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玖。”遠遠就聽見了人的腳步聲，從院裏一直傳到孟玖正憤憤不平的腦子裏。人未到聲先來，聽到易寒的聲音，原本正在生悶氣的孟玖趕緊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坐在椅子上。

“孟玖，我回來了。”易寒推開門，嘴角上揚的弧度不是很明顯。看不出他這到底算不算是微笑，但是那雙靈動的眸子一眼望下去，就有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可是孟玖連頭也沒有擡一下，對於易寒的到來置若罔聞，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怎麽，看書呢？”易寒輕輕地笑著，知道她的小情緒，卻沒有跟她計較。他有些想要逗她的意味，故意把氣氛調好。

此時的孟玖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坐在椅子上，膝蓋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纖纖玉指在上面摩挲，潔白的手墨色的字，在這書面上似乎有中突兀的對比又仿佛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時不時地翻過一頁，易寒看著她這副靜謐的模樣有些入神。就是不知這副認真的模樣下，是不是已經翻江倒海。

“孟玖，難道你還在生氣嗎？”易寒看得出來孟玖這次可不是小小地發一通脾氣了，或許這次是認真了呢。

孟玖正在翻書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孟玖表面上平靜，可內心卻因為易寒的一句話弄成一片波瀾。

難道？什麽叫做難道？

孟玖原本生的悶氣被化做怒火點燃，難道這件事情我不應該生氣嗎？你們誰也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關心過我的想法？我生氣就是無理取鬧嗎？

很想跳起來同易寒理論一番，可她沒有。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理會他，要讓孟玖理解一下易寒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易寒的擔憂和顧慮孟玖自然明白，易寒害怕失去孟玖她也理解。可是易寒這樣的做法，太讓她惱火。只是單純地覺得，易寒不替她著想未免有點過於自私，而且一點也不尊重她。

整個房間裏彌漫著沈默和不自在，仿佛空氣和時間都要凝固，被一片莫名其妙地尷尬氣息籠罩著。

“別生氣了好不好。”易寒率先打破這凝固的氛圍，好聲好氣地勸道，“都是我不好我的錯，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孟玖，我不也是因為害怕失去你嗎？”

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就要強迫別人的感情嗎？就可以不顧及對方的感受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認為的至高無上的愛。

“你也要理解我啊。”易寒有些愁眉苦臉的樣子，說了一大堆話，孟玖還是無動於衷，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不是害怕你會自己離開我。”

只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無法預測的事情，我只是害怕猝不及防的分離。我只是很害怕面對，沒有你的世界。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控制得住的，萬一，我說萬一。萬一真的同研究漩渦的那人所說的一樣，你一不小心……就離開我了怎麽辦？”

易寒說得動容，語氣裏流露的擔憂和情真意切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了的。大概是被這番話所動，孟玖卻也只不過是擡頭起來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孟玖，不然你要怎麽樣？”易寒覺得孟玖有些動容了，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你覺得怎麽樣你才能不生氣，你怎麽樣都行。打我罵我……”

沒用的，易寒一番肺腑之言還是換不來孟玖的原諒。她依舊是連眼皮都沒擡過，至始至終都在看書。

說真的易寒一個人，仿佛在演一臺獨角戲一樣。易寒沒辦法，繞到孟玖身後，殷勤地給孟玖捶背，孟玖一開始還扭扭捏捏地閃開，但是易寒鍥而不舍的精神讓她沒辦法，只得無奈地接受。妥協之前，還不忘瞪他一眼。

可是這樣反而讓易寒覺得有希望了，更加賣力。“孟玖，我說了這麽多你真的一點也還不信我嗎？”

“我沒有要囚禁你的意思，沒有不相信你。”易寒邊捶背邊解釋，“只是這件事的嚴重性你也知道，我們現在沒辦法預測沒辦法反抗。”

“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來，不知道它的危害有多大，不知道它會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帶到什麽地方。”易寒的語氣有些頓住了，但還是認真的說，“倘若有天你離我而去，那我還怎麽活？”

孟玖微微有點於心不忍，想轉頭過去勸慰他一下。可是一想到今天的事，易寒的霸道，他她就又硬生生地把頭別過去不予理睬。

好不容易就快要哄好了，孟玖現在又恢覆了剛才的樣子。易寒心裏有些失落，眼神的光一點一點地黯淡下去。不過也是自己有錯在先，孟玖心裏不好受，就讓她先緩緩，冷靜冷靜。等她氣消了，他再好好同她解釋。

