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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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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湘思頂替柳月蓉混入合歡派, 柳月蓉的幾個關系要好的同門疑似也是他人冒充的,這種事情說來就是合歡派的內務事件,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通知合歡派,讓她們派人過來把佟湘思帶走。

之後會怎樣, 那都是合歡派的事情, 跟淩端葉沒關系。

金富貴就算擔心柳月蓉的生命安全, 到底不是合歡派的人,無法影響合歡派的決定, 也很難插手接下來的事情。

如果扣押著佟湘思打算自己私底下處理, 身為外人該如何處理這一樁牽涉合歡派的陰謀?既無法順藤摸瓜找出合歡派潛藏的同夥,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對方顯然是個擁有多名修士的組織,玉盤城哪有這個實力對抗。

要說探取消息, 夢魘毫無疑問是現場中最擅長的, 他可以通過夢境直接讀取記憶, 但這事兒他不感興趣,魔修之間有摩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安插間諜臥底就更不稀罕了。

佟湘思被血鞭綁成一條, 狼狽的倒在地上, 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一雙美目惡狠狠的瞪著金富貴,明顯已經回味過來, 今天其實就是針對她的一場陷阱。可笑她還以為這是一個楞頭青, 絲毫沒有放在眼裏,終日打雁終叫雁啄了眼。

佟湘思恨恨道:“你到底是怎麽認出來?”

她自認沒有暴露出任何破綻,把合歡派的修士都瞞了過去, 志得意滿, 沒想到卻栽在了一個楞頭青的手上。孤身一人被騙出來, 拆穿了身份,就連隱藏身份的法寶都被破壞了,淪為階下囚,一旦落到合歡派手裏,若是洩露了大計,她絕無活路。

可讓她當場自爆以保密,她也舍不得。

失敗的實在是稀裏糊塗,心裏堵著一口氣,怎麽都不甘心。

思及此,佟湘思滿臉的不甘心,“我的千變萬化能夠完美模仿出偽裝之人的氣息,化神期之下絕對無法看破,我在合歡派見到的都是元嬰之下的修士,不可能看破千變萬化的偽裝。你的修為不過區區築基,如何看破我的身份?哪怕是相熟之人,合歡派常常與柳月蓉見面的弟子都被我瞞了過去,你一個根本無法經常進出合歡派並未見過柳月蓉幾次面的外人,如何分辨出來?”

金富貴失魂落魄的坐在橋邊緣,這橋很矮,幾乎是貼著水面,平平的,蜿蜒直水池中心的平臺。他手裏捧著自己剛泡好的茶,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聽到佟湘思的質問,興致缺缺的擡頭看了一眼,收回眼神,看著水面自由自在甩著尾巴的紅鯉魚。

佟湘思見掙脫不開纏縛自己的血鞭,這東西十分詭異,只要她用力,就會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叫她洩了力氣,便艱難的翻滾了幾下,想要靠近金富貴,引起他的註意。

佟湘思很聰明,迅速從自己的處境裏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一人。

“只要你答應別將我交給合歡派,我就告訴你柳月蓉的下落。”她對金富貴發出一個請求。

果不其然,立馬引起了金富貴的註意。

他猛然擡頭看過來,緊緊盯著佟湘思,平日裏總是意氣風發還透著點憨,十足地主家傻兒子的金富貴,難得的露出了淩厲的眼神,沈聲道:“把你交給合歡派,照樣能夠知道柳姑娘的下落,還有其他合歡派被頂替了身份的弟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合歡派裏安插了多少人,但那幾個與你關系不錯的弟子,顯然也是頂替的,所以才會互相打掩護,在我懷疑你的時候打消我的疑慮。”

他諷刺道:“你也知道我一個才築基的修士,就算知道柳姑娘的下落又能如何?最終還是要依靠合歡派去救人,我何必越俎代庖,還要包庇你這麽一個心懷鬼胎的家夥。以你的實力來推測,你的同夥如果都是你這個水平,一個我根本打不過,方才我也是依靠符箓,才把你全面碾壓。符是好東西,只要肯花錢,可以準備很多,但我也得有自知之明,不能瞎逞強。”

“你很怕落入合歡派的手裏,因為一旦從你口中洩露了秘密,之後絕無活路?”

“想要通過洩密來獲得活命的機會,這個把戲你還是對著合歡派吧,我人微言輕,做不了主!”

