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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些零食是用他的名頭買下來的，自然要歸他所有。
泰迪楞了一下，然後苦著一張臉，“我們對半分怎麽樣？西弗，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歡吃這些東西……”
“不是你說的我喜歡嗎？”斯內普假笑，看著泰迪為了零食痛苦糾結的樣子，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當場用魔杖指著那些零食漂浮起來，跟在身後一起進了自己的臥室。
不管哈利為什麽對他好，最起碼現在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他。那麽，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問題
如果誰敢在哈利·波特成為真正的救世主之後還罵他白癡的話，那麽毫無疑問，不是斯內普就是馬爾福。可是，哈利畢竟不是白癡，他很快就察覺到了斯內普的異常。
以前的斯內普，似乎對什麽都不感興趣，每次讓他出門幾乎都要想盡一切辦法。現在，哈利每次出去身邊都會默默地跟著一個人。
斯內普究竟想幹什麽？
哈利窩在臥室裏面，書房因為方面了各種魔法書籍，電腦已經被放進了他的臥室。然而，他沒有按照安娜催促的去寫稿子，反而對著屏幕發呆。他在想斯內普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變化的？
可是想來想去，他發現斯內普似乎從醒過來就跟他記憶中的不一樣。只不過那個時候他以為斯內普是玩偶，所以把那些奇怪的地方都忽視了。
現在回想起來，再聯想起斯內普的異常，他就隱隱有些擔心。
原來所謂的，只要有一個“斯內普”陪在身邊，就不算是假的他也能欺騙自己滿足的想法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既然這是斯內普，那麽他的異常就代表著一些他所沒有想到的東西。
例如，喬治制造出來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麽問題，還有靈魂束縛的魔法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如果斯內普的靈魂不完整的話……
哈利摸著下巴，暗罵一聲自己真的是個被虐待狂。明明以前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斯內普隨便一句嘲諷都能讓他火冒三丈。而現在斯內普對他的態度好不容易溫和了一些，對他難得有了一些願意和平共處，並且接近他的舉動，他還擔心是不是斯內普哪裏不對，覺得渾身不自在。
也許他應該再去一趟霍格沃茨。哈利想，比起魔法沒有人比鄧布利多更明白。更何況那個束縛魔法還是他當初留下的。
只是，要怎麽避開斯內普去一趟霍格沃茨都是一個大問題。
哈利決定再次祭出法寶——泰迪！
斯內普對泰迪的縱容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至於搶零食這樣的小把戲，哈利雖然全程在廚房中圍觀，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他看來，斯內普的舉動就像是輕輕的揉了揉小狗的腦袋，逗泰迪玩一樣。這樣的待遇，哈利學生時代連想都不敢想。斯內普不會縱容任何人才對。
因此晚飯之後，泰迪纏著斯內普一起學習新魔法，而哈利則趁機去了一趟霍格沃茨。
校長辦公室裏面沒有人，早就收到信的麥格很明顯並不想摻合到這件事裏面。哈利狼狽地從壁爐裏出來，掃了下身上的灰燼，然後走向掛著校長畫像的墻壁。
“哈利。”鄧布利多坐在紫色的沙發上，看著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學生露出了笑容。“米勒娃說你有些問題想要問我。”
哈利拉著凳子過去坐在了鄧布利多的面前，“是有關斯內普的。”
“我以為你們應該已經開始互相稱呼對方的教名了。”鄧布利多愉快地說：“畢竟你們現在還住在一起，不是嗎？”
哈利絲毫不為鄧布利多知道這樣的事情而驚訝，他只是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下，然後開口：“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有關靈魂束縛的。”
他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而鄧布利多則認真的聽著。
“本質上來說，靈魂束縛不會產生這樣的結果。”迎著哈利期待的目光，鄧布利多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是我當初的設想是在你們兩個面臨危機之後短時間內覆活對方……”
他停頓了一下，“西弗勒斯的靈魂，隔了九年才回到他的身體。”他看向哈利，“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哈利下意識地搖頭，然後想到了另外一個巫師。
