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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叫聲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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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叫聲相公

顏玉書橫坐在馬上,手裏拿著幾串糖葫蘆,看著前面牽馬的姬幕弦,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他是買夠了,但是付錢的是他,哪算是姬幕弦帶著他買的?

顏玉書伸腳,腳尖抵了姬幕弦背一下,“我覺得你在騙我,我付錢的。”

姬幕弦回頭看他:“夫人說笑了,為夫的錢都放在夫人那處了。”

“呃……”顏玉書想用手裏的糖葫蘆扔他臉上,竟然敢占他便宜。

早晨升起的陽光溫和安靜,顏玉書逆著光,在姬幕弦的眼裏落成了一副溫柔的畫。

顏玉書身著刺繡妝花長裙,眉紋上裳,廣袖梅花紋紗袍,姬幕弦為他梳了朝雲近香髻,頭上只簪著一只木質梨花簪,一朵早晨間姬幕弦在山裏摘的花,眉間一點紅色花鈿襯著眉眼美得傾國傾城,坐在他牽著的馬上,一雙眸子睨著他,足以讓人心動。

顏玉書看著面前深山林中的路,有些惆悵,他和姬幕弦出了山中才知道,已經到了荊楚之地,荊楚之地多高山深林,的確方便躲藏。

難怪他和姬幕弦在山中療傷修養了這麽久,契丹追兵也沒有在山林中找到他們。

姬幕弦牽著馬,出了林子,就見深山外一條長長的官道,官道一望無際,熙熙攘攘的百姓在上面沈默的趕路,他們或推車,或背著包袱,蹣跚而行。

姬幕弦牽著馬上了官道,便笑著問一旁的老丈:“老丈,請問你們這是去往何處?”

老丈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見他倆除了人和馬就一個包袱,像是出來游山玩水一般,搖頭道:“去往中州,如今契丹人打進來了,不把我們大盛人當人看,特別是女子。”

老丈停了一下,看了顏玉書一眼,“你夫人這樣的容貌,你可要護好了。”

顏玉書臉上的笑差點僵住,姬幕弦連連點頭:“小生明白,定會護好夫人的。”

“那就好,現在大家都走這條官道,你們倆一起,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謝謝老丈。”

老丈的兒子直勾勾的盯著顏玉書,被自己媳婦打了一巴掌,老婦人不滿的嘟囔老丈:“就你話多,自已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閑心管別人,你看你兒子,沒點出息的樣子。”

果然紅顏禍水,姬幕弦忙牽著馬帶著顏玉書往前去了,顏玉書倒是無知無覺的,慢吞吞的吃著手裏的糖葫蘆,發間的花兒搖曳生姿,引得周圍的男子頻頻看向他。

馬蹄聲噠噠,顏玉書吃完了手裏的糖葫蘆,嘴裏又酸又甜的,想喝水。

“姬幕弦……”

姬幕弦沒聽見,顏玉書又叫了一聲:“姬幕弦……”

姬幕弦繼續牽著馬走,顏玉書確定了,這家夥是故意不理他的,“姬幕弦!”

怎麽還委屈上了?姬幕弦停下馬,放下韁繩,走過來扶著他腰身,仰頭問:“夫人有什麽事要吩咐為夫?”

這人占他便宜還上癮了,顏玉書腳抵了他腹部一下,“好好說話。”

姬幕弦失笑,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讓他彎下腰來,湊在他耳邊說:“玉書,我們在喬裝,你是我夫人,要叫我相公,不能叫我名字,難保不會有人知道祟王和國師的名諱,以後,有人問起,就說我叫穆七,你叫餘書。”

理是這個理,但姬幕弦這不是明擺著占他便宜嗎?

“免得你不習慣,來。”姬幕弦哄他:“先叫一聲聽聽。”

顏玉書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眼瞄了他一眼:“現在沒人。”

“這周圍不是人嗎?”姬幕弦提醒道:“你說話的時候,記得捏著一點聲音。”

顏玉書這下眼睛都瞪大了:“你別想!”

“好好好,女子聲音粗一點也是有的。”姬幕弦低聲道,“提前叫叫,叫自己相公都要躊躇,很容易被人識破的。”

顏玉書盯著他不說話,直起了身子,姬幕弦松開他的肩膀,手順勢放到了他的腰上:“說說,叫我怎麽了?”

