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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臨江鎮疑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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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臨江鎮疑雲(8)

蘇裏白跟在黃向奎身後往百果山跑,向來以輕功為傲的蘇裏白必須不停提氣運功才能保證自己能跟得上,蘇裏白心裏吃驚,沒想到平日裏優柔寡斷的黃大夫隱藏著這樣深的實力。

天色已晚,百果山陰面的夜間寒氣更重,黃向奎一路不停地往前趕,直到這裏才放慢腳步,不時四處查看。

“黃大哥,接下來往哪走?”蘇裏白喘著氣問,黃向奎心裏擔心妻子和岳丈,無心顧及其他,聞言指著地上的一個小白點給蘇裏白看:“阿白你看,這白點叫粘果,味似薄荷,卻更辛辣,一路上我們都是跟著這樣的標記走,但現在標記斷了,附近看不到粘果,而上一個粘果附近有些血跡。”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只能慢慢找了。”黃向奎知道再著急也沒用,且這時萬萬不能急昏了頭,“要小心,山裏還有魔教的人。”

一個時辰前收到妻子殷韶雲的雀信,得知家人危險,黃向奎才突然恍然,原來魔教一直都關註著半隱退的神醫殷實恭。

但黃向奎此時後悔自己的遲鈍已經太晚了,先前都不曾順著時間線去推想,只把目光放在阿碧的覆仇計劃上,關註的只有當年魔教的動力和後來的動向,想來還是目光過於短淺,當真以為魔教只剩些許殘餘,而今才被突如其來的魔教教徒打得措不及手。

“嗯嗯,我知道的黃大哥。”蘇裏白其實很是興奮,習武這麽多年,他這才第一次踏入江湖,其他像他這般年紀的少年,都已經小有名氣了。

說起這個,蘇裏白還是有些怨他的二師兄的。雖說退出了師門,但青衣門上下哪裏不是由著一聲笑來去自如?

而現任掌門浮洺偏偏很是聽從一聲笑的話,平日裏對蘇裏白看管嚴厲,這回能出來闖蕩江湖,蘇裏白可是懷著劍走天涯、名揚天下的想法。

可惜大半年來,除了追在一聲笑屁股後頭跑,就是在找一聲笑的路上,好不容易這回能擺脫二師兄的影響,還能對上魔教,蘇裏白興奮不已,握緊手中的劍,心中勾畫著宏圖美夢。

“看!有血跡。”興許是找人心切,也可能真的運氣不錯,真讓蘇裏白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順著地上的痕跡查看,黃向奎很快做出了判斷,“走這邊!”

黃向奎打頭,蘇裏白跟著走,此時的百果山寂靜無聲,鳥獸好似驚覺了什麽,四處張望,振翅掠過樹梢的聲音卻稍縱即逝,天邊黯淡的星子慢慢亮了起來——

長夜將至……

徐清風這一覺睡得很是舒服。天氣挺好,屋子裏掛了簾擋著外頭的陽光,等天漸漸暗了,屋裏也陷入灰暗,徐清風醒來時還以為把一整晚睡過去了。

“醒了?”

房間的另一面放了張貴妃榻,正對著床,陳恪倚在榻上閉目養神,手上握著本書,榻邊的小幾上燭火微微,映在陳恪側臉上。

徐清風一醒,陳恪也睜開了眼睛。

“唔。”聽出來是陳恪,徐清風走下床,也不披件外衣,趿著鞋子繞過屏風,又蹬了鞋子上了榻,挨著陳恪坐著。

見徐清風還迷糊著沒睡醒,整個人懶洋洋的,陳恪笑了笑,攬過徐清風靠著他懷裏。

徐清風也不覺得哪裏不好,還感覺有些冷,陳恪身上很溫暖,調整了姿勢,徐清風抱著陳恪的腰,倚在他懷裏,又閉上了眼睛。

“還想睡?”

“唔……”徐清風倒不困了,就是這樣賴著舒服,不想動彈。

難得兩人這樣親密,陳恪也不說話,一手持書,一手輕撫徐清風後背。

過了一會兒,徐清風徹底醒了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陳恪衣襟上精致的刺花,順著紋路往上看,從脖頸到下巴,最後視線落在了那張明暗中的臉上。

“嗯?”一低頭,就看見徐清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他看,陳恪放下書,問他:“怎麽了?”

“好看。”徐清風直白道。

“喜歡?”

“喜歡……”

“只喜歡臉?”

“不是……”徐清風搖搖頭。

“那……”陳恪彎下腰湊近徐清風的臉,“還喜歡什麽?”

“都。”徐清風好像是不好意思,把臉埋進陳恪懷裏。

陳恪低聲笑起來,胸口輕輕震動,徐清風緊閉眼睛,睫毛微微顫抖。

不再逗徐清風,陳恪問他餓不餓,徐清風一聽「吃」又擡起頭來,開心地點點頭,“吃!餓了!”

