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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麽?想聖祖時,哪個皇阿哥沒被訓斥過!

可是,再多的自我安慰,都在額娘的唉聲嘆氣,兄弟們冷淡,皇阿瑪的無視中,勇氣退散得幹幹凈凈,再後來身體羸弱,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夭折了,現在額娘也薨逝了,上天斷絕了他所有的希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永璋微微擡起頭來,沒去擦拭滿臉的淚水,顫抖著手將玉瓶內的液體倒入口內,只覺一股清涼自喉嚨流入腹內,隨即滲入五臟六腑,身體的無力感消散,頭腦開始覺得暈沈迷糊,連開門聲都沒聽到,自然也不知道小林子驚呼著撲進來“爺!您怎麽啦?怎麽滿臉汗水?爺!您醒醒,爺……”

☆、怪事頻發

坤寧宮,天還沒亮,雖然取消了各宮請安,容嬤嬤還是照常到了內殿外,看到仍默默守在門外的翠環和翠柳,輕聲問道“娘娘還沒醒?半夜有沒有喚人?”

翠環微微搖頭,她也奇怪著呢,皇後娘娘這些日子身體不適,晚上睡眠也不好,可是今兒晚上就是沒聽到動靜,可是沒聽到喚人她們不敢去問。

容嬤嬤不由皺眉,小心掀簾往裏一看,卻見皇後一身大紅披風頹然的坐在梳妝鏡前,長發隨意披散著,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頭一跳,急忙進去喊道 “娘娘,您怎麽了?”

“嬤嬤”景嫻茫然回神,看到容嬤嬤一臉驚慌,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就這樣坐了一夜,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壓下滿腹心思,目光轉柔落在容嬤嬤身上,看她這次受創沒有血色的臉“嬤嬤不必擔心,本宮沒事!倒是你,不是說了,要你好好歇息的嘛?”

昨晚那樣詭異的事,還是不要和她說了,她想了一夜,這樣的事,根本不是人力所及!她剛才還想著那生命精華若是給容嬤嬤用,傷勢定然就全好了!只是昨晚在那永璋府裏出現,莫非當真是愛新覺羅家的祖先顯靈,是想借她的手救永璋一命?或是那根本只是一場夢?

想到昨晚那場景,還有永璋神色黯然說的喪氣話,一切歷歷在目,那夢也太過真實了?!而且永璋說的那些混話,不自覺顰眉,她雖然同情永璋,但現在自身難保,這皇宮能幫他的只有他自己,若是昨晚一切都是真的,而他還不願抓住這次的機會,真的神仙難救!

想了會,還是有點不放心,那個玉瓶總是太過詭異,還是得弄清楚,吩咐道“容嬤嬤,你今天去一趟太醫院,讓周太醫去三阿哥府診脈,若是需要什麽藥材,從坤寧宮拿,還有,註意那裏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這事不要宣揚,知道嗎?”

容嬤嬤疑惑不解,還是點了點頭,周太醫一向負責坤寧宮診脈,醫術自是了得,也是信得過的,但是娘娘為何突然關心起三阿哥了呢?之前純貴妃葬禮時,三阿哥暈倒那會,周太醫診過脈了,不是說沒有辦法了麼?而且,會有什麽特別的事?

困惑間,突見一抹炫目的紅色,是皇後放置在梳妝臺上交握著的雙手,隱約可見一抹紅色,好像是個指環?娘娘的首飾貼身之物她都知道,怎麽突然會有個通體紅色的指環,正要開口,卻見皇後也察覺她的視線,楞怔著低頭,隨即突兀的張大眼,一臉的不可思議,瞪視自己的那只手,手似乎在微微顫抖……

“娘娘,怎麽啦?娘娘!”容嬤嬤大急,連聲喊道。

‘啊’景嫻回過神,站起身來,袖子垂落遮住緊握的雙手,極力抑制但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輕咳一聲,極力平靜下來,和聲道“只是想起一事,你先去吧,本宮再睡會,讓翠環在門口守著!”

