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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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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阿哥永璋顯得鎮定自如,其他阿哥則是一臉茫然,在和敬的臉上略作停頓,心頭一突,想到先前她一直淺笑著和人交談,以他對她的了解,這為十二阿哥造勢的宴會,她應該氣憤、心有不甘才對,怎麽會?……

殿內一時鴉雀無聲,大多數人不明所以的,但現場氣氛突變,嚇得不敢吭聲,等乾隆反應過來,身上駭人的威勢突然暴起,令人窒息的威壓擴散開來,大殿內如墜寒窖,冰寒徹骨,眾人忙低下頭去。

乾隆鐵青著臉,酒杯“嘭”的一聲砸在地上,重重的就像砸在人心裏,讓人膽戰心驚,陰鷙的聲音咬牙切齒怒喝:“永琪,你胡說什麽?!”

永琪想過很多次他皇阿瑪聽聞喜訊的反應,或大喜,或震驚,卻從沒想過會當場暴怒,對上那雙嗜人的黑眸蘊涵著冰冷殺機,泰山壓頂般的壓力轟然而至,渾身一顫,噗通跪了下來,語無倫次說著:“皇阿瑪,兒臣,兒臣不敢……”

暴怒中的皇帝誰也不敢去勸,永琪驚懼哀求的眼神轉向太後,太後剛要開口,卻聽得“撲哧”一聲清脆的笑聲,在這死一般靜寂的大殿清晰可聞,凝重的氣氛一散而空。

愕然朝著笑聲發出的方向看去,卻見皇後右手虛握擋在唇邊,眼角眉梢滿是愉悅的笑意,笑靨生花,端的美麗無比。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反應不過來,皇後是真的在笑,而不是怒極而笑或是其他,不由面面相覷。幾個知情者也覺好笑,低頭不敢表露出來。永璂本來被殿內突變的氣氛嚇得酒醒,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知道皇阿瑪突然動怒了,這會見額娘很開心的樣子,頓時放下心來,乖巧的坐正身子,黑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景嫻一笑之後,立刻發覺不合時宜,尤其是身邊皇上那幽怨的眼神,心虛的輕咳一聲,假意拿絲帕沾了沾唇,就此收斂了笑意,端正姿態,仿佛剛才笑出聲的不是她。

她不是有意笑出聲來的,實在是先前在園林時乾隆笑言,會不會有人冒充"夫人",哪想到真有雄心豹子膽的?!

乾隆眼底的戾氣因這一聲輕笑散盡,知道景嫻是在取笑她,雖然心底怒火不減,卻還是因她喜笑顏開而柔和了臉色,也從狂怒中冷靜了下來,永琪能瞞住他的眼線弄出個所謂夫人,暗中定有人支持,選在永璂生辰這天稟告,只怕是沖著皇後來的,不得不防!

“皇後身子重,累了吧?”皇帝的聲音溫柔的不可思議,關切的問候一聲,然後吩咐道:“容嬤嬤,扶你主子回去歇著吧,外面冷,披上朕的貂裘!”

景嫻依言站起身來,微微福身:“謝皇上,老佛爺,臣妾先行告退!”她就算再想看戲,也得顧忌肚子裏的孩子。

“慢著!”太後從震驚中回神,她沒想到皇帝全然不念舊情不說,這會兒竟然還讓皇後避開,那今晚這事就大打折扣了,達不成目的了。

她本想著,皇帝就算不再心念“夫人”,總還有救駕的功勞,怎麽也該把“夫人”留下,之所以選擇當眾將事情鬧開,還是為了先前那道旨意,不是宮裏再不進新人嗎,那這個曾經盛寵一時、為皇上付出良多、以血肉之軀相護的深情女子,他又要如何安置呢?

