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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的愜意了,他很是享受令妃溫柔小意的伺候,活潑可愛的兒女繞膝,只是他一直以為令妃是溫柔純善的,永琪也把她當親額娘一般,他並不介意令妃在宮裏使些手段,畢竟都是為了得到他的寵愛嘛!只是她怎麽可以在阿哥的事情上參合呢?永璋的事不管是不是魏清泰的主意,至少令妃也是知情的,那她在孝賢葬禮上的悲痛是真的麽?想到令妃並非自己了解的那樣,也就沒了去延禧宮的興致。

“啟稟皇上,令妃娘娘求見!”

太監小路子進殿稟告,乾隆下意識擰起眉頭,手一揮,剛想說不見,又想起畢竟令妃掌著鳳印,說不定有事稟告呢。畢竟以前令妃很少親自來養心殿的,一般只是派人送些湯品茶點,擺了擺手:“宣吧”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愛妃快起吧,怎麽突然來了?有事?”乾隆盯著款款而來的妃子,想到令妃的好處,以前相處的和諧舒適,心頭一軟,對下面婷婷請安的妃子緩和了臉色,眉頭也舒展開來;

一旁伺候的小路子見狀松了口氣,摸了摸袖子裏的荷包,果然還是令妃娘娘受寵,那天皇上在延禧宮沈著臉回了養心殿,還以為是令妃觸怒了皇上呢。

“皇上”令妃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偎近禦案:“臣妾確實有事,不過聽說您這兩天忙於政事,也很擔心您的龍體,所以帶來了人參烏雞湯,您先喝一點吧?”看皇上對她的態度不變,令妃心裏大定。

乾隆對令妃話家常一般的語氣很是受用,挺直的背脊放松下來,攬過令妃的身子,輕笑著捏了下她的臉,調笑道:“說是有事,還有空帶湯品,莫非有事要求朕,這是行賄來了?”

“皇上”令妃不依的嬌嗔,扭了扭身子,嘟著嘴:“臣妾確實行賄來了,誰讓皇上這麽忙,小七小九都幾天沒見著阿媽了,想念的很,臣妾也,也……”說著紅了臉,偏頭靠著乾隆肩窩,低下聲去,嬌羞無限。

周邊伺候的宮人連忙垂首作壁畫狀,暗暗腹誹這可是養心殿啊,居然就這麽調起情來了,恨不得往後貼到墻裏去。

“哈哈,這麽說來確是朕的不是……”乾隆被逗得心下愉悅,顧及了下場合,摟著她走向屏風後的軟榻:“行了,愛妃的賄賂朕就收下了,小路子……”

“嗻”小路子眼明手快,忙接過冬雪手中的瓷碗,交給一旁的太監,驗完毒很快呈上,由令妃親自端給乾隆。

乾隆臉上笑意一直沒褪,喝完湯,心情更是暢快,溫和的目光註視著令妃忙碌的給他拾掇著,笑道:“好了,湯喝完了,有事可以說了吧?”

“皇上”令妃軟下身子靠著他坐下,羞澀笑笑:“其實不是什麽大事,臣妾只是借機來看望皇上的,小七和小九可想您了,臣妾想著,您這次出巡,時日不會短的,所以這兩天,您若有空,來延禧宮坐坐,她們可還要很久才能再見您呢。”

“行,朕有空就去!”這是小事一樁,乾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謝皇上!”令妃一臉歡喜起身拜了拜“小七小九肯定高興極了!您出巡在外,宮務臣妾一定盡心管好。”

“嗯,知道你能做好,不然也不會放心交給你了。”乾隆站起身,拍了拍令妃的肩,突然想起出巡的事還沒告訴過皇後,倒起了一絲愧疚,只是一想到若是和皇後商量此事,她定然不同意,還會搬出一堆話給自己添堵,還不如直接下令呢。

令妃看出乾隆臉色有異,小心斟酌著開口:“皇上,臣妾雖然暫時管著鳳印,總有些不能做主的,臣妾能不能,去坤寧宮討個主意,臣妾也知道皇後娘娘身體不好,只是……”

“皇後身體不好?”乾隆驚訝重覆道,這快一個月了吧?!

