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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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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姐看上了清風商號最貴的一件白色狐裘。磨了她爹好幾天,終於他爹受不了,忍痛割肉,讓她娘帶她去買。

童小姐迫不及待,興高采烈。誰知到了鋪子,當頭一棒,沒了!

童夫人暗暗松了口氣。

童小姐不依,追著林掌櫃吵吵,說好的給我留著,你們沒誠信,欺負人!你們怎麽辦事的?到底是誰?本小姐出雙倍價格,你們去給本小姐弄回來!

林掌櫃賠笑。

童夫人將女兒拉走,二人上了馬車,童小姐回家就哭了,揚言不吃不喝要餓死自己。

童謠是家中幺女,上頭三個哥哥,都已經成家了。家裏寵得很,比之曹六那種被曹家當成個吉祥物的寵法,這是真正的發自血脈親情的寵。

今年的冬狩按照往年的規矩還是端靜王主持。為了讓氣氛更熱烈,端靜王妃盛邀童謠獻歌獻舞。

童謠為此現編了一曲歌舞《白狐》。

為了應和冬狩的主旨,這套舞曲講的是一名將軍獵到了一只白狐,見白狐美麗,不忍殺害放生。後來白狐為了報答將軍的恩情,化身美貌女子陪伴一生的浪漫愛情故事。

舞曲都是她編的,詞是她托人找何不憶填的。舞曲的表達上,她找了一名高大的女子扮作將軍,而她就是那只修煉成精的白狐。至於誰來唱這首歌,她找了很多名伶,都有些差強人意,總覺得這些人唱功技巧是有了,就是沒有她想要的那種深情。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兩名男子吟唱。

一切準備就緒,現在只剩服裝了。原本她早就相中了清風商號的白狐裘,偏她爹摳門不願意掏錢,一拖再拖,好啦!叫人買了去,沒了!

童謠又哭又鬧,童夫人實在心疼,後來又找了許多鋪子,一一看去,不是灰鼠毛一樣的有雜色,就是絨毛稀薄,沒有之前看到的順滑豐厚。

掌櫃的都說自去年大旱到今年,人都餓得皮包骨了,別說動物了,今年收上來的皮子都不好。想要那種無一根雜毛的更是絕無僅有。

童謠越想越氣。清風商號自名聲打出去後,誠信經營,先到先得,並不會囤貨居奇,價格都很合適。童小姐看上那件狐裘,就讓掌櫃的收起來不對外賣了。

當初說好了半個月後來提貨,童小姐整整推遲了十天,中間也沒派人給個說法,按理商號賣了出去,也合情合理。

所以童小姐怪不到商號,只能天天磨她爹娘。

童夫人見不得女兒傷心難過,又想著姑娘家能有幾年松快日子,等將來找了婆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自在了,公眾場合唱歌跳舞更是想都不要想。

做母親的既想著女兒能開心一天是一天,又希望她在冬狩上大放異彩,找個好婆家,懷著這樣雙重覆雜的心情,她一狠心,找上了顧家。

侯夫人有一身白狐裘披風,是前幾年侯爺派人送來的,上頭綴滿珠寶,華貴美麗。

當初顧夫人穿出來過一次,一眾夫人們羨慕的眼珠子都快摳出來了。大概是太過招搖了,後來就再沒見她穿過。

童夫人既然是去借衣裳,冬狩的時候還要穿出來,就大大方方的過去了。

曹顧倆家雖私底下壁壘分明,明面上也不能不來往,場面上的應酬也都是有的。

顧家人最近因為顧誠的事,一家子都喜氣洋洋的,侯夫人忍不住給顧侯去了一封信報喜。

童夫人造訪,侯夫人聽說她要借那身白狐裘,心裏是不願意的,然而她最近總有些疑神疑鬼,看誰都像是看親家母,見面先帶了三分好。童夫人說了難處,又再三保證一定會完璧歸趙。侯夫人勉為其難,還是答應了。