“嗻”容嬤嬤不敢多問,連忙退了出去,吩咐翠環小心守著,然後親自趕往太醫院。

景嫻坐到床上,舉起左手看了看,之前只以為是一抹亮麗耀眼的紅色圓環,現在細看卻見環面是精致的鳳翎,這竟是一栩栩如生的鳳凰盤旋而成,鳳頭揚起微浮於戒面,鑲嵌著金色的眸子,是這枚紅色指環的唯一異色。

這樣的一個小東西,邊緣翎羽雕琢細膩精美,長長的尾翎甚至紋路清晰可見,還能看到細微鏤空,更顯神韻;指環看不出是什麽材質的,非金非玉,只看這光澤構造就絕非凡物,鳳紋說明是宮中之物,可這樣的工藝大清是沒有的,怎麽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手中,是什麽時候戴上的,她一點記憶都沒有!心頭突突的跳著,通體火紅的指環襯得白玉般的手指,如同火花跳躍其上,絢麗奪目,沒來由的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伸手想要摘下,指環竟緊密貼合著,怎麽用力也拔不下來,手指拔得發痛,周邊皮膚也被弄了紅了起來……

景嫻眉頭皺得更緊,心頭慌亂,這可如何是好?努力了幾次還是弄不下來,看著那紋絲不動的指環,昨夜開始一直壓抑的情緒爆發開來,不安,緊張,驚惶,恐懼,無力,挫敗不停湧上,還夾雜著委屈,淚水止不住滑落,想著若是被人發現手上突兀出現的這個東西,又該如何解釋,緊咬著的嘴唇很快溢出鮮紅,混著滑入嘴角的淚水,慘白的臉上狼藉一片,

嘗到嘴裏的血腥氣,景嫻回過神來,胡亂抹了把臉,感到些微的刺痛,也沒在意,她一宿沒睡頭腦本就暈沈難受,加上連受刺激,累得氣喘籲籲,到了這會反倒冷靜下來,索性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躺回床上,這個奢華曠寂的房間平日裏只覺得冷清孤寂,今天反倒覺得安全,反正也不會有人進來,至少這會沒事,拉過錦被蓋過頭擋住光線,竟是沾床就睡了過去……

“娘娘,娘娘,您醒醒……”“太醫……”“怎麽樣?”“娘娘……”

被耳邊嘈雜的聲音吵醒,景嫻昏昏沈沈只覺渾身無力,模糊間眼前人影晃動,心下微怒,張了張嘴,想要訓斥,嗓子卻幹癢得發不出聲,腦子也有些不清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掙紮著想要醒來,身邊有人扶起自己,隨後感覺溫熱的濕毛巾輕柔擦拭臉頰,舒適清爽了些,睜開眼來,

容嬤嬤一臉焦慮緊張,見她醒了,滿是歡喜的念了聲佛,之後一疊聲吩咐翠環快把藥端過來,景嫻終於緩過神來,自己這是又病了?緊接著就想起昏睡前的事情,臉色微變,應該宣太醫過來了,那自己手上的指環豈不是被人看到了?

容嬤嬤扶起皇後,伺候她服下那碗湯藥,再小心放平躺好,今天可把她給嚇壞了,去了三阿哥府裏回來,一路還想著三阿哥奇跡般好轉的事,帶著周太醫來稟告,卻發現皇後渾身高熱昏迷在床,滿臉汗水濕漉漉的,還有些許鮮紅,光潔無瑕的臉上竟然還有道淺淺的血痕……

“娘娘,您現在覺得怎麽樣?周太醫說您身子虛,昨晚又受了涼……”想到周太醫還說皇後似乎受了驚嚇,容嬤嬤不明所以,又憤怒於皇後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傷了臉,一陣後怕,虧得傷口很淺,抹了藥也不會留疤!