“是啊!”令妃一臉憂慮,嘆了口氣:“臣妾今日遇上三阿哥,說是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臣妾想著許久沒給娘娘請安了,也借著這機會去了,娘娘瘦了呢,走路都讓人扶著!只是臣妾今日也沒能坐下陪娘娘說會話,不清楚到底得的什麽病,也不知道這太醫怎麽醫治的,定然沒有盡心,不如怎麽這麽久還沒好!”

乾隆聽到令妃提到永璋,眉頭下意識皺起,又挑起對令妃的心事,永璋心底對令妃肯定是有芥蒂的,定然是令妃要求一起去坤寧宮的!等聽說皇後病得厲害,這麽久沒有好,眉頭皺得越緊,難道是裝病?不,不會,她從來沒有裝病過,可紫薇那麽嚴重的傷都早就痊愈了,皇後怎麽反倒一直沒好,莫非真個是太醫院見皇後失了鳳印,沒用心診治?

令妃看皇上臉色這麽難看,以為被她挑起了對皇後的疑心,繼續道:“皇上,臣妾聽永璋說您有事吩咐皇後娘娘,可是皇後娘娘現在需要養著,不如就讓臣妾幫襯著做吧,臣妾若是做得不好,再請娘娘把關也是一樣的,您說呢?”

乾隆眼底寒光一閃,心下已是十分惱怒,本來就煩惱皇後生病一事,再想到昨天在尚書房見到永璂,小孩臉上那不符年齡的憂郁哀傷,難道皇後當真病得厲害,就有些著急了;再聽令妃居然要插手永璋的嫡福晉之事,更是不悅,站起身來不耐煩道:“行了,朕會告知皇後,讓她羅列出需要準備的,到時你幫著做!”

“啊,臣妾……”令妃愕然,她還不知道是什麽事呢?

“來啊,擺駕坤寧宮!”乾隆沒再看令妃,轉身大步離開。

“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帝後‘不和’

“吳書來,皇後的病怎麽回事?先前不還說好多了嗎?”乾隆剛出殿門,剛好吳書來傳旨回來,一腔怒火沖他噴薄而出;

“奴才該死!”吳書來被乾隆吼得發蒙,也不敢辯駁什麽,忙跪下磕頭請罪。心底暗暗納罕,他跪下時已經看到了跟在皇帝後面的令妃了,是令妃說的,她怎麽可能這麽好心?

令妃自己還糊塗著呢,正常來說,皇上不是知道皇後‘不適’,把事情交代給她麽?順便抱怨皇後借口推搪,就像以前皇後懷孕,就讓她安心養胎,由她幫著處理宮務,甚至越過當時還在世的嘉妃和純妃。

令妃只是沒有預料到,乾隆雖然不喜皇後,對皇後的性子卻還是頗為了解的,雖然之前常常因令妃上眼藥,偶爾會有誤會沖突不斷,卻也更堅定了皇後耿直易怒,規格重愛惜皮毛的觀感,她高高在上,威嚴尊貴;她怎麽會在一個地位不如她的,出身更差的令妃面前,表現得虛弱有恙呢?!她應該硬撐著高傲的頭顱,挺直背脊,絕不會表現出一絲軟弱!

“除了該死,你還有別的要說麽?”乾隆沈著臉,臉色甚是難看。

“是,初十那天皇後娘娘昏迷了一天,奴才打聽到,娘娘晚上醒了,太醫說並無大礙……”吳書來連忙把知道的說了出來,叫苦不疊,暗暗腹誹令妃沒事找事。

“什麽!昏迷一天,朕如何不知?”乾隆大怒,額頭青筋直跳,皇後病重可不是小事,嘉貴妃薨逝可說是體弱連著幾年纏綿病榻的緣故,純貴妃是七情郁結,皇後身體一向康健,現在一個小病居然拖了一個月,昏迷整日也沒人告訴他,難道要等無可救藥了才來說!他再不喜皇後,她也是這宮裏的主子,是他的嫡妻,阿哥格格們的嫡母!昏迷一天,他居然不知此事,傳揚出去,世人都會說帝王薄情。