而最主要的,就是打擊皇後的囂張氣焰!皇上善妒宮裏頭都很清楚,如今出了這樣一個強勁對手,且從前就和皇上不清不白,美貌更是不相上下的女子,皇後定會氣得抓狂,若是因此早產,皇後善妒的名聲也就坐實了,之後也好操作。至於孩子,太醫已經診斷是個公主,她現在恨不得廢了皇後之位,對一個小格格自然不會太在乎。

景嫻沒得到太後發話,當著這麽多宗親面前,也不好直接走人,安靜站在等候吩咐。

“永琪,你說的夫人,是不是就是你皇阿瑪當初出巡,在河間遇刺為皇上擋了一刀的女子?”太後問道。

“是,正是她!爾康正是在河間偏郊找到的,當時傷才剛好。”永琪連忙回答。

太後微微點頭,一臉動容,感嘆道:“皇帝當初遇刺,哀家也聽得心驚肉跳、夜不能寐,也多虧那女子奮不顧身,她始終哀家還惋惜了許久,哀家還想親自道謝呢。”

“是啊,皇瑪嬤。”和敬在一旁搭腔,萬分感動的模樣:“孫女當時聽了,也是十分感激。她一介弱女子,竟然有這樣的勇氣,毫不猶豫以血肉之軀為皇阿瑪擋刀,由不得人不佩服!她救了皇阿瑪,也是孫女和弟弟妹妹的大恩人啊!”

景嫻聽著他們一唱一和,心內鄙夷,

乾隆神情不由一陣恍惚,好像又回到了當時的混亂場景,被景嫻猛力撞開時看到那慘烈畫面的心神俱裂,胸前刺目染血的匕首,倒地的嬌弱身體滿是血汙,扶起時看到的布滿痛楚陌生而熟悉的絕美面容,那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太後見了陷入回憶的兒子,心中得意,她就知道皇帝感性重情,不屑的瞥了眼溫順垂首的皇後,想必皇帝剛才動怒,只是責怪永琪不該當著這麽多人說出來,畢竟這是永璂的生辰晚宴,還當著皇家宗親貴戚的面!

這事說到底也是一樁風流往事,上不得臺面。不過皇帝出巡時曾在重臣及眾多八旗貴族子弟面前承認了“夫人”的身份,如今在宗親面前,也沒什麽大礙。就算她對私相授受也很不喜,但現在最需要打壓的是皇後,只要棋子好用就行。

用帕子試了試微紅的眼角,溫聲勸道:“皇帝,永琪想必也是為了讓你高興,才等不及明天就說了出來。這也確實是一件喜事,既然人被找了回來,這裏也沒外人,就招來見上一面。哀家知道你心疼皇後,不過她身為六宮之主,是你的嫡妻,就暫且多堅持一會吧,她想必也很想見見救了皇上的人的。”

乾隆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來,扶著景嫻緩緩轉回丹陛坐下,緊握著她手,心也覺得安穩許多,而後微微側臉,似笑非笑:“既然皇額娘這麽說,那就把人叫來見見。”

“傅恒。”

“奴才在。”傅恒離席單膝跪下接旨。

“你辛苦一趟,親自帶侍衛前去,務必將相關人等全都帶來!”乾隆沈聲吩咐,意有所指。

太後、和敬、永琪等人本來都是面上一喜,永琪指明夫人所在,傅恒領命出了大殿,殿內詭異的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出聲,只眉來眼去,用眼神交流。

酒膳沒有吸引力,大多數人都偷偷看向皇後,畢竟這事最有可能影響的就是她!殿內原本來往穿梭的宮人,早都規規矩矩站在後面,不敢弄出一絲動靜。

景嫻神態悠然自若,淡笑不語,容嬤嬤為她涼了茶水,她端著茶杯慢慢品茗,好像根本不知道都在偷看她,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雖然想讓永璂他們幾個小的先退下,可看太後的意思,應該不會準許,不過也不用擔心,傅恒既然出去了,應該會做些布置。

乾隆微微瞇眼,瞪了眼幸災樂禍的弘晝,目光緩緩掃過四周神色各異的眾人,心裏已經有數,吩咐吳書來幾句,調集侍衛小心把守。永琪神態坦然,此事應該不是他主謀,只怕他也不知人是假的,那女子不怕被揭穿,難道真那麽像,或有其他底牌?