不是侯夫人小氣,而是這身狐裘從皮子到鞣制,甚至上面的每一顆寶石都是顧侯親自挑選的,說句價值連城都不為過。最重要是裏頭包含的情誼,足夠侯夫人帶到墳墓裏。

當初老太太要籌錢買糧,將自己家底都掏空了,侯夫人將這狐裘拿出來,老太太都沒讓。

童夫人小心翼翼收好,千恩萬謝,心裏不住的想:要是謠謠有這福氣嫁入顧府就好了。

幾人又坐著聊了一會,童夫人聽說冬狩那天顧世子也去,頓時驚喜萬分。

顧世子自十二歲那年來了臨安,連著參加過好幾年冬狩,起先他並不知冬狩有相親的意思,只一味當成狩獵的日子,同人場上競技爭勇鬥狠,將眾多王孫公子都比了下去。年年奪得頭魁。少年人笑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年人是沒本事的草雞。青年人笑他毛都沒長齊就學公孔雀開屏。

顧世子一直到十六歲那年,才弄懂什麽意思!

自此後,視冬狩為他畢生奇恥大辱,等他真的毛長齊了,反而死活不參加了。

這些年來,顧世子雖為臨安單身貴公子榜首,卻年年缺席冬狩。

童夫人得知消息,直接將這視為顧世子要選妻娶妻的信號,轉身回去,就宣揚了出去。這一傳十十傳百,人人都知道顧公子要娶親成家了。

**

卻說,葉善自那日在顧府吃了一缸醋後,連著兩日沒去顧府。

別問為什麽不去,問就是張氏出的餿主意,意思是要冷冷他,這一招取自攻心為上。

偏顧家那邊毫無動靜,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這中間也是有誤會的,第一天老太太就問了,應嬤嬤尋思著是不是自己那番話起了作用,就將這事說了。

老太太自責道:“是我只顧著自己開心,倒將她還有夫家這事給忽略了。她婆婆讓我教她規矩,她那般聰明伶俐的人兒哪有什麽好教的。我不說讓她不要來,估計她也不好意思突然不來了。她年輕女子該結交同歲的女子,有她們自己的小圈子,說些她們這個年紀喜歡的私房話,天天陪著我這個無趣的老太婆算什麽。”

應嬤嬤聽老太太這語氣不對啊,怎麽有些吃味的意思呢?

好在家裏還有少爺的事要忙活,老太太這有些情緒的話也就說給了她一個人聽。

到了第二日,飯桌上,侯夫人說:“劉家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善善忽然不來了?”

顧誠默不作聲豎起了耳朵,他已經跟劉宗孝打聽過了。

劉宗孝現在單方面將他當作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崇拜,問什麽答什麽,還膽大包天的加上了自己主觀推測:“不知道,她就那樣,莫名其妙開心,莫名其妙生氣。那天回家還砸了家裏大門。我估計是上你家裝溫柔賢惠給憋的,憋久了當然要發洩一下。我偷偷跟你講啊,你別被她表面的溫柔給騙了,這女人狠起來……可狠了。”他原想說“會殺人”,又忍住了。

顧誠的手在桌子底下攥了幾次又松開,最後冷了臉:“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

當夜顧誠翻來覆去的就沒睡好,心裏頭什麽想法都有,亂糟糟的。

偏第二天又被工部尚書給攔住了,非拉著他去他們衙門搞土木研究。大概是怕他無聊,還讓劉宗孝全程陪著,端茶送水,小意伺候。

為了準時準點下值,顧誠又拿出了老黃牛的拼命精神,任勞任怨。回了家,見了祖母,屋裏空蕩蕩的沒有旁人,失落。

言歸正傳,侯夫人無端猜測了下,顧誠豎了耳朵聽。

劉宗孝那倭瓜的話聽一次想打他一次,顧誠希望祖母能派人過去問一問。

畫屏站邊上布菜,聞言插話道:“不是說善善懷有身孕了嗎?”