“奴才罪該萬死,那天,坤寧宮來報時,正是大朝,之後又因為三阿哥……奴才沒來得及稟告,後來……晚間的時候奴才打聽到皇後娘娘醒了,這才……”吳書來結結巴巴的,心底哀嚎黴運罩頂,那天事情湊巧,皇後昏迷的消息很早就報來了,只是那會大朝,他怎麽敢打攪,退朝後皇帝招了軍需大臣議事,然後又是三阿哥的事,等他晚上有空想起此事又太晚了,連忙派人去打聽了下,得知皇後醒了似乎並無大礙,也就放心了。

乾隆臉色微緩,想起那天確實事多,冷哼一聲,喝道“你去太醫院多宣幾個太醫到坤寧宮,朕倒要問問,皇後得了什麽病,太醫院治了這麽久不見效果!”

此刻龍攆已經備好,乾隆踩著太監背上去,吩咐起駕;這期間,都沒看令妃一眼,自然也看不見令妃低頭恭送時滿面的寒霜,眼底狠辣之色一覽無餘……

坤寧宮得知聖駕要來,都驚呆了,容嬤嬤忙掀簾進了內室,鳳床上皇後正睡得黑甜,哪裏叫得醒。

“嬤嬤,這可怎麽辦?”幾人正急得團團轉,容嬤嬤也是慌了,皇後躺著一動不動,如畫的眉眼微微顰起,臉色仍舊是虛弱的慘白,並未因為熟睡帶上一絲血色,她不敢伸手去推,畢竟皇後這幾天有多虛弱,她比誰都清楚,雖然皇後一直說很快就好;

也不知皇上來是為了什麽?要說是因為關心皇後鳳體,她可是不信的,畢竟皇後昏迷一天都沒來,這時來,不會是令妃才從這出去就真的跑去皇上那挑事了吧?這個狐媚子賤婢!容嬤嬤恨得牙癢癢的。

乾隆是突然決定來坤寧宮的,因此通報的剛到沒一會,乾隆已經到了屋外。

“奴婢/奴才給萬歲爺請安,皇上吉祥!”容嬤嬤帶著一眾宮女跪迎,頭抵雙手著地,卻半響沒聽見叫起,這時也不敢起身,心下更是忐忑。

乾隆站在門口就瞧見了床上脆弱的絕美女子,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是皇後,不由自主輕步走近床邊,娥眉輕顰,似乎睡夢中還受病痛所苦,長長地睫毛無力垂落,白的近乎透明的膚色,瘦的尖尖小巧的下巴,脖頸處淡淡的青色經脈似乎能看到血液流動,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刺痛,他從未見過這樣無助虛弱的皇後,似乎一碰就會碎掉一般,惹人憐惜,就算五兒和小十三夭折,皇後也從未再人前有過示弱。

看著那張明明熟悉萬分卻又異常陌生的臉,楞了會,轉頭問道: “皇後到底是什麽病?”黑暗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容嬤嬤,面無表情,只是壓抑澀然的嗓音吐露了他不平靜的內裏,只是一個月不見,她怎麽會完全變了個人!

