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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刺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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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刺客(2)

馬車並沒有跑很久,左邊受傷的馬匹漸漸力竭,可右邊的馬一直處於躁動中,拉著馬車向前飛奔,兩邊拉力的不均衡,使得馬車沖出道路的拐彎處,滑下了斜坡。

徐清風的手心都是濕汗,用力過久的身體慢慢麻木,腦子昏昏沈沈,是長時間緊張帶來的缺氧和疲憊。

感覺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陳恪拍拍徐清風,示意他放松,帶著他坐起來。

徐清風猶豫著放開手,陳恪撥開身邊七零八落的雜物,拉著徐清風鉆出馬車。

馬車跑出的距離遠比陳恪預想的遠。受驚的馬雖然慌不擇路,但基本是沿著大道走。

但松江鎮作為一個小的城市樞紐,周圍有三條大道,大道上亦有岔路,拉著徐清風從斜坡上爬上來,陳恪思忖著當前的情況。

最好的情況是左鳴他們已經派人找來,並且很快就能找到他們,那只要待在原地等待就行。

但在找他們的不止左鳴一行人,行刺者的情況尚不清楚,推測他們還有餘兵是合理的。

如果對方比左鳴等人先找到他們,帶著徐清風的陳恪絕對處於不利地位,更何況不清楚對方究竟還有多少人。

右邊的馬已經冷靜了下來,氣喘籲籲地打著響鼻,左邊的馬癱倒在地,翻著白眼後腿抽搐。

但至少他們現在有一匹馬作為代步工具。馬車裏還有吃食,總能對付一頓,還有一把劍在車上。

陳恪拉著徐清風返回馬車,心裏把好的壞的情況都分析了一遍,做了最壞的打算。陳恪並不擔心左鳴找不到他們,他只擔心刺客的速度更快。

左鳴確實已經加派了人手四散去尋找仁王,他和全公公焦急地等待關鴻豐回來會合。

差一步返回的關鴻豐十分懊惱,“確實是窮寇莫追!若我當時也在……”

“關侍衛還是莫說這些了。”全公公最沈得住氣,可此時額頭也急出了一層汗,“你追上了麽?刺客呢?”

聞言關鴻豐臉色更差,“逃脫的有兩人,玩了招聲東擊西,我本活捉了一個,沒想到他嘴裏藏著毒藥,自盡了。還有一個,讓他逃了。”

關鴻豐臉色陰沈,很是咬牙切齒,逃跑的兩個刺客十分狡猾,他原以為他們是欲擒故縱,自以為識破了對方的計謀,也對自己的身手信心滿滿。

但說到底還是他大意且自負,才使得刺客僥幸逃脫。關鴻豐懊悔不已。

“不。”左鳴冷靜分析道:“絕對不只剩下一個刺客,方才的暗器從三個不同的方向來,我擔心他們至少還有三個以上!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王爺!”

“兵分三路。”全公公當機立斷,“王爺身邊還有徐公子,情況很是不利,但凡王爺有個什麽閃失,咱們萬死難辭其咎!”

“就怕對方比咱們快。刻不容緩,咱們也立即出發!”左鳴又帶了幾個人往最寬敞的大道搜尋,關鴻豐和全公公則帶人往另外兩條道路上去。

左鳴的擔心不無道理,陳恪最擔心的也是這樣的情況,刺客抱著必死的絕心行刺,而左鳴和全公公即使立刻派出人手,但刺客領先一步的可能性很大。

陳恪和左鳴的擔心不無道理。

刺客甲跟著馬車飛馳的方向追捕,一步不歇,領先左鳴派出的暗衛一步,但找到的只是一輛空馬車。

一柱香前,陳恪拉著徐清風返回馬車,找到了馬車上的一柄劍。

劍的外表樸實無華,劍刃卻十分鋒利,青光一閃,陳恪合上劍鞘,又在劍的旁邊發現了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陳恪把匕首塞進徐清風懷裏:“拿著……”

與陳恪的劍相比,徐清風的匕首華麗得多,刀鞘上鑲著閃亮的寶石,還配了一根暗紅色的背帶,匕首的裝飾意義勝於武器的使用意義。

徐清風握著匕首,眼神閃爍驚慌,再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氣氛的緊張。

不自覺地,徐清風嘴緊緊地抿著,眼神跟著陳恪,一言不發。

馬車兩次傾覆,徐清風很是害怕,之前受傷的胳膊傷口崩了開來,徐清風記起陳恪說過,哪裏疼要說出來。現在手臂很疼,可是徐清風覺得不能說,說出來的話,陳恪一定會擔心。

陳恪摸摸徐清風的頭,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卻不知道說什麽,於是簡單解釋了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一會兒我們往林子裏走,你要跟緊,不要說話,不要叫喊。”

