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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解，已經賞了二十大
板。朕是不管這些瑣事的，但朕要是不管，今天你這條命就沒了。”康熙慢條斯理地說道，觀察著七七的臉色。
“奴才罪該萬死，請讓奴才獨自承擔責罰。”七七再次俯身請罪，眼淚劈裏啪啦掉在地上。沒有再比她更不值得救的人了，他們卻如此待她。她覺得她欠那拉氏的太多了，一條生命，她永遠還不起。就算讓她用命來抵，她也無怨無悔。再聽到十三爺被打了板子，簡直心痛的難以覆加。這個從頭到尾都一直選擇相信她的開朗皇子，為了她已經受了太多罪。將來她還可能會做出不利他的事情，她覺得生活已經渺茫的沒有任何希望。
“你想死？朕偏不要你死。你哥哥年羹堯在前線打仗，朕若是處死了你，就渙散軍心。但朕也不能放過你。朕和你打個賭。這一次，如果年羹堯平反有功，凱旋歸來，那朕就放你出來，不過你要繼續戴罪立功。如果年羹堯此次平反不力，那不僅他有事，你有事，整個年家都脫不了幹系。你懂嗎？”康熙頗為玩味地說道。
“是，奴才明白。”七七從哽咽的喉嚨裏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那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說完康熙拂袖離去。
七七癱坐在冷冰冰的牢房裏。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七七知道從此她要與高墻為伴了。
--
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撐過去。每天想著四爺告誡她的話。每天祈禱哥哥能早點歸來。每天都默念佛祖保佑。
漸漸地，在陰冷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七七情緒也越來越低落。沒有人來看望她，沒有人與她交談。
她知道四爺不能來，他不能為了自己，落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更何況自己連妾都不是。只是個無名的宮女。
想得越多，七七越發覺得今後如果自己不幸或者有幸成了年妃，那麽自己沒有子嗣仿佛更加心安。否則怎麽對得起那拉氏。
欠人情已經很糟，欠人命更是無解。
為了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日子，七七一開始還用石子在墻上畫豎線計數。但日子久了，畫與不畫都沒有差別。
她從七月等到了八月，八月等到了九月，九月等到了十月。每天所做的事不過是將喝下的水流成眼淚。而已。
十一月的時候，她終於重見天日。這時候，太子爺與年羹堯班師回朝，凱旋歸來。康熙大赦天下，也包括七七。
七七原以為以她戴罪的身份她要被發配到浣衣局這樣的地方做一輩子苦工直到四爺登基當皇帝。如果那樣的話，她倒能理解年妃為什麽如此早逝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她仍然回到了太子宮中。但這時候她卻病倒了。
當初在牢獄中，心情太過緊張，一下子回到舒緩的環境中，很多病因一齊發了出來。七七昏迷了好幾天，滴水不進。
昏迷中她夢見了年祈願之前的故事。
她夢到年羹堯在她娘親作為年家續弦的夫人嫁到年府時想著法子欺負她娘親。家初搬到湖北時年羹堯將她帶出家門拐到無人之地然後溜之大吉。一對好心的老夫婦收養了她，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去，否則年羹堯恐怕會變本加厲欺負她。直到這對老夫婦在她14歲這年雙雙去世。無奈她只好憑著從前的記憶回去找家人。可是在途中糟了賊，最後饑寒交迫倒在樹林裏，醒來她就成了另一個人，成了被四爺和十三爺所救的七七。
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某天夜裏。她被自己的夢驚嚇出一聲冷汗，身體也體乏無力。
四爺見她醒了給她遞了杯水。然後扶她坐了起來。
七七就著四爺的手默默喝著水，說不出話來。
“你總算醒了。”四爺嗓子幹啞道。
七七看著四爺疲倦的臉，心想他不知道陪了多久，一定也很累了吧。但話還沒說，眼淚先掉了下來。她沒有想到自己能給四爺帶來這麽多麻煩。又為了自己的身世感傷了起來。
“別哭，都會過去的。你這才醒過來，不要再傷了身體。”四爺溫柔的語氣讓七七更加心酸了。四爺放好茶杯，又替七七擦了眼淚。
“是我對不起福晉，對不起四爺，也對不起德妃娘娘。”七七用沙啞的聲音哭道。
四爺抱著七七，輕輕拍著她的背。心裏也是酸的。本來已經是子嗣艱難了，如今還多出這麽多事。讓她在牢裏被關了這麽久傷了身體，又不能明著去幫她。當初若是不主動關她，恐怕結果還要更糟。讓她忍，也是無奈之舉。他不能傷了愛新覺羅氏與那拉氏一族的心。有時候要有所為，就要有所不為。
“福晉，福晉還好嗎？”七七一直想問那拉氏怎麽樣了。她最不能看到的就是那拉氏的痛苦。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福晉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如今每日就是抄抄經，念
念佛。府中事，都是其他人在打理。這樣也好，少了許多心煩事。”四爺盡量少說些，怕說多了七七也接受不了。
“福晉怨我嗎？一定很怨我對不對。”因為覺得很揪心，七七沒有註意到她的指甲都快摳入四爺的背裏。
四爺知道七七心裏有也有傷痛，默默忍著疼。
“不去想這些了。你也要保重身體。我餵你吃些東西。”四爺連續守了幾夜，其實也有些倦了。不過看到七七醒了又強打著精神。
“四爺……”七七欲言又止。但想想還是不說了。許多事，總要慢慢理才能理的清。於是話鋒一轉道：“四爺怎麽在太子宮中？皇上他……”
“嗯，太子爺連著幾天都將我留在宮裏，對皇阿瑪說有事請教我。其實，我想皇阿瑪大約是知道我是來看你的吧。不過既然知道也並未阻止，那就是沒事了。”四爺疲倦地笑了笑。
“那，你也去休息吧。不必餵我了，我可以自己來。”七七見四爺的確疲憊，也有些不忍心。
四爺沒有接她的話，自顧自拿了白粥像當初一般仔細餵著七七。
七七張嘴默默吃著，只覺得喉嚨裏緊的難以下咽。
從前那副單純美好去了哪裏。為什麽要讓這些陰謀和算計蒙蔽了兩個人的心。
四爺也想起了幾年前還欺瞞七七自己真實身份時，也曾這樣細心照顧她。那時候她還單純的笑，肆無忌憚地說話。如今兩個人，已經變了又變。
不知道這感情，經過了千錘百煉，是不是真的能洗褪鉛華。
兩個人默默的想著心事，誰也沒有說話。
七七堅持吃了半碗，搖搖頭表示也吃不下了。
四爺將碗筷放在一邊的案幾上，再拿帕子給七七擦了嘴。七七呵呵的笑了。
“笑什麽？”四爺也露出些笑意。
“笑我們都變了那麽多，但是你還在。”七七皺了皺眉，說完也覺得很淒涼。
“不要再皺眉了，否則我只能但願此生終長夜，報答平生未展眉了吧。”四爺伸手撫平了七七的眉心。
“那好像是悼亡詞吧，四爺可別詛咒我。”七七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就不要死，好好活著。”四爺認真地看著七七，看得七七也認真了起來。