容嬤嬤愕然,忙跪著轉了個身,對著乾隆磕頭,想到皇上一個月來對娘娘不聞不問,她對皇後的身體本就擔憂萬分,話還未出口,眼淚就流了下來,忙低垂下頭“啟稟皇上,娘娘本來已經好多了,那天又突然著涼得了風寒,高熱不退昏迷一天,娘娘醒來後,太醫說只要多加調理就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乾隆心一沈,嗓門大了起來,正要發怒,卻聽得一聲□,忙轉頭一看,皇後眼球轉動了下,眉頭皺得厲害,臉露痛苦,身子不安的扭動著,似乎掙紮著要醒來,粉白的嘴唇又斷斷續續瀉出幾聲□,

容嬤嬤顧不得乾隆責問,大著膽子跪行幾步,湊上前“娘娘,娘娘……”

“唔,嬤嬤,怎麽了?……”景嫻剛醒,眼睛還沒完全睜開,人還沒清明,聽到容嬤嬤這樣的呼喚,含糊著開口詢問,卻見容嬤嬤是跪在地上的,訝異的微微轉頭,眼前明黃一片,擡頭看到乾隆,嚇了一跳,臉色一斂,身體快於思考撐起身體“皇上,您怎麽來了?”

這一開口,皇後之前嬌弱可人的形象就像只是一個錯覺,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微抿的唇,僵硬挺直的背在在昭示她的倔強,眼底一閃而逝的戒備更是讓乾隆心頭火起,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皇後已經由著容嬤嬤輕撫著下床“臣妾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駕臨,未能迎接,請皇上恕罪!”

“你——”乾隆剛要開口,一屋子的奴才都跟著跪了下來,他第一次發現眼前這一幕如此刺目,容嬤嬤小心扶著皇後清瘦虛弱的身體,兩人依偎的樣子讓他想起小燕子大鬧坤寧宮時,皇後萬分悲痛親手扶著被打了二十板容嬤嬤,他帶著永琪他們走出坤寧宮時,她抱著容嬤嬤跪在地上伏地恭送,始終沒有擡頭。

現在也是這樣,她和容嬤嬤在一個世界,身上疏離的氣息濃厚,他一人站在他們對面,高高在上俯視,雙方如同對峙,中間劃著深深地界限,那些奴才們也個個大禍臨頭的模樣,他在她心目中就這樣如臨大敵的存在?

若是平時,景嫻也不至於這樣緊張,只是,以往若是她和令妃有過交鋒,不管是否發生過什麽,乾隆到了坤寧宮,永遠是指責呵斥;而她一醒過來,就看到容嬤嬤一臉惶恐滿臉淚水,皇帝面無表情,黑眸似看不見底的湖底,再一想到之前她把令妃氣走,自然而然的以為皇帝是來找茬的。而且她身子痛沒有力氣,剛才掙紮下床費了大力,現在渾身冒汗,只得盡力不著痕跡靠著容嬤嬤。

乾隆有些惆悵,他本來還沈浸在皇後難得一見的柔弱風情之中,轉瞬間,皇後恢覆正常,戰鬥模式開啟一般,熟悉的憤怒感湧上頭頂,脫至喉間的咆哮在註意到皇後輕顫的身體時嘎然而止,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的吊著,臉一下子漲紅,在他人看來卻是皇帝怒極的表現,屋內氣氛沈悶緊張的讓人窒息,誰也沒有再開口。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太醫到了”

乾隆心頭莫名一松,聽到吳書來的稟告,對他的不滿也消散了許多“快宣。”說罷,矮身扶起皇後,不管她的反應,輕柔的將她安置在床上。

景嫻身子有些僵硬,默默的由著他動作,卻也松了口氣,先前皇上眼神燒灼般盯著她,猜到他會發怒,繃著身體等著他的怒斥,不管是覺得對令妃苛責了還是責怪她不夠大度賢惠,只盼他趕緊罵完了摔門離去,自己累得很,哪有心情和他鬧。

聽得外頭通傳,困惑擡頭,他宣了太醫,是為她?有些驚訝,還有些慚愧,自己小人之心了,被乾隆溫柔扶到床上,木木的任由他拉過錦被圍住她,一瞬間身體被溫暖包圍著,景嫻感覺自己身體的疼痛都減輕了很多;

乾隆順勢坐在床沿,摟著皇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只覺得懷中的身體瘦的驚人,雙手緊了緊,感覺她無力的軟下身體,擔憂起來,擡頭瞪向低頭惶恐行禮的太醫,怒道“還不過來診脈?”