一句話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顧誠手裏的筷子直接掉了,好在大家都太過驚訝,沒人註意到。

畫屏捂住了嘴,眼珠子瞪得賊大。感覺自己又嘴快說錯了話。

侯夫人反應了下,喜道:“你怎麽知道的?善善跟你說的?這孩子怎麽瞞我們這麽久啊。”添丁進口人間喜事,侯夫人喜歡善善自然希望她過的好。

畫屏將頭往應嬤嬤那一扭:“應嬤嬤說的呀。”

應嬤嬤無端被點名,人都抽了抽:“我?我什麽時候跟你說了?這事我不知道。”

畫屏已經開始心虛了,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支支吾吾道:“就昨天應嬤嬤和老太太閑聊,我聽了一耳朵,不是嗎?”

眾人表情各異。

銀燭已經去打她妹妹了,見天的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什麽往玩外說,不知道還瞎說。

其實,畫屏也就在顧家人面前這樣,在外頭嘴嚴的很。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說:“那是應嬤嬤擔心善善只顧著這頭,怕她冷落了劉大人,又想著他們夫婦已成親四載,連個孩子都沒。勸誡她不要每日都來這邊,多顧著家裏頭,早日要個孩子,也送來我們玩玩啊。”

侯夫人跟著笑:“啊,我喜歡小孩子呀,要是像善善該多好啊,一定非常可愛,招人心疼。”

顧誠這一晚的心理活動可謂一波三折,他第一次生出了將畫屏連同顧魏一起叉回青宣的想法。而後,他又在他娘和他祖母描繪的善善和小寶貝的美好畫面中,多幹了兩碗飯。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夜裏的夢就綺麗的不可描述了,次日醒來,人就尷尬了。

今日休沐,顧誠不用當值。但他在青宣就養成了習慣,一年四季,天不亮都會早起練功。跟往日一樣,銀燭領著丫頭們進屋掃灑,一推門,顧誠驚了一跳,喝問:“誰?出去!”

丫頭們都嚇到了,紛紛後退。站在院子裏彼此對視,回不過來神。

少爺這是怎麽了?從來沒這樣過啊!

銀燭默默想了會,想著動物求偶的時候都狂躁易怒,大概人也一樣?

因此,也沒有大驚小怪,只遣散了下人,將潑猴兒叫來,讓他去少爺屋門口伺候著,隨叫隨到。

顧少爺尷尬的解決了自他成年後屈指可數的尷尬事。以前也不是沒經歷過,不過那會兒沒有臉,全憑一腔沖動,解決了就完事了。這次讓他驚魂難安的是一直朦朦朧朧的人忽然有了臉,更糟糕的是,還還回味無窮,揮之不去。

顧少爺覺得自己攤上大事了,而後一個上午,他都呆坐在屋內。

參禪。

顧老太太和侯夫人背後笑話他,沒跑了,肯定是了,魂都被勾沒了。

期間,工部的聶宏傑大人來了一趟,指名道姓要見顧誠。

侯夫人說:“哦!我想起來了,之前一直聽說小誠在幫工部幹活,不會是工部哪位大人家的姐妹或女兒吧?”

老太太閉目想了下,表情變了變:“聶大人的女兒我都見過,長相……”一言難盡。

她是長輩,不好評價。

顧誠避而不見,聶大人又不能來硬的拿人,跟顧老太太一通閑聊,深切表達了愛才惜才之心。

侯夫人聽著心都疼了,她就說她兒子怎麽現在老熬夜,原來問題出在這。

問清楚情況,不關兒女婚事,老太太、侯夫人都暗自松了口氣。

聶宏傑身量高大,膀大腰圓,體毛濃重。

據說,他的倆個女兒都隨了父親的……體貌特征。

聶宏傑剛走,何不憶就來了。

他是聽說顧誠要參加冬狩,心裏頗為驚異,過來問問情況。

顧誠盤腿坐在蒲團上,直著眼,也不知在想什麽。何不憶抖落一身飛雪,潑猴兒上前接過。

顧誠也不知怎麽了,現在就連看到潑猴兒都心虛,說:“你怎麽進來了?快走!”

潑猴兒說:“畫屏姐也被你趕走了,我要走了,這裏就沒人了。”

何不憶不明所以,問:“他們都怎麽招你了?”

