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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我怎麽從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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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怎麽從沒見過你?

晨曦沖破雲層, 虛谷秘境前一改沈寂,為秘境而來的魔修們擠在秘境門口,為入鏡順序大打出手。

人去樓空的客棧大堂內, 桌椅翻到, 碗筷破碎, 只剩燕縱坐著那張桌子還完好,他對座的是錦衣華服的蒼蒙, 腰間別著一折扇, 看燕縱的笑裏是說不盡的意味深長。

戰戰兢兢的店小二端上酒菜後,立刻遁逃到後廚。

清晨的沙漠還涼, 蒼蒙給自己暖了一壺酒, 一手按在桌上,留下一份招安令。

“不知你改變主意沒有。”

燕縱不答,埋在披風裏,透露著生人勿近地氣息。

沒有得到回應,蒼蒙指尖敲著木桌:“封魔陣破損,墮入心魔的你來到魔界的這幾年,整個西荒都在追殺你,如果我沒記錯, 好幾次差點就魂歸西天, 而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我的小徒弟竟一次都沒回覆你的傳訊。”

空氣一肅,未名的劍意露出一星半點, 躲在後院的店小二莫名一抖。

“說不定她都把你忘了,而你卻還玩命給她找生機,”蒼蒙大笑起來:“何苦,修真界忌憚你容不下你, 不如來我麾下,讓你一身天賦得以施展,日後揚名立……”

雪名劍出鞘,千錘百煉的劍意,讓蒼蒙頃刻間產生了一絲怯意。

意識到這點,就像被人踩了痛腳,蒼蒙臉上的笑意一凝,純粹的魔氣炸開。五年前,在荒野之淵上,他也曾在這不要命一般淩厲的劍意,心生膽怯,而後重傷惜敗,也讓燕縱僥幸逃脫。

那是他五年來最失策的一件事。

蒼蒙斂起笑意:“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當日你能傷本座不過是本座讓你——”

雪名劍鐺地一聲,被折扇擋下,燕縱不欲聽下去,而蒼蒙暗沈沈地壓著極大的怒氣,剛要反手,燕縱借勢往後一躍,從窗口飛身而出,虛谷秘境咫尺之遙。

正當燕縱要進入秘境之時,一道陣光拔地而起,邯既提刀殺出。雪名劍一擋,接連幾劍,邯既立在陣前只守不攻。

雪名劍越攻越急,秘境輪回開啟的時間有限,邯既領蒼蒙之意,本意只想攔住燕縱,燕縱本不想多耽擱,但陣法難纏,若要留手,一時就很難攻下。

身後蒼蒙已經追出來了。

蒼蒙孤高,喜好抓弄人心,見邯既動手應當不會輕易參與,燕縱拿定主意,眸底寒光一閃,雪名劍順勢一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開邯既,陣眼暴露在外,緊接著劍光劃過,固守在腳下的陣化成螢光碎了一地。燕縱一閃入境。

邯既面色一白,跪倒蒼蒙腳下:“弟子無能,請命入境追捕燕縱。”

蒼蒙陰沈著臉,揮手否決。

“罷了,讓他去也無妨。這裏確實是血蠱傳人遺留的上古秘境,但……”蒼蒙陰沈沈地笑出來,“本座可不曾說過不情蠱有完美解法。”

衍天宗

“阿煦,你什麽時候去封魔道嗎?”

“等你過完生辰,”衛煦給明心添茶,風吹過廊下,桃花瓣揚起,幾瓣落進茶盞裏,“那邊還有許多事要忙。”

明心不高興嘟囔:“既然這麽忙,為什麽還在山門前留了這麽多人看守我,我在這兒就像坐牢一樣。”

自她醒來,誰都不許她下山,甚至不許她探聽外邊的事,但凡起心動念,就會有一群人圍在她耳邊勸說她,什麽天下大亂,外邊危險;什麽自身安全重要雲雲,她也不明白,她就是一個普通人,什麽時候她的安全能值得這麽多人守著不讓她出事了。

衛煦沈默下來。

天色漸晚,宗門問道場又喧鬧起來,明心無處可去,懶懶地在院子老桃樹下放風箏。此時春末,山風淩亂,風箏飛地亂七八糟,有時候沒飛起來就落下了,明心也懶得跑動,就在風箏上畫了陣,沒一會兒,風箏就飛起來了。