“伏地魔。”他低聲說，而鄧布利多楞了一下，“什麽？”
“我的靈魂，曾經跟伏地魔的魂片在一起十六年……”哈利緩慢地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我跟他很想象。”他皺眉，回想起遙遠的記憶，“甚至湯姆·裏德爾也說過，我跟他很相似。”
“鄧布利多教授，是不是靈魂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受到彼此的影響？”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大概可以理解斯內普為什麽會對泰迪那麽縱容。因為，本質上，從他和斯內普的靈魂真正在一起之後，他就開始帶著泰迪生活。真正比起縱容，哈利絲毫不比斯內普差。
也就是說，斯內普的異常都是因為他而引起的。
九年的相處，就算是兩個當事人都不知道，也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了。
鄧布利多明顯想到了這點，畫像中的老人微微皺眉，意味深長地看著哈利，“我想，你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現在的生活。”
“這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哈利笑了一下，如釋重負。
等到哈利從壁爐裏面出來，廚房中的斯內普這才擡頭，似笑非笑地揚眉瞥了一眼哈利。
“事情辦完了？”
“呃！”哈利心虛地避開斯內普的目光，一邊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說：“辦完了。”決口不提到底去辦了什麽事情。
他走過去，斯內普遞給他一杯茶，“泰迪回房間看書了？”哈利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救場王不在，更加尷尬起來。
“我以為我們接下來的談話，不適合讓他聽到。”斯內普假笑，然後直接開口問道：“我有什麽問題？”
“什麽‘什麽問題’？”哈利驚得差點把手裏的茶杯直接丟回去，下意識地擡頭直視斯內普的雙眼，“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斯內普恥笑了一聲，“你特意讓泰迪纏著我，不就是想要避開我？我想你需要特意避開我去做的事情並不多，其中一項就是你覺得我有問題。”
平靜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斯內普回視那雙深綠色的眼睛，“波特，你不擅長說謊。從來都不。”他聲音更加低沈，天鵝絨一般的質感，帶著誘人深入的迷惑，誘惑著哈利說出實話：“那麽，你覺得我有什麽問題？”
☆、轉機
迎上斯內普如此尖銳的問題，哈利沈默了片刻，然後搖頭。
“你沒有什麽問題，只是我太過於擔心了才會弄錯。”不過由此知道了一些推測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哈利笑了下，“我只是跟鄧布利多談了一下靈魂束縛魔咒的後遺癥。”
“後遺癥？”斯內普皺眉，下意識地想起這幾天他那奇怪的情緒變化。他隱隱意識到了自己對哈利感情上的變化，而現在聽到哈利這麽說，他隱隱有種猜測。
是不是因為這九年來他們的靈魂都束縛在一起，所以他才會哈利越來越在意，並且會有種想要親近的沖動。
一切，都只是因為那個魔法而產生的變化？
或許，只要過一段時間這種感覺都會消退？
談話最終因為各有心事的兩個人無疾而終，還好世界杯決賽很快就到來了，雖然之前斯內普並沒有真的開口答應要和他們一起去看世界杯，不過這一天，他還是早早起床，換了一身裝扮出現在了廚房裏面。
哈利帶上黑色的隱形眼鏡遮住了自己綠色的眼睛，額頭上傷疤的位置也用了麻瓜的辦法做了掩飾。吃過早飯，哈利帶著泰迪和斯內普一起幻影移形到了世界杯的場地，跟上一次比賽一樣，他們把帳篷紮好，泰迪興奮地到處跑著玩。赫敏和羅恩很快帶著他們的女兒出現在了帳篷外面。
“如果不是看到泰迪，我甚至不知道你過來了。”赫敏抱怨，好奇地看了一眼一旁坐著似乎在發呆的斯內普，壓低了聲音，“你跟他，現在怎麽樣？”
哈利下意識地也跟著偷偷看了一眼斯內普，結果察覺了赫敏目光的斯內普正好回頭看過來。兩個人四目相對，哈利尷尬地笑了下，立刻回頭對著赫敏拼命使眼色搖頭。
看到這種情形，赫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那就真的對不起她格蘭芬多有史以來最聰明學生的稱號了。她無奈地搖搖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哈利。
“還記得四年級舞會嗎？”
“那是一個災難！”哈利渾身緊繃，防備地看著赫敏，“不要再提那時候的事情了。”
“要知道，好的女生……”赫敏頓了一下，“好的人，如果你下手遲了，就被別人搶走了。”她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哈利一眼，起身過去看著和泰迪一起玩的女兒笑著指點他們那些蹩腳的小魔法。
哈利坐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不知道是在想四年級的事情，還是單純在想赫敏的話。