皇後優雅從容,讓人琢磨不透,太後想到她方才那聲輕笑,一時拿不準她的想法,等待也變得漫長,無意識轉頭發現永琪還跪在地上,誇讚一句:“皇帝,這次幸虧永琪用心,他可立了大功!”

“老佛爺說的是,五阿哥為了皇上真是用心良苦!”舒貴妃掩嘴輕笑,明眸善睞,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怎麽聽都覺得是諷刺,可偏偏讓人反駁不得。

有些人在底下竊笑,鄙夷的看向中央,可不是用心良苦,在弟弟的生辰宴上,變相的給他皇阿瑪送女人!

舒妃說完這句,語調微揚,似乎有些困惑:“方才依稀聽說,是福爾康找到了夫人,這福爾康可是在逃欽犯,本宮沒有聽錯吧?”

蘭馨早就氣炸了,冷笑一聲:“娘娘沒有聽說,蘭馨也聽見了!說來奇怪,這夫人失蹤至今有七個多月了,之前一直沒有消息,偏偏福爾康亡命途中就遇上了?別是走投無路找人假冒,意欲借此逃脫刑責吧?”

夫人明明就是皇額娘,竟然有人假借她的名義鬧事,永璂難得的大喜日子,竟然被這麽攪合了,太過分了!

“蘭馨思慮過重了,這大清誰敢這樣膽大妄為,拿這種事欺君!”和敬平和的語氣倒顯得蘭馨沒事找事。

“也不是沒有啊,年初不還出了真假格格嗎?!”誰也想不到的是,細聲細氣開腔的,竟然是四公主和嘉。

蘭馨得意挑眉:“所謂人心叵測,為了榮華富貴,又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說著,又想起碩親王那出偷龍轉鳳,一臉嫌惡:“就算當初小燕子並不是有意冒認,可就會有人急巴巴就先行認下了,鬧得宮裏不得安寧,福爾康可是幫兇!有一就有二,這事怎麽看都覺得蹊蹺!”

“好了,等人來了,看了不就知道真假!”太後皺眉,不悅的打斷對話。

“老佛爺,蘭馨說的也有道理,世上長相相似也不少,還是謹慎些好!”舒貴妃和蘭馨關系融洽,自然要幫上一二。

永琪聽著上頭打嘴仗,自己插不上話,急得直冒汗,若認定只是長得像,加上夫人失憶連自己名姓都不記得,再被皇後一派的人添油加醋,說成胸口的傷是苦肉計,豈不糟糕?!

“永琪怎麽這麽慌張,難道被說中了?”乾隆冷哼一聲,嗓音低沈帶著說不出的森冷寒意:“那朕還真得仔細看看,竟敢冒充夫人,無論是誰的主意,朕決不輕饒!”

太後皺緊了眉:“皇帝這是什麽意思,人還沒見呢,怎麽就斷定是假冒的,永琪就算之前有事做的不對,也不會犯這樣的欺君大罪,他以前也見過,若不是確認過,怎敢貿貿然將人帶來?!”

永琪心一緊,再也顧不得,連聲喊道:“是啊,皇阿瑪,兒臣天大的膽也不敢再欺騙皇阿瑪!夫人容貌許多人都看到過,絕不只是長得像,兒臣甚至還請小燕子紫薇仔細查過,她身上還留有遇刺時那道傷疤,正在胸口!”

“若是有心,傷口也可造假!”蘭馨一口咬定。

永琪頭一暈,太後也氣夠嗆,殿內充滿了火藥味,景嫻看了看鬥志昂揚的蘭馨,拉下上翹的嘴角,假意嗔怒:“蘭馨,這事皇上自會判斷,哪輪到你來插嘴?”