“嗯，都
好好活著。”七七點點頭。
“你再睡會吧，我守著你。”四爺的話總那麽讓人安心。
七七著實也覺得有些頭暈了，躺下又睡了。
仿佛夢裏還聽到四爺說：“七七，你還在等我娶你嗎？”
“還在等。”七七心裏默默說。
作者有話要說：還在等……嗷……
☆、除夕
39.除夕
整個十一月，七七都在宮中養病。四爺再沒來看過她。太子隨康熙皇帝巡幸塞外。太子妃因著上次闖出來的禍已經被罰閉門思過，這段日子再沒有欺負過七七。
七七得了些閑空，花了一些時間理清她與年羹堯的關系。怪不得她覺得很多事解釋不清楚。如今真相大白了之後，仿佛有太多信息需要處理。
所以，總結一下，其實她是魂穿或者什麽穿都行，穿到了年祈願的身上。年祈願與年羹堯並非同母所生。因為年父續弦後過分寵愛祈願的娘以及後來出生的祈願，所以年羹堯心生不軌，妄圖將年祈願拐賣之後打擊這個姨娘。的確在年祈願出事之後，年夫人傷心過度再無生育。更加不會有任何同父異母的兄弟打擊他們兄弟幾個的勢力。
但他原以為這麽小的姑娘將來會被賣到窯子裏，或者哪戶人家做丫鬟，將來沒有機會逃回來。沒有想到年祈願命好，只是被收養。而且對兒時的記憶保留的比較清楚。
年祈願回到年府後，年羹堯之所以對她較為親近，一是因為害怕她還保留兒時的記憶對他不利，二是因為想要拉攏年祈願成為他將來飛黃騰達的雲梯。
七七左思右想之後，決定這件事暫時不告訴四爺了。四爺將來很需要年羹堯的才幹和勢力助他登基稱帝。如果這時候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了四爺對年羹堯的判斷，那麽很可能會影響將來事情的走向，或者至少阻撓將來事情的進展。
對於年羹堯，她自有其他打算。
但是現在她感覺自己再不是剛穿越過來的柔弱姑娘，凡事都藏著玻璃心，一擊即碎。年祈願不僅歷經磨難，而且堅強獨立，更重要的是她心中不是純潔的一片空白，而是帶著深深的覆仇印記。
十年來唯一支撐著那個走失的六歲女孩堅強生活的信念，就是終有一天她要讓傷害她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即便七七不是年祈願，她也再也趕不走心中那個充滿仇恨的小女孩。
--
十二月的時候。康熙，太子俱回了京城。
太子此次平反有功，活捉了西藏的偽達|賴，康熙十分高興。臨到過年的時候，給太子宮中發放了不少好東西。
太子將其中不少分發給幾位妻妾，同時也賞了七七不少東西。
七七明知道受之有愧，但並未與太子客氣。這個時候她知道感情用事已經來不及阻止歷史的前進了。
祈願的覆仇，四爺的皇位，都在自己手裏攥著。
於是她開始關註太子每天的行蹤，什麽時候見了什麽人，什麽時候不在宮中，事無巨細的記了下來。她用拼音記下，然後將這些紙張仔細藏好。但她不怕被發現，因為誰
也看不懂。
從情感上她也無法認可自己的做法。太子對她的好，她還記在心裏。但她安慰自己說，太子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除了脾氣詭異，還驕縱紈絝。感情用事不足以治國安民。將來四爺做了皇帝才能富國強民。
每天她都在內心掙紮著，可那個黑暗的年祈願已經是她靈魂的一部分了。
她記錄的哪怕只言片語，都一步一步侵蝕她仍然感性的心。
新年的時候，她已經下定決心將太子與妃嬪有染一事告訴四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對嗎。
--
除夕這天團圓宴，康熙，嬪妃，以及諸位皇子一一入席。
七七在太子身邊伺候著，順便偷偷觀察嬪妃們。如果有感情，要麽刻意回避，要麽就是掩飾也掩飾不住的關註。
果然當太子起身向康熙敬酒時，她看到有一位妃子偷偷朝這邊看了一眼，那眼神她不會看錯。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明白那種感受，以及那個壓抑了很久的眼神。
她在眾位嬪妃敬酒的時候，假裝不當心推了一把旁邊的宮女，將酒撒在了四爺身上。宮女趕緊滿懷歉意的向四爺跪下連聲道歉。當時大家的註意都在嬪妃與康熙身上，沒有人註意到這個小插曲。四爺看到站在宮女身後的七七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便示意宮女先下去，然後對身邊的人借口說要去換身衣服，離開了宴席。
七七見氣氛逐漸熱烈，臺上已經表演起了傳統滿族舞蹈慶隆舞。於是偷偷隨著四爺溜了出來。
可是七七走著走著發現把四爺跟丟了。正要四處張望的時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她正要大聲喊叫時，另一只手已經捂上了她的嘴。
“別叫，是我。”是四爺的聲音。
“四爺你嚇死我了！”七七驚魂未定，聲音還很急促。
“你有事找我？我時間不多，我們邊走邊說。這是條近道。”四爺拉著七七走在漆黑的宮墻間的小道中。
“太子和妃嬪有染。”七七不知道這種話還能怎麽委婉的說出口，幹脆直奔主題。
“你不要命了！”四爺低吼道。
“絕沒有半句假話。”七七半路停下悄聲道。
“但你沒有證據。”四爺放開七七的手，若有所思道。
“是的。”七七知道四爺聰明，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嗯，但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四爺又開始拉著七七往前走。
“我不和你廢話了，我在太子宮中這麽久，太子是不是治國的人才連我這種小宮女都看的清楚。太子不僅無心治國，更加與妃嬪有染，將來不管誰當皇帝，都比他好，對吧。”七七註意沒有把四爺的野心說出來，因為她並不確定四爺
究竟是忠君還是忠國。
“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四爺有些不耐煩道。
“有些事不便多說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將來事成，我只求一個人情。我幫了你，你也幫我一次。”七七快速的說道。
“什麽人情？先說出來，我再決定。”四爺覺得此事可大可小，不能輕易答應。
“我要殺一個人。但不是皇親國戚。你放心。”七七重重吐了一口氣道。
至少不是現在的皇親國戚。七七默想道。
“好。”四爺停了一步，然後又快步走了起來。
“不問為什麽？”七七很奇怪這麽個要求他居然不問所以然。
“我認識你，你不是那種人。如果到時候你真的想這個人死，我有辦法讓他死，或者生不如死，都隨你。”四爺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果不其然是冷血皇帝。
“那接下來怎麽辦？”七七感覺自己這下不僅是雙面間諜，而是已經成了三面嬌娃了。
“既然你沒有證據，此事要從長計議。但沒有證據不代表沒有人相信。”四爺緩緩道。
“你是說……”要造謠嗎？這……七七感到汗毛倒立的恐怖。
“嗯，不過不需要借你我之手。”四爺說完走進永和宮找了件衣服換上。
“你怎麽還沒在這裏？”四爺出來見七七還在，以為她早已回去了。
“這條路黑漆漆的，我怕。”七七無語的說道。
“剛才我以為我遇到的是女中豪傑，看來不過是裝出來的。”四爺輕聲笑道。
“怕黑有什麽，這不需要解釋。”七七賭氣地別過頭去。