太醫們早傻了眼,不是說帝後不和的麽?!看看這一幕,高大英偉的皇上疼惜的摟抱著病弱的皇後,在外臣面前也是毫不掩飾,而一向雍容不可侵犯,清冷高貴的皇後閉著眼,溫順柔軟的依偎在皇上寬闊的胸膛,沒有血色的慘白臉頰因羞澀也染上了一絲紅暈,俊男美女的畫面和諧美好!

景嫻若是知道他們的想法定然氣得吐血,她哪裏是羞得臉紅,明明是被乾隆氣得,她哪裏想到皇上竟然在太醫面前就這樣不莊重,她的尊貴皇後氣質啊!現在這樣,在別人看來和那些借著生病邀寵的狐媚子有什麽區別,偏又痛得渾身無力,何況她的力氣哪裏能掙開環抱著她的鐵臂,在外人面前,她總不能忠言逆耳吧。

乾隆並沒想這麽多,經歷永璋和皇後的事,他只是覺得宮裏人做事都是捧高踩低,所以樹立他仍看重坤寧宮這一點是必要的,而且他扶起皇後時就發現她虛弱無力,也就順勢而為了。不過在看到皇後臉頰的暈紅魅惑更是覺得自己做得太對了,也忽略了心中一絲歡喜的緣由。

不管如何,太醫們確實如乾隆所想,幾人對視一眼,忙輪流上前診脈,臉色在診完脈後難看起來,皺著眉頭,然後到另一邊商討起來,幾番推脫,最後還是由周太醫上前稟告;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去標題是個困難事……

謝謝゛非忘、翔. 的地雷,才看到,╭(╯3╰)╮

☆、洗髓丹

“你是說,皇後病情奇特,你們幾個都查不出緣由,皇後只需多加休息應無大礙?”乾隆聽得怒氣勃發,聲音由低沈轉為憤怒激昂:“你們個個號稱國手,一個小毛病拖了一個月,現在竟然有臉說出這種話,庸碌無為,真當朕不會摘了你們的腦袋!”

景嫻被勒得胸悶,眉頭顰緊,動了動身體,微微側轉身擡頭看向乾隆求情:“皇上,請您息怒,臣妾感覺自己一日日好轉,疼痛也在減輕,您放心吧,何況這兩日也沒宣太醫,癥狀確實減輕不少了。”

“真的?”乾隆看著景嫻發白的臉色,知道她是疼痛至此,更是心疼,不明緣由的全身疼痛,他怎麽放心:“吳書來,你去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宣來,還有王太醫,去招他立刻進宮!”

“慢著!”景嫻喊住吳書來,又揮手讓太醫都退下,等屋裏只剩下容嬤嬤和吳書來,轉頭道勸道:“皇上不必如此興師動眾,臣妾真的沒事,太醫不是說了,脈象雖然無力,但並沒有什麽危險。臣妾多休息就好,現在各宮取消了請安,臣妾正好有個清靜。何況您過幾日不是就要出宮了?這時鬧出什麽也不好。”

乾隆聽她提起出巡,更是感到愧疚,她還病著自己出去玩有些過意不去,看她長篇大段說下來,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想了想:“要不,朕還是不出去了,以後再找機會出宮也是一樣的。”

“皇上金口玉言,怎能悔改!”景嫻搖頭:“大家都準備好了,不可為臣妾改了旨意,臣妾擔不得這個責任。再說,您出京還有幾日,到時臣妾定然全好了。”

“你是皇後……”乾隆想說,你是皇後,是他妻子,自己只是出去玩,不去又有什麽要緊,卻還是沒說出來,皇後清冷的目光,就事論事的態度,讓他說不出溫存的話來,她在自己懷裏,卻只是臣子對著君主的恭恭敬敬。

乾隆壓下心底泛起的失落,悵然,神情卻是不變,轉口說了永璋未來福晉進宮的事,聽景嫻說著到時先安排住在坤寧宮三個月學規矩,再移到西三所和公主們一起住,就提議說內務府準備的衣物用具等讓容嬤嬤羅列出來,具體讓令妃去辦,容嬤嬤再做檢查等等……

景嫻不明所以,她以為皇帝特意提起永璋的事,是要她將此事移交延禧宮管,卻怎麽說得好像要令妃只做個跑腿的,難道令妃頭腦發熱做了什麽蠢事惹了皇上!

