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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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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指著第一件淡聲說完,擡眸便見葛長青震驚望著她,顯然不信她竟然真的認識此物。

不過他很快又鎮定下來,冷笑道:“不過才認出一樣而已。百年黃魄精確實不難辨認,畢竟,普通黃魄精遍地都是,稍微猜測一二,也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但林初若當真是胡亂猜中的,又如何解釋她連用法都知道呢?

葛長青強行忽略這一點,指著另外兩件,“我不信這兩樣你也能說得出名字。”

林初挑眉:“若我都能認得出呢?”

“老夫便與你打賭。你若當真能將它們的名字和用法說出來,這三樣東西都是你的了。”葛長青鄙夷道,“但若你輸了,至少得拿出一件不遜於這三物的材料,雙手奉送給老夫。”

林初笑了笑,“這種破爛東西,我的庫房裏多得是,瞧不上。你想要與我打賭,必須拿出能令我看得上的好東西。否則,我可不會上當。”

“好個小丫頭,竟敢這般大言不慚!”葛長青正要發怒,這時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笑出聲來,“行,那我就再加一樣。”

他往桌上一拍,將一塊黑黢黢的石頭放在上面。

“這是老夫偶然間得來的寶物,若你連這個的名字和來歷也能說得出,便算你贏了,這塊寶物外加那三件材料都是你的。但若是你輸了……”葛長青的視線在林初的臉上一掃而過,冷笑道,“我不僅要你奉上價值與這些同等的寶物,還要留在老夫身邊為奴為婢!”

葛長青內心暗笑,這塊石頭是他隨手從一個小秘境中得到的,研究許久都弄不清到底什麽來歷,他也曾經將這塊石頭拿去向葛長老請教,對方也不認識。

既然沒人認識,想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葛長青原本想扔了它,可方才靈機一動,倒不如拿出來戲耍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林初望著那黑黢黢的石頭,心頭一跳。

她強裝鎮定,淡聲道:“這東西瞧著倒是別致。”

葛長青見她只能憋出如此幹巴巴的一句話,斷定她也不認識,心中更是得意了。

“你先將你的東西亮出來,讓老夫瞧瞧你手裏能有什麽好東西。”

林初眼皮都不擡一下,“急什麽,有這麽多人在場,若是輸了,我不會賴賬的。”她揶揄道,“你父親可是重庭殿的長老,我怕得很,即便想賴賬也不敢。”

這倒是,器修少有敢得罪重庭的,除非她不想混了。

葛長青聞言,便沒再說什麽,只催促她快些鑒定自己的寶物,以便他早些獲得勝利。

他已經在腦子裏想好了,等勝了林初後,要將這賤婢帶在身邊如何欺辱打壓。

卻見林初慢步走到桌前,指著第二件材料,面上未見半分為難,冷靜開口。

“這是千年蒼桂脂,將其煆燒至褪去雜質,再經過千錘百煉,可得冰晶蒼桂,攻擊屬性比紫陽上金高出數百倍不止,是打造攻擊法器的好材料。”

話落,她只瞥了葛長青一眼,就又走到旁邊指著另一件,“萬年玄蛟蛻,質地柔軟堅韌,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原本應該是制作防禦法衣的上佳材料,可惜也正是因為太堅韌了,普通刀劍法器無法將其裁切成需要的形狀,更難以將其縫紉成為合身的法衣。”

林初說完,瞥了葛長青一眼,對方的神色便從方才的驚愕瞬間變得從容起來。

林初唇邊微微勾起笑意,話鋒一轉,慢悠悠地道:“不過,這世上並非沒有東西可以將其裁切。正好,我手上就有。”

葛長青正想說不可能,你會有什麽東西能將萬年玄蛟蛻裁切,下一刻便見林初的掌心出現一把精致的匕首。

“不知閣下能否認得出它所用的材料是什麽?”

匕首在晨間暖金色的陽光照耀下,閃耀出華麗的金光,寒刃厲光,令人只瞧上一眼便遍體生寒。

葛長青盯著那匕首望了片刻,只覺得雙眼生疼、心跳瘋狂加速,額上莫名滴下冷汗來。

這是什麽法器,他竟是連綴在上面的暗紅寶石也認不出來歷!