“不說玩笑了，走吧。”這一次四爺握住的不是七七的手腕，而是手心。
七七握著四爺溫暖的手掌，在漆黑的路上禁不住微笑。
快走到宮宴附近時，四爺放開七七的手道：“我先去了，你在這裏等一會，不要緊吧？”
“不要緊，去吧。”七七搖搖頭道。
“嗯，剩下的事交給我。”說罷四爺疾步離開。
七七還傻樂傻樂地將四爺溫暖過的手心貼在臉頰上，完全忘記了她已經出賣了別人。
--
在晚宴上，其他人都不會註意到七七和四爺。只有太子註意到了。他看到派人去跟著七七，不過回來的人說跟丟了。
然後他看到七七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笑容回到宴席上。太子苦笑地喝起了悶酒。
“太子爺，不要貪杯。”太子妃在一旁勸解道。
“太子妃也好酒量，來，再喝一杯。”太子已經喝高了，完全不顧太子妃的話。
七七看在眼裏，當然以為太子是為了那位娘娘在傷感，所以借酒澆愁。
她忘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
莫為，並不只是對太子適用，而已。
這時七七看到久違的四福晉。不禁濕了眼眶。那拉氏已然消瘦了許多，冬天穿了許多衣裳仍不能掩飾她瘦若紙片的身體。
她差點情不自禁走上前去請安，但她想到自己已經是殺害她孩子的兇手，實在不適合在這喜慶的場面惹了她傷心。
她看到四爺正細心為那拉氏夾菜，時而還有溫柔的笑容，漸漸垂下眼。
這時候真不該出現。
七七偷偷溜到宴席外。無聊地蹲在地上扒拉著泥土。然後旁邊過來了另一個人。
七七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今天晚上一定諸事不宜。七七暗自腹誹。
十三爺一把拉住了七七，道：“七七你蹲在這裏幹什麽？”
七七驚魂未定道：“十三爺小聲點，蹲下來說話。”邊說邊招了招手。
十三爺覺得奇怪但也蹲在了七七邊上的樹叢下。
作者有話要說：邪惡的女主重生ing~~~
☆、前奏
40．前奏
十三爺一把拉住了七七，道：“七七你蹲在這裏幹什麽？”
七七驚魂未定道：“十三爺小聲點，蹲下來說話。”邊說邊招了招手。
十三爺覺得奇怪但也蹲在了七七邊上的樹叢下。
“你在這裏做什麽？”十三又問了一遍。
“躲著。怕給四福晉添傷感。”七七一遍用樹枝扒拉泥土一邊說。
“七七，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你也吃了不少苦頭，不要再給自己添堵了。”十三也覺得世事弄人，怎麽這些事都出現在七七身上。
“七七還沒有謝過十三爺的大恩。害十三爺挨了板子，七七過意不去。”七七手上更加用力了，心裏堵得慌。欠全世界人情的她，她還不起了。
“這事你知道了？咳，這也太丟人了。”十三爺完全只關心自己被打了屁股很丟人這件事。
七七撲哧笑了，這個寬懷大度又活潑的十三爺還真是一點沒變。
“對了，我記得那天你說有東西要給我，東西呢？”十三爺想起來還有這麽一茬便問道。
“哦，對，但是我沒有放在身上，嗯，改天成嗎？”七七這才意識到這事情還與十三爺有牽連，但是她不確定這當中十三爺扮演什麽角色。糟糕，她忘記提醒四爺了。但這時候仿佛已經有些晚了。
“行，那就改天吧。你別蹲在這裏了，實在想散散心，我帶你去個地方。”十三爺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沒有註意到七七的神色改變。
“嗯，好。”七七也想忘卻這些身後的煩惱。
十三找來只燈籠，帶著她來到一處明顯人煙罕至的地方。七七不解的看著十三爺道：“這是什麽地方？”
“小時候，與母妃常來這裏。”十三放下燈籠，拉著七七在一個涼亭裏坐下。這天雖然冷，不過風不大。
“哦，十三爺是想敏妃娘娘了？”七七趴在涼亭的欄桿上。
“年後，胞妹要遠嫁蒙古。”十三爺答非所問。
“哎，十三爺，都說好是出來散心的，可不能垂頭喪氣的。要朝好的方向看，嗯？”七七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十三好。萬一說了不該說的，將來也兌現不了，徒增煩惱。她重重的拍上了十三爺的肩。不過下手好像有點重。
“餵，打壞了皇子，你
可賠不起。”十三小聲哀嚎了一下。
“哈哈哈，十三爺可沒有這麽嬌貴。當初不是說皇子當中屬你打架最厲害嘛！”七七想起了當初十三爺為了她要去和四爺打架的事，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那還不是為了你好，一點不懂得感恩。你可要淑女點，四哥不喜歡母老虎。”十三輕挑眉對七七壞笑道。
“唉，少不正經。看來七七欠十三爺的真太多了。”七七轉身坐了下來。
見七七情緒突然轉折，十三爺也有點不知所措了。
“不是這個意思，誰要你欠我什麽了。當初我救的你，所以送佛送到西嘛。別這麽大負擔，我可不會哄女孩子。”這倒是真話，雖然年少風情，但是真的要耐心哄女孩子十三爺也沒有什麽妙招可以借鑒。
“十三爺，若是有一天，七七自私的做了一件事，誤傷了十三爺。那麽十三爺會不會記恨七七啊？”七七說出這句話也有些擔憂。
“嗯，自私誰沒有。當初我答應把你從四哥家送走，也是存著私心的。以為你找了好人家，再嫁到四哥府上，不會受那麽多委屈。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太幼稚了。不僅傷了四哥的心，如今還拖累了你。到時候你若是情非得已要自保，我就當還了這個債。以後互不相欠，呵呵。”十三爺也不確定七七具體指的是什麽，但隱隱約約也覺得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只是在他的心裏，他還記得七七是那個清純可愛無依無靠的小女孩。他不知道以後自己會不會恨她，至少現在他是絲毫不會覺得七七能傷害到他。
這天晚上七七與十三聊到很晚，天南海北什麽都聊到了。如果時間停在這個時候就好了，所有人都不會為了以後的事，受罪。
--
四爺得知太子與妃嬪有染的事情也著實大為驚訝。但內心裏他覺得這的確是個好機會。既可以借他人之手動搖太子的地位，又可以一箭雙雕毀了散播謠言的人。那麽讓誰來散播謠言，怎麽散播謠言就變得異常重要。
表面上四爺波瀾不驚地與諸位兄弟喝酒，內心裏四爺已經開始盤算起一盤棋。只是他萬沒有想到七七不僅告訴他這個消息，同時還想要一個人的命。如果她不想殺皇親國戚，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從前認識的人。那麽她所說的失憶，究竟是裝的，還是後來竟然又恢覆了記憶。
從一開始四爺就打算疏遠七七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於這個姑娘實在有太多的疑點。她
天真活潑倔強執著，對什麽都似乎不在乎。但如今她突然說的這些話，難道她也感覺到自己的抱負嗎？
這個姑娘，其實實在不是自己想象的如此脆弱和不堪一擊。當初，還是小覷她了。
最後，四爺覺得大阿哥胤褆是散播謠言的最佳人選。
首先他是長子，早就對皇位虎視眈眈。他一直企圖讓皇阿瑪立長不立嫡。其次，大學士明珠是他的叔祖，這幫他在朝中召集了不少門人。最後，他恃寵而驕，比太子還要輕信他人，喜歡聽人奉承，聽不進歹話。
但散播這個謠言之前，還必須先鋪幾步路。
--
