你我，並沒有直接關系。她是她，你是你。我也不是太子。將來的事，我們還可以自己把握。現在和將來，我只要你和孩子能平安，便是我最大的心願了。”四爺說罷輕輕吻著七七的額頭。
七七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不是原離，這沒錯。可將來四爺還是要面對江山，她好想告訴他現在不要太操勞，因為以後還有好多要操心的事情。不知道將來還能彼此守候多久，七七有些難過了。這時候，她不想知道結局。
“胤禛，你沒有想過有一天也有錦繡河山收入囊中嗎？”七七第一次正面問這個問題。雖然她已經知道了答案，但總要親口聽到，讓心死一死。
“與你，我也不想虛與委蛇了，想必眾多兄弟都有這個心。”四爺頓了頓，“可是現在有你，又有了孩子，我真覺得安靜地，平靜地生活更好。不去關心政事，不去官場逢迎，做個閑散的貝勒，頤養天年。”
“嗯……平靜的生活，真好。”七七笑了笑，“胤禛，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裏，過什麽樣的生活我都很滿足。”
“得妻如此夫覆何求。”四爺笑道。
“得了吧，別拿這句來哄我。當初怕也是這麽哄著李姐姐那拉姐姐。現在你看看，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七七用力捏了一把四爺的腰。
“那你想我一碗水端平，給你來個雨露均沾，你便滿意了？”四爺看七七言不由衷的樣子，就很想笑，存心逗她。
七七果然黑著臉，“爺看到七七有了身子不便侍寢，心思又活絡了？”心想四爺蹬鼻子上臉的速度還真快。
“你看，言不由衷的話你就不要說了，說出來你自己又不高興。找不痛快。”四爺輕笑著抱著七七，七七就死命地推。
“別動別動。”七七使不上勁。
“你別動，你這精神留著生孩子的時候再用成嗎？”四爺看七七精神十足的樣子，不得不擔心起他這位寶寶的未來能不能經得住七七的折騰。
“知道了。”七七平覆了一下呼吸。現在孩子的事情最緊要。她撫了撫小腹，現在還感覺不到胎動呢。她有些失落。
忽然她又擡起頭看著四爺道：“方才你說原離是個絕世美人？那我與她有幾分像？我也算，美人罷？”
四爺被她這無厘頭的問話弄得哭笑不得，她的思維還真夠跳躍的。
四爺努力正色道：“是，我的大美人。天底下再沒有人比你美了。起碼原離不在世以後，你最美。”
七七想到白雪公主的故事裏壞皇後與魔鏡的對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就逗我吧，我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呢。討你一句好話可真難。”七七笑過了就撅著嘴假裝生氣了，“剛才還說李姐姐怎麽姿色好，唉，說到底還是念著舊人啊。李姐姐要是知道，指不定要感動地涕淚橫流。”
“真吃醋了？”看到七七吃醋的樣子，還挺有趣的，但四爺也不敢再刺激她，便試探地問道。
“唉，孩子啊，你要是聽得到額娘的話，將來
可記住千萬別理你這個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阿瑪。我們娘倆如今就被嫌棄了，趕緊找個地兒棲身吧。”七七摸摸肚子，假裝與孩子對話，存心氣氣四爺。
“那你真要是帶著孩子走了，你不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四爺被她鬧得快要內傷。一到晚上就精神十足的女人太可怕。這也沒辦法，誰讓七七白天睡得實在夠多。養豬也就這點時間就夠了。
七七蒙在被子裏狂笑，這段武林外傳的臺詞實在太有勁了。居然還能勾引到正經的四爺重覆一遍，實在太值得了。
“看你高興的。”四爺也笑了，“別悶在被子裏。”
四爺伸手替七七掖了掖被子，“早點休息。你睡得著吃得下，我才放心。”
“得令，妾身這就睡了。但是先容妾身再笑上一笑。”七七毫不淑女的大笑了兩聲。
“我發誓原離是不會笑得這麽豪爽的。”四爺看了七七一眼然後接著說，“所以即便原離在世，你也一定贏了。”
“爺您就盡管取笑吧，七七可是沈浸在自己是個美女的世界裏，不可自拔。”七七毫不在意。能夠與一位絕世美女相像，多值得自豪的事，還不能讓她得意一陣子麽。所以七七借了現代一句名言來表達自己的心聲。
“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四爺忽然溫柔道。