佟湘思著急了,“柳月蓉現在還活著,可要是你們打草驚蛇,把我交到合歡派手裏,合歡派開始篩查被頂替了身份的弟子,被抓走的那些弟子就死定了!”

淩端葉瞅一眼,“這麽說,你們身上果然有聯絡的東西。你咋不現在呼救?”

佟湘思咬唇。

淩端葉慢悠悠道:“是沒帶出來,還是不敢用?”

洛星痕用牙簽叉起一塊茶點,在邊緣咬了一口,這茶點的滋味不錯,香甜可口,一點都不膩,舔舔嘴角,笑道:“是不敢吧。擅自行動中了陷阱,被戳穿身份,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計劃什麽,可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要是整個計劃是從你這裏破開口子露出破綻,救可能會來救,但救回去之後可能會扒了你的皮。”

裴禹用手抓著一塊茶點,呵呵一笑,“你想的未免也太好了。只怕她一求救,意識到計劃洩露,對面只會立馬放棄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采取其他行動,壓根不會為了這麽一個廢子大費周章。所以她根本不能求救,因為不會有人來救她的,除非剛好遇上大部隊進攻合歡派,這樣她就可以以失手被擒依舊沒有吐露半分的姿態被同伴順手解救出來。”

淩端葉嘖嘖道:“那還真夠冷酷無情的,既然不會來救人,這聯絡方式還真的就只能用來聯絡,而不能用來呼救。”

裴禹:“如果呼救,等到大部隊進攻,說不定會順手把她當作廢子處理掉。”

這畫風,可真夠冷酷無情的,完完全全的工具人啊。

佟湘思打了一個寒顫,強自鎮定的偽裝被揭穿,又驚又恐。

裴禹還在繼續說:“而且她說的柳月蓉的下落……既然合歡派裏弟子命燈沒有熄滅,說明可能的確還活著,但也僅僅是活著罷了,她既然敢拿這個做交易,說不定是想要我們去自投羅網。對方的目標是合歡派,只要她失手被擒之後能夠守住這個秘密,甚至還忽悠了知情人自投羅網,至少可以將功贖罪,不過這樣一來,對方肯定會加快步伐,免得又出現同樣的事情。”

裴禹咬著茶點,評價道:“就算成了俘虜,也不能掉以輕心,為了活命她會想盡一切辦法。”

他看了看金富貴,難得好心,“只要合歡派能夠在對方意識到自己計劃洩露前先下手為強,救出被擒弟子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金富貴還是一副萎靡的樣子,幽幽的看著佟湘思。

佟湘思驚懼的看著裴禹,這麽一個小不點竟然知道的這麽清楚,還穿破了她的打算,實在可恨至極。然而她再怎麽氣憤也無濟於事,想到自己的可能的下場,佟湘思害怕極了。萬分後悔實在不應該聽信金富貴的忽悠,獨自一人跟著他出來,如果呆在合歡派裏,就算金富貴再怎麽懷疑又不能如何,他連合歡派的門都無法自由進出,難道金寶珠還能因為金富貴一個小小的懷疑,直接上報掌門不成。

失策了,實在是大失策!

佟湘思絞盡腦汁都想不通,到底是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千變萬化不可能被個小小的築基修士看穿的。

金富貴幽幽道:“柳姑娘冰清玉潔,你一個看到男人就走不動路的家夥,還疑惑自己到底為什麽會身份敗露?”

佟湘思哽住了,合歡派女修冰清玉潔?

簡直胡扯!

被柳月蓉迷得神魂顛倒,臆想出來的吧。

裴禹嘲諷道:“你何必這麽不甘心,說起來你失敗的一點都不冤枉,金公子邀請你的時候,你只是順水推舟,打算離開合歡派的視線私底下開個葷吧?金公子心系於柳姑娘,只要你花言巧語哄騙一番,自會為你保密。”

金富貴臉頓時一黑,想起自己邀請的時候,這佟湘思是如何調戲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要不是他心生懷疑,這修煉采補之術的女修指不定真的會這麽幹,為了修煉染指他的身體。

到時候就算真的救出了柳姑娘,他又有何顏面去見她!

男人的貞操難道就不是貞操了,他想要追求柳姑娘就必須得是純陽之體才行啊,破了身就失去資格了。

看著佟湘思的眼神逐漸變得不善,還透出了幾分憤怒。

眼見忽悠不成,佟湘思不肯坐以待斃,又心生一計,苦苦哀求起來,“我只是聽命於人而已,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這位小公子既然知道的這麽清楚,自然也該知道,要是我敢違抗命令會落得什麽下場,我只是不想稀裏糊塗的死掉!求求你們了,放我一條生路吧!”