翠環說早上她走後沒人進過內間,難道是娘娘自己不小心碰著了?不過現在屋裏人多嘴雜,也不能問,只得問道“您昏睡一天了,周太醫一直在外候著,奴婢是否現在宣他再過來診脈?”

景嫻以為自己睡了沒一會,沒想到竟是一天,不過身子清爽,想必衣裳換過了,那容嬤嬤應該早發現了自己手上指環了,怎麽一點異樣都沒有呢?假作不經意的擡手,卻見左手空蕩蕩的,哪有什麽紅色指環,不由呆楞住了,可隨即清晰的感覺到,那指環還在那裏!

“娘娘?”容嬤嬤沒聽到應允,再見皇後一臉神思恍惚,更是著急,連聲呼喚,聲音都有些變了,早上她只是隱約看到皇後手上似乎有個特別的戒指,可是也沒在意,畢竟她又急著去辦事,回來後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情況,且皇後昏迷不醒就把她嚇夠嗆。

作者有話要說:

☆、皇後的決定

坤寧宮中,皇後昏迷一天好不容易醒來,容嬤嬤還來不及松口氣,又見皇後一臉迷茫神思不屬,更是擔心不已,

好在景嫻很快回過神來,安慰的拍了拍容嬤嬤的手:“宣周太醫進來吧!”

她已經被一連串的詭異事件打擊得有些麻木了,也想知道永璋那邊的情況,那到底是不是幻覺?

周太醫診過脈後,果然說是著涼加上受驚,加上本來之前尚未痊愈,這才會高熱,不過,現在熱度退了些,要好生調養,又給開了安神的藥。

景嫻對自己的情況也是大致清楚,給容嬤嬤使了眼色,讓她吩咐宮女下去煎藥,就開始詢問永璋那邊的情況。

周太醫一聽提起三阿哥,原本肅穆的臉色微微泛紅,眼底滿是是激動又是慚愧,驚嘆著回稟:“娘娘不必擔心,三阿哥身體大有好轉,稍作調理即可無礙,奴才實在慚愧,學藝不精,當時竟是以為……三阿哥給奴才看了那味靈藥殘餘,奴才也看不出成分!”

“靈藥?”所以這一連串的事情都是真的?

“是啊,娘娘,三阿哥不知哪裏尋來的靈藥,奴才才疏學淺,竟是不知是何物制成?但此絕非凡物……”周太醫以為皇後是問靈藥怎麽回事,忙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景嫻聽了沈默了會,想到永璋既然用了那藥,這一劫也算過去了,不管怎麽說他還這麽年輕,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若這樣淒慘結束一生實在太過悲哀了:“周太醫何須過謙,你的醫術高明大家都是知道的,永璋得此靈藥大概是祖宗保佑,福運所至……”

永璋沒有繼承權,無論昨晚實情如何,是否祖宗顯靈,總是借了她的手,這對永璂該是利大於弊的。

將永璋的事擱置一邊,等周太醫退下,見容嬤嬤在一旁欲言又止,臉色憔悴疲倦,不由心頭一暖,想到她傷勢剛好,今天還累了一天了,必是累得很了:“嬤嬤別擔心了,本宮服了藥感覺好多了,你快去歇著吧,你身體又不好……”

“娘娘,奴婢不累!”容嬤嬤聲音一如既往的有力,證明自己身體好得很,見皇後不讚同的顰緊眉頭,連忙道:“娘娘,下午十二阿哥下學來來看您,奴婢只說您身體不適,歇著了……”

“嗯,你做得對,就不要告訴他了,免得他一直憂心著。”想到自己僅剩的唯一的孩子,景嫻又是愧疚又是心疼,那孩子才過六周歲,自己一貫要求嚴厲,他也不怎麽敢在自己身邊親熱撒嬌,母子相處恪守禮儀規矩。

這次她連著病了這麽久,永璂擔憂溢於言表,小小孩童努力給自己伺疾,知道她心情抑郁,變著法子逗她高興,原先還整日想著逃避學業,現在下學就過來,給自己念話本游記,快天黑了才回阿哥所,母子倆倒是親近了很多。