七七只笑看著四爺，也不說話。這個不會說情話的人，偶爾說一句，她便能甜蜜很久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支持lala的四爺系列文》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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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明園不愧是萬園之園，風景秀麗，景色怡人。初搬到此地，七七每天都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想到處走動。但是很偶爾才逮到機會能出門。
“主子，您瞧著天冷的，湖裏都結冰了，沒什麽可看的。您不能到處瞎跑了，當心著小主子啊。”桃兒在後面跟著七七，覺得自己的腳力還不如一個孕婦，實在有夠丟臉。
“桃兒，這你就不懂了，我就是為了孩子我才要多走走。要多運動。”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順產這麽可怕不多運動怎麽可能有力氣生產呢。七七還振振有詞。
“主子，您這才幾個月啊，未滿三個月您真的不能到處走，動了胎氣奴婢擔待不起啊。主子您慢點！”桃兒被七七嚇得不輕。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我現在就回去房裏坐著。行了嗎？”被桃兒嘮叨煩了，七七沒辦法只好回到房中。她的房間正對著一片荷花池，可惜冬天池子裏什麽也沒有。等明年，孩子出生了，一定要去湖上泛舟。七七撫著小腹，甜甜地憧憬著。
四爺每天下了朝總會先來看看七七，然後陪她用過午飯才會再去戶部辦差。晚上也是必定要盯著七七吃完東西，四爺才會開始看公文。
“這不公平，明明我就已經吃夠多了。真的吃不下了。”七七真奇怪這孩子也未免太懂事了，她居然從懷孕到現在，一點孕吐的反應都沒有。
“那我替你吃了，能有用嗎？”四爺一臉正經地看著七七。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七七一臉黑線地看著這位霸道的貝勒爺。孩子是她懷著，居然還要被他管著。七七瞇著眼睛假裝生氣地看著四爺。大家一起賭氣，看誰比較狠。
“吃飯。”四爺黑著臉。他知道七七在玩什麽鬼把戲。他已經什麽都依著她了，就是吃飯這件事不能隨便。
七七無動於衷地看著四爺。她很想大聲喊一句，親，這不科學。但是她忍住了。她抿著嘴面不改色繼續和四爺死磕。
“乖，把這碗湯喝了。”四爺換了個語氣，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
七七眼睛一亮，道：“要我喝這難喝的湯也可以，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她也不是每天都有機會討個好處的。
“你什麽要求我沒有依你，你還需要討嗎？不過你若是喝完，我隨便你怎麽樣都可以。”四爺無奈地妥協了。
“好。”七七聞言立刻大義凜然將袖子一卷，舉起碗將湯
水喝了個幹凈。四爺立馬察覺自己被算計了。七七整天把小聰明用在和四爺鬥智鬥勇上，實在很屈才。四爺想這女人若是男兒，必定也是不凡之輩了。桃兒在旁看了想笑又不敢笑，借口去泡茶趕緊逃了出去。
“你既已得逞了，有什麽要求，說罷。”四爺微笑著，倒也沒有不滿，然後又說，“你看看你，還有做額娘的樣子沒有。”
“這全都是為了教會孩子鬥爭的本能。”這可是胎教，七七得意道，“至於要求嘛，開春以後我想多走動走動。整天悶在屋裏，頭昏腦脹，不適合胎兒發育。”
“嗯，這個要求不過分，開春後天氣回暖了，你自然可以多走動。如今不讓你出門，都是為了你好。這是頭胎，你不要馬虎大意了。”四爺見七七不是什麽奇思怪想，已然松了口氣。
七七笑著點點頭。當然不會是什麽奇怪的要求，她這點分寸還有。吃過飯她就倦意沈沈，爬到床上瞇了一會，四爺照舊看他的公文。
正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麽時候四爺就已經躺在她身邊了。
“嗯……睡了。為什麽燈還沒有滅，太亮了。”七七嘟囔了一聲轉過身去。
“七七……你上次說，喜歡過什麽人，是怎麽回事？”四爺終於憋不住了。他故作鎮定的這麽幾天他已經快爆炸了。
“嗯？喜歡過誰？”七七差點脫口而出，但是立刻清醒了，趕緊道：“沒有喜歡過誰啊。”
七七這時候轉過身看著四爺。四爺蹙著眉，顯然不相信剛才七七說的話。
七七深吸一口氣，然後咬著嘴唇，她不確定該不該說，該不該問。如今有了孩子，日子應該過下去才對。哪怕只是假裝的，總有一天能騙過自己去。上次與四爺說起這個話題，眼見四爺是不想談的。沒想到他比自己還先沈不住氣。七七倒覺得好笑。傳說中冷靜的四爺能問出這樣的話，真夠難為他了。