“像我這樣修為低微的修士,不過是個棋子而已,從來都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我也想好好修煉。大人物的事情,不論有什麽好處都輪不到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你們只當是當場將我擊斃了,我一定偷偷藏起來,再也不露面!”

“求求你了金公子!求求你了洛公子!”

佟湘思哭得梨花帶雨,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哭起來也是一副美麗的姿態,絲毫沒有涕淚橫流的醜態,惹人憐愛。

金富貴翻白眼,冷冷的哼一聲,捧著茶杯咕嚕咕嚕猛灌了一口,企圖靜一靜心,安撫一下收到驚嚇的小心臟。

洛星痕目不斜視,專心致志的品嘗茶點,評價一二,“姐姐,這種茶點味道不錯,甜而不膩,味道香濃,你來嘗嘗。”

淩端葉撚一塊,啊嗚一口,幸福的瞇起眼,“好好吃。”

夢魘坐在橋的另一邊,手裏拿著跟釣竿在那裏釣魚,對佟湘思那一場戲絲毫不感興趣,手段太低級了,像他這樣混跡江湖的老油條內心根本毫無波動,一只手端起茶杯,牛嚼牡丹的灌一口茶水,然後再吃一塊茶點,簡直美滋滋。

能不能釣到魚無所謂,就圖個氣氛而已。

根本無人理會佟湘思的哭泣求饒,氣氛逐漸變得尷尬,佟湘思的聲音漸漸弱下來。

她這麽不死心的耍花招,突然安靜了反而引人註意。

淩端葉擡頭隨意看了一眼,勾勾手指,纏繞住佟湘思的血鞭瞬間纏的更加緊,還升到了半空,把佟湘思掛在了樹幹上,風一吹,搖啊搖,晃啊晃。

收到消息的金寶珠來的很快,沒有讓人等太久。

一進院子就瞧見被掛在樹桿上的佟湘思,盡管纏繞的血鞭遮住了服裝,但發型發飾還有露出來的鞋子,毫無疑問都是合歡派慣用的。

看到金寶珠過來,淩端葉松開禁錮住佟湘思的血鞭。

人落下來的瞬間,佟湘思驟然爆發,她似乎就瞅準了這麽一刻,又或者,看似掛在樹上搖啊搖晃啊晃,已經安靜認命,實在一直在暗中準備,蓄勢待發,只要找到一絲機會就會逃走,現在正好被抓住了這麽一絲間隙。

佟湘思完全不打算硬碰硬,只想逃走。

然而金寶珠也不是吃素的,一劍揮出淩然劍氣,將一飛沖天猛然逃跑的佟湘思從天上打了下來,重重落在地上。若非手下留情,這一劍已經把佟湘思直接劈成兩半。

從未在一個合歡修士感受到如此凜淩然的劍氣,佟湘思心中駭然之極。修煉采補之術的合歡修士更多的精力放在男女之事上,對房中術極為擅長,卻沒有幾個會下苦功修煉劍法的,這一劍,比之她見過的劍修也不差什麽了。

不,這簡直就是劍修。

金寶珠手持雙劍,這雙劍樣式十分精美華麗,點綴著昂貴的珠寶,陽光下閃閃發光,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精美的藝術品,但威力絲毫不弱,看來金家的審美都是一貫相承的,就喜歡這樣閃閃發亮又華美的東西,連金寶珠也不例外。

看她手持雙劍的動作,以及站立的姿勢,揮劍的姿勢就能夠看出來,她必然十分擅長劍舞,舉手投足都透著舞者的優雅婀娜,嫵媚動人,同時又不失武者的利落幹脆。

金寶珠沒有給佟湘思耍花招的機會,一劍把人打下來後,直接把人敲暈了。

金富貴立馬起身,走到金寶珠面前,神色萎靡,失魂落魄,卻眼巴巴的盯著她,“姑姑……”

金寶珠一只手粗暴的提著暈死過去的佟湘思,對眾人點點頭,“這次實在是多謝大家,我一定會立馬上報掌門這件事!”