“我想喝水。”

姬幕弦眼裏溢著笑意,若是以往的顏玉書,他肯定自己就跳下馬去找水了,或者寧願渴著也不會叫他的。

“加上相公,我馬上去給你找水。”

顏玉書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註意到他們,才低聲叫了一句:“相公……”

姬幕弦眼裏閃過一絲狂熱,隨即被他掩下:“哎,夫人想要什麽。”

得寸進尺!顏玉書一腳踹過去:“你別得寸進尺。”

姬幕弦抓住他的腳腕,朗聲笑道:“夫人等著,為夫這就去為夫人找水。”

他說完,放下顏玉書腳腕,拿著水袋轉身去了。

顏玉書坐在馬上,鬧了個大紅臉,憤得揪了一把衣裳。

就不應該答應他扮作女子的。

姬幕弦去的時間不久,拿著一袋水急匆匆跑到顏玉書面前,“給……”

水離得遠,他是運著輕功去找的,顏玉書看著他紅著的臉,伸手接過水,矜持的咳了一聲:“謝謝……”

姬幕弦看著他仰頭喝水露出的喉結,忽然眼眸神色暗了下來。

為什麽會想要逗顏玉書,讓他叫相公,這逾越了朋友的那條線。

他意識到了這點,卻又無比享受,顏玉書喚他相公的時候,他甚至覺得愉悅滿足。

有病!

顏玉書喝好水,就看著姬幕弦一臉的菜色,笑了起來:“怎麽,去找水踩到了狗屎?”

“我踩到狗屎,給你打的水,你還喝得下去?”

顏玉書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楞了一下,擡手就把水袋扔他臉上。

姬幕弦哈哈笑著,伸手接了水袋,自己打開喝了一口。

姬幕弦喝完水,收好水袋,翻身上馬,從身後摟住顏玉書:“走,爭取晚上的時候,到個好休息的地方。”

“這沿路能有什麽休息的地方,有,我們也不能去休息。”

顏玉書回過頭,頭上的簪子差點戳到姬幕弦臉上,姬幕弦按住他腦袋:“別亂動……”

顏玉書回過頭,姬幕弦打著馬慢慢走。

官道上的百姓甚多,卻大都沈默著趕路,一路上只有兩人騎著馬的馬蹄聲,夕陽的餘暉沈默的投射下官道上跋涉的人影。

一行人行至一片山頭,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看不清前路,便宿在了山頭。

姬幕弦帶著顏玉書在一顆大樹面前坐下,遞了一個餅給顏玉書,“只能在這將就一晚了。”

顏玉書點點頭,拿著餅沈默的啃了起來。

他向來出行都是坐的馬車,未曾一天都在騎馬趕路,今日騎了一天的馬,他大腿根有點疼,又不好同姬幕弦說,站在地上摩擦著褻褲有些疼。

姬幕弦拍拍樹前的一塊石頭,將上面的灰塵都清了,才道:“坐……”

顏玉書看著被他拍得幹幹凈凈的石頭,猶豫了一會兒,轉身坐了下來。

姬幕弦皺著眉看他慢吞吞的動作,上前問他:“怎麽了?”

顏玉書臉頰有些紅,把話憋在了喉嚨裏:“沒事……”

他平日,不管什麽事,什麽動作,都是風度翩翩的,哪裏會這樣慢吞吞的,坐著還盡量的敞開了雙腿。

姬幕弦蹲下身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瞧不出什麽問題,“怎麽了?同我說說。”

顏玉書臉色徹底漲紅,吞吞吐吐的,低聲說:“我腿根有點疼……”

他說得輕飄飄的,若不是姬幕弦耳力好,恐怕都聽不清,姬幕弦只一瞬間就想明白他為什麽腿疼。

但此時此刻四周都是人,姬幕弦四處看了一番,低頭說:“你看那處沒有人,也暗得很,帶你去那處上藥。”

顏玉書看一眼他示意的地方,那裏的確是黑漆漆的,顏玉書臉上有些熱:“明,明日吧。”

如此黑,怎麽看得清,怎麽能擦藥?