葛長青自是不肯承認自己輸了,他怒聲道:“現如今我們要比的是辨認材料,不是法器。你若說不出萬年玄蛟蛻的用法,那便老實認輸,不要在這耍花樣!”

林初低笑一聲,用匕首在葛長青的萬年玄蛟蛻上面輕輕一劃,毫不費力便將那堅韌無比的萬年玄蛟蛻劃破,她看向面色大變的葛長青,說道:“萬年玄蛟蛻可用萬年冰靈心制成的器具進行裁切和縫紉,哦對了,普通的絲線配不上它,否則亦會給法衣留下致命的缺陷,必須要用萬年冰蠶絲。不知我說得可對?”

葛長青望著桌上被林初生生劃開一道口子的萬年玄蛟蛻,此時已經面色發白,渾身冷汗了。

“你、你竟敢將它劃破了,你可知它是重庭殿少殿主的寶貝?!”

葛長青此時已經忘了什麽煉器大比了,他死死盯著桌上的東西,顫抖著嗓音,又驚又懼。

其實,他先前說這三樣材料是他父親送的,卻是撒了謊。

實際上,是父親借給他的,畢竟這樣珍貴的材料,連重庭殿中許多人都沒見過,豈舍得隨手送人?這是他父親從重庭殿寶庫中以多年功勳兌換的,只能借用幾日,過後便要還回去。

父親借給他時便不住地叮囑他,一定要好生保管這些東西,尤其是那萬年玄蛟蛻,這是少殿主打算將來用於打制法衣,送給心上人的寶物。

不過後來父親又說,這萬年玄蛟蛻堅韌無比,連少殿主都找不到能將其裁切的東西,所以應當不會輕易被毀壞。更何況,也沒幾個人能認得出這樣的寶物。

也正是因此,父親才大著膽子瞞著少殿主,將它借給自己,希望他能在煉器大比上難倒競爭對手,獲得一個好名次。

但葛長青萬萬沒想到,林初不僅認得此物,她還隨手就能拿出一樣法器,將它直接劃破了!

他忍著雙腿發軟,恨恨地擡手指著林初:“你毀壞了少殿主的寶物,你必死無疑了!”

同樣的,他自己也難逃一死。

葛長青此時恨極了林初,都是她連累了自己。

林初卻詫異看他一眼,“你在說什麽?”

她拿起萬年玄蛟蛻,淡聲道:“這東西現在是我的了,我想怎麽劃便怎麽劃,外人管不著。你說它是你們少殿主的東西,你叫一聲它會答應嗎?”

葛長青:“你、你……”

“你該不會忘了吧,我已經贏了。你將這些東西輸給了我,若是有人要倒黴,第一個便是你,而不是我,我可是堂堂正正將它們贏回來的。”

林初將三樣材料收回儲物袋中,才看向最後一件被葛長青拿出來的黑色石頭。

她低笑一聲:“其實,若是你能將這塊黑色的石頭獻給岑曜,即便你將那三樣材料都輸了也沒關系,他不僅不會殺你,甚至還會獎賞你。因為它們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塊石頭。”

她道:“你可知這塊黑色的石頭是什麽東西?”

葛長青瞪大了雙眼。

“這石頭有一個別名,叫誅神丹。”

“什麽?那黑黢黢的石頭竟是誅神丹?!”

臺下不斷傳來無數道震驚的聲音。

林初循聲望去,才發現周圍的器修早已不知不覺地圍上臺來,因為這些人太過狂熱,負責維持擂臺秩序的仆役弟子根本攔不住他們,只能破罐子破摔,任由他們胡鬧。

第一個忍不住開口的人卻是一個林初也意想不到的熟人,居從雪。

居從雪今日是來參觀煉器大比的,此時卻顧不上什麽比試結果了,只盯著林初手中的黑石頭,眼睛都舍不得移開一下。

林初了解她的性子,她是個對煉器十分熱愛的人,若是遇到了難得的好材料或者是自己並不了解的煉器知識,必須要將其弄明白,心裏才舒服。

不僅是她,周圍的其他器修也同樣如此,目光狂熱地盯著林初手裏的東西,恨不得將它奪過來。

也有沒聽過誅神丹的年輕器修,一臉茫然。

“誅神丹是什麽,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誅神丹,是神級煉器材料,而且可以增加神級法器的攻擊屬性。”