“是,皇額娘,兒臣僭越了!”蘭馨嘟著嘴,不情不願的認錯。

乾隆見不得蘭馨委屈,拍了拍皇後的手:“蘭馨說得很對,朕也覺蹊蹺!”

和敬臉微不可覺的扭曲了下,忍不住道:“皇阿瑪,還沒查清楚就認定是假的,未免不公啊!”

景嫻瞥了她一眼,身子往後靠了靠,慢條斯理道:“其實這事要查明真偽倒也不難,只要那女子說明身份,再佐對皇上當年出行記錄,不就清楚了?”除非這冒充的女子當真和皇上有過一段風流往事,不過,就算真有,相貌也不可能像她吧?

永琪臉色大變,正要回話,傅恒上殿:“啟稟皇上,人帶到!”

“宣!”乾隆沈聲道,神色冷峻。

沒人註意到,在蘭馨他們打嘴仗時,有個小太監匆匆進來,在永璋耳邊低語幾句……

☆、101真假夫人(中)

身著一身淡粉色衣裙,清麗動人的女子姿態翩然、優雅從容,款款緩步在紅地毯上,在殿內所有人專註的目光下,半蹲□子福身行禮:“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請老佛爺安,請皇後娘娘安!”

那聲音清冷如泉水,明明該是清脆悅耳,卻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意味,好像她並不情願如此,景嫻本來不在意這個冒牌貨,這會兒來了精神,仔細端詳起來。

若說一般情況,冒牌貨不說心虛,就算當真心理素質過硬,至少面對上首舉手間就能要了她性命的帝王、太,敬畏是必然的,可她的話語裏絲毫沒有感覺到。而當景嫻仔細觀察她時,更覺異樣,沒有大禮參拜也就罷了,畢竟她作為夫人時,在乾隆面前沒有過諂媚討好,可該是謙卑的屈膝行禮,她繃直的肩背明顯是在抗拒,這人可真有意思!

乾隆睜大了眼,這模樣竟和皇後當初在宮外時一模一樣,這世上竟真的有那麽巧合的事?這樣的驚訝傅恒也有,他並沒有回到坐席,而是轉身到一側站在了臺階下,這種護衛之姿暫時留意。

不同於帝後的驚訝,其他人第一眼看到她,都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這樣的傾城絕色,難怪皇上當初那麽迷戀,皇上真是艷福不淺。

永璂驚呼一聲,瞪圓了眼:“你是誰,怎麽這麽像我額娘?!”

小孩軟糯童稚的聲音因為驚訝有些尖利,在這靜寂空曠的大殿尤為響亮,狠狠穿透眾人的耳膜,石破天驚。不約而同看了看皇後,再仔細端詳這夫人,一時忘了失禮,放肆的打量著,可不是,真的有點像,怎麽回事?!

皇後留給宗親貴戚的印象是三十幾歲的高貴婦人,盛氣淩人,美貌因長年心情壓抑變得尖銳冷硬。可這次出場,淡雅柔美,姿容絕麗和以往完全變了一個人,作為見證過皇後變化的人可能沒有太大感覺,可許多宗親貴戚上一次見還是年初皇後千秋之時,那變化實在太大,以至於被乾隆召見商談過的都認為是仙師的功勞。

可現在,當看上去年歲相當的女子有著皇後的樣貌時,腦筋都有些轉不過彎來。舒貴妃吶吶開口:“十二阿哥不說還沒覺得,真的很像!”

太後目光驚疑不定在皇後和“夫人”身上流連;和敬對皇後心結之深,恨入骨髓,每次看到她,只覺得她可惡至極,看了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當然,她能見到皇後的次數不多,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盯著人看,這會聽永璂突然來這麽一句,不屑的撇了撇嘴,皇後盛裝打扮,貴氣逼人,這女子卻是淡雅出塵,沒有可比性!