赫敏接替了羅恩看孩子的工作，羅恩就拍拍屁股起身坐到了哈利身邊，“我說，你在想什麽呢？”
哈利擡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你當時是怎麽下定決心跟赫敏表白的？”
話一出口，羅恩的連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什、什麽表白？明明是赫敏先喜歡我的……”他說著露出了心虛的表情，偷偷朝著赫敏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是我跟那誰在一起，赫敏看得嫉妒然後跟我表白的……”
“是嗎？”哈利懷疑地看著羅恩，下一秒心中一動。想起了羅恩六年級的時候混亂的戀愛史，以及當時赫敏吃醋生氣的樣子。
他當然不會把事情弄得這麽糟糕，只是也許他可以試試看斯內普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哈利自己就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赫敏之所以會生氣，跟羅恩爭吵，吃醋是因為赫敏本質上是喜歡羅恩的。如果讓斯內普意識到他跟別人在一起……恐怕斯內普二話不說就會收拾東西走人吧？
他想到這裏又遲疑了起來，那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到世界杯比賽結束，哈利心不在焉的表現讓泰迪都忍不住拉著他的手用力晃，“哈利，你究竟在想什麽呢？”
哈利無意識地揉了揉泰迪的小腦袋，“想該怎麽……該怎麽寫這次決賽的評論。”
差點把實話說出來的哈利心虛地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斯內普，然後怕被抓到一樣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逗著泰迪說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沒有註意到斯內普偷偷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的一絲疑惑。
三個人隨著熱鬧的人群回到帳篷休息，而所有保加利亞人和保加利亞戰隊的支持者則在營地裏點起了篝火，載歌載舞，大聲歡笑。
哈利看著遠方，唇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在克魯姆即將退役的最後一戰中，他終於捧住了那個獎杯。
營地的氣氛跟往年一樣歡快，因為這是一場精彩的比賽。他們回到帳篷裏面，克利切早已經燒好了熱水，哄著泰迪睡下之後，哈利這才從裏面出來。
帳篷外面，斯內普坐在草地上看著那些魔法煙火在空中飛舞，消瘦而漆黑的身影幾乎隱藏在夜色中。哈利遲疑了一下，這才走過去坐在了他身旁。
“……我在想，”斯內普緩慢地開口，“戰爭結束之後，整個世界是不是也是這樣？”
哈利怎麽也沒有想到斯內普會主動跟他說話，他楞了一下，才緊張地開口：“好像不是……”
戰爭結束的一瞬間，霍格沃茨毀了一大半，每個參加戰鬥的人都傷痕累累，外面的草地上都是屍體和鮮血，食死徒的，學生們的，傲羅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太多太多。甚至有些根本就辨認不出來是誰……
哈利想起那個畫面，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斯內普回頭看著他，“冷？”
“不，只是不願意怎麽去回憶那段記憶。”哈利低聲說，斯內普沈默。他想起了魔法部保留的有關哈利的記憶，那已經是戰後的審判了，然而記憶裏的哈利依然是憔悴而消瘦的，帶著那種不健康的堅持為他一次次辯護，跟那些遠比他強大而蒼老的巫師們戰鬥。
不，那個時候，哈利已經是最強大的巫師了。沒有人會認為他弱小……除了他。
斯內普遲疑著，手緩緩擡起來然後伸過去。
“哈利！”一聲驚喜地叫聲打斷了斯內普遲緩的動作，他猛然收手，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
“哈利，真的是你！”一個女聲帶著驚喜越來越近。
☆、想要的生活
哈利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有一只手剛剛幾乎要攬住他的肩膀。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笑著站了起來，把斯內普擋在身後。
“嗨，秋，真的好久沒見了。”他過去和那歡快的女人擁抱了一下，然後分開，“最近過的好嗎？”
秋張滿臉都是笑容，認真地看了一眼哈利，然後又上前熱情地抱了他一下才點頭，“很好，我還想要問你過的好不好呢？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秋張遲疑了一下，然後又壓低了聲音，“上次在魔法部的聚會上我本來想找你說話，不過沒有來得及。”
哈利微微揚眉，“有什麽事情嗎？”
他跟秋張之間，除了年少時候那種朦朧的喜歡之外，並沒有太多的來往，現在想想他們甚至不了解彼此。秋張現在這麽說，應該是專門有事情找他。