這兩天總想著,若永璂不是嫡子多好,只要能保他平安快樂,也不用小小年紀壓力重重,又要經常面對皇上的嚴厲呵斥,小臉少有歡顏;自己也更是戰戰兢兢一刻也不敢放松,就怕自己一個不經心,連這唯一的血脈也被人害了去……

皇後臉上的感傷容嬤嬤自然是知道由來,心底嘆息著,皇後連著失去兩個孩子,對十二阿哥自然緊張萬分,看得緊緊的,也不讓他接觸其他阿哥。

去年初嘉貴妃薨逝,皇上下旨由皇後娘娘撫養十一阿哥永瑆,當時有人提議說因為十一阿哥已經滿了六周歲,按例需要移至阿哥所的,不能搬到坤寧宮,只可憐十一阿哥剛剛喪母,年幼孤獨,不如讓十二阿哥陪著一起,兄弟倆也好玩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皇帝大為讚賞,果然同意了此事。

誰都明白那是延禧宮那位挑唆,生怕借著十一阿哥,皇後就能一次拉攏三位阿哥,而這樣一來,未滿六周歲的十二阿哥離開額娘身邊,皇後定然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了,畢竟十一阿哥還有同母的八阿哥永璇就近照顧!而永璂永瑆當時也不親近。

皇後一貫嚴守規矩,雖然心頭掛念著,但既然已經遷至阿哥所,就不好時時招來坤寧宮,免得被說質疑皇帝的旨意,只是關註著他的起居飲食,生怕被人鉆了空子。

想到宮內陰司,容嬤嬤看著皇後臉上那道礙眼的紅痕跡:“娘娘,您臉上的傷上了藥沒事了,也不會留疤的。您怎會傷到的?難不成哪個不長眼的碰到您了麽?這次太險了,差點傷到眼睛……”

景嫻聽得她臉上有傷就聽不見下面的了,臉色變得煞白,手腳冰冷,自己已經不受寵了,若是容貌有損,還如何在宮中立足!猛地支撐著起身想要去看看,一時著急用力過大,腦袋一陣刺痛,痛苦的呻吟一聲彎下腰,一手按住太陽穴,面露痛楚,

容嬤嬤忙伸手扶穩她:“娘娘,您別急,真的沒事!”說罷,拿了枚鏡子給她照著看,

果然見到左臉眼皮下方一道細微的紅痕,上面已經抹了一層透明藥泥,景嫻放下心來,想起睡前胡亂擦臉有覺得過痛,想必是那時刮到的,虧得傷勢很淺,否則不得後悔一輩子,日後做事還得冷靜理智,否則定會闖禍的!

她知道容嬤嬤是想問她受驚一事,不過這確實不好說,只得推說夢魘了,可能無意識抓撓了下,就打發她回去休息!看著容嬤嬤出門還不時擔憂的回頭,心底抑郁散了幾分,今天這昏迷的一整天,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得到坤寧宮的報訊想必沒有理會,所以容嬤嬤提都不提,想必是不想讓自己難受吧。眼中閃過一絲自嘲,難道還在期待什麽麽?

等翠環將帳幔放下,宮人們退了下去,屋內角落只有一盞宮燈散發著昏黃暗淡的光芒,今日沒有熏香,只有淡淡的藥味縈繞,整個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景嫻的腦海卻波濤翻滾,睡了一整天,再也睡不著了,

幾次想要探手扶上左手的無名指,卻一直下定不了決心,心底有種預感,這枚指環,將會給自己的生活定會帶來無可預測的波瀾,但是她也感受不到指環的惡意,甚至其實她是喜歡的,這樣一枚戒指,只想到它的式樣,就合該是自己的,之前的恐慌在於宮內珍稀之物都有記錄,而平白出現在自己手上無法摘下的戒指對她是個巨大的沖擊和威脅!