顧誠不說話,一手掐著下巴發呆。

何不憶找了一圈,拖來一個靠墊直接扔地上,坐他旁邊,“聽說你要參加冬狩?”

顧誠看他像看傻子:“有病!”

何不憶:“誰有病?”

顧誠:“你來問我這話你有病,我去參加我有病。”

“我就說嘛,傳這些謠言的人才有病,”何不憶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紙,轉了話題,“你來看看我給童小姐的新曲目《白狐》填的詞。你說我怎麽就這麽才華橫溢呢?”

顧誠睜了一只眼,意興闌珊,說:“這只小白狐被將軍射了一箭,差點死了。殺身之仇,不思報仇雪恨,轉頭又要嫁給他。這狐貍精是不是有病?”

雖然故事梗概是童小姐給的,但歌詞是何不憶填的啊。

何不憶很憤怒:“愛情啊!這就是愛情啊!你個不懂情愛的莽夫,你怎麽能懂男女間愛恨糾纏的美妙!”

顧誠沒什麽精神:“我是不懂。”

何不憶好為人師,立刻撲過去道:“男女之愛是世上最美妙的感情,跟別的感情都不一樣。她會讓你魂牽夢縈,不得安生,不見面想,見了面還想。”

顧誠:“為什麽見了面還想?”

何不憶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沖他擠了下眼,比了兩根指頭說:“當然是希望更近一步啦。想靠近她,想貼著她,想時時刻刻都和她在一起。”這般說著,他還猥瑣的比了個飛吻朝顧誠扔去。

非常難得的,顧誠竟沒有揍他,而是陷入了沈思。

何不憶做完這個動作就跑,然後他發現,自己跑了個寂寞。

“一個男人非常想一個女人,每天巴巴的做完手裏的活,就希望回來能看她一眼。見面也不敢說話,還不敢看她,晚上……晚上卻夢到她,這說明什麽?”顧誠口幹舌燥,艱難道。

何不憶大冬天都搖著一把扇子,聞言樂了,“說明什麽?說明這男的不懷好意,管不住下半身了唄。哈哈……”

顧誠站起身就要揍他。

何不憶連聲求饒:“不開玩笑,不開玩笑,我怎麽能玷汙純潔的男女之愛呢。就男的喜歡上女的,這麽簡單的事,你還要我說出來?顧城,你是不是被我的《白狐》給感動啦?”

何不憶很喜歡顧家的家庭氛圍,一般來了之後都不舍得走,吃了午飯,還死皮賴臉的等著吃晚飯。

傍晚的時候,葉善忽然來了。

因為用午膳時,顧誠不知怎麽的說了句:“娘,你做的糕點太甜了,我不愛吃,往後別往我屋裏送了。”

以前,就算顧誠再不喜歡吃,也不會當眾下他娘的面子,都是私底下抱怨兩句。

侯夫人果然生氣了,“你不喜歡吃,自然有人喜歡吃。”隨後叫上映紅,讓她將自己新做的糕點全送劉府去。

葉善像是在等著借口來顧府似的,這次直接跟了映紅一起過來。

二人一前一後遙遙走過來,有說有笑。顧誠和何不憶正站在二樓的亭子說話,一棵梅樹貼著墻根生長,枝椏上滿是積雪。

何不憶靠過來,嘆口氣道:“這丫頭,說最溫柔的話,幹最狠的事。我要不是親眼所見都難以相信。”

說話間,倆個姑娘就到了亭子下。

顧誠也不知怎麽想的,伸出手輕搖了下梅樹枝。

積雪紛紛揚揚。

映紅受驚,哇哇大叫著跳開了。

葉善慢慢擡了頭,笑容還未淡去,噙在嘴角,掛在眉間。

顧誠的手搭在樹枝上,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樣,每當葉善看過來的時候,他總是控制不住的東張西望,耳根通紅。然而這次,他起初也移開了視線,鼓噪的心跳聲卻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我想見她,想看她,我喜歡她!