但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說說清楚也好。每對情侶或夫妻總會在某個時刻突然說起關於過去的話題。不過早和晚，早該面對的。也許說出來，就不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七七想了一會，道：“小時候不懂事，喜歡過什麽人，也不過是單純對感情有些向往。正巧出現了那麽一個人，正巧出現在那個地點，那個時候，所以動了一剎那的心。可是，那怎麽算得是感情呢，互相都不了解的感情，也許根本與愛無關呢。就是一種執念。你懂嗎？”我們都要放下執念啊。那些小時候喜歡過的人，未必真的要念念不忘。
“那，那個人現在在哪？”四爺知道不該問還是問了。問了添堵，不問糾結。
“他不在這個世上。
”這是她說的最真的話了。她已經明白顧玨不在這個世上，他是她的執念。這麽多年，只是一種被升華的記憶。她從未與顧玨在一起過，究竟會是什麽樣，那是不可知的。在這個世上，只有四爺是真實的存在。她對他，從開始的執念，到最後相互了解，理解，是與眾不同的過程。沒有人可以替代的，是那一段患難與共，是這一段相依相守。她已經成了他的妻，這難道不是最值得歡喜的事情。
四爺略展眉，心想不在世上總比還活在世上好。省的七七掛念。
“我說過，不去問你不想說的事，對不起。”四爺見七七有些憂慮的表情，以為他觸到她的傷心事。
七七很奇怪，為什麽四爺可以如此坦然問她這些問題。難道她才是背負沈重過去的人？被四爺一問，七七覺得心虛地沒有底氣。
“沒有什麽對不起，過去的事，誰都會好奇。既然開了這個頭，爺不如也講講過去的事兒？我也一直很好奇呢。禮尚往來，才公平嘛。”七七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是不肯放棄的。
四爺怔了怔，不覺得過去有什麽值得拿出來講的，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年輕的時候，大約覺得李氏還有些姿色，多看了兩眼。”
什麽？七七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李氏？姿色？七七在心裏狠狠呸了幾聲。但這都哪和哪兒啊，想說那姑娘的事，怎麽變成李氏了。
七七有些訕訕道：“李姐姐是好看，多看兩眼吧。沒事。”
“吃醋了？”四爺笑得很好看。
“我……”七七覺得這事不對，一定哪裏有誤會。她起身要去拿那張信箋。
“娘子，我錯了，你這麽晚要上哪裏去。”四爺見七七要起來，以為她生氣要走，趕緊抱住她。
“你你你，放開，你壓著我了，”七七急忙推開四爺，“我不是要走，我是拿樣東西給你看，你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麽了。”
四爺聽七七不是要走，立馬道：“行了，你這樣子不要折騰，你說東西在哪，我替你拿。”自從娶了七七，四爺就是天生勞碌的命。
“哦，好吧，就那本詩集，幫我拿過來。”七七也撐著坐了起來，指了指方向。四爺徑直去取了交到七七手裏，充滿疑問地望著她。
七七翻出那張信箋，打開來交給四爺，“喏，這首情詩是怎麽回事？”七七還不打算告訴四爺她從宋氏那裏聽來的話。
“這是，原離的字。但這是我在皇額娘忌日時寫的，並非什麽情詩。你想到哪裏去了。”四爺想這麽多年了，居然還能找到原離留下的東西，便問，“你在哪裏找到的？”
“永華閣的書桌後。原離是？”七七聽到這姑娘的名字，原
離。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原離。她當初是這麽介紹自己的。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四爺言語間頗為讚賞，但是又流露出一絲憐惜。
“你，很喜歡她嗎？”七七小心翼翼地問道。好吧，無論怎樣，都還要面對的。
“喜歡？我只把她當妹妹。她的死，很可惜。你怎麽會問起這個？”四爺放下信箋，看著七七。
“若說了，你不能生氣。”七七憂心忡忡看著四爺，“我以為這是從前你喜歡的人，住在永華閣時留下的字跡。所以我沒忍住，去打聽了一下。聽說，我與她有幾分像。真的嗎？”
四爺認真地看住七七，道：“你與她，真的很像。長的像，性子也像。”
七七一時語塞，只安靜地看著四爺。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考試，今天先更新。天冷了大家註意保暖。不要像lala一樣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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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躺下，我與你講原離的故事罷。”四爺與七七皆躺下後，四爺便將原離的事講述了一遍。從初識原離的驚艷，到了解原離後的欣賞，再到為原離的癡情感動。