僅僅這一句話,便能解釋為何眾人都這般狂熱和震驚了。

神級法器,是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東西,是無數器修畢生追求的目標。

然而,這片山海大陸已經有數萬年未曾出現過新的神級法器了。因為神級煉器材料十分稀缺,接觸不到神級煉器材料,高階器修們紛紛卡在進階的瓶頸處,根本無法向神級邁進半步。

如今見到神級材料就在眼前,豈能不激動。

有的人甚至眼底閃爍精光,當場就想奪寶。

不過,在看見林初手中那件匕首後,又冷靜了下來。

畢竟,能輕松劃破萬年玄蛟蛻的匕首,一看便知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林初能拿出這樣的寶物,來歷不簡單,在沒弄清楚她的身份之前,沒人敢動手。

葛長青已經面如死灰了,“誅神丹?那竟是誅神丹?!不,那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他死定了。

他不僅將三樣材料輸了,還將誅神丹也傻傻地雙手奉上。

重庭殿絕對饒不了他。

在場的許多人既鄙夷又同情地看他一眼,紛紛搖頭。

林初與葛長青的這一場比試,精彩連連,驚喜不斷,此時勝負已定。

“妖界謝林初,勝!”

……

煉器大比第二輪結束,林初穩穩待在第一名的位子上,至今無人敢挑戰。

畢竟她隨手拿出的東西已經能碾壓重庭殿的寶物,更何況,還有一塊誅神丹。

到了第三輪,比的是作品,也就是諸位器修打造過的最滿意的法器。

林初將那把匕首隨手拍在桌上,眾多器修便直接拱手認輸。

葛長青還想再掙紮一下,他質疑道:“你這匕首倒確實不錯,可你要怎麽證明它是你打造的?似你這般年紀輕輕,入門煉器一道能有幾年?許多器修終其一生都打造不出這樣好的法器,我不信你的煉器境界竟然已經強到了這樣的程度!你定是偷拿了別人的法器來作弊!”

林初嘴角噙笑,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多謝葛前輩如此誇獎,晚輩不才,雖然年輕,卻能打造出這樣好的法器,確實對像您這樣的器修前輩十分不公平。不過這法器實實在在是我親手打造,絕無弄虛作假。葛前輩該不會不知道,器修親手打造的法器,能與器修本人產生氣息共鳴吧?”

“氣息共鳴?就你?不可能,我不信!”葛長青的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他入門煉器一道,至今都未能與法器產生氣息共鳴。

氣息共鳴,並非是所有器修都能達到這樣的程度的。

也就是說,林初不僅在辨認煉器材料方面比他強,甚至連煉器技巧和境界也比他高得多。

他正想質疑林初在撒謊,卻見林初已經拿起匕首,輕輕一震,靈氣註入匕首之中,下意識便見匕首也是輕微顫動,發出錚鳴,表面有華光一閃而逝。

“果真是氣息共鳴!”

“林初仙子才這樣年輕,便能達到氣息共鳴的境界了,好強!”

……

至此,林初在煉器大比的第三輪也穩穩地排在第一的位子上。

直到大比結束,也無人能撼動她的排名。

最終排名上顯示,前十名榜上,重庭殿占了九個位子,林初占一個,且穩穩排在前面,積分之高,呈碾壓形勢。

重庭殿明明拿了九個名額,在場的重庭器修臉上卻無半分喜意。

等岑曜與謝鳴玉打完回來,聽說重庭前十的神話竟然真被打破了,不僅如此,葛長青竟輸掉了三樣高階材料、一塊誅神丹,那可是最為稀缺的神級材料!