聽到哈利這麽問，秋張臉上又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天空的煙火忽明忽暗，哈利耐心等待了一會兒，才聽到秋張說：“只是想幫邁克要一張你的簽名。”
“邁克？”
“我兒子，今年七歲，他很崇拜你呢。”秋張重新笑了起來，“你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飯？”
聽到秋張的兒子都已經七歲，哈利不得不承認他在那一瞬間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氣，有種放松還有種失落。
“這些天我都空閑，你定時間吧。”他笑著說，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那就明天晚上吧，霍格莫德村的大柳樹餐廳。”秋張說，這時一邊路旁有人叫她，她只好歉意地揮了下手匆匆離開。
等到她走，哈利這才轉回身重新坐下。不知道是秋張無意，還是斯內普故意的，整個談話的過程，甚至沒有人註意到原來就坐在哈利身邊的他。
而這個時候，感覺到哈利重新坐在身邊，斯內普輕輕哼了一聲。等到哈利扭頭看過去，他才緩緩開口：“救世主的光芒，果然不是夜色可以遮擋的。”
這種程度的嘲諷，在哈利看來已經是家常便飯一樣。他笑了下，然後才開口：“不過是老同學，不然這裏來來往往那麽多人，怎麽就沒有別人認出我來？”
他隱隱有著幾分得意，“我雖然不是阿尼瑪格斯，不過偶爾改變一下形象還是很在行的。”
斯內普揚眉，看著那張臉幾乎想要伸手把他臉上的得意給抹去，半響在哈利被他盯得表情有些訕訕時才幹巴巴地開口：“你跟秋張認識了幾年？我還是教過她七年的教授，也不見她一眼能認出來我來。”
“那是因為，除了我之外，大部分的學生都不敢直視鼎鼎大名的斯內普教授。”哈利低聲嘟囔了一句，“反正無論如何我都能一眼認出你來。”
斯內普揚眉，眼神中全部都是懷疑。哈利學著他平時的樣子冷哼了一聲，然後低頭扒拉著邊上的青草。許久，他才低聲開口：“西弗勒斯，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究竟會怎麽樣？”
這樣的話題太過於隱私和深入，哈利糾結了許久才問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偷看斯內普一眼。因此根本就沒有註意到斯內普臉上一瞬間的錯愕，以及他的沈默。
“如果你不想說，就當我沒問過好了。”哈利連忙說，而身旁的斯內普這個時候開口：“沒有什麽不想說的，只是我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還沒有想好……”
哈利驚訝地擡頭，斯內普對現在境況的不適應他自然看的出來，但是他沒有想到斯內普竟然會承認，而且是當著他的面承認這種類似於軟弱的情緒。
“控制住你的表情，波特！”斯內普壓低了聲音嘶嘶地威脅，“不然我就詛咒你。”
哈利立刻意識到他的表情太外露了，尷尬地摸了一下腦袋，“對不起。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告訴我……”
“你問我，不就是希望我告訴你嗎？”斯內普毫不客氣地嘲諷，然而下一秒他臉上那種扭曲的假笑就不見了蹤影，多出來的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悵然。
“我曾經想過，如果戰爭結束該怎麽辦。”他低聲說，“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就能夠做到的。波特，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一點。”
“是。”哈利低聲回應，“事實上，很多事情都跟我們所預想的不一樣。”
三年級的時候，他想著等到把小矮星·彼得交給攝魂怪，小天狼星就能夠恢覆名譽，他可以跟他的教父一起生活。結果，盧平月圓之夜變成了狼人，給了彼得半路逃脫的機會。
四年級的時候，他想過如果他贏得三強爭霸賽的冠軍，就會被秋張喜歡，然而最後伴隨著的卻是塞德裏克的生命以及伏地魔的覆活。
他沒有成為英雄，反而變成了魔法部口中一個沽名釣譽的瘋子。
五年級的時候，他以為他是去魔法部救小天狼星，然而最終卻是小天狼星在魔法部戰死……
六年級，那個他以為會一直那麽強大下去的老巫師，最終從高高的天文塔上墜落，而動手的人就是現在坐在他身邊的那個永遠不會背叛他的男人。
最後，他和他身邊的這個男人，用一次生命，換取了戰爭結束。
只可惜，戰爭結束之後的生活，還不是他們真正所想要的。
哈利看了一眼斯內普，最終再也沒有說什麽。只是等到後半夜營地裏面的所有人都耗盡了他們的興奮和精力，兩個人這才沈默著一起回了帳篷。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泰迪興奮的聲音吵醒，哈利揉著有些疼的腦袋從房間裏面出來，就見泰迪坐在玩具的飛天掃帚上在帳篷裏追著他的哈哈玩。
很明顯，泰迪把哈哈當成了金色飛賊。
幸運的是無論是飛天掃帚的玩具還是哈哈速度都不快，哈利一把抓住了哈哈，然後一把抓住了泰迪。“去打水回來，我們做早飯。”
哈利吩咐，“吃完早飯之後我們就回家。你要寫作業。”
泰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下來了，“哈利，我能在日記中寫我昨天看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決賽嗎？”