七七聽完已經忍不住掉了眼淚。這麽苦情的人，竟然比她還要剛烈。七七在怒極時也只不過想到要走，可原離在痛心時竟然想到了死。自古紅顏多薄命，但在男人眼裏竟是紅顏禍水。
許是古代女子更加重情，七七是個現代人早就覺得感情強求不得。那些恩恩愛愛的故事看到最後，總有支離破碎的結局。看多了旁人的故事，連自己也不得不全副武裝。但原離的心情，七七懂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苦，她也懂了。
“太子爺，後來竟是沒有再想起她嗎？”七七為原離打抱不平，死得也這麽安靜與平凡，“男人怎麽可以這麽薄情。”
七七想到太子從前還對她獻媚，他究竟有沒有想起過那個與她如此相像的女子。原本還為了太子的一片癡情而感動，如今只覺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一個不懂得珍惜的人，怎麽能值得其他人的愛呢。
“偶爾有次不經意提起，我便說她已經回到老家過安靜的日子了。太子倒也沒有再追問過。”四爺握住七七的手，“你不要為了他的事，氣壞你自己。該是每個人的命。”
“他也太不懂得珍惜了。”七七忿忿道。
“你記得我與你說過，身為皇子，根本不需要風花雪月，得到什麽都是自然而然，理所應當。更何況，他貴為太子，從小到大，有什麽他得不到？只有他不想要，沒有他得不到。”四爺撫著七七的發，安撫她的情緒。
“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他害死原離……你怎麽能讓他心安理得過日子。”七七受不了了。
“如果他不惦念著原離，下輩子她投胎做個平凡人，就不會再與他有瓜葛。”四爺也覺得原離這樣的癡情，不值得為太子再付出。
七七突然想起現代聽到的一句話說，不要在我墳前哭，臟了我輪回的路。果然四爺說的對，原離還是不要再與太子有任何瓜葛的好。既然生前已經如此絕情，何苦在她死後再去掉兩滴無謂的眼淚，吊唁那根本不存在的愛情。
“嗯，你說的對。”原離不是為了太子死的，她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七七只覺得她太過偏激。
“話說，你既早知此事，為何不問？拖到這個時候，我若是不講，你豈不是以為
我尚念舊情？”當初說要坦誠相對的是七七，如今遮遮掩掩不肯說清楚的還是她。四爺也糊塗了。
“我怕知道你很喜歡她，反而更難受。”七七小聲道，“我怕你對我好，是因為另一個人。如果我不問，我就可以假裝不是這麽回事。我這樣，好像有點自欺欺人。”
“剛遇見你的時候，我的確覺得你很像原離。所以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我怕你會像原離一樣。你們都太倔強，我不忍心看你走上原離那條路。”四爺把七七擁在胸前，“有那麽一陣子，我真的怕你會像她一樣。但後來，看你總還是那麽活潑開朗的性子，我想你終究不是和原離一樣。不會輕易尋死。我便放心了。”
“因為我不會尋死，所以才三番兩次要送我走。”七七想到往事，還有些哽咽。
“那時候，不知道你什麽身份，怎麽能輕易給你承諾。你像浮萍一樣抓住我，我若不能給你棲身之地，你將來就會像原離一樣。我原是想將你送到某處，將來尋到機會給你安排個身份。我不是太子，不必在意這錦繡山河。若你願意，終有一日，會有機會娶你，給你一個家。你若不願意，便可以找個可心的人，過自己的日子。當你失蹤的時候，我以為你像原離一樣，走了再也不肯回來了。那種揪心的感覺，我幾乎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可我就算失去你，也決不能讓太子毀了你。”四爺的聲音低沈，那心痛的感覺仿佛還是昨日。七七才知道這一切也不完全都是四爺的錯。只能說，造化弄人。這陰差陽錯的一切，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為什麽這些話不能早說呢，我會懂的，真的。”七七幽怨的語氣，又是在怪四爺有話不說清楚。
“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故人已逝難道不應該讓她安息為好？再多掛念，也不過徒增煩惱。何況這與你我，並沒有直接關系。她是她，你是你。我也不是太子。將來的事，我們還可以自己把握。現在和將來，我只要你和孩子能平安，便是我最大的心願了。”四爺說罷輕輕吻著七七的額頭。