正月十四這天，皇長子胤褆正在府中休息。門口來了個相面先生，說是發現此處有祥瑞，將來必有大紅大紫之人。
胤褆一聽此話，喜不自勝，趕緊讓人將他請入府中。
相面先生撚著胡須搖頭晃腦道：“公子面相不錯，印堂發亮，近日朝西北方向拜佛將有貴事。”
說罷就拂袖離開。胤褆大喜，趕緊吩咐下人打賞銀子。
相面先生趕緊拒絕道：“在下無功不受祿。此番已經是洩露天機。”然後堅持獨自離開。
胤褆本來就喜歡聽好話，如今見相面先生連錢也不收，更加相信他不是招搖撞騙之人，喜滋滋的親自將相面先生送到了門外。
相面先生走後，胤褆立刻讓家仆準備第二天焚香沐浴朝拜禮佛一事。
第二天胤褆來到了位於京城西北部郊區的潭拓寺。
胤褆誠心抽了個簽，然後被一位僧人領到內堂去解簽。
內堂中大師看過簽文之後連聲道此為上上簽，近日必有大事，且是好事。
胤褆似是吃了定心丸。心裏想著的都是他的奪嫡大計。
他早就派人暗中追查過太子門人的一些短處，只欠一個好的時機將事情揭發出來。如今種種跡象表明，此乃天賜良機。因為再過兩天他要陪同皇父前往博爾濟吉特部落，護送公主妹妹下嫁蒙古。
胤褆決定在此次護送之行時先給皇父吹吹耳邊風。趁著皇父不在京之時，讓門人先將言論布滿京城，到時候皇父回京必定勃然大怒徹查太子。
換了別人可能都覺得這是個陷阱，要三思而後行。但胤褆已經被勝利的喜悅提前沖昏了頭腦。他感覺這一次他一
定能成大事。
大事倒是大事，可惜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大事。
--
康熙四十六年。三月裏公主下嫁一事是皇家大事，康熙不僅親自護送公主，同時還帶著皇長子胤褆，皇四子胤禛以及皇十三子胤祥。
去之前一切都很太平，太子爺仍然擔任監國。康熙雖對太子有許多不滿，但從索額圖死後太子著實收斂了不少。其實內心裏他對這個兒子，還是充滿了期待。只希望少了奸人蠱惑，他能夠重回正道。
七七隱隱覺得這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連空氣裏的波動都顯得有些異樣了。
太子還與往常一樣常與她在書房鬥嘴鬥氣打情罵俏。
有一天太子問起七七被關起來的事。
七七支支吾吾半天不想說。
“往常沒有這麽扭捏嘛，美人兒。”太子擱下筆，一手撐著下巴，看著七七道。
“只是現在想到還很後悔。”七七低頭道。
“你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吧？”太子問的問題簡直風馬牛不相及。
“太子爺言重了，祈願自己笨手笨腳，怎麽能怪太子爺。”七七不明就裏。這個太子爺又是要唱的哪出？
“太子妃罰你跪的事，我知道卻沒阻止。太子妃害你傷了四福晉的孩子，我在外地無能為力。”太子握拳咳嗽了兩聲。
七七驚訝地望著太子。這麽說太子明知道太子妃欺負她卻沒有出手幫她？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是前一天還對她情深意切，款款深情嗎？
“你怪我沒有幫你嗎？”太子又問了。
“祈願不敢。太子爺當然不能為了一個小宮女傷了夫妻感情。祈願有任何不當之處，請太子爺指正。”這時候只好以退為進。
“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從宮闈鬥爭裏存活下來。我要帶你走，你不肯。所以只能讓你經歷這些重重磨練，體會這深宮之中處處危機。你告訴我，這還是你要的生活嗎？為了權力爭鬥，為了生存茍活，到時候能有多少貴人伸手幫你，嗯？”太子喝了口茶繼續道：“當初我若是將太子妃軟禁了，就不會出這麽多事。不過也好，我不在這些日子你雖吃了苦頭，但起碼沒有性命危險。”
“原以為你性子烈會反擊，沒想到你是性子倔，直接跪了一晚。最後反倒讓四弟救了你。”太子這段話讓七七腦中一
片空白。
所以，他也都知道？！
☆、賑災
41.賑災
“原以為你性子烈會反擊，沒想到你是性子倔，直接跪了一晚。最後反倒讓四弟救了你。”太子這段話讓七七腦中一片空白。
所以，他也都知道？！
“祈願並不知道是四貝勒出手相救。”起碼不是立刻就知道。
“知道也罷，不知也罷，有什麽重要。宮中生活如此險惡，不知道你能撐到幾時。”太子深深嘆了口氣，說話的語氣也仿佛自言自語。
七七當然知道宮闈之中處處險惡，步步驚心，但都走到了這一步怎麽還能回頭。回頭又能回到哪裏去呢。
“太子爺不必為祈願擔心了，祈願不是生龍活虎嗎？”七七故作輕松道。
太子只微微一笑，點點頭。
太子心中明白，只是好多事不想說明白。人有時候很奇怪，往往不熟悉就很輕易的相信了另一個人。但等到愛上這個人的時候，就敏感的把什麽都看懂了。這世界，是不是太造化弄人。
七七見太子不說話了，就上前為太子研著墨。
過了半晌，太子又擡頭看著七七道：“你道這世上什麽最重要？”
七七覺得太子今晚特別妙。但妙在哪裏又有點說不出來。
“太子爺今兒怎麽生出了許多感悟？”七七抿嘴笑道。
“很久沒和你說話了，想和你聊聊。”太子說得漫不經心。
“嗯，太子爺想聽真心話還是客套話？”七七晃著腦袋，惹笑了太子。
“哦？這也有區別？”太子示意七七坐下。
七七坐在太子對面，感覺很像在現代時與上司在辦公室面對面座談。這感覺穿越到古代甚是奇妙。
七七雙手撐著下巴，歪頭看著屋上的房梁說道：“唉，太子爺，祈願是想說真話的。但人生在世好多事不能自己想了，就能得到。所以有時候就老自欺欺人的覺得那些得不到的都不重要。祈願特別想陪著家中爹娘安度晚年，一輩子就這麽久，能陪他們的日子還有多久呢。從小未能承歡膝下已經很是不孝。如今，有幸能伺候太子爺倒也是祈願的福分，只是，心中惦念不減。”
“這是客套話還是真心話？”太子爺看著對面的七七問道。
“太子爺猜猜看。”七七狡黠的一笑。
“大約一半真
心一半客套吧。問及此事，說要盡孝道總是不錯的。”太子微微一笑，內心洞若觀火。
“太子爺果然明察秋毫。那太子爺覺得什麽最重要呢？”七七反問道。
“那祈願要聽真心話還是客套話？”太子也回問道。
“客套話麽，祈願是知道的，無非是上愛君父，下愛子民。那真心話呢？”七七幹脆把太子想說的先說了，讓太子無路可退。
“哈哈，不愧是聰慧的祈願啊，我要說的都被你說完了，那我只好說真心話了。”太子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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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朕是不管這些瑣事的，但朕要是不管，今天你這條命就沒了。”康熙慢條斯理地說道，觀察著七七的臉色。
“奴才罪該萬死，請讓奴才獨自承擔責罰。”七七再次俯身請罪，眼淚劈裏啪啦掉在地上。沒有再比她更不值得救的人了，他們卻如此待她。她覺得她欠那拉氏的太多了，一條生命，她永遠還不起。就算讓她用命來抵，她也無怨無悔。再聽到十三爺被打了板子，簡直心痛的難以覆加。這個從頭到尾都一直選擇相信她的開朗皇子，為了她已經受了太多罪。將來她還可能會做出不利他的事情，她覺得生活已經渺茫的沒有任何希望。
“你想死？朕偏不要你死。你哥哥年羹堯在前線打仗，朕若是處死了你，就渙散軍心。但朕也不能放過你。朕和你打個賭。這一次，如果年羹堯平反有功，凱旋歸來，那朕就放你出來，不過你要繼續戴罪立功。如果年羹堯此次平反不力，那不僅他有事，你有事，整個年家都脫不了幹系。你懂嗎？”康熙頗為玩味地說道。