現在怎麽辦呢?那個可以治百病的生命精華,莫名出現在永璋的府邸,這枚詭異而又美麗誘惑的指環?其實自己根本沒有選擇,這枚戒指已經出現了,該來的也總是逃脫不了,

禦花園考核小燕子背書的事她已聽說了,皇上要微服出巡,這般大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不說商量了,連通知一聲都沒有,他當真對自己這個皇後視而不見了!帶著永琪和小燕子也罷了,還把那個宮女紫薇也帶上了,不過是個下賤奴婢,竟然有這樣的恩寵,總不是防著自己趁他不在宮裏下黑手吧!

想到這,景嫻心底恨意加深,眼前似乎又出現那張嬌俏柔弱的臉,楚楚可憐惹人憐惜,那雙泫然欲泣含情水眸,皇帝關切的問候,容嬤嬤被杖責的痛苦哀嚎,手中的被子揪緊,指節發白,小燕子是皇上寵愛的女兒也就罷了,那個紫薇,不過是個宮女,就算皇上當真看上破格封個貴人,可自己還是皇後呢,是這個後宮之主,還沒有名分呢就這樣得勢,繼續這樣下去,她和小十二哪裏還有什麽前程!

不管這枚指環因何到她手裏,會引起怎樣的波浪,反正別人也看不見,最壞不過這樣孤獨仿徨守著坤寧宮,可在這後宮之中,不進則退,若是一般妃子,老實還有些許可能慘淡度日,可她位居中宮,永璂占著嫡子名分,巴望著他們倒臺的不說,暗地要下黑手的更不在少數!

想到自己夭折的兩個孩子,耳邊還有永璂綿軟的關切的話語,慢慢平靜下來,嘴角甚至勾起了淺笑,其實有什麽好擔心的,在宮裏本就不必想著安寧祥和,步步驚心慣了的,難不成還被這枚對自己沒有惡意的指環嚇住,未知雖然需要擔憂,近在眼前的危機卻亟需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求收場~(≧▽≦)/~啦啦啦

☆、永璋的婚事

坤寧宮的景嫻因為皇帝微服出巡和冷眼自己生病一事,在感傷、惶急和憤恨之下定了決心,卻不知外面因為三阿哥永璋一事鬧翻了天。

因一神奇出現的靈藥,瀕危的三阿哥永璋身體突然好轉,驚動了不少人,雖然三阿哥無寵無勢,眾人對他無感,但若誰能得到這樣的靈丹妙藥,那是天大的福分和機緣,人都怕死,身具高位的更是如此,珍稀藥材就多的是人趨之若鶩,千金以求,何況起死回生的靈藥!

於是宗親貴戚,王公大臣都派人前去探訪,可惜誰也不知靈藥來由,只聽說那天太監小林子發現三阿哥昏迷,急招太醫,結果發現三阿哥大好了,只是手中握著一不知哪來的凝脂玉瓶,內有些許靈藥殘餘,後經多位太醫仔細查究,卻什麽也沒發現,只說那當是仙丹妙藥,太醫院現有的國手是配不出來的,而清醒後的三阿哥對此懵懂,絲毫不知內情。

不過眾人倒也沒有懷疑他,畢竟他的落魄,和一天天加重的病情是都看在眼裏,而且三阿哥府也沒這樣的財力去交好或招來什麽聖手神醫,否則何至於落到被皇帝厭棄,蒼涼等死的地步!有些人心底暗自嘀咕,莫不是哪路神仙顯靈,突發善心?隨後顯靈之說甚囂塵上,京城一時拜佛祭祀更是心誠了幾分。

養心殿內,乾隆也是第一時間聽聞此事,放下禦筆,難得沈默了會,他並非當真無情到對自己親生兒子置之不理,純貴妃薨後他才知道永璋原來病得這樣厲害,今年年初他的脈案呈報到他面前時,上面寫的生機斷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只是到底經歷了多次兒子早夭,他已經不再那樣的傷痛了,何況這個兒子,從出宮開府就很少出現在他面前,就算見到也是低頭不語,甚至不敢和對上自己的視線,讓他僅有的一點愧疚全都轉為失望惱火,只是一次怒斥,就一蹶不振!