“不能！”哈利皺眉，“而且不能再在你的那些小夥伴，新同學面前使用魔法，就算是西弗勒斯教的也不行！”
泰迪臉上的表情就更加委屈了，“西弗說可以的，不信你可以問他。”
“上次你說西弗勒斯喜歡吃零食的，泰迪！”哈利威脅，“而且他就在你身後站著，你確定你剛剛那句話沒有說謊嗎？”
“我去打水！”泰迪機靈地一扭身從哈利手中逃脫，拎著桶就沖出了帳篷。
哈利無奈地看著空了的一只手，重新把哈哈丟在空中飛，這才對斯內普笑了下。
“早。”
☆、35·車禍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了哈利依然，然後雙眼開始變得有神采起來。
“早。”他低聲說，因為剛剛睡醒，聲音中帶著那種天然的磁性讓哈利忍不住略微發呆。昨天晚上的那無疾而終的談話，以及半夜的沈默非但沒有讓兩個人的關系重新回到原點，反而有種向前狠狠邁出一大步的感覺。
哈利相信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吃早飯的時候斯內普和他的交流明顯多了起來。那種渾身充滿了防備讓人無法接近的感覺也無形中消失了大半。
他努力回想前一夜的他們說過的話，只記得他問過斯內普是否想過以後會怎麽樣，最後，對方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
吃過早飯，他和斯內普一起收起帳篷。所有的巫師們已經無視了不許使用魔法的規定，第二天一早起來保加利亞人就進行了第二次獲得世界杯冠軍的狂歡。哈利和斯內普帶著泰迪離開的時候，整個營地裏面都是歡聲笑語。
他們很快就回到過了格裏莫廣場十二號，留在家中的克利切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泰迪抱著買的克魯姆的紀念品和哈哈一起玩魁地奇，小小的金色飛賊在屋子上空轉著圈飛，一會兒被哈哈抓住一揮被克魯姆的玩偶抓住。
哈利的目光不時地就會落在金色飛賊上，這是他從霍格沃茨一年級成為找球手之後就留下的習慣，那道金色的光芒似乎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一樣。
斯內普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飛賊，然後低頭沈默地吃著午飯。
等到所有人吃完飯，克利切收拾餐桌的時候，斯內普坐在壁爐旁端著茶喝了一口，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看著在廚房中跑著、叫著玩的泰迪，還有對面同樣端著茶杯的哈利，他突然意識到，也許這才是他真正想要過的生活。
暑假的最後幾天很快就過完，開學當天，哈利開車送泰迪去新學校報到。而斯內普則留在家中偷偷研究靈魂魔法，有些感情來的太快，或者說是爆發的太突然，他本能的不相信那真的是出自他的本心。
這些哈利都不知道，兩個人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斯內普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哈利又謹慎地不願意踏入雷區，生怕惹毛了他，自然不會多管多問。
他送了泰迪過去，參加了學校的開學典禮，這才開車回家。
結果剛拐過彎手機就響了起來，哈利摸出手機接通電話，只餵了一聲就聽到裏面傳來一個聲音。
“波特先生嗎？”
“你是……？”哈利有些遲疑，緩緩放慢了車速停到路邊。電話裏面溫和的男聲帶著笑意響起：“我是科森，波特先生。”
科森，哈利的心理醫生。
他下意識地打開車門出去，聽到電話裏面醫生說話。
“上次約定的第二次治療，你一直沒有過去，後來電話也打不通，波特先生，你最近還好嗎？好不容你電話能打通，如果有空……”
一輛車呼嘯而過，把科森醫生的最後一句話淹沒其中。哈利轉身背對著街道，笑著說：“我最近很好，因為搬家，加上之前手機丟了，所以才沒有及時聯系你。”
電話那頭的醫生笑了下，“有空的話，改天一起吃飯？”
哈利遲疑了一下，想起這些年對方的照顧，終於同意，“你定個時間吧？”
“那就明天晚上我下班之後……”
科森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無意識地拿著筆在哈利的病歷表上滑動，想著終於又聯系上那位溫和而憂傷的病人，心中不由的浮現一絲開心，順口就邀請對方一起吃晚飯。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電話那一通猛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然後就是巨大的撞擊聲。
“……”他楞了一下，然後連忙開口：“餵餵，哈利，哈利？！”
然而，電話的那一頭再也沒有任何回應，只剩下滴滴滴的忙音。
科森猛然站了起來，遲疑了片刻才立刻想起要打電話報警。然而，他現在並不知道哈利在什麽地方，就算報警叫來救護車又能怎麽樣？
等到斯內普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那裏面忙碌的護士和醫生。這裏跟聖芒戈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而他對於醫院最後的印象就是另外一個斯內普即將死亡的時候。