她看了看金富貴,微微嘆氣,“合歡派肯定會全力救出被抓走的弟子,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以免落空了,落差太大接受不了現實。”

金富貴眼圈頓時紅了,淚眼汪汪。

金寶珠的兩把劍浮在她身邊,一只手提著佟湘思,空出的那只手摸了摸金富貴的腦袋,憐愛道:“我知道你心中擔心,我也擔心月蓉,可這件事不是姑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若沒有命燈,只怕月蓉她們落入對方手裏的時候就直接被殺了,現在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金富貴抿抿唇,“所以,合歡派一定會先對門中弟子展開篩查,之後才是救柳姑娘她們?”

金寶珠心中沈重,“若不篩查,根本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潛伏在合歡派裏,現在立馬去救,若是派了臥底出去,我們還要擔心被背刺。”

篩查可能會打草驚蛇,叫對方知曉計劃已經暴露。

那落在對方手裏的合歡派弟子就危險了,雖然本來就很危險,但失去了最後的利用價值,只會立馬喪命。

金寶珠嘆氣:“姑姑只能夠保證,一定盡快采取行動。”

金寶珠來的匆匆,去也匆匆,沒有耽擱多久,說完就立馬告辭,提著佟湘思返回合歡派。

金富貴呆呆的看著金寶珠離開的背影,肩膀垮下來。

看在跟金富貴有過一起吃飯的情誼,夢魘道:“倒也不必這麽悲觀,合歡派有化神期的老祖坐鎮,剛才那女修也說了,化神期之下的修士無法看穿,只要聚集所有弟子讓老祖看一眼就行了,篩查起來沒那麽困難,然後立馬組織弟子去救人。合歡派總不至於連從俘虜那裏撬出情報這樣的能力都沒有。看那女修想活命的架勢,指不定為了活下來立馬跟合歡派達成交易,把背後的人賣個一幹二凈。”

“這種疑似門派之間的爭鬥,你一個玉盤城的少主不插手是對的,不然,連累了玉盤城,區區築基期的修士可保不了他們。”

“就算想要救柳姑娘,你能夠識破冒充柳姑娘的人,已經是幫了大忙,剩下的就不是你能夠插手的了。”

“合歡派總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真這麽無能,早就被其他門派給生吞活剝了。”

對於這點,裴禹是很讚成的,“無論是什麽門派,能夠屹立不倒總有自己的本事。”

夢魘瞥一眼,“你這小子最近活潑了很多啊,剛來的時候滿臉的苦大仇深,還敢咬人。”

裴禹閉上嘴,安靜的吃茶點。

合歡派的反應很快速,金寶珠才將佟湘思帶回去沒幾天,就有了大動作。

一艘艘雲舟從合歡派的山門之中飛出來,經過葉痕養豬場的天空,如此大張旗鼓,看起來簡直是要去跟人決一死戰啊。也不知道是從佟湘思那邊撬出什麽消息來,才會這麽大反應。

合歡派的雲舟飛出去後沒過多久,一個巨大的罩子從天而降,以合歡派山門為中心,一下子罩住了一大片地方。

這黑乎乎的罩子覆蓋下來,天一下子變暗,魔氣橫生,陰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栗。

這手筆,怎麽看都不像是合歡派的。

淩端葉正在釣魚,這還是夢魘給出的靈感,坐在葉蓮院子裏的水池邊釣魚是個不錯的消遣,天色驟然變暗她立馬仰頭看。

然後看到黑漆漆的魔氣中裂開一道道縫隙,一艘艘雲舟從縫隙裏行駛出來。

漫天雲舟的場景,簡直跟合歡派剛才的動靜相近了,但合歡派前腳才把雲舟派出去,後腳就有人把雲舟飛過來?

不,這個場景,更像是把雲舟傳送過來,或者是利用了什麽辦法藏到類似於亞次元空間之類的地方,躲過了合歡派的耳目,待合歡派的雲舟飛出去了,再打開裂縫從亞次元空間裏出來。

這巨大的黑幕既是為了防止外人窺探裏面發生的事情,也在阻止飛出去的雲舟返回合歡派。

當這一艘艘的雲舟鉆出了裂縫之後,就開始往下落東西,緊接著便是地面震動,各地亮起火光。

葉痕豬場上空也有東西掉下來,被防禦陣法阻擋住了,因為加了隔音效果,只能夠看到爆炸光效。

看得淩端葉目瞪口呆,雖然不知道這些家夥是什麽人,但挺會玩兒啊,居然搞空襲轟炸!