乾隆可不知景嫻想的這些,他不知道為什麽舍不得立刻就走,抱著皇後馨香柔軟的嬌軀,來了這麽長時間,皇後臉上的戒備疏離早淡了,待在他懷裏,也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不說話時更是溫順柔和,於是東拉西扯些有的沒的,看她完美的唇瓣開開合合,細說那些安排,勾得的心頭發癢,就想親近下去,

乾隆又扯了些瑣事說了會,看皇後已經累得不行了,這才住嘴,輕輕把她放平躺好:“你歇著吧,朕這就回養心殿,等過幾日你身體好些了,宣那拉夫人進宮陪你說說話,自家親戚,多走走也無妨。”

“謝皇上,臣妾恭送皇上!”景嫻終於松了口氣,皇上今天實在怪得很,一會讓容嬤嬤打聽打聽,鳳印不是給了令妃了麽?瑣事就她處理就好了,今天怎麽來和她說這些,實在莫名其妙。

乾隆聽景嫻毫不留戀的恭送,臉色有些發黑,臉頰抽了抽,沒說什麽,只敲打容嬤嬤讓她好生伺候著,就大步離開了,吳書來忙帶著一眾宮人跟上:“皇上起駕!”

“娘娘,今兒可真有些怪啊。”等容嬤嬤看不見皇上背影,回到景嫻床邊:“您說,會不會是皇上前陣子太忙,今兒有空,就來看您了,奴婢就是說啊,娘娘您可是皇後,皇上到底還是看重您的……”

景嫻困倦得不行,眼睛已經閉上了,打斷容嬤嬤興奮地念叨:“嬤嬤,你讓人打聽一下,今天令妃是不是做了什麽,還有,遞個消息出宮,過幾天讓額娘來一趟。”

“嗻。”容嬤嬤看皇後這麽累,很是心疼,不再說話,幫她掖好被子,放下帳幔悄聲退下,只是臉上仍明顯掛著興奮的笑容,今兒有了這一出,看宮裏哪個敢小瞧了皇後娘娘!

等吳書來再次領著一幫子宮女太監捧著皇上的賞賜過來,容嬤嬤心頭雖覺怪異,但渾身冷硬強勢的氣派更是柔和了許多,對著犯了小錯的宮女太監都和藹不少。

景嫻醒來後,容嬤嬤興高采烈講述令妃去了養心殿,卻偷雞不成蝕把米,皇上還賞賜了很多珍稀藥材,說得好像坤寧宮翻身的日子就要到了一樣……

景嫻臉上還是淡淡的,沒有絲毫動容,雖然不知道令妃今天為什麽沒有挑唆成功,但指望乾隆因此就對坤寧宮另眼相看是癡人說夢,皇上向來憐香惜玉的,也許得知她病了一時興起對她有了一絲疼惜,賞賜也只是上下嘴唇碰兩下的事,還真以為他記掛進心裏不成!

否則何至於出宮之事想不起同她商量,昨天假惺惺說擔心她,表態要取消行程的時候,自己只是稍微規勸兩句,就順坡下了?況且她又不是昨天才病得,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了,這時才不稀罕他裝模作樣,不管他是想表現出帝後和諧也好,或是給令妃警示也罷,她已經不在意了,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皇帝不在宮裏更好!