“是，奴才明白。”七七從哽咽的喉嚨裏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那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說完康熙拂袖離去。
七七癱坐在冷冰冰的牢房裏。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七七知道從此她要與高墻為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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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撐過去。每天想著四爺告誡她的話。每天祈禱哥哥能早點歸來。每天都默念佛祖保佑。
漸漸地，在陰冷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七七情緒也越來越低落。沒有人來看望她，沒有人與她交談。
她知道四爺不能來，他不能為了自己，落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更何況自己連妾都不是。只是個無名的宮女。
想得越多，七七越發覺得今後如果自己不幸或者有幸成了年妃，那麽自己沒有子嗣仿佛更加心安。否則怎麽對得起那拉氏。
欠人情已經很糟，欠人命更是無解。
為了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日子，七七一開始還用石子在墻上畫豎線計數。但日子久了，畫與不畫都沒有差別。
她從七月等到了八月，八月等到了九月，九月等到了十月。每天所做的事不過是將喝下的水流成眼淚。而已。
十一月的時候，她終於重見天日。這時候，太子爺與年羹堯班師回朝，凱旋歸來。康熙大赦天下，也包括七七。
七七原以為以她戴罪的身份她要被發配到浣衣局這樣的地方做一輩子苦工直到四爺登基當皇帝。如果那樣的話，她倒能理解年妃為什麽如此早逝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她仍然回到了太子宮中。但這時候她卻病倒了。
當初在牢獄中，心情太過緊張，一下子回到舒緩的環境中，很多病因一齊發了出來。七七昏迷了好幾天，滴水不進。
昏迷中她夢見了年祈願之前的故事。
她夢到年羹堯在她娘親作為年家續弦的夫人嫁到年府時想著法子欺負她娘親。家初搬到湖北時年羹堯將她帶出家門拐到無人之地然後溜之大吉。一對好心的老夫婦收養了她，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去，否則年羹堯恐怕會變本加厲欺負她。直到這對老夫婦在她14歲這年雙雙去世。無奈她只好憑著從前的記憶回去找家人。可是在途中糟了賊，最後饑寒交迫倒在樹林裏，醒來她就成了另一個人，成了被四爺和十三爺所救的七七。
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某天夜裏。她被自己的夢驚嚇出一聲冷汗，身體也體乏無力。
四爺見她醒了給她遞了杯水。然後扶她坐了起來。
七七就著四爺的手默默喝著水，說不出話來。
“你總算醒了。”四爺嗓子幹啞道。
七七看著四爺疲倦的臉，心想他不知道陪了多久，一定也很累了吧。但話還沒說，眼淚先掉了下來。她沒有想到自己能給四爺帶來這麽多麻煩。又為了自己的身世感傷了起來。
“別哭，都會過去的。你這才醒過來，不要再傷了身體。”四爺溫柔的語氣讓七七更加心酸了。四爺放好茶杯，又替七七擦了眼淚。
“是我對不起福晉，對不起四爺，也對不起德妃娘娘。”七七用沙啞的聲音哭道。
四爺抱著七七，輕輕拍著她的背。心裏也是酸的。本來已經是子嗣艱難了，如今還多出這麽多事。讓她在牢裏被關了這麽久傷了身體，又不能明著去幫她。當初若是不主動關她，恐怕結果還要更糟。讓她忍，也是無奈之舉。他不能傷了愛新覺羅氏與那拉氏一族的心。有時候要有所為，就要有所不為。
“福晉，福晉還好嗎？”七七一直想問那拉氏怎麽樣了。她最不能看到的就是那拉氏的痛苦。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福晉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如今每日就是抄抄經，念
念佛。府中事，都是其他人在打理。這樣也好，少了許多心煩事。”四爺盡量少說些，怕說多了七七也接受不了。
“福晉怨我嗎？一定很怨我對不對。”因為覺得很揪心，七七沒有註意到她的指甲都快摳入四爺的背裏。
四爺知道七七心裏有也有傷痛，默默忍著疼。
“不去想這些了。你也要保重身體。我餵你吃些東西。”四爺連續守了幾夜，其實也有些倦了。不過看到七七醒了又強打著精神。
“四爺……”七七欲言又止。但想想還是不說了。許多事，總要慢慢理才能理的清。於是話鋒一轉道：“四爺怎麽在太子宮中？皇上他……”
“嗯，太子爺連著幾天都將我留在宮裏，對皇阿瑪說有事請教我。其實，我想皇阿瑪大約是知道我是來看你的吧。不過既然知道也並未阻止，那就是沒事了。”四爺疲倦地笑了笑。
“那，你也去休息吧。不必餵我了，我可以自己來。”七七見四爺的確疲憊，也有些不忍心。
四爺沒有接她的話，自顧自拿了白粥像當初一般仔細餵著七七。
七七張嘴默默吃著，只覺得喉嚨裏緊的難以下咽。
從前那副單純美好去了哪裏。為什麽要讓這些陰謀和算計蒙蔽了兩個人的心。
四爺也想起了幾年前還欺瞞七七自己真實身份時，也曾這樣細心照顧她。那時候她還單純的笑，肆無忌憚地說話。如今兩個人，已經變了又變。
不知道這感情，經過了千錘百煉，是不是真的能洗褪鉛華。
兩個人默默的想著心事，誰也沒有說話。
七七堅持吃了半碗，搖搖頭表示也吃不下了。
四爺將碗筷放在一邊的案幾上，再拿帕子給七七擦了嘴。七七呵呵的笑了。
“笑什麽？”四爺也露出些笑意。
“笑我們都變了那麽多，但是你還在。”七七皺了皺眉，說完也覺得很淒涼。
“不要再皺眉了，否則我只能但願此生終長夜，報答平生未展眉了吧。”四爺伸手撫平了七七的眉心。
“那好像是悼亡詞吧，四爺可別詛咒我。”七七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就不要死，好好活著。”四爺認真地看著七七，看得七七也認真了起來。
“嗯，都
好好活著。”七七點點頭。
“你再睡會吧，我守著你。”四爺的話總那麽讓人安心。
七七著實也覺得有些頭暈了，躺下又睡了。
仿佛夢裏還聽到四爺說：“七七，你還在等我娶你嗎？”
“還在等。”七七心裏默默說。
作者有話要說：還在等……嗷……
☆、除夕
39.除夕
整個十一月，七七都在宮中養病。四爺再沒來看過她。太子隨康熙皇帝巡幸塞外。太子妃因著上次闖出來的禍已經被罰閉門思過，這段日子再沒有欺負過七七。
七七得了些閑空，花了一些時間理清她與年羹堯的關系。怪不得她覺得很多事解釋不清楚。如今真相大白了之後，仿佛有太多信息需要處理。
所以，總結一下，其實她是魂穿或者什麽穿都行，穿到了年祈願的身上。年祈願與年羹堯並非同母所生。因為年父續弦後過分寵愛祈願的娘以及後來出生的祈願，所以年羹堯心生不軌，妄圖將年祈願拐賣之後打擊這個姨娘。的確在年祈願出事之後，年夫人傷心過度再無生育。更加不會有任何同父異母的兄弟打擊他們兄弟幾個的勢力。