“那怎麽行,明日還要騎馬呢。”姬幕弦伸手,將他手裏的餅拿出來放回包袱裏,拿了藥,牽著他往林子裏去了。

一刻鐘後,顏玉書臉色漲紅的被姬幕弦牽了回來,姬幕弦臉上帶著笑意,讓他坐下來,又把餅遞給了他。

顏玉書面色紅得像是能滴血,拿著餅欲蓋彌彰的放在嘴裏,意圖遮住自己的臉。

姬幕弦眼裏湧動著笑意,看著顏玉書的眼神溫柔得能溺人。

顏玉書將餅吃完,姬幕弦正在給他擦手,忽然一人踢了他的包袱一腳:“喲,小娘子很漂亮啊,給哥玩玩。”

姬幕弦的眼神冷了下來,自顧自的給顏玉書擦手。

顏玉書的手,生得修長白皙,仿若上等羊脂玉雕琢而成,握在姬幕弦的手裏,活色生香。

姬幕弦身後的男人看得口幹舌燥,見被姬幕弦忽視,又擡腳踹了一下包袱:“哎,小娘子,剛才和你相公去林子裏做什麽壞事了?也陪陪哥,保證讓你滿意。”

“就是,小娘子,我大哥這體力,一定滿足你。”

顏玉書擡眸,眼神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但他一雙桃花眼,勾著眼尾,這麽瞧人,幾乎把男人的魂兒勾了去。

姬幕弦給顏玉書擦幹凈手,這才站起身,擦擦自己的手,忽得擡腳,一腳踹了過去。

他出腳急快,四周的人來不及反應,男人就被他踹飛了出去,姬幕弦看著男人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身後的小弟反應過來,沖著姬幕弦就沖了過來,顏玉書好整以暇的看著。

這些人,也就是平日裏和不會武的人打打架還行,欺負欺負普通百姓,遇上姬幕弦這樣的練家子,一個一腳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沒一會兒功夫,十幾個人就倒在了地上哀嚎,姬幕弦站在中間,慢吞吞走到帶頭的那人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冷笑一聲:“還想讓他陪你嗎?”

男人被一腳踹在了心口,痛得臉色煞白,生怕姬幕弦再動手,連連求饒“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俠饒命,夫人這樣美貌,正配大俠這樣的人,我再也不敢胡說了,放過我吧,啊,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正配他?

姬幕弦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隨即冷聲,“再讓我看到,你們看他一眼,我剜了你的眼睛!”姬幕弦把他扔到地上,站起身冷聲道:“滾!”

幾個人爬起來去扶著男人,跌跌撞撞的跑開了,一眼都不敢再看顏玉書。

四周的人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原先打量顏玉書的目光也收了起來。

顏玉書看著他笑了起來,調侃道:“你這是一怒為紅顏。”

姬幕弦在他身邊坐下來,拿了一個餅放到嘴裏:“我這明明是為了老婆。”

顏玉書發現,這人好像是恢覆了原本流氓的本色,總在占他便宜。

但好像又不太一樣。

姬幕弦餓得很了,一個餅吃得很快,吃完後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湊到顏玉書耳邊低聲道:“他們這麽看著你,我早就想給他們點顏色了,那不長眼的送上門來,正好讓我殺雞儆猴。”

顏玉書挑了一邊眉頭看他,“這種目光我都習慣了,不必太在意。”

姬幕弦失笑:“玉書,你這是自誇嗎?”

“我顏玉書玉樹臨風,還不能自誇?”

“能!”姬幕弦捏捏他後頸:“當然能,這天下有玉書這樣的顏色的人能有幾個?怎麽自誇都不過分。”

姬幕弦說得坦蕩,倒讓顏玉書有些害羞,靠到樹幹上不理他了。

姬幕弦看他困了,在包袱裏找了一件大衣蓋到顏玉書身上。

顏玉書睜開眼睛,纖長的睫毛像展翅的蝴蝶,姬幕弦揉揉他耳朵,“睡吧,我看著。”

“好……”

雖說都是難民,但逃亡途中,難免有不要命的人,他剛才一番打鬥,起了殺雞儆猴的作用,應是沒人再敢將主意打到他和顏玉書頭上。

四周的人三三兩兩的挨著,靠著自己的行禮都睡了過去。不多時,山裏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樹葉沙沙的聲音。

顏玉書已經睡著,靠在樹幹上腦袋一點一點的睡得不安穩。

姬幕弦靠過去,伸手將人摟到了懷裏,讓他靠在自己肩頭,拉過大衣裹住顏玉書身子,這才低下頭,仔細看著顏玉書的面容。

顏玉書靠在他的肩頭,睡著的時候睫毛遮住了眸子,映著火光,在瓷白的皮膚上投下一片美好的陰影,靠在他的肩頭安靜乖巧。

姬幕弦摟住顏玉書的肩頭,將頭靠在他頭上,閉眸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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