孤身站在階下維持屈膝姿勢的女子,微微垂首貌似恭敬,絲毫沒有因方才那出其不意的童音翻起了波瀾,那日剛進京時,小燕子和永琪等竊竊私語的內容,她都聽得清楚明白,反正查遍那拉氏一族並無此人,那容貌相似全屬巧合。只是眾人毫不掩飾、或驚艷或鄙夷各色目光,讓她微微著惱,也責怪那小兒多嘴以致還沒人叫她起身。

乾隆對意識到自己妄自出聲、有些不安的永璂安撫的笑笑,轉頭凝視景嫻,眼裏的喜*和情意滿溢出來,嘴角勾起醉人的微笑,低語:“永璂真不愧是我們的好兒子!”

景嫻斜了他一眼,滿眼鄙夷,好像在說,就你當初看不出來,難不成以為其他人也和你一樣?!

乾隆摸了摸鼻子,斂下笑意,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沈聲道:“平身。”

“謝皇上!”

舒妃不等她站定,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這位,呃、夫人,難不成你和皇後娘娘有什麽淵源?”

這話一出,其他人看向乾隆的眼神詭譎起來,難道皇上就喜歡這幅模樣的?然後有志一同看向那爾布夫婦所在的角落。

弘晝笑呵呵問出眾人的心裏話,搖頭晃腦沒一點正經樣:“那爾布,據本王所知,你只有一位嫡女,這位莫不是……?”未竟之語,就是偷偷在外養了小情人生的。

“王爺說笑了,奴才只有一個女兒,且那拉氏一族並內子娘家,五服之內都無此女!”那爾布的身份,註定不能輕描淡寫將話帶過去,唯有義正言辭說的清清楚楚,語氣也不那麽好。不是沒看到這人與女兒相似的臉,可女兒在他眼裏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個可能搶去女兒幸福的女人,他沒一點好感。

弘晝可不是輕易罷手的性子,嘿嘿笑了聲,形容猥瑣,拖著長長的音,調侃道:“也許,是你也不記得呢?……”

景嫻聽得火冒三丈,柳眉倒豎,來這個冒牌貨,倒讓她阿瑪、額娘淪為談資!放在腿上、被乾隆輕握著的左手突然一翻,手掌向上成爪形狠狠用力,鋒利的指甲掐在手背邊緣,乾隆猝不及防,“嘶”疼得倒吸了口冷氣。

下意識扭頭,對上一雙溢滿怒火的美眸,不由一怔,隨即明了她的想法,也不掙脫,軟下聲音:“嫻兒不氣,我馬上打發了她!”

景嫻眸光閃了閃,怒氣稍息,手勁一松,右手悄悄覆了上來,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那處被掐出指痕的地方。

乾隆神色更加溫柔,目光中飽含真切的眷念和寵*,反手將她兩只手一起握在手裏。

帝後的互動一時倒沒人註意,太後眼見弘晝越說越不像話,“啪”的拍了下桌子:“弘晝住口,這是什麽地方,由得你胡言亂語,醉糊塗了不成?”

弘晝撇了撇嘴,咕喃兩聲,也不再糾纏,眾人的註意力又齊聚在方才被冷落一旁,被肆無忌憚猜測身世、那娉婷站立的女子身上,卻見她站得筆挺,沒有一絲忐忑或是怯弱,心下更加好奇。

殿內又安靜下來,乾隆已經沒了耐性,正主就在身邊,對這贗品簡直深惡痛絕,直奔主題,冷聲質問:“你姓甚名誰,是誰的主意,膽敢冒充夫人,立刻從實招來,還可留你全屍,否則,待朕親自查明,不論你是主謀還是從犯,朕要滅你九族以示懲戒!”

此言一出,殺氣騰騰,女子身子一僵,愕然擡頭,不敢置信的直直看向上首面無表情、甚至眼中毫不掩飾厭惡的皇帝,不是對夫人情深意重、千依百順的麽?就算有了新寵,也不至於對拼死救他的舊*這般薄情吧?

太後神色大變,:“皇帝,你還沒弄清楚,怎麽就認定冒充,難道她的樣子難道不對?不是說她身上還有當時留著的傷疤嗎?”