晚餐時間,衛煦又來作陪,一直到明心生辰結束,才告別下山。臨行前,明心送他到衍天宗護山大陣前,陣外的山林沈寂,哪怕是朝陽揮灑,也有一種衰敗的沒落感,明心在衍天宗生活這麽多年,從沒有覺得衍天宗這麽安靜過。

“小苗,有些事不能告訴你。等到有一天兩界安定,封魔道重歸平靜,到那時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去,但,在那之前,你好好留在這兒,好好活下去。”衛煦召出飛鶴。

飛鶴的身影消失在雲端,明心在陣內重新擡起垂下的眼眸,安定是必定的事,只是修士壽歲綿長,她一個普通人能不能等得到還兩說。

就算已經名義上被困在衍天宗境內,就算她真的很想下山,明心也沒有要叛逆一回的意思,明雩在西南累死累活,艱難抗衡的情況下,還要將宗門直系的中堅力量留在宗門守著她,若是這樣她還想著給大家添麻煩,那她也太不是東西了。

可衍天宗內已經沒有能供她日常消遣的東西,她每天百無聊賴地起床,百無聊賴地躺下,活得像條鹹魚,閑著閑著,想起小時候想著書立傳的宏偉願望,一頭紮進藏書閣裏,將自己對論道的看法鉆研都寫下來。

這一寫一個夏天悄悄逝去,秋雁隨著落葉南飛,明心把自己辛苦寫下的秘籍編入宗門基礎教育課程內,自此,每天清晨傍晚都有被課業壓垮的弟子堵在她的院門內哭訴。

面對小弟子們的哭唧唧,明心久違地得到了成年人的快樂。

為了不被受苦受難地弟子們逮住,明心除了在院內畫下護山大陣,還秉承能不走門就不走門的端正態度,開始學著翻墻出入。

墻是老桃花樹下的墻,不太高,但那是對於別人來說的,對於她來講,還是得搭個梯子。於是,等梯子搭好時,隆冬將至,她又裹上了她的小狐裘。

山頂的風已經比門外弟子們的哀嚎還要大聲了,明心恨不得自己長在火爐邊,出門是不可能出門的,只能繼續在房內編寫陣法創新教學。

冬去春來,距離她從長睡中蘇醒已經過去一年時間,除了時不時縈繞心頭的酸澀情緒之外,她活蹦亂跳沒有一點不適,起初明雩還會沒三五天的請藥宗弟子給她把脈,直到確認她無事之後,才慢慢放下心來。

才過完年,驚覺又多了一門課業的衍天宗弟子仿佛天塌了下來,這已經不是小事了。起初的論道課還好說,論道論道,相當於天衍其道的總結概括,修道之人要找到自己的道就得對天下之道有所了解,大家當課外閱讀,看看也就過了,可陣法創新不同。

陣法本就難學,前人的知識都還學不會,基礎都沒有怎麽創新?

這可比天塌了還難受。

於是,滿宗門被迫加負的弟子們成群結隊地堵在明心院門前,哭得老桃花樹都抖了起來。明心只好翻出她去年做好的梯子,翻上矮墻。

早春還冷,明心還沒脫下狐裘。細細綿綿的春雨隨著風飄落,結滿了花骨朵兒的老桃花樹上恰好有幾朵半開半合的早花,春風才醒,吹得花朵顫顫巍巍,好看極了,明心坐在矮墻上,就想探手去摘。

花枝離得不遠,輕易就能摘到手上。細嫩的花瓣,沈了一冬的積郁心思頃刻散盡,她低頭清嗅,忽然發現,矮墻外不遠處,一個負劍青年靜靜地正看著她。

春山覆蘇,一陣疾風吹動,路邊枝椏搖擺,雨滴砸下,滴到青年的道袍上,露出綁在他手腕上的綴滿星辰的白色發帶,那一剎那,明心也像被雨滴滴到心坎裏。她看著青年,只覺得心跳都變快了。

明心把手裏的桃花枝遠遠擲到青年身上,從墻頭往下笑瞇瞇地問:“你是誰,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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