徐清風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卻也很是認真地點點頭。

“走。”兩人往林子深處去,陳恪走出去一段距離,再在樹上留下記號,不論陳恪做什麽,徐清風都安安靜靜地跟在一邊,不吵也不鬧。

把用來標刻記號的石子丟到一邊,陳恪不自在地揮揮胳膊,方才馬受驚時,陳恪被甩著磕到了右邊的肩背,現在只覺得胳膊沈重、悶痛,可周圍的環境不允許他停下來查看傷勢。

徐清風卻註意到了陳恪的傷,著急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還記著陳恪叮囑了讓他別說話,只好探頭去看陳恪的背,當然是什麽也看不出來。

陳恪示意他沒事,兩人繼續往前走。

刺客甲爬上斜坡,看了看遙遙的官道兩頭,路上空無一人,再扭頭望向茂密的樹林,毫不猶豫地走下斜坡,仔細辨別地上的痕跡,慢慢地往林子深處走去。

這一片樹林並不小,常人都會選擇往裏躲,只要方向沒猜錯,很快就能追上目標。

林子的東邊是松江鎮方向,穿過林子朝西去,有一個村落,叫合溪村。

而往西南走,地勢漸高,是松江途經的一座小山羊角山。刺客甲略一思索,便往西南去。

地勢漸高,腳下的路變得不太好走,陳恪和徐清風顯得有些狼狽。

兩人的著裝打扮到村落裏未免太過於顯眼,且萬萬不能把危險引到百姓中去,陳恪便選擇了往西南方向走。

羊角山海拔不高,樹林卻茂密,陳恪希望能盡快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剛剛他發現了徐清風手臂上的傷口裂開了,雪白的紗布上有血跡滲出來,現在的他們需要休息。

越往前追,地上的痕跡越能證明自己的判斷,刺客甲不禁有些得意,所謂「甲」,那就是「第一」,自己是「刺客甲」,也就是第一名的刺客。

在之前的埋伏中,他使了手段在三個方向設置了簡易的機關,準頭不用太好,能把暗器投擲出去幹擾視線就行,一切按照他的設想進行,除了馬的情況不可控,但好在順利把目標與護衛分隔開。

刺客甲感覺到興奮,“只要取下仁王的項上人頭,我就是永遠的甲!”

但任務尚未完成,一切言之尚早,刺客甲深呼吸一口氣,調整狀態,提高速度向前追趕,沿途不忘留下標記。

在他之後,還有四個刺客在等待他的信號,但如果可以,刺客甲想獨自完成任務。

徐清風走得還算平穩,一步一步牢牢跟住了陳恪。一瞬間,身體的直覺快過大腦的反應,徐清風自己尚且不明白怎麽回事,身體已經警覺地轉向後方,目光所及處,什麽都沒有。

“怎麽?”陳恪也迅速扭身,並立刻發現了躲藏起來的刺客甲。沒時間驚嘆徐清風的敏感,陳恪上前一步把徐清風擋在身後。

與陳恪的目光對上,刺客甲也毫不畏縮,反而落落大方地從暗處走了出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仁王?”刺客甲好似在詢問,但更像在宣揚目標。

陳恪應道:“誰派你來?”

刺客甲充耳不聞,緩緩向前走去。

陳恪盯著面前的刺客,右手大拇指暗暗摩挲劍格,如果對方僅有一人,陳恪還是很有把握的。

目光的交鋒猶如短兵相接,陳恪身上渾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氣勢給刺客甲造成了壓迫感,刺客甲舔了舔嘴唇,按了按腰上的軟劍,反手抽出劍隨手甩了個劍花,像足了示威的老虎。

陳恪不屑地冷哼,率先出手,密集有力的攻勢逼得刺客甲向後退去,刺客甲心裏震驚,沒想到陳恪竟隱藏著如此深的功夫。

九歲前在相國寺的日子裏,陳恪每日習武,而回宮後,為韜光養晦,陳恪一直小心隱瞞自己的武力水平。

但對於陳恪而言,最擅長的不是武器劍,而是肉身近搏。

一開始陳恪尚且逼退了刺客甲,但很快刺客甲就發現了陳恪一招一式間的不熟練,很快找到反擊的突破口,陳恪借力向後躲去,刺客甲一時也不急於進攻,兩人暫時拉開了一段安全的距離。

刺客甲心裏一邊計算,一邊打量旁邊的徐清風。目光像毒蛇一般,落在徐清風身上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徐清風把手裏一直攥著的石頭砸了出去,準頭和力度竟然都不差,石子朝刺客甲飛去——

“啪。”刺客甲一偏頭輕輕松松躲開石頭,石頭落在地上,軲轆轉了幾圈。

氣氛一時間緊繃到極致,電光火石間刺客甲向徐清風攻擊,陳恪也飛快擋在徐清風面前,劍與劍相撞發出響亮的一聲「錚」響,震動從劍刃傳遞到劍柄,虎口震得生疼,刺客甲向後一躍,保持一步的距離,而陳恪依舊站在徐清風面前紋絲不動。

刺客甲一挑眉,笑了,他找到了真正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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