其他人也被這一幕驚呆了,翻臉無情不過如此,永琪沒想到他皇阿瑪見到了人,竟然直接認定人的假的,大急,喊道:“皇阿瑪,您怎麽能這樣說,這樣多傷夫人的心啊?!她重傷剛愈,您若是不信,可以讓嬤嬤檢查。小燕子和紫薇也可以作證,她就是夫人啊!”

“長得像又如何,夫人的下落朕早就知道,哪來的蠢物,竟敢頂著夫人的臉招搖撞騙,罪不可赦!”乾隆不屑的冷哼,薄唇微翹,目光冰冷如刀。

話音未落,和敬立時慌了神,難道真是個騙子,還是皇阿瑪在炸她?她費盡心機弄這一出,本也沒想過瞞過皇帝,若真是夫人,皇阿瑪說不定還會誇獎她,可若是個冒牌貨……

永琪哪裏肯信,胡亂搖頭:“不可能的,她就是夫人!皇阿瑪,就算這世上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怎麽可能有同樣的傷口呢?”

“永琪說的對!”到了這個時候,太後不可能放棄:“皇帝,既然你說她是假的,不如你宣真的出來對質,這樣不就能查出誰是真誰是假的了?”

如果皇帝真的藏了那麽一個女人,對皇後一樣是個打擊,探尋的目光看向皇後,卻看不出任何異樣,心頭又是一堵。

“她暫時不能出來。”乾隆到哪裏找那麽個人出來,而且就算出來,身份來歷怎麽編,只冷笑道:“不過,查明真假卻也簡單,皇後之前不是說過,只要這女子說出身份來歷,與朕以往出行起居做一下比對,真假立現!”

太後語塞,鬧到現在這樣,不管皇上手裏是否真有那個夫人,他明擺著不肯承認,就算說出失憶,只怕更被認定是假的了;和敬臉色也更加難看,無力的看著事態往越發糟糕的方向發展。

永琪心裏也慌,但他可不認為爾康、爾泰會騙他,何況小燕子、紫薇也檢查過的,磕了個頭,想要冷靜下來,額頭的冷汗卻曝露了他心中的不安:“啟稟皇阿瑪,夫人受傷失蹤,失去了所有記憶,這才一直沒來找皇阿瑪,連家都歸不得……”

話沒說完,蘭馨嗤笑一聲:“果然是個冒牌貨,編不出身份,就假裝失憶,糊弄誰呢?!”

別說蘭馨這種早知這女人是假冒的,在場其他人聽了,紛紛低聲議論起來,也覺得未免過於巧合,只怕十之□就是假的,這樣一個美麗女子,做什麽不好,竟然騙到了皇家頭上?

“才沒有!”永琪大聲喊冤:“皇阿瑪,您一定要為夫人做主啊!當初爾康找到她時,她也說了不願進宮,後來還是為了能請皇阿瑪幫忙,找到家人才同意進京的,她吃了這麽多苦,如果再被人冒領了身份,實在太過殘忍了!爾康還把當時遇刺時那把匕首也帶了回來,皇阿瑪一看便知!”

“皇帝,不管如何,那夫人救了你一命,至少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到了這時,太後也只是聽天命盡人事了,不過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卻一片冰冷隱帶殺氣。

“求皇阿瑪明察!”永琪連著磕了好幾次頭,用力之下,額頭通紅一片,他顧不得再多,眼淚都流了下來,情真意切:“皇阿瑪,兒臣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出巡時,您和夫人是那麽恩*幸福,您怎麽忍心讓她蒙受奇冤,一定要查明真相啊!當初河間那場意外,看清那把匕首的只有您和紫薇,紫薇已經確認過了,她為了您舍身忘義,現在也只求找到家人,並不是貪圖榮華富貴才要進宮,求您還她一個公道!”