陳恪笑笑,擁著他坐起來,喚全公公進來。

全公公進門來,命人撤了屏風,點起燭火,取來外衣給徐清風穿上,又伺候徐清風凈臉。

從進屋起全公公就畢恭畢敬、全心全意地照顧徐清風,好像沒有看見一開始兩人相擁在榻上的樣子,陳恪也十分自然自在,坐在榻上看著徐清風,徐清風更不會註意這些,洗漱後又上榻坐著,榻上的軟墊很是蓬松,徐清風興致勃勃地拍了拍墊子。

這貴妃榻是下午才找來的,軟墊靠墊毛毯都是全公公布置,陳恪也很滿意,“賞……”

“謝王爺……”

吃過飯,全公公把徐清風帶回來的一雞一鴨抱上來,徐清風本賴在榻上無聊,看見小雞仔和小鴨仔才突然想起來這兩個小東西。

雞崽子還是那般乖巧,被清洗後的小雞仔毛茸茸的,毛色純凈無雜,脖子上綁了跟紅絲帶,看起來更是可愛。

“乖乖。”徐清風笑瞇瞇地取了名字,又指著趾高氣昂的鴨子道:“嘎嘎……”

倒也簡單明了,陳恪笑笑,沒什麽意見。

輕松愉快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晚上全公公合衣躺在貴妃榻下,守著徐清風。

陳恪則回了自己房間,臨睡前交代,如果關鴻豐回來,立即匯報。

左鳴領命,更加謹慎地安排夜裏的防守。早上全公公見過了一聲笑,發現一聲笑不是那日全公公在客棧裏看見的蒙面人。

既然還潛在著未知的危險,左鳴便不敢松懈,繞著客棧走一圈,確定沒有疏漏後,左鳴坐在大堂裏等關鴻豐。

大堂裏寂靜無聲,左鳴靜靜坐著。關鴻豐出發前說大概三更後回來,眼看四更了,人還未回來,左鳴有些擔心。

五更時,天蒙蒙亮了,遠處傳來嘈雜喧鬧,隱隱有哭喊聲。

“報告左隊……”手下走進來匯報,“前頭走水了。”

左鳴走出客棧,看見遠處沖天的火光。

“是哪裏?”

“臨江鎮知縣,劉關山府上。”

順著地上的粘果,一聲笑和關鴻豐也來到了數個時辰前黃向奎和蘇裏笑徘徊的地方。

“標記沒有,但這邊有血跡。”一聲笑很快發現了地上的痕跡。

“往那邊。”仔細看地上的痕跡,關鴻豐做出來判斷,“你看,這個淺的半圓形印記,是人的輕功留下,這個的旁邊,還有更淺的月牙形的腳印,這是兩個人。”

“是阿白。”一聲笑認出那個較深的半圓形印記,又道:“另一個只能是黃兄了。”

“走吧。情況危急。”

“走……”

兩人判斷了大致的方向,便向前掠去,一直走出半個時辰,摸索著來到百果山陰面的深處,深夜的寒氣襲人,這裏不像四月的夜晚,倒像十二月的寒冬。

運功使內裏的氣在周身流走一遍,關鴻豐暖和了過來,一瞧一聲笑,倒像沒事人一般。

“你不冷?”

“不。”

關鴻豐覺得有些奇怪,青衣門的內門心法運轉一周能強身健體,也能讓人遍體生熱。

但此番接觸,關鴻豐總覺得一聲笑身上沒有了青衣門獨門心法的氣息,但具體怎樣古怪卻說不上來。就像此時,明明及其寒冷,一聲笑卻淡然如常,仿佛沒有感覺。

“你……”正要提問,一聲笑攔住了他,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他噤聲。

“噓……,”一聲笑凝神細聽,有低微的鳴叫聲,聲音十分微弱。

“鳥?”

“是麻雀。”一聲笑向聲音的方向走去,“黃兄的妻子,也是殷神醫的女兒殷韶雲,有一只很是靈敏的麻雀,能同鴿子般傳簡單的訊息,人稱雀信。”

前頭一株歪脖子樹下,確實躺著一只瑟瑟發抖的麻雀,發出輕微的鳴叫。

兩人沒有立刻過去,而是拔出了劍,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雀信既是殷韶雲的隨身寵物,卻單獨出現在此,只能是兩種情況:

第一,主人殷韶雲遇害;

第二,這是魔教的陷阱。

對視一眼,關鴻豐給一聲笑遞了眼色,一聲笑會意地點頭,兩人同時沖了出去,朝一左一右兩個方向發起攻擊,很是準確地逼出了隱藏在暗處的魔教教徒。

瞬息之間,充滿肅殺之氣。兩方鬥陣,轉眼間勝負揭曉。

八年來,關鴻豐的劍術比之當年更上一層樓,於劍意中確實多了很多東西——

成熟、穩重、攻勢更為迅猛、殺氣更為內斂。一聲笑八年來也進步很大,但與關鴻豐相比,仍有一段差距。

“希望有一天,能看看改變你劍意的東西。”

“會的。”關鴻豐爽朗一笑,彎下身子檢查倒下的兩名魔教教徒的屍體。

此二人武功不高,身上也沒有紋身,簡單搜身後,兩人又往前走,一柱香後,發現了兩名中毒死去的人。

“剛死不久。”一聲笑檢查兩人的死因,“死於……藥……”

“藥?”

“嗯。醫毒本不分家,殷神醫也是用毒用藥的高手,這藥叫「菇芙」,中毒者脖子上會出現青斑,不出一刻,必死。”

“那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在四周找尋了半個時辰後,終於看見了黃大夫、殷神醫和殷韶雲,三人相互攙扶,蘇裏白站在前邊,白衣染血,橫劍在前,對著三名男子。

“阿白!”

已是強弩之末的蘇裏白看到一聲笑後忍不住放松下來,而對面的敵人抓住了這短暫的機會——長刀欺近,蘇裏白勉強躲開心肺,在手臂上劃了到口子。

忍不住罵了娘,蘇裏白想這白衣服太不合適闖蕩江湖了。

“蠢貨。”罵了一句,一聲笑拿出狠辣迅猛的攻勢,關鴻豐則沖上去直接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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