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突然好轉了,在反覆確認永璋府上未曾有外面求醫或其他動作後,猜忌淡了下去,又暗想莫非愛新覺羅家的祖先憂心他這幾年接連喪子,因此特地賜福與他?對於罵廢這個兒子,他也是有些許愧疚心疼的!

若當真如此,為何只是賜福永璋呢,他夭折的兒子可不少,最近的還有個小十四呢?會不會上天對自己薄待永璋有什麽不滿,畢竟永璋的處境,和自己的冷眼是分不開的,所以上天憐憫他。而特別是調查此事的一些意外發現,讓乾隆更是惱火,先頭那點細微的不快也就散了!

不管怎麽說,兒子能活下來總是好事,因此乾隆說不出是歡喜、慶幸還是感嘆,不管如何,到底永璋得了上天垂憐,甚至為了這一點,他今後願意縱容他一些,吩咐吳書來挑選些實用的補品用具親自送去。

兩天後,永璋痊愈進宮請安謝恩,這是乾隆這麽多年來首次端詳這個被他厭棄了的兒子,隱在藍白色長袍下消瘦修長的身子,溫潤靦腆的笑臉,秀氣精致的眉眼和純貴妃很像,清澈的黑眸,看向他時仍帶著濡慕敬仰,不由嘆息一聲,當時的遷怒,毀了大兒子,這個兒子,以後多疼一點吧!

想到這次因為調查靈藥一事,才發現自己這個兒子居然備受欺淩,尤其是純貴妃逝後,奴才居然也敢欺主,不盡心伺候也就罷了,還敢偷扣份例,挪盜財物,一個阿哥府,竟然只有一個貼身小太監每日照顧病重的阿哥,簡直豈有此理!雖然好一頓發作,重新讓內務府派人伺候,府上不能沒有女主人,想到永璋唯一的側福晉也沒了,稚子早夭,福晉還是得早點娶了,之前因為永璋一直臥病,婚事拖著,現在既然痊愈,事情也該辦了。

“大婚?可是……”永璋驚訝擡頭,忙又惶然垂首,囁嚅著不安道:“兒臣還要為額娘守孝,兒臣……”純貴妃才過世幾個月,他作為親子,本該守孝二十七個月,何況府裏新來的管家還算盡心,這幾天看著,管理的也是井井有條的,他對於大婚並不期待。

乾隆皺眉,又有些尷尬,他壓根忘了這茬,握拳在嘴邊虛咳一聲,站起身從禦座上下來,沈思了會,擡頭見永璋不安的盯著地面,安撫的拍了下:“你說的也是,只是這都快十八年了,人家姑娘也不能一直等著,總得給個交代……”

永璋臉一紅,又聽乾隆續道:“那就先不成親,不過至少也得把她接進京來,前幾年你病重,這事一直擱著,也沒給個準信,現在你大好了,再不去說不定還以為朕要毀約呢,你親自去,也是誠意!明天就出發吧!”

“兒臣遵旨!”永璋心頭一喜,倒沒想到皇阿瑪會同意他出京,連忙躬身領旨,他長這麽大,在京城都很少逛過,出京更是稀少,只是小時候有過兩次隨駕圍場,這次是單獨出門,心裏很是期待,而且未婚妻居於揚州,那更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去處。

乾隆此意本也有讓他散心的意思,看他一臉掩飾不住的歡喜,也是高興,臉色更是和緩了些,吩咐吳書來挑選幾名禦前侍衛護送,又對永璋說:“你去坤寧宮請安,順便讓皇後替你未來福晉準備一下,跪安吧!”