清冷的目光轉而註視了下左手,神情變得微妙,她雖然猜到指環的不凡,卻沒想到是這樣全然顛覆超脫她的認知,觸碰指環的那一刻,屏息緊張的等待著,忽的一道紅光撲面而來,根本不及反應,

瞬間一陣恍惚,腦中突然多出很多訊息,比如這是枚空間戒指,也是防禦性極品寶器,可以存儲物件,裏面有靈石,丹藥,各種修練功法,及其他資源等等!她‘看’得並不全面,目前能用的更少,只知道戒指有著多重封印,會隨著她修煉升級逐漸打開,類似永璋服用的精靈生命精華也有很多,只是效果沒那麽好,只能用作調理身體,卻沒有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功效……

至於她這幾天這麽虛弱,全身疼痛,是她服用了一粒洗髓丸的緣故,本來是應該憑借修為一步步洗筋伐髓,只是她所處的時空卻不適合直接修煉,這樣以來,這枚指環除了可以保證她不會直面致命威脅,大多數的資源她卻暫時用不了,卻幫不了太多,而手裏握有這樣一個逆天之物,一旦有一絲洩露,可想而知會有多危險!雖然不能直接殺了她,單是將她囚禁不給飯食,就可以活活折磨死她。

她也不會讓自己空有寶山而棄之不用,這戒指只給了她一條路,她堅信自己能夠熬過洗髓的痛苦,雖然血肉一遍遍碾碎後重組,刮骨剔肉的疼痛深入骨髓,刻入靈魂,至今回想起來仍會不由自主的恐懼戰栗,但一切都是值得的,至於乾隆所看到她的痛苦,與那比較起來,已經微乎其微了,現在的疼痛只是身體排除毒素引發的,只是讓她疲累而已。

那晚怕自己痛喊出聲驚動其他人,她還同時服用了失聲藥劑和松懈藥劑,痛到極致,淒厲哀嚎時,也有過後悔,想要放棄,或者就這樣死去以求解脫;她從小養尊處優,除了練習刺繡時被針紮過幾次,哪裏受過這樣的苦痛,數次痛得昏死過去,卻很快又痛醒,她咒罵著令妃,怨毒的詛咒覬覦坤寧宮的敵人,甚至對乾隆也有了怨恨,那短短的兩個時辰,似乎有一生那樣漫長可怖……

這也是令妃今日來時,她行事毫無顧忌的原因,這也還是因為事情過去了兩天,否則,景嫻根本不會顧及永璋在場,只怕會當場將她羞辱一頓,掃地出門。而乾隆那絲柔情,簡直讓她打心底發笑,難道還得感恩戴德謝主隆恩!

伸手抱住聞訊趕來的永璂,忍不住在他額頭親了下,幫她度過痛苦的,是對永璂的牽掛和心底深處的不甘心:“永璂,額娘會保護你的!”

永璂被額娘抱著又被親了,貼在景嫻懷裏的小臉羞得通紅,他剛才進坤寧宮就見大家喜氣洋洋的,容嬤嬤說皇阿瑪來看額娘了,還宣了太醫給額娘治病,他很是高興,聽額娘的呢喃話語,心中泛著甜甜的喜悅,張開雙手努力環住額娘的腰,糯聲道:“額娘,永璂也會保護你的!”

容嬤嬤在一旁紅了眼睛,嘴角卻高高翹起,其他宮人都默契的退出宮外,這一個月來的戰戰兢兢的惶恐,在這一天有了緩解。

坤寧宮的溫馨和睦,在延禧宮則是另一番動靜,摔碎了觸手可及的精美瓷器擺設,令妃猙獰扭曲的臉嚇得臘梅冬雪跪在門口的身體抖抖瑟瑟。

發洩了心中憤怒後,令妃又靜坐了會,整了整神色,瞪了眼臘梅兩人,冷哼:“還不收拾!”說罷,懶得看兩人怯懦的臉,走了出去,也不讓人跟著,進了兩個小格格的房間。

乾隆雖然對令妃略有不滿,但兩人畢竟有了多年感情,令妃一向得他心意,冷了她沒兩天就又恢覆延禧宮之行,直至出宮,每天都要去延禧宮看看她,再陪兩個小女兒說會話,偶爾留宿。