這番話說出來,殿內難得的沈默了一會,隨後議論聲更大,有嗤笑的,有感動的,大都則是半信半疑,畢竟聽著也確實合理,這女子看起來確實不想貪慕虛榮之流。

舒貴妃聽他口口聲聲紫薇,郁悶極了,這紫薇是她奉皇上旨意讓她假死出宮的,如今這麽多人面前,豈不曝露個幹凈。

“五阿哥有一句話說錯了!”蘭馨冷笑一聲,她被永琪的話惡心夠嗆,這連哭帶喊,滿腹冤屈無處訴的模樣,倒和那假貝勒沒什麽兩樣,惺惺作態!

“蘭馨,”和敬怒了,明明現場眾人已經有些相信了,說不得再接再厲就能成功,偏偏蘭馨今晚上不停的挑刺,忍不住冷聲道:“這件事情,最清楚的是皇阿瑪,在場人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們在一旁看著就好,你可不能為了一己之私,雞蛋裏挑骨頭!”

蘭馨早不把她放在眼裏,輕蔑的睨她一眼,站起身對乾隆福身一禮:“皇阿瑪,五阿哥在永璂的生辰宴上說出此事,也就是說這是家事,女兒是否有這個資格指出其中的疑問或錯處呢?”

乾隆知道蘭馨憋了一肚子火,別說她之前都說得有理,就算沒理要胡攪蠻纏,他也不會在意,重重的點頭,一力應承:“蘭兒當然有資格,和敬,如果你有疑問,也可以提。”

和敬氣急,桌子遮擋下,雙手緊握,指甲掐進肉裏,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她卻絲毫沒感覺到疼痛。

蘭馨得意揚眉:“皇阿瑪,兒臣要說的是,五阿哥說只有您和紫薇看清了那把匕首,這話不對,還有反賊知道,當日的刺客,據兒臣所知,可逃脫了不少!”

“確實如此!”

乾隆話音剛落,永琪支起身子,指著蘭馨厲聲怒叱:“蘭馨,你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這麽惡毒,夫人救了皇阿瑪,你不感激不說,竟然為了皇後,這樣無恥的陷害別人,你就不怕……”

“閉嘴!”乾隆大怒,順手抓起茶盞狠狠砸了下去,“嘭”的一聲,砸在永琪肩上,“噗嗵”掉落在地。

肩頭水漬滑下,狼藉一片,永琪身子微顫,嘴唇顫抖著,滿眼委屈、忿恨,不甘;

太後氣急,想著怎麽扭轉局面,再看殿內在座大多數都不明緣由,眼裏有懷疑,也有不滿,大概也是覺得蘭馨有些過火,隨便就給人扣上反賊的帽子,這點倒可以利用。

正要說什麽,景嫻已經徹底動怒:“皇上,既然永琪認定那把匕首就是證據,鑒於夫人不能出來,就把她當時中的匕首呈出來,也好讓她心服口服!”

階下除了皇上剛開始發話時震驚擡頭,之後一直默默站立的女子,這時臉上的表情終於破冰,擡起頭來。

“就依皇後所言。”乾隆一揮手:“吳書來,你去將那匕首帶來!傅恒,將永琪說的人證物證都帶上來!”

“嗻!”

殿內安靜的出奇,大家都覺得頭腦不夠用了,本來還以為皇上只是推脫,畢竟若皇上真的藏了夫人,為什麽沒人見過,難道皇上金屋藏嬌,那皇上怎麽又對皇後娘娘這般寵*?若非皇上出巡時,皇後一直在宮裏,真有人懷疑那夫人就是皇後了,畢竟那日這兩位可是同時遇刺的!

太後在聽到皇後提出比對匕首,就知道大勢已去,苦笑一聲,她真的不能理解她的兒子了,這樣的事,竟然告訴了皇後,卻沒和她提過半句!和敬臉色煞白,唇上全然失了顏色,搖搖欲墜,仍堅持看著,帶著一絲隱約的希望。

傅恒早有準備,福家兄弟被很快捆縛著帶上殿來,還堵上了嘴,紫薇哭哭啼啼跟在身後,另有一個小太監舉著托盤,上面放著一把匕首,一套淡粉色血衣。

“紫——”永璋身後一個小太監差點驚呼出聲,就要沖上前去,被永璋一把抓住:“別動,再等等!”