但他原以為這麽小的姑娘將來會被賣到窯子裏，或者哪戶人家做丫鬟，將來沒有機會逃回來。沒有想到年祈願命好，只是被收養。而且對兒時的記憶保留的比較清楚。
年祈願回到年府後，年羹堯之所以對她較為親近，一是因為害怕她還保留兒時的記憶對他不利，二是因為想要拉攏年祈願成為他將來飛黃騰達的雲梯。
七七左思右想之後，決定這件事暫時不告訴四爺了。四爺將來很需要年羹堯的才幹和勢力助他登基稱帝。如果這時候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了四爺對年羹堯的判斷，那麽很可能會影響將來事情的走向，或者至少阻撓將來事情的進展。
對於年羹堯，她自有其他打算。
但是現在她感覺自己再不是剛穿越過來的柔弱姑娘，凡事都藏著玻璃心，一擊即碎。年祈願不僅歷經磨難，而且堅強獨立，更重要的是她心中不是純潔的一片空白，而是帶著深深的覆仇印記。
十年來唯一支撐著那個走失的六歲女孩堅強生活的信念，就是終有一天她要讓傷害她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即便七七不是年祈願，她也再也趕不走心中那個充滿仇恨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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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時候。康熙，太子俱回了京城。
太子此次平反有功，活捉了西藏的偽達|賴，康熙十分高興。臨到過年的時候，給太子宮中發放了不少好東西。
太子將其中不少分發給幾位妻妾，同時也賞了七七不少東西。
七七明知道受之有愧，但並未與太子客氣。這個時候她知道感情用事已經來不及阻止歷史的前進了。
祈願的覆仇，四爺的皇位，都在自己手裏攥著。
於是她開始關註太子每天的行蹤，什麽時候見了什麽人，什麽時候不在宮中，事無巨細的記了下來。她用拼音記下，然後將這些紙張仔細藏好。但她不怕被發現，因為誰
也看不懂。
從情感上她也無法認可自己的做法。太子對她的好，她還記在心裏。但她安慰自己說，太子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除了脾氣詭異，還驕縱紈絝。感情用事不足以治國安民。將來四爺做了皇帝才能富國強民。
每天她都在內心掙紮著，可那個黑暗的年祈願已經是她靈魂的一部分了。
她記錄的哪怕只言片語，都一步一步侵蝕她仍然感性的心。
新年的時候，她已經下定決心將太子與妃嬪有染一事告訴四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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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這天團圓宴，康熙，嬪妃，以及諸位皇子一一入席。
七七在太子身邊伺候著，順便偷偷觀察嬪妃們。如果有感情，要麽刻意回避，要麽就是掩飾也掩飾不住的關註。
果然當太子起身向康熙敬酒時，她看到有一位妃子偷偷朝這邊看了一眼，那眼神她不會看錯。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明白那種感受，以及那個壓抑了很久的眼神。
她在眾位嬪妃敬酒的時候，假裝不當心推了一把旁邊的宮女，將酒撒在了四爺身上。宮女趕緊滿懷歉意的向四爺跪下連聲道歉。當時大家的註意都在嬪妃與康熙身上，沒有人註意到這個小插曲。四爺看到站在宮女身後的七七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便示意宮女先下去，然後對身邊的人借口說要去換身衣服，離開了宴席。
七七見氣氛逐漸熱烈，臺上已經表演起了傳統滿族舞蹈慶隆舞。於是偷偷隨著四爺溜了出來。
可是七七走著走著發現把四爺跟丟了。正要四處張望的時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她正要大聲喊叫時，另一只手已經捂上了她的嘴。
“別叫，是我。”是四爺的聲音。
“四爺你嚇死我了！”七七驚魂未定，聲音還很急促。
“你有事找我？我時間不多，我們邊走邊說。這是條近道。”四爺拉著七七走在漆黑的宮墻間的小道中。
“太子和妃嬪有染。”七七不知道這種話還能怎麽委婉的說出口，幹脆直奔主題。
“你不要命了！”四爺低吼道。
“絕沒有半句假話。”七七半路停下悄聲道。
“但你沒有證據。”四爺放開七七的手，若有所思道。
“是的。”七七知道四爺聰明，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嗯，但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四爺又開始拉著七七往前走。
“我不和你廢話了，我在太子宮中這麽久，太子是不是治國的人才連我這種小宮女都看的清楚。太子不僅無心治國，更加與妃嬪有染，將來不管誰當皇帝，都比他好，對吧。”七七註意沒有把四爺的野心說出來，因為她並不確定四爺
究竟是忠君還是忠國。
“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四爺有些不耐煩道。
“有些事不便多說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將來事成，我只求一個人情。我幫了你，你也幫我一次。”七七快速的說道。
“什麽人情？先說出來，我再決定。”四爺覺得此事可大可小，不能輕易答應。
“我要殺一個人。但不是皇親國戚。你放心。”七七重重吐了一口氣道。
至少不是現在的皇親國戚。七七默想道。
“好。”四爺停了一步，然後又快步走了起來。
“不問為什麽？”七七很奇怪這麽個要求他居然不問所以然。
“我認識你，你不是那種人。如果到時候你真的想這個人死，我有辦法讓他死，或者生不如死，都隨你。”四爺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果不其然是冷血皇帝。
“那接下來怎麽辦？”七七感覺自己這下不僅是雙面間諜，而是已經成了三面嬌娃了。
“既然你沒有證據，此事要從長計議。但沒有證據不代表沒有人相信。”四爺緩緩道。
“你是說……”要造謠嗎？這……七七感到汗毛倒立的恐怖。
“嗯，不過不需要借你我之手。”四爺說完走進永和宮找了件衣服換上。
“你怎麽還沒在這裏？”四爺出來見七七還在，以為她早已回去了。
“這條路黑漆漆的，我怕。”七七無語的說道。
“剛才我以為我遇到的是女中豪傑，看來不過是裝出來的。”四爺輕聲笑道。
“怕黑有什麽，這不需要解釋。”七七賭氣地別過頭去。
“不說玩笑了，走吧。”這一次四爺握住的不是七七的手腕，而是手心。
七七握著四爺溫暖的手掌，在漆黑的路上禁不住微笑。
快走到宮宴附近時，四爺放開七七的手道：“我先去了，你在這裏等一會，不要緊吧？”
“不要緊，去吧。”七七搖搖頭道。