七七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不是原離，這沒錯。可將來四爺還是要面對江山，她好想告訴他現在不要太操勞，因為以後還有好多要操心的事情。不知道將來還能彼此守候多久，七七有些難過了。這時候，她不想知道結局。
“胤禛，你沒有想過有一天也有錦繡河山收入囊中嗎？”七七第一次正面問這個問題。雖然她已經知道了答案，但總要親口聽到，讓心死一死。
“與你，我也不想虛與委蛇了，想必眾多兄弟都有這個心。”四爺頓了頓，“可是現在有你，又有了孩子，我真覺得安靜地，平靜地生活更好。不去關心政事，不去官場逢迎，做個閑散的貝勒，頤養天年。”
“嗯……平靜的生活，真好。”七七笑了笑，“胤禛，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裏，過什麽樣的生活我都很滿足。”
“得妻如此夫覆何求。”四爺笑道。
“得了吧，別拿這句來哄我。當初怕也是這麽哄著李姐姐那拉姐姐。現在你看看，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七七用力捏了一把四爺的腰。
“那你想我一碗水端平，給你來個雨露均沾，你便滿意了？”四爺看七七言不由衷的樣子，就很想笑，存心逗她。
七七果然黑著臉，“爺看到七七有了身子不便侍寢，心思又活絡了？”心想四爺蹬鼻子上臉的速度還真快。
“你看，言不由衷的話你就不要說了，說出來你自己又不高興。找不痛快。”四爺輕笑著抱著七七，七七就死命地推。
“別動別動。”七七使不上勁。
“你別動，你這精神留著生孩子的時候再用成嗎？”四爺看七七精神十足的樣子，不得不擔心起他這位寶寶的未來能不能經得住七七的折騰。
“知道了。”七七平覆了一下呼吸。現在孩子的事情最緊要。她撫了撫小腹，現在還感覺不到胎動呢。她有些失落。
忽然她又擡起頭看著四爺道：“方才你說原離是個絕世美人？那我與她有幾分像？我也算，美人罷？”
四爺被她這無厘頭的問話弄得哭笑不得，她的思維還真夠跳躍的。
四爺努力正色道：“是，我的大美人。天底下再沒有人比你美了。起碼原離不在世以後，你最美。”
七七想到白雪公主的故事裏壞皇後與魔鏡的對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就逗我吧，我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呢。討你一句好話可真難。”七七笑過了就撅著嘴假裝生氣了，“剛才還說李姐姐怎麽姿色好，唉，說到底還是念著舊人啊。李姐姐要是知道，指不定要感動地涕淚橫流。”
“真吃醋了？”看到七七吃醋的樣子，還挺有趣的，但四爺也不敢再刺激她，便試探地問道。
“唉，孩子啊，你要是聽得到額娘的話，將來
可記住千萬別理你這個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阿瑪。我們娘倆如今就被嫌棄了，趕緊找個地兒棲身吧。”七七摸摸肚子，假裝與孩子對話，存心氣氣四爺。
“那你真要是帶著孩子走了，你不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四爺被她鬧得快要內傷。一到晚上就精神十足的女人太可怕。這也沒辦法，誰讓七七白天睡得實在夠多。養豬也就這點時間就夠了。
七七蒙在被子裏狂笑，這段武林外傳的臺詞實在太有勁了。居然還能勾引到正經的四爺重覆一遍，實在太值得了。
“看你高興的。”四爺也笑了，“別悶在被子裏。”
四爺伸手替七七掖了掖被子，“早點休息。你睡得著吃得下，我才放心。”
“得令，妾身這就睡了。但是先容妾身再笑上一笑。”七七毫不淑女的大笑了兩聲。
“我發誓原離是不會笑得這麽豪爽的。”四爺看了七七一眼然後接著說，“所以即便原離在世，你也一定贏了。”
“爺您就盡管取笑吧，七七可是沈浸在自己是個美女的世界裏，不可自拔。”七七毫不在意。能夠與一位絕世美女相像，多值得自豪的事，還不能讓她得意一陣子麽。所以七七借了現代一句名言來表達自己的心聲。
“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四爺忽然溫柔道。
七七只笑看著四爺，也不說話。這個不會說情話的人，偶爾說一句，她便能甜蜜很久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支持lala的四爺系列文》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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