突然,淩端葉一個激靈,葉痕豬場距離玉盤城很近,連豬場都被黑幕給覆蓋進去了,想必玉盤城也在黑幕的覆蓋範圍之中。

換個角度想,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沖著合歡派來的,整個合歡派地界,其他城市不說,但分布在合歡派山門周圍最近的幾個城市,肯定是跟合歡派關系最為緊密的。空襲的時候順便把這幾個城市也劃入範圍,不過是順手而已,卻能削弱合歡派的影響力,同時也是殺雞儆猴,對於打下合歡派之後接收整個地盤有這個莫大的好處。

都不知道這算是合歡派被調虎離山,還是暗中覬覦合歡派的勢力將計就計,發現安插的人員被篩查出來後不動聲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趁著合歡派精英出門,後方空虛,跑來搞偷襲。

可能性最小的是,雙方不約而同選擇了今天動手。

淩端葉果斷放出神識,察看玉盤城的情況,所幸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糟糕。

玉盤城雖然是凡人經營的城市,但有錢,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去,整個城此刻都被防禦陣法保護在內,巨大的防禦罩包裹住城市,抵抗著從天而降的一陣陣轟炸。

作為距離合歡派最近的城市之一,玉盤城少不了修士出沒,但在這種危機時刻,這些修士能不能派上用場不知道,最怕的就是趁火打擊,危機時刻不但不能幫上一點忙,還趁亂肆意妄為,擾亂玉盤城的秩序。

淩端葉茫然的看著天空,遲疑的問:“我們是坐等合歡派和對方分出勝負,還是插一下手?”

如果插手的話,該從哪裏開始,把對方入侵的雲舟打下來嗎?

洛星痕思索片刻,“先等等吧。”然後一陣慶幸,“幸好加上了隔音的陣法,不然被他們這麽炸,小豬豬怕是又要嚇死了。”

淩端葉深以為然,“可不是嗎,雖然聽不見外面現在的聲音,但從地面震動的情況來看,肯定震耳欲聾,這爆炸的光效也特別嚇人,真讓人有種十面埋伏的感覺。”

突然,神識裏看到一個畫面,從入侵者的雲舟上飛下一個個魔修,目標赫然就是玉盤城。

在這幾乎密不透風的攻勢之下,玉盤城的防禦陣法紋絲不動,幾乎可以預見到底砸了多少靈石才有這樣的效果。

合歡派這邊反應不慢,很快天空也傳來交戰的動靜。

雖然派出了大量的雲舟,合歡派這邊依舊保留了許多力量,並非傾巢而出,掌門姜卿以及有著化神期修為的合歡老祖容雲歌全都在,所以這一戰合歡派這邊的聲勢或許看著不如對方,尖端實力卻未必少。

修士之間的戰鬥,不是看人數的,一個強大的修士往往能夠扭轉整個戰況。

很快,淩端葉就看到了一場曠世大戰,入侵者這邊貌似派出了厲害的高手,合歡派也出動了頂級強者,兩人打得非常兇,就連那些雲舟都不得不紛紛避開鋒芒,以免被誤傷。

在地面看著不夠真切,但那種鋪天蓋地的光效,可真是太震撼了。

相比起來,之前巫墨白和奚令陽雙方的戰鬥簡直就是小孩兒過家家。

入侵者那邊的高手顯然並不擔心誤傷自己人,出手狠辣,毫無顧忌,但合歡派這邊就束手束腳多了,既要跟對手大戰,又要防止對手的招數波及到自己這邊的弟子,經過幾次交手之後,便有意識的引開對方。

只是這樣一來,也方便了入侵者的雲舟繼續進攻合歡派。

夢魘神色頗為凝重,顯然交手雙方也給了他相當大的壓力,魚兒上鉤了都不知道,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拉桿,鉤子上的餌已經被魚吃掉了。

他感嘆,“這麽大的陣勢,看來對合歡派勢在必得啊。只是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門派,雲舟上沒有任何標志。”

洛星痕問了一聲裴禹,“你覺得呢?”

裴禹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來。”

洛星痕哦了一聲,並沒有在意。

也許是發現這裏也有一個難啃的骨頭,從雲舟上飛下來一群魔修,隨著葉痕豬場就是一陣猛烈攻擊,都被防禦陣法給擋了下來。

淩端葉驚奇:“我們豬場的陣法原來這麽厲害嗎?”