“嗯，剩下的事交給我。”說罷四爺疾步離開。
七七還傻樂傻樂地將四爺溫暖過的手心貼在臉頰上，完全忘記了她已經出賣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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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宴上，其他人都不會註意到七七和四爺。只有太子註意到了。他看到派人去跟著七七，不過回來的人說跟丟了。
然後他看到七七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笑容回到宴席上。太子苦笑地喝起了悶酒。
“太子爺，不要貪杯。”太子妃在一旁勸解道。
“太子妃也好酒量，來，再喝一杯。”太子已經喝高了，完全不顧太子妃的話。
七七看在眼裏，當然以為太子是為了那位娘娘在傷感，所以借酒澆愁。
她忘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
莫為，並不只是對太子適用，而已。
這時七七看到久違的四福晉。不禁濕了眼眶。那拉氏已然消瘦了許多，冬天穿了許多衣裳仍不能掩飾她瘦若紙片的身體。
她差點情不自禁走上前去請安，但她想到自己已經是殺害她孩子的兇手，實在不適合在這喜慶的場面惹了她傷心。
她看到四爺正細心為那拉氏夾菜，時而還有溫柔的笑容，漸漸垂下眼。
這時候真不該出現。
七七偷偷溜到宴席外。無聊地蹲在地上扒拉著泥土。然後旁邊過來了另一個人。
七七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今天晚上一定諸事不宜。七七暗自腹誹。
十三爺一把拉住了七七，道：“七七你蹲在這裏幹什麽？”
七七驚魂未定道：“十三爺小聲點，蹲下來說話。”邊說邊招了招手。
十三爺覺得奇怪但也蹲在了七七邊上的樹叢下。
作者有話要說：邪惡的女主重生ing~~~
☆、前奏
40．前奏
十三爺一把拉住了七七，道：“七七你蹲在這裏幹什麽？”
七七驚魂未定道：“十三爺小聲點，蹲下來說話。”邊說邊招了招手。
十三爺覺得奇怪但也蹲在了七七邊上的樹叢下。
“你在這裏做什麽？”十三又問了一遍。
“躲著。怕給四福晉添傷感。”七七一遍用樹枝扒拉泥土一邊說。
“七七，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你也吃了不少苦頭，不要再給自己添堵了。”十三也覺得世事弄人，怎麽這些事都出現在七七身上。
“七七還沒有謝過十三爺的大恩。害十三爺挨了板子，七七過意不去。”七七手上更加用力了，心裏堵得慌。欠全世界人情的她，她還不起了。
“這事你知道了？咳，這也太丟人了。”十三爺完全只關心自己被打了屁股很丟人這件事。
七七撲哧笑了，這個寬懷大度又活潑的十三爺還真是一點沒變。
“對了，我記得那天你說有東西要給我，東西呢？”十三爺想起來還有這麽一茬便問道。
“哦，對，但是我沒有放在身上，嗯，改天成嗎？”七七這才意識到這事情還與十三爺有牽連，但是她不確定這當中十三爺扮演什麽角色。糟糕，她忘記提醒四爺了。但這時候仿佛已經有些晚了。
“行，那就改天吧。你別蹲在這裏了，實在想散散心，我帶你去個地方。”十三爺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沒有註意到七七的神色改變。
“嗯，好。”七七也想忘卻這些身後的煩惱。
十三找來只燈籠，帶著她來到一處明顯人煙罕至的地方。七七不解的看著十三爺道：“這是什麽地方？”
“小時候，與母妃常來這裏。”十三放下燈籠，拉著七七在一個涼亭裏坐下。這天雖然冷，不過風不大。
“哦，十三爺是想敏妃娘娘了？”七七趴在涼亭的欄桿上。
“年後，胞妹要遠嫁蒙古。”十三爺答非所問。
“哎，十三爺，都說好是出來散心的，可不能垂頭喪氣的。要朝好的方向看，嗯？”七七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十三好。萬一說了不該說的，將來也兌現不了，徒增煩惱。她重重的拍上了十三爺的肩。不過下手好像有點重。
“餵，打壞了皇子，你
可賠不起。”十三小聲哀嚎了一下。
“哈哈哈，十三爺可沒有這麽嬌貴。當初不是說皇子當中屬你打架最厲害嘛！”七七想起了當初十三爺為了她要去和四爺打架的事，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那還不是為了你好，一點不懂得感恩。你可要淑女點，四哥不喜歡母老虎。”十三輕挑眉對七七壞笑道。
“唉，少不正經。看來七七欠十三爺的真太多了。”七七轉身坐了下來。
見七七情緒突然轉折，十三爺也有點不知所措了。
“不是這個意思，誰要你欠我什麽了。當初我救的你，所以送佛送到西嘛。別這麽大負擔，我可不會哄女孩子。”這倒是真話，雖然年少風情，但是真的要耐心哄女孩子十三爺也沒有什麽妙招可以借鑒。
“十三爺，若是有一天，七七自私的做了一件事，誤傷了十三爺。那麽十三爺會不會記恨七七啊？”七七說出這句話也有些擔憂。
“嗯，自私誰沒有。當初我答應把你從四哥家送走，也是存著私心的。以為你找了好人家，再嫁到四哥府上，不會受那麽多委屈。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太幼稚了。不僅傷了四哥的心，如今還拖累了你。到時候你若是情非得已要自保，我就當還了這個債。以後互不相欠，呵呵。”十三爺也不確定七七具體指的是什麽，但隱隱約約也覺得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只是在他的心裏，他還記得七七是那個清純可愛無依無靠的小女孩。他不知道以後自己會不會恨她，至少現在他是絲毫不會覺得七七能傷害到他。
這天晚上七七與十三聊到很晚，天南海北什麽都聊到了。如果時間停在這個時候就好了，所有人都不會為了以後的事，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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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得知太子與妃嬪有染的事情也著實大為驚訝。但內心裏他覺得這的確是個好機會。既可以借他人之手動搖太子的地位，又可以一箭雙雕毀了散播謠言的人。那麽讓誰來散播謠言，怎麽散播謠言就變得異常重要。
表面上四爺波瀾不驚地與諸位兄弟喝酒，內心裏四爺已經開始盤算起一盤棋。只是他萬沒有想到七七不僅告訴他這個消息，同時還想要一個人的命。如果她不想殺皇親國戚，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從前認識的人。那麽她所說的失憶，究竟是裝的，還是後來竟然又恢覆了記憶。
從一開始四爺就打算疏遠七七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於這個姑娘實在有太多的疑點。她
天真活潑倔強執著，對什麽都似乎不在乎。但如今她突然說的這些話，難道她也感覺到自己的抱負嗎？
這個姑娘，其實實在不是自己想象的如此脆弱和不堪一擊。當初，還是小覷她了。