仿佛是一柄利箭帶著濃重的火光,破開雲霧,瞬間清明。

他搭在枝頭的手,哢嚓一聲,折斷一根樹枝。

“少爺!”映紅哼了聲,卻抱怨的朝何不憶嚷了起來,“表少爺,你就教壞我家少爺,我跟我們夫人說去!”

映紅拉住葉善就跑。

風吹起她的發,她輕盈的像是一只蝶。

“顧誠!”何不憶忽然在他耳邊怪叫起來,“你是不是欠?你招惹她幹嘛?”

這個她不可能是映紅,因為映紅沒有殺傷力。

遠處,畫屏一面剝著熱氣騰騰的紅薯,一面費解的說:“少爺越來越無聊了。”她可看得清清楚楚,不是表少爺攛掇的。

顧魏一臉高深莫測:“對於熱戀中的男女這不叫無聊,這叫情趣。”

畫屏一頓一頓的轉過臉,震驚道:“你說,咱們少爺看上映紅了?”

顧魏大概也想不通,從懷裏掏出一本書,“話本子上這麽說的。我也不清楚。”

畫屏磕磕巴巴念叨:“《紅綃女智救飛龍將軍》?救命!這都多久以前的話本子了,顧魏,你竟然看少爺同人話本子,你死了!”

**

葉善這次過來是有原因的,她也想參加冬狩。

顧誠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後,再不像之前那樣刻意回避,而是裝模作樣的也過來了,靠著祖母坐著,這樣就能正好看到她的臉,看她的一顰一笑,看她每次說話時眉眼彎彎,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自己身上。

顧誠想,她對我的心情是不是也跟我對她的心情一樣?

她之前就有意無意的看我。

是喜歡我嗎?

我也想看她,但是我不敢。

我明白我的心意了,她明白嗎?

還是她一直在等著我開口?

“小誠,”顧老太太叫他,“這事你那邊能行個方便嗎?”

顧誠面帶笑意,實則耳朵裏根本沒聲音,完全不知道他們聊了個啥。

就聽他母親笑瞇瞇道:“你想去冬狩湊個熱鬧,那太好了,本來我還想就我跟老太太一起,怪無聊的,有你一起,咱們娘幾個能說說話,太好啦!”

顧誠就反應過來了,“這個簡單,包我身上。”

每年參加冬狩也不是誰人想去都能去,畢竟還要涉及安全護衛等等各方面問題。所以,能去參加冬狩也是身份的象征。

事情談妥了,葉善也沒久留,起身告辭。

老太太留飯,葉善微微笑拒絕了,眼神瞄向顧誠,一掃而過。

這家夥幾乎貼著奶奶坐,統共說了沒片刻的話,她就看到他抓了奶奶三次手。肩膀還碰了好幾次。又沖奶奶不停的傻笑。

一起吃晚飯?

她怕再跟上次一樣,消化不.良。

顧誠用腳踢了下何不憶,“你不回家嗎?我送你!”

何不憶:“我……”

話沒說完被顧誠一把抓住胳膊就往外拖,“我覺得你的《白狐》很有問題,你該回家改改。”

何不憶:“可是我已經把歌詞給童小姐了,都已經排好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出來了。

何不憶不想走也得走,磨磨蹭蹭,不情不願。

葉善站在院子裏,攏著披風,也不知在等誰。見二人一起走過來,忽而叫了他一聲:“顧誠!”

顧誠心肝兒一顫,差點撒著歡兒跑過去,然而身體的本能幾乎在同時作出反應,身子一偏,一團疾風擦著他的耳垂飛了過去。

下一刻,“哎呀!”何不憶大叫出聲。

葉善僵了下,直挺挺的轉過身。

顧誠撲哧笑出了聲。

銀燭從對面小跑過來,“善善,我來了,我送你回家。呀!表少爺,你怎麽了?”

何不憶仰面躺在地上,頭破血流,淚眼汪汪。

一團被捏得透亮的冰球滾在臉邊,血跡斑斑。

難怪今天出門的時候翻黃歷,說他今日不宜出門,有血光之災。

古人之智誠不欺我!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10-05 23:34:30~2021-10-06 22:26: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絕歌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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