雖然鳳印是在令妃手裏,只是畢竟永璋要娶的是嫡福晉,總不好直接越了皇後去,何況,永璋的事,皇後還是比較用心的!而令妃,乾隆眉頭一擰,這次永璋府裏的糟心事,雖說是內務府管理不善,他雖心中不悅倒也不至於遷怒,到底永璋有錯在先,內務府礙於自己當初的怒火,也確實不會用心照料;

只是當令妃一臉惶然怯生生來替他阿瑪請罪,說他受了蒙蔽,讓三阿哥受了委屈雲雲,反倒讓他起了膈應,因為他本來也沒想追究什麽,這反倒讓他回想起老大老三之所以被怒斥,是因為令妃在孝賢葬禮上給他帶來的震撼,兩相比較才怒火勃發,現在令妃急巴巴著來討饒,她的消息來得如此快,難不成魏清泰私下當真有針對的動作?或者她有參與?

他順著令妃的話,罰了魏清泰半年的俸祿以示責罰,讓他親自送到永璋府上,說話時不錯眼的盯著令妃的臉,果見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愕然,不甘,慌亂,雖然隨即揚起溫婉的笑臉謝恩,卻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想。

永璋跪安退下,無意間擡頭,正好瞄到乾隆沈下臉來,心中有些納悶,也不敢多說什麽,皇阿瑪之前對自己態度可親,想必不是針對自己吧,這樣想著,腳步未停出了殿門。

一旁吳書來心中明白,這兩天為著三阿哥的事,皇上都沒進延禧宮,倒是去漱芳齋更勤了些,那個宮女紫薇更是刻意討好,彈琴下棋,歡聲笑語不斷,壓根看不出當初傷重的樣子,不過他在宮裏久了,自然知道內裏,不過是為了博得皇帝的憐惜寵愛,而誇大的病情確實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只是可惜了皇後。

不過他是個無根之人,做下人的,這些輪不到他評說,辦好自己的差事就好,他是皇帝的心腹貼身太監,討好皇帝才是最重要的,躬身對永璋行禮道:“三阿哥,奴才現在去領侍衛府給你選侍衛,是讓他們在宮門口等您,還是直接去您府上?”

“有勞吳公公。”永璋示意迎上來的小林子送上荷包,想了想:“時間緊了些,明日就要出發,讓他們各自回去收拾一下,辰時到我府裏,巳時啟程。”

“奴才明白了,謝三阿哥賞!”吳書來也沒客氣,笑吟吟謝過賞,倒也沒在意荷包的分量,塞進袖裏,轉身往乾清門右側而去,這差事想來應該會有很多人想去的,沒什麽危險還能游山玩水。

一旁的小林子瞧著眼熱,太監總管啊,那氣派,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不過好在三阿哥苦盡甘來,他也算是有了出頭之日,可比著以前朝不保夕強得多,而且他可是三阿哥唯一的心腹,這樣一想,那點不甘也散了。

永璋好笑的看著小林子變幻不停的臉色,這孩子跟著自己出宮分府時才八歲,這麽多年下來,也只留他忠心伺候在自己身邊,從小吃慣苦頭,倒也沒覺得日子難過,只一心伺候他,心性還是單純得很。

拍了拍他瘦弱的肩頭,走向坤寧宮,心裏有些忐忑,那晚他喝了藥,醒來後才知道,小林子叫不醒他,以為他昏迷了,著急要請太醫,府裏的下人一個個借口拖拉著不動,他急得想親自去,結果還沒出門就碰上容嬤嬤帶著周太醫過來了,

也就是說皇後那晚消失確實是回了皇宮了,誰知剛放下心來,第二天周太醫再次過來給他診脈時聽說,皇後那天又病倒了,心裏很是不安,那靈液的藥性讓一個瀕死垂危之人立時恢覆健康,那皇後如果用了百病不侵也是肯定的,說不定那藥本是她自己用的,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不過皇阿瑪只說讓他請安,想必沒有大礙,應該是吧。