夢魘洋洋得意,“那是當然。自從上次有人在天上交戰,就順便把豬場的陣法加固了一番,威力提升,保證就算有人在外面打,也影響不到豬場裏面。老夫雖然對陣法不太懂,但只要肯出靈石,就有的是人願意接這個活兒。”

何況,葉蓮還因為閑著無聊親自加固了一番。

洛星痕看得蠢蠢欲動,現在釣魚哪有沖上去殺一殺來的痛快啊。

外面正在攻擊的魔修居高臨下,可以清楚看到院子裏清一色呆在池子旁邊釣魚的幾人,竟然還有兩個在下棋。這輕蔑鄙視,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態度簡直不能更明顯,更可恨的是,那幾個釣魚的還一邊釣魚一邊擡頭看,仿佛在看戲。

可把這幾個魔修氣壞了。

他們不但進攻的更加猛烈,還呼朋喚友,叫來更多的同伴。

洛星痕終於坐不住了,他感覺自己的殺神劍饑渴難耐。

用這些家夥祭劍,一定能夠讓殺神劍變得更加強大。

他放下釣竿,站起身,手中化出了殺神劍,直接一飛沖天,穿過防禦陣法,對著圍攻豬場的魔修揮出一劍。

除了迅速躲開以避過了這一劍的,凡是試圖抵擋的魔修全都被削了。

細如發絲的劍痕將人一分二。

逃過一死的魔修頓時驚駭,紛紛拉開距離,對著洛星痕放法術。

把這些人也收拾了之後,洛星痕有點楞怔,因為感覺實在弱了一些,看他們攻擊時候那兇猛的架勢,結果只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不,洛星痕在心中反駁,是他自己變得更加強了。

他的目光落到其他魔修身上,眼底充滿了狩獵的光芒。握緊殺神劍,沖著最近的魔修猛然飛去,揮出一劍。

洛星痕簡直就像切菜瓜似的,這些魔修根本沒法擋住他的殺神劍,但凡試圖抵擋的都被殺神劍給削了,法寶沒事,法衣沒事,唯獨人有事,殺神劍的攻擊繞過法寶法器的防護,直接進攻對方的身軀,附帶強大的穿透之力。

那細如發絲的劍痕,成了致命傷。

入侵者很快註意到這突然加入的劍修,實力不足的散開,厲害的飛來幾個,包圍了洛星痕。

從下面往上看,洛星痕陷入了對方的包圍圈。

夢魘嘖嘖道:“這小子的殺神劍越來越厲害了。不過,被這麽多魔修圍著打,怕是要吃苦頭了。”

戰場不比其他地方,是最為兇險混亂的,何況還有頂級高手在交戰,要是一不小心被波及到,就倒黴了。

淩端葉看得皺眉,目光掠過那些從魔氣裂縫中鉆出來的雲舟,發現一個事情。合歡派這邊抵抗的很賣力,並沒有因為出動了大批精英就陷入後繼無力狀態,顯然掌門這麽安排的時候已經考慮到後方的問題,或者並不覺得對手需要合歡派傾巢而出。這裏是合歡派的大本營,照理來說入侵者才是缺乏補給的一方,只要熬過去,拖也能把人拖死。

但淩端葉發現,那天空中彌漫的魔氣裏裂開一條條裂縫,入侵者的雲舟被不斷擊落,可新的雲舟也從這些裂縫裏鉆出來,這架勢,簡直就像源源不絕。

如果入侵者能夠無視距離,源源不絕的補充兵力,那麽先被拖死的恐怕就成了合歡派。

姑且不論這麽多修士從哪裏來的,這些人身上都沒有帶標志就很奇怪了。

如今葉痕豬場的生意都在玉盤城,入侵者把玉盤城也作為了戰場,來者不善,淩端葉對其印象已經差了一分,發現合歡派可能有危險,心中的天平立馬向合歡派傾斜了。

神識掃描玉盤城所在的位置,發現那籠罩整個城池的巨大防禦陣法上出現了裂痕,就像玻璃被砸出了龜裂,情況開始變得不妙。

這下淩端葉也坐不住了。

她扭頭問葉蓮,“這黑幕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作用?”

既然入侵者能夠源源不斷的補充兵力,跨越超遠的距離通過在魔氣打開傳送門,那麽黑幕應該就不像是她推測的那樣,是為了擋住返回的合歡派雲舟,阻止她們參與到戰鬥中去,支援合歡派。僅僅是不想叫外人知曉黑幕裏發生的事情,何必大費周章,或者說,有必要罩下這麽大一個黑幕嗎?