岑曜的臉色當場就黑下來。

煉器大比場地還聚集著眾多器修尚未離去,他便當眾將散魂器砸下來。

葛長青瞬間魂飛魄散。

謝鳴玉聽說林初碾壓重庭殿眾器修,先是驚訝片刻,繼而朗聲大笑,笑聲甚至震得在場許多人的耳膜都微微有些刺痛。

可見他有多高興了。

“林初,是本帝白擔心了,沒想到你在煉器上的天賦竟然如此高。”謝鳴玉瞥了黑著臉的岑曜一眼,笑道,“某些人之前還信誓旦旦說三界無人能打破重庭殿包攬前十的神話,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便被狠狠地打了臉,如今臉都要腫壞了吧,哈哈哈哈!”

岑曜冷冷看來一眼,目光在林初的臉上多落了片刻。

算上他肩膀的傷,這已經是她第二回 壞他的事了。

“只盼你能護得住手裏的誅神丹。”

他冷笑著丟下這句話,擺手,被重庭甲軍簇擁著揚長而去。

原本因為林初打破重庭殿包攬前十的神話,許多散修煉器師興奮地簇擁著她,此刻聽見岑曜殺意濃重的一句話,都紛紛嚇得不敢再靠近她半步。

林初對這些人的態度並不在意,她更關心的是居從雪長老此刻的下落。

之前人還在的,如今怎麽不見了蹤影?

林初四處張望片刻,都找不到對方,最終只能暫時放棄,畢竟今日有重庭殿的人在,她身邊有妖帝和大符師,重庭殿不會明目張膽對她如何,可居從雪長老就不一樣了。她離開得早也是一件好事。

煉器大比結束,而另一邊的符術大比也落下帷幕,前十名公布出來。幾位坐在高臺坐席上的符術一道的老前輩卻十分不滿意。

“這都比的什麽呀,這樣的實力,他們進了破桑境恐怕也尋不到什麽好機緣。”

“只能像往屆的符修小輩一樣,進去不到片刻便會淪為那些劍修的探路人,將性命丟在裏面。”

“唉,不知我符術一道何時才能崛起!”

……

夜深人靜。

林初將今日的收獲取出來。

萬年玄蛟蛻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閃耀著虹光,美不勝收。她心情頗好地用匕首將它裁切成想要的形狀。

這張萬年玄蛟蛻面積足夠大,夠打制兩件防禦法衣。

她打算熔入一些神級材料,將它打制成偽神級法衣。

偽神級,即高階以上,神級以下,材質和性能無限接近於神級。

將它裁剪好以後,林初並不急著打制。而是另外取出了那塊誅神丹。

她打量著這塊黑石頭,越看越滿意。今日有這樣的收獲,實在是令她太驚喜了。

她這些年來,一直在打造一件神級法器。

可惜神級材料太難收集了,至今只完成了半成品,遲遲無法完工。

如今有了這塊誅神丹,她的神級法器離成功之日就又近了一些。

林初的視線越過掌心中的誅神丹,看向窗戶的方向,對面住著謝鳴玉,雖然她沒開門窗,看不見對面的情況,卻能察覺得到謝鳴玉的氣息。

謝鳴玉身上穿著的那件神級護甲,便用這神級法器來穿透吧。

這一幕一定很好看。

她非常期待。

此時,對面的房中,謝鳴玉恰好打開自己方面的窗戶,看向對面林初的房間。

他站在窗前,將手背在身後,背對著大符師而立。

嗓音中帶著的淡淡的喜悅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大符師,妖界各族近些年總是催促本帝立下妖後,可本帝一直無心於此。畢竟,能讓本帝心甘情願放棄一片森林的女子並不多,可如今,本帝心中有了最合適的人選。”

大符師瞥了眼他桌案上的丹青美人圖,上面的女子容貌與林初一模一樣,眼下的紅痣紅得誘人。

他沒出聲,前些年妖帝為白蓁蓁神魂顛倒時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他早就習慣了。

謝鳴玉沒聽見他的回應也不介意,畢竟大符師一貫如此,寡言少語。

他回憶著今日林初在煉器大比上的奪目風姿,實在是令他心動不已。

“本帝若立林初為後,你覺得如何?”

作者有話說:

林初:我做夢都想殺了他。

妖帝:我要立她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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