“那這樣吧，孟玖。”易寒停住了手裏的動作，輕聲細語地說話，生怕一個不對勁又把孟玖弄生氣。“我出去找那個研究漩渦的人，看看有什麽解決的辦法。你就在這裏看書，消消氣，有事情叫我。”

孟玖不做聲，易寒快走到門口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那我去了？”

回應他的是空氣中無聲的沈默。也罷也罷，易寒不再強求，徑直來到了那個研究漩渦的人的房間裏。

“是你啊？”那個人見到易寒，慌忙放下手裏的工作。

“嗯。”易寒又換上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事情這麽多，他能不愁嗎？“研究進行得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新的進展？”

“還沒有什麽太大的發現，這股力量很神秘也很變化莫測。根本找不到它的規律和原因，這樣恐怕……”那人和易寒在桌前坐下，一邊給易寒倒水一邊說出了自己的苦惱。

“那麽，就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了嗎？又或者，是沒有其他防備了嗎？”易寒皺眉，這個結果讓他很是失望。心裏那點焦灼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讓他有種很煩躁的感覺。

“凡事都有跡可循，尋找得到事物的原因和規律，才有辦法找到阻止的辦法。”那人解釋道，“可是這件事情前所未有，又是如此棘手，根本就相當於無從下手啊。”放下茶杯，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這件事情，何止是易寒擔心，這些棘手的問題不也讓他傷透了腦筋。

“難道就是說，現在就一點法子也沒有嗎？”易寒不甘心，又詢問道。倘若真是如他所說，那孟玖又該如何是好？

“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那人沈思了一會，又說出了自己的見解。聽到這句話，易寒握緊茶杯的手更加用力了，指關節微微地泛白。

“只是要想說避免，萬事都有因，想找到避免的辦法也不是絕對不可。可就算是找到了又怎麽樣？機遇還是很小的，除非是無比地幸運。否則，這種機遇小的程度，就相當於沒有一樣。”

那人的話讓易寒沈默了許久，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難道，這真的就是天意嗎？倘若是命，可自己連保護孟玖的能力都沒有。

易寒有些懊惱，一想到孟玖有可能就要離開他，心裏就很難受。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情緒很低落。

“那多謝了。”易寒起身告辭，“還望你能盡快找出解決的辦法，這件事情不容推辭……算是拜托了。”

“放心，我現在已經在加緊了，會有辦法的。”那人也看的出來易寒的焦急，也能體會出他的感受。

“那就多謝了。”易寒告辭以後就從那人的房裏出來。天空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麽異樣，還是一如既往的無邊無垠。可在易寒看來，唯獨多了幾分蒼涼。

所謂造化弄人啊，上天總是不能讓每個人都如意。

思索片刻，他決定還是去找雲秋。就當，解解這心中的煩悶。

雲秋一開始並沒有看出易寒有什麽不對勁，還開玩笑似的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易寒你這是哪來的閑心？”

易寒自從來到雲秋這裏，就悶悶不樂的樣子，一聲不吭。“雲秋，我來找你討酒喝。”

看得出來易寒心情不好，雲秋也算善解人意，並沒有多問什麽。只是把酒拿出來，為了讓易寒心裏好受點，便提議到院中樹下的石桌上小坐。

“甚好。”易寒欣然同意，去到外面散散心也好，來這裏本就是找樂子的嘛。

“易寒兄這是所謂何事啊，來我這就是愁眉苦臉的。與我說說，替你分擔分擔？”雲秋好心，希望能勸勸易寒。

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易寒嘆了口氣說，“這事說與不說也罷，即便是說出來不僅我無能為力，你也很無奈。”

“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說著又利落地倒了一杯飲下。

雲秋識趣不再多問，只是易寒有心事，完全是想借酒澆愁。一杯接著一杯來，雲秋即便是攔也阻攔不住，只能看著易寒這麽昏昏沈沈地醉了。

279

雲秋費力地背著醉酒的易寒來到孟玖的院子裏。

雲秋擡頭看著天，今夜月色醉人，清風清拂，擾亂了誰的心緒？又看看醉得不省人事的易寒，心中難免輕嘆，竟然會發生這些事。

孟玖在屋裏等了許久，望了望月色。心裏想到:都這麽晚了，為什麽易寒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孟玖手裏雖然一本書，可心思卻不在書中。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覺定喝點茶水平息一下內心，於是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品嘗起來。