想到黑幕罩下來後突然出現的魔氣,淩端葉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制造對己方有利的主場環境並不稀奇,問題是通過什麽方法制造,以及制造了怎樣的優勢。

這源源不斷從魔氣裂縫裏鉆出來的雲舟似乎就是答案。

葉蓮仰視了一會兒,“裂縫裏連接了另一個地方。”他問夢魘,“能夠這樣大規模制造傳送門的勢力,你知道嗎?”

夢魘搖搖頭,“老夫只聽過傳送陣,這傳送門看起來倒挺像是進入秘境的入口,穿過就能夠進入到另一個小天地。”

裴禹心中一跳,看那一道道裂痕的目光透出了審視。

入侵者和合歡派雙方的頂級高手交戰似乎進入了白熱化,劇烈的氣浪爆發出來,吹的兩邊雲舟都被狠狠甩出去,飛在空中魔修自然也不例外。

布滿了魔修和雲舟的天空一下子被清場,統統都被吹遠了。

這一下倒是救了被魔修圍攻的玉盤城,圍在外面的魔修也全都被驟然爆發出來的強烈氣浪狠狠吹走。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勝誰敗,又或者打了平手,最差的就是兩敗俱傷。

天空暫時安靜了好一會兒,大概被氣浪吹走的都需要暫時緩一緩。

洛星痕也被氣浪吹走了,不知道飛哪裏去,以他的實力一時倒不用擔心。

奇怪的是,天空那些裂縫之中竟然也不再有雲舟鉆出來。

或許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天空驟然陷入安靜之後,一股莫名的氣息猛然降臨。

這氣息很古怪,讓淩端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然後她發現一直對外邊戰況不太感興趣的葉蓮突然擡頭,裴禹啪嗒一下,手中的釣竿掉下來,滾入了池子之中。

裴禹滿臉的不可置信,嘴唇哆嗦了一下,近乎喃喃自語:“魔主……竟然是魔主的氣息,不可能,為何魔主會……”

葉蓮輕輕嘆息,對楚楓序歉意道:“我恐怕要失陪片刻,我們的棋局只能夠等會兒再下。”

楚楓序不知道那種莫名恐怖的氣息是什麽,但也分辨的出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好似天然透著邪惡,那種叫人不舒服的感覺如跗骨之俎揮之不去。

他自然沒有介意,微微頷首。

葉蓮沒有飛遠,只是升空,飛出覆蓋豬場的陣法範圍,幾乎是貼在上方,手中化出一柄劍,對著天空隨意一劃,一道亮眼刺目的劍氣便沖著罩住上空的黑幕飛去。

翻湧著魔氣的黑幕就像受到重擊玻璃,驟然裂開,外邊的陽光透過裂縫照射進來,金色的陽光就像從天而降的光柱,充滿了神聖救贖的感覺。

然後黑幕上的裂痕不斷向周圍龜裂,裂口邊緣不住的崩潰碎裂,裂口迅速擴大,耳邊仿佛都能夠聽見如同多米諾骨牌倒下一樣的連續碎裂聲。

這是葉蓮的第一劍。

然後他揮出第二劍,目標就是通過傳送門降臨這邊的魔主。

那一身天外邪魔的氣息簡直臭氣熏天,他根本沒法無動於衷。

本來想一劍捅穿魔主的腦袋瓜,把他連同寄宿在他識海之中的天外邪魔一起紮成串燒,想到洛星痕,葉蓮稍微猶豫了一下,手下留情。

隨著罩住天空的黑幕崩裂,越來越多的陽光照進來,那些凝聚起來形成傳送門的魔氣迅速消融,當藍天白雲再次出現,天上的傳送門已經全都消失不見。

葉蓮帶著這次最大的收獲返回豬場。

說是返回,其實也不過是落地而已,隔空禦物收了一個魔主。

坐在池子邊釣魚的幾人默默註視那才剛出場就差點紮成串燒的倒黴蛋。

葉蓮手下留情了,這貨還活著,但腦門上有個封印,跟裴禹腦門上的那個看起來如出一轍。

他被掛在樹幹上,風一吹,搖啊搖,晃啊晃。

那一臉茫然懵逼的樣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麽就這麽落敗了。

整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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