令妃也學乖了,除了第一天小心賠禮,接下裏的表現可圈可點,就連坤寧宮來人說皇後娘娘懿旨,讓她照辦永璋未來福晉一事,也毫無怨言,看不出一絲不快,而且很快辦妥,也讓乾隆很是滿意。

至於坤寧宮,乾隆開始還會去坐坐,只是景嫻冷淡疏離的樣子,請安過後就是相對無言,再聽太醫稟告皇後身體大好,也就不再自找沒趣了,心思全都轉到微服出巡上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預備勢力

乾隆帶著文武重臣、永琪、小燕子等一行出了皇宮,宮裏沒了使力爭寵的對象,往日的百花爭艷,熱鬧繁華趨於平淡,皇後取消了請安,令妃安心管著宮務,兩人互不相幹,表面相安無事,妃嬪們也都安心在自己的院子待著,偶爾相約閑逛,打牌,聊天。紫禁城難得的和諧,不過誰都知道,內裏或有波濤暗湧,暫時沒有浮出水面罷了。

坤寧宮,景嫻在外人面前難得的柔和了眉眼,不同於以往矜貴的淺笑,露出了真誠的微笑,扶起已經半彎下腰頭發半白的老婦人“額娘,你來了,快起吧,別這麽多禮!上次不是說過了,沒有其他人在,不用講究這些。”

“君臣有別,還是規矩些好!”那拉夫人慈愛的端詳著皇後,如嬌艷盛開的牡丹,尊貴雍容,也沒有盛裝打扮,甚至沒戴旗頭,卻是優雅閑適,上次見面時那般蒼白虛弱的人兒簡直是天壤之別,心下歡喜,沒拒絕女兒的好意,順勢站起身,走到一邊坐下。

景嫻由她打量著,含笑接過容嬤嬤遞來的菊花茶親自奉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額娘,您喝茶!”

“嗯”那拉夫人笑意加深,雖然和女兒分開二十幾年了,自己的愛好她還牢牢記得。又有些傷感,這是百般疼愛千般呵護嬌寵的女兒啊,嫁入皇家,雖然同在京城,且尊榮無限,卻如天人相隔。

知道她好強倔強,眼裏揉不得沙子,不在高位不受寵還好,守著自己一方天地也不至於礙了誰,帝後也不會和一個耿直沒心機的人計較什麽,可元後薨逝,她晉封皇後,這心就一直提得高高的,就怕出個什麽岔子,一朝傾覆。

這兩年帝後不和,更是操碎了心,偶有進宮拜見,開口勸說她收斂性子,不要頂撞皇上,她卻總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帝行差踏錯……

景嫻對那拉夫人臉色的轉變看得清楚,心下愧疚,她前些年昏了頭,剛封為皇後時為了站穩後位,也是力圖表現,她以為身為一個合格的皇後,就是輔助皇帝作為一個明君,替他管理後宮,教導子嗣,孝順太後;

皇帝有什麽不對的,總是直言勸告,她規矩嚴苛,因為太後撐腰,妃嬪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自然宮務管得緊緊有條,她連著有了三個孩子,雖有令妃常常給她添堵,但也沒太過在意,畢竟皇上喜歡,她總不能和個妃子爭寵!雖然心中黯然,但三個孩子足以瓜分她處理宮務外的全副心思,只是之後卻怎麽也沒想到,五兒和小十三接連夭折,蘭馨出事,和皇帝的關系越發僵化,直至皇上不顧她的顏面,責打容嬤嬤……

現在她終於明白,修真界以強為尊,再多的算計在強橫的實力面前不值一提,而這個世界,以權為尊,強權既是公理,而權勢最大的莫過於皇上,他說的就是規矩,不說那些朝臣,自己就算身為皇後母儀天下,可也僅僅是他的依附而已,有什麽資格對他的行為指手畫腳,難怪自己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想到這,景嫻笑了笑,那是明悟後的釋然“額娘,你放心吧,女兒現在明白了,再不會像以前那樣糊塗,不會頂撞皇上的。”

“真的,你想通透了?”那拉夫人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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