孟玖突然想明白了，她知道易寒不讓她出去是為了她好，更不想讓她離開他。

可是她不願意做這籠中之鳥。況且，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何必擔心？

她氣的就是，易寒因為保護她的目的，而這樣軟禁她。她性子向來活潑，自然不想被關在這裏。比起那些擔心的事，她更喜歡出去逛逛，出去走走。

孟玖盯著書看了好一會兒，心裏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心中思緒萬千，眼裏的情緒流淌，讓人捉摸不透。不時地看向屋門口，只是可惜心中等待的人的身影卻並未出現。

孟玖不覺有些難過，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越來越離不開易寒了。

現在，易寒就出去了一會兒，她因為心中擔心而問過周圍的人，才知道易寒和雲秋一起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去幹什麽了。孟玖枯坐了一會兒，覺得煩悶不已。於是站了起來，走向院子裏。

而雲秋亦是打算去叫孟玖，叫她來看著易寒。而此時，孟玖正披著月華來到院內，打算散散心，排解一下內心的煩悶。

雲秋馬上看見了來到院中的孟玖，急忙扶著昏迷醉酒的易寒走上前去，說道:“易寒喝醉了，你扶著他進去吧，照顧好他，我就不進去了，有你在就夠了。”

語氣略顯擔憂，不過表面上倒還是心平氣和，兩只手亦是扶著醉酒的男子。

雲秋說著話時但是卻想著:因為易寒以前喝酒從來都不會像如今這麽醉的，只是今天，想來也是有心事，而且多半是與孟玖有關。

孟玖聽到雲秋的話後，馬上就發現了雲秋手中的易寒，接住易寒，心中充滿了關心。心裏想到:易寒竟然喝醉了。

於是她向雲秋詢問道:“怎麽會這樣？易寒以前從來都不會醉的。”依她對易寒的了解，易寒怎麽會喝醉呢？他就算再不勝酒力，就算要喝，也不會讓自己喝醉。

看著懷中溫潤如玉的男子，男子精致的面容沐浴著月色，顯得無比溫和，一雙眸子緊閉，不過眉頭略微皺起。孟玖伸出手來，想撫平男子皺起的眉頭，不過隨即又想到什麽，伸出的手又慢慢地放下了。

孟玖的心中再次激起了暗湧，易寒到底心裏是怎樣想的？他為什麽會喝醉呢？她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她有些無力感。

就這樣與雲秋僵持了一會兒，雲秋卻看著孟玖懷中的易寒，目光瞥向遠處，不知道看向哪裏。發現孟玖期待自己回答的目光，笑了笑，反問道:“是啊，易寒怎麽會喝醉呢？”雲秋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孟玖。

“謝謝你照顧易寒。”孟玖還是很感激地對雲秋說道，孟玖看著雲秋，心中知道，雲秋多半是覺得易寒喝醉與自己有關。

雲秋沒有說什麽，因為知道，他說得再多，也沒有用。不如讓當事人自己去解決，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明白。於是他背負著手傲然而立，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眸光深沈，轉身離開了。

孟玖瞬間明白了什麽，沒有再說什麽，看著雲秋離開的背影，黯然神傷。緊緊地抱住易寒，對著易寒在心中默默說道:“不會的，就算有一天不得已被時空漩渦帶走，我也會拉著你一起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你又何必如此呢？我們怎麽會分開呢？她離不開他啊。

孟玖抱著易寒轉身回到屋中，看著懷中暫時昏迷的男子，嘆了一口氣。

他把她關在這裏，她都還沒因為生氣而做些什麽，他倒好，竟然喝醉了!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易寒再怎麽擔心也是無濟於事的，何必呢？

於是孟玖慢慢地扶著易寒到床榻上，坐了下來，細細地描繪著易寒精致的五官，盯著看了一會兒，慢慢解開易寒的外面衣袍，放在一邊。

月色如常，只是不知道以後他們以後該怎麽辦，不過她是不會離開易寒的，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孟玖趁著易寒醉酒昏迷時想了很多。

孟玖就這樣坐著等了一會兒，不見易寒醒來，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拂上床榻上男子的眉眼，竟發現易寒一身酒氣，心裏有些擔心:怎麽還沒醒來？怎麽會喝這麽多酒？

於是孟玖打算拿些醒酒湯來，誰知剛離開床榻，床榻上的男子迷糊地叫著:“孟玖……孟……不要……走，孟……”語氣斷斷續續，而孟玖隨即地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床榻上的男子抓住了。

孟玖想扯開，竟發現自己力氣有些小，使勁扯都扯不開，索性坐了下來，以為易寒已經恢覆意識了，氣憤地說道:“放開!松手啊，我要給你拿醒酒湯，看你自己喝得這麽醉!”