這邊的動靜沒人註意到,爾康、爾泰狼狽萬分、踉踉蹌蹌被拖了進來,剛進殿中,就摔倒在地,紫薇嗚咽著撲上前來用力扶他,淚水撲簌簌往下掉,明明他們是立功,將夫人從那麽遠的地方找了回來,怎麽不由分說就把人捆了起來,甚至不許開口……

永琪跪在一邊,見爾康、爾泰這副慘況,終於抑制不住驚惶起來,難道真的這麽巧,和夫人相貌一樣,也都受了傷,只是其中一個失憶了?

吳書來也很快回來,兩把同樣大小、長短的匕首呈現在眾人面前時,乾隆還特意讓吳書來捧著在殿內走了一圈,,就連手柄上的花紋都一摸一樣,和敬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慢著!”一直沒有出聲的女子突然開口,聲音冷冽,神色清冷:“既然認定我是假的,那麽,真的那位如果不能出現,可否告知她的身份來歷,畢竟我失憶了,說不得和她是雙胞胎姐妹呢!我進京本來也只是為了尋找家人而已。”

乾隆神情不變,眼中寒芒吞吐著,沒有回答,太後不由起疑,難道這人真是失憶?有同樣想法的人很多,畢竟這人從頭到尾表現的太過冷靜,沒有一絲心虛,和敬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是啊,皇阿瑪,她怎麽看都不像是在說謊,而且那夫人救了您,也該獎賞她的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dannatopus扔了一個地雷 ,麽麽噠,╭(╯3╰)╮

☆、102真假夫人(下)

雙胞胎,還同時胸口受傷,這種巧合誰人會信?!只是就如這女人說的,她只是想要找家人,那麽告知一聲夫人真實身份只是順口,而和敬提議的獎賞,確實應當,救駕的功勞,天底下再沒比這更高的了。

乾隆終於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鐵青著臉,啞口無言。

那女子更是斷定心中猜想,雖然不知道皇帝為什麽認定自己是假冒的,可反賊是絕對不能認的,她再大能耐,也不能在如雲的大內高手之中突圍而出,冷笑一聲,鄙夷道:“想不到堂堂皇帝,竟然當眾扯謊,果然薄情寡義,以前的我真是瞎了眼,怪不得小燕子說如果我沒失憶,肯定不願見你!”

“住口/放肆!”大驚失色之下,有志一同的怒喝聲。誰也沒想到這女子居然敢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

“住口!你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說這種話!夫人對朕情深意重,朕也是一般,無論她今日變成什麽樣,我都能認出來,至於你,一個冒牌貨,有什麽資格頂著她的面孔!”乾隆氣得發瘋,雙眼赤紅,駭人的氣勢猶如火山迸發,轟然炸開,殿內只有他的咆哮聲在眾人耳邊炸響:“來人啊,給朕將她的面皮撕下來!”

那句“瞎了眼”“不願”,猶如尖刀直戳心肺,只疼得他扭曲了臉,他辜負景嫻這麽多年,若非那場意外,他永遠不會有如今如膠似漆的甜蜜溫存,那種心靈相依、從靈魂散發開來的無限喜悅,是超越一切的至寶,一個冒牌貨,竟然對他說出這種話!

“皇上!”泉水般清脆的聲音並不響亮,帶著安撫,在逼仄、讓人無法喘息的窒息中響起,清清涼涼滌蕩心田,澆滅了怒漲的火焰,拂去乾隆心中的那一直潛伏、揮之不去的不安。

景嫻握住他手,沖他微微一笑:“皇上,將人打入大牢就好,她背後定然還有同謀!”

“皇後說的是。”乾隆眸中寒光一閃,這女子絕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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