永璋邊走邊胡亂想著,也就沒註意前方走廊轉角處一群人漫步而來,宮女太監簇擁在最前面的是個身著粉色宮裝,溫婉柔麗的美婦人,還有個大紅格格裝的明媚俏麗姑娘,機靈的大眼睛活潑生氣,與這宮裏人謹小慎微截然不同,而在這一群宮女之中,最為惹眼的就是一嬌柔一嫵媚的兩個宮女,就是令妃和小燕子帶著紫薇、金鎖等一幫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永璋和小燕子

永璋迎面碰上令妃一行人,回過神時已經來不及避讓了,連忙行禮請安“永璋見過令妃娘娘,令妃娘娘吉祥!”不管心底如何忿恨,基本的禮儀還得維持。

“是永璋啊,快起吧,不必多禮。”令妃帶著溫柔的笑容虛扶了下,打量永璋的氣色,滿眼真切的關懷,柔聲道“你先前病的厲害,不說皇上,本宮也一直惦念著呢,前兒個聽說你痊愈了,本宮甚是寬慰,純貴妃姐姐在天有靈,也可安心了。現在可是真的都好了?”說罷,紅了眼睛,拿帕子擦拭下眼角。

令妃遇到永璋也很意外,只是剛才那個轉角擋住她的視線,她又一直和小燕子話著家常,現在在小燕子面前自然表現出一貫的慈母形象。

“謝令妃娘娘關心,永璋已經無礙了。” 永璋得體的虛應著,哪怕令妃親切溫和笑容看得他一陣反胃,以往的教訓太過深刻。他那時候還小,絲毫不懂得掩飾情緒,孝賢薨逝,他確實不在意也不傷感,甚至對他和額娘的未來有了絲期待,

本來對孝賢印象只有請安時得體雍容的淡然,額娘不受寵,孩子的心自然是敏感的,宮女太監的竊竊私語,自然對那個據說和皇阿瑪伉儷情深的皇後沒有好感,孝賢南巡途中病逝的消息傳來時,額娘臉上輕松的快意也讓他歡喜不已,只是沒想到那成了他噩夢的開端。

而往後的無數個日夜,他反覆咀嚼當年的那一幕,世上卻是沒有後悔藥的,而現在,他雖然做不出和樂融融的假象,表面的恭敬平和還是能夠維持的。

“令妃娘娘,這是誰呀?你怎麽傷心了?”小燕子見令妃說著說著傷感了起來,好奇的開口問道。永璋溫潤清雋,雖然瘦了些,但和煦如風的親和度,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她進宮這麽久,熟悉的也就令妃,永琪,爾康幾個,因為令妃,她對宮裏的妃子本能的有些敵意,不會主動和誰親近;而雖說乾隆寵她,可她出身太低,其他宮妃看著她和令妃的關系,也只是不近不遠的處著;況且她整日裏忙得很,宮裏的主子見到得還真是少得很。現在見到永璋,本能的覺得舒服親近。

令妃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忙不好意思的笑笑,拉過小燕子給永璋和聲介紹道“本宮一時高興,倒是忘了,小燕子,這是三阿哥永璋,也是你的哥哥了”

轉頭對著永璋“這位還珠格格小燕子,是皇上新認的義女,永璋還沒見過吧。”

“原來是還珠格格,確實第一次見!”永璋微微頷首,臉上笑容真誠了些,原來這就是他的新妹妹!宮裏的消息他偶爾還是會聽到一些的,比如那場聲勢浩大的祭天游行,五阿哥攜同還珠格格大鬧坤寧宮的壯舉。

對於這樣一入宮就受萬千寵愛的格格,他也是好奇暗自嫉妒的,現在看來確實是個純真活潑的姑娘,原來皇阿瑪喜歡的竟是這樣的麽?為了她不顧祖宗規矩,甚至給皇後難堪。

而她身邊那個俏生生的姑娘,不卑不亢的行禮,沒有半絲奴才的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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