孟玖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心中期待的聲音，以為易寒已經放開了她的衣服，於是站了起來，打算去拿醒酒湯，誰知，差點被絆住。

孟玖氣憤不已，偏過頭去一看，她衣服的一角還是被男子緊緊地握住，沒有松開的跡象。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剛才床榻上的男子沒有醒。

於是心中有些感動，易寒醉著酒昏迷都不忘喊著她的名字，於是開心地笑了。又坐在了床榻邊。

心想到:易寒應該是做了噩耗吧。於是用手輕撫著易寒的胸口，然後安撫地說道:“沒事的我不會走的。”輕柔的語氣似乎真的讓焦急不已的易寒平靜了下來，不過眉頭似乎還沒有得到舒緩。

孟玖只感覺易寒把她的衣服抓得更緊了，於是只得安慰地拂著易寒的胸口，心中很是無奈，不過安靜地坐在一旁，打算等易寒情緒穩定後再去拿醒酒湯。

而床榻上昏迷的易寒發現一個女子的手正安撫著他焦急的內心，只覺心中一陣暖意，於是漸漸地完全平靜了。孟玖似有所覺，起身離開了床榻，而易寒的手已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孟玖的衣服。

孟玖很快地準備好了醒酒湯，扶起了易寒，打算餵他。只是昏迷時的易寒，怎麽餵都餵不進去。

於是孟玖輕聲地對易寒說道:“易寒，這是醒酒湯，你確定不喝？”

床榻上的易寒不知是聽到孟玖的聲音還是聽到話的內容才慢慢地松了口，任由孟玖將醒酒湯餵給他喝，孟玖一勺一勺地餵完了一碗醒酒湯後終於松了口氣。

孟玖用手撐著頭，閉著眼想休息一下，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大部分人都已經熟睡了。本來想只休息一下就睜眼看著易寒，畢竟有些不放心，誰知也許是太困了吧，頭漸漸沈下去，手再也支撐不住沈重的頭來，眼睛也沒有再睜開，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不知睡到了次日的什麽時候，發現有一道目光緊緊地看著自己，於是孟玖再也不好意思睡了，面帶疑惑地醒來，用手揉著睡意朦朧的眼睛。

待再次睜開清澈明亮的眼睛時，才發現一張在她面前放大了的易寒的臉，孟玖嚇了一跳，開口就說道:“你醒了，醉鬼!”

孟玖說完還沒好氣地白了易寒一眼，話雖是這樣說著，不過還是扶起了易寒，手忙腳亂地端來一杯水給易寒，看也不看易寒一眼，說道:“給你!”

易寒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孟玖看，心裏卻覺得暖暖的，他當然知道，昨天晚上是孟玖在守著自己，他漫不經心地端起了水，喝了一口，不過眼神卻始終是瞥向孟玖的。

孟玖感覺到背後熾熱的眼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疑惑地對視著易寒。

易寒的眼睛瀲灩著碧波，像一個漩渦一樣，似乎要將孟玖深深地卷入進去。孟玖猛地瞥過頭去，不再看易寒。

驚訝地詢問道:“你都醒來了，怎麽還在這裏？”似乎不太希望易寒醒來後還在她這裏，倒是希望易寒離開。

易寒眼裏止不住的失落，眼眸低沈。心裏覺得有些嘲笑:她就這麽想讓他離開嗎？就這麽不想看見他嗎？可是為什麽昨天晚上卻這樣照顧他？明明心裏還在生他的氣吧？

孟玖看著表情變化不一的易寒，沒有放過易寒的任何一個表情。有嘲諷的，有無奈的，更有神傷的。她就這樣看了一會兒，直到易寒回過神來，孟玖也收回目光，她面色如常，內心卻有些沈重。

易寒看了一眼孟玖，於是他瞬間想到之前守衛不讓孟玖出去的事情，於是開口解釋道:“之前我不讓人放你出去，是擔心有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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