最後，四爺覺得大阿哥胤褆是散播謠言的最佳人選。
首先他是長子，早就對皇位虎視眈眈。他一直企圖讓皇阿瑪立長不立嫡。其次，大學士明珠是他的叔祖，這幫他在朝中召集了不少門人。最後，他恃寵而驕，比太子還要輕信他人，喜歡聽人奉承，聽不進歹話。
但散播這個謠言之前，還必須先鋪幾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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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這天，皇長子胤褆正在府中休息。門口來了個相面先生，說是發現此處有祥瑞，將來必有大紅大紫之人。
胤褆一聽此話，喜不自勝，趕緊讓人將他請入府中。
相面先生撚著胡須搖頭晃腦道：“公子面相不錯，印堂發亮，近日朝西北方向拜佛將有貴事。”
說罷就拂袖離開。胤褆大喜，趕緊吩咐下人打賞銀子。
相面先生趕緊拒絕道：“在下無功不受祿。此番已經是洩露天機。”然後堅持獨自離開。
胤褆本來就喜歡聽好話，如今見相面先生連錢也不收，更加相信他不是招搖撞騙之人，喜滋滋的親自將相面先生送到了門外。
相面先生走後，胤褆立刻讓家仆準備第二天焚香沐浴朝拜禮佛一事。
第二天胤褆來到了位於京城西北部郊區的潭拓寺。
胤褆誠心抽了個簽，然後被一位僧人領到內堂去解簽。
內堂中大師看過簽文之後連聲道此為上上簽，近日必有大事，且是好事。
胤褆似是吃了定心丸。心裏想著的都是他的奪嫡大計。
他早就派人暗中追查過太子門人的一些短處，只欠一個好的時機將事情揭發出來。如今種種跡象表明，此乃天賜良機。因為再過兩天他要陪同皇父前往博爾濟吉特部落，護送公主妹妹下嫁蒙古。
胤褆決定在此次護送之行時先給皇父吹吹耳邊風。趁著皇父不在京之時，讓門人先將言論布滿京城，到時候皇父回京必定勃然大怒徹查太子。
換了別人可能都覺得這是個陷阱，要三思而後行。但胤褆已經被勝利的喜悅提前沖昏了頭腦。他感覺這一次他一
定能成大事。
大事倒是大事，可惜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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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六年。三月裏公主下嫁一事是皇家大事，康熙不僅親自護送公主，同時還帶著皇長子胤褆，皇四子胤禛以及皇十三子胤祥。
去之前一切都很太平，太子爺仍然擔任監國。康熙雖對太子有許多不滿，但從索額圖死後太子著實收斂了不少。其實內心裏他對這個兒子，還是充滿了期待。只希望少了奸人蠱惑，他能夠重回正道。
七七隱隱覺得這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連空氣裏的波動都顯得有些異樣了。
太子還與往常一樣常與她在書房鬥嘴鬥氣打情罵俏。
有一天太子問起七七被關起來的事。
七七支支吾吾半天不想說。
“往常沒有這麽扭捏嘛，美人兒。”太子擱下筆，一手撐著下巴，看著七七道。
“只是現在想到還很後悔。”七七低頭道。
“你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吧？”太子問的問題簡直風馬牛不相及。
“太子爺言重了，祈願自己笨手笨腳，怎麽能怪太子爺。”七七不明就裏。這個太子爺又是要唱的哪出？
“太子妃罰你跪的事，我知道卻沒阻止。太子妃害你傷了四福晉的孩子，我在外地無能為力。”太子握拳咳嗽了兩聲。
七七驚訝地望著太子。這麽說太子明知道太子妃欺負她卻沒有出手幫她？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是前一天還對她情深意切，款款深情嗎？
“你怪我沒有幫你嗎？”太子又問了。
“祈願不敢。太子爺當然不能為了一個小宮女傷了夫妻感情。祈願有任何不當之處，請太子爺指正。”這時候只好以退為進。
“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從宮闈鬥爭裏存活下來。我要帶你走，你不肯。所以只能讓你經歷這些重重磨練，體會這深宮之中處處危機。你告訴我，這還是你要的生活嗎？為了權力爭鬥，為了生存茍活，到時候能有多少貴人伸手幫你，嗯？”太子喝了口茶繼續道：“當初我若是將太子妃軟禁了，就不會出這麽多事。不過也好，我不在這些日子你雖吃了苦頭，但起碼沒有性命危險。”
“原以為你性子烈會反擊，沒想到你是性子倔，直接跪了一晚。最後反倒讓四弟救了你。”太子這段話讓七七腦中一
片空白。
所以，他也都知道？！
☆、賑災
41.賑災
“原以為你性子烈會反擊，沒想到你是性子倔，直接跪了一晚。最後反倒讓四弟救了你。”太子這段話讓七七腦中一片空白。
所以，他也都知道？！
“祈願並不知道是四貝勒出手相救。”起碼不是立刻就知道。
“知道也罷，不知也罷，有什麽重要。宮中生活如此險惡，不知道你能撐到幾時。”太子深深嘆了口氣，說話的語氣也仿佛自言自語。
七七當然知道宮闈之中處處險惡，步步驚心，但都走到了這一步怎麽還能回頭。回頭又能回到哪裏去呢。
“太子爺不必為祈願擔心了，祈願不是生龍活虎嗎？”七七故作輕松道。
太子只微微一笑，點點頭。
太子心中明白，只是好多事不想說明白。人有時候很奇怪，往往不熟悉就很輕易的相信了另一個人。但等到愛上這個人的時候，就敏感的把什麽都看懂了。這世界，是不是太造化弄人。
七七見太子不說話了，就上前為太子研著墨。
過了半晌，太子又擡頭看著七七道：“你道這世上什麽最重要？”
七七覺得太子今晚特別妙。但妙在哪裏又有點說不出來。
“太子爺今兒怎麽生出了許多感悟？”七七抿嘴笑道。
“很久沒和你說話了，想和你聊聊。”太子說得漫不經心。
“嗯，太子爺想聽真心話還是客套話？”七七晃著腦袋，惹笑了太子。
“哦？這也有區別？”太子示意七七坐下。
七七坐在太子對面，感覺很像在現代時與上司在辦公室面對面座談。這感覺穿越到古代甚是奇妙。
七七雙手撐著下巴，歪頭看著屋上的房梁說道：“唉，太子爺，祈願是想說真話的。但人生在世好多事不能自己想了，就能得到。所以有時候就老自欺欺人的覺得那些得不到的都不重要。祈願特別想陪著家中爹娘安度晚年，一輩子就這麽久，能陪他們的日子還有多久呢。從小未能承歡膝下已經很是不孝。如今，有幸能伺候太子爺倒也是祈願的福分，只是，心中惦念不減。”
“這是客套話還是真心話？”太子爺看著對面的七七問道。
“太子爺猜猜看。”七七狡黠的一笑。
“大約一半真
心一半客套吧。問及此事，說要盡孝道總是不錯的。”太子微微一笑，內心洞若觀火。
“太子爺果然明察秋毫。那太子爺覺得什麽最重要呢？”七七反問道。
“那祈願要聽真心話還是客套話？”太子也回問道。
“客套話麽，祈願是知道的，無非是上愛君父，下愛子民。那真心話呢？”七七幹脆把太子想說的先說了，讓太子無路可退。
“哈哈，不愧是聰慧的祈願啊，我要說的都被你說完了，那我只好說真心話了。”太子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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