那之後，除了蜘蛛尾巷之外，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麻瓜世界。
斯內普回憶著電話中說的病房樓和房間號，動作並不算很快卻也順利地抵達了病房。他直接去了病房，沒有去詢問主治大夫哈利的情況。而推開門的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心跳停止了一下，就如同他接到電話知道哈利出了車禍時一樣。
明知道堂堂的“救世主”不會被車禍殺死，可是他還是緊張的幾乎捏碎手中的話筒。而現在，他幾乎有種想要把醫院都拆了的沖動。
哈利蒼白著臉躺在床上，額頭上包著白色的紗布，而一只腳則被裹上了石膏吊起來。他還沒有恢覆意識，而斯內普站在門口，甚至有種不敢進去的感覺。
“啊，你就是病人的家屬？”一個護士路過，看到斯內普松了一口氣，“趕緊去辦理住院手續吧，病人身體沒有大礙，不過因為頭部受到撞擊會有會有後遺癥也要等他醒過來之後才知道。”
斯內普手中被塞進去了一張單子，他無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在護士的催促下去辦理入院手續，等到他再次回來病房前的時候，屋裏多了說話聲，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推開門。
是另外一張病床上的病人回來了。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還帶著沒有散去的酒味。斯內普皺著眉頭進步，看了一眼正在大聲打電話的他，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眉頭緊皺地哈利，直接開口：“閉嘴！”
病房裏面有一瞬間的死寂，然後那個打電話的男人丟開了手機，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指著斯內普，“你是什麽玩意，竟然敢讓我閉嘴！”
正低頭看著哈利的斯內普聽到對方刺耳的聲音，猛然擡頭，漆黑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神采，冰冷到讓人心底發寒。
那一瞬間，男人差點以為自己死了。
病房裏，重新安靜下來。哈利躺在床上毫無知覺，而另一張病床上，男人就如同被石化一般動都不敢動一下。
☆、生骨水
斯內普沒有理會那個被他一眼嚇呆了的男人，他坐在哈利的床邊，手指代替了魔杖從哈利的臉上輕輕劃過，用自己的辦法檢查眼前依然昏迷不醒的人。
手指掠過的地方，哈利眼皮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斯內普沒有發現他已經醒過來，只是認真的檢查著哈利的身體，等他確認哈利身體無礙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擡起頭。一擡頭，就落入了一雙碧綠色的眼睛中。
斯內普臉上放松的表情一瞬間冷凝起來，然後全部化成了嘲諷。
“如果你真的因為車禍死去，只怕會登上《預言家日報》的頭條！”他冷笑，收起手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看著還有些對目前處境迷迷糊糊的哈利，“想起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哈利下意識搖頭，下一秒就立刻齜牙咧嘴起來。腦門的疼痛讓他半響說不出來話，斯內普皺眉，下意識地想要抽出魔杖，然而想想一旁的麻瓜還是忍住了。
“我在路邊接了一個電話……”哈利皺著眉頭說，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腦袋，看著胳膊上已經處理過的細碎傷口，“然後被車撞了……我的手機！”
回過神的他立刻去找手機，然後就看到辦完住院手續拿到他隨身物品的斯內普把一個已經完全摔碎了屏幕，扭曲變形的手機拿了出來。
“在這裏。”斯內普假笑把手機遞了過去。
哈利伸手接過去，看都沒有看一眼就丟到了一邊。手機成這個樣子，要是還能通話那才是真的奇跡了。他靠在床頭四下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病房裏面還有一個病號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
“你好？”哈利試探性地開口，那人猛然回神然後拉著被子就扭身躺下，低聲嘟囔著：“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他有病吧？”哈利對著斯內普低聲吐槽，眼神卻是在問斯內普究竟對對方做了什麽。
斯內普直接翻了個白眼，“沒病怎麽會住醫院！”
哈利無語地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
他身上麻醉藥的效果漸漸褪去，受傷的地方隱隱作痛。不過這都不重要，哈利確信這樣的傷害比起在霍格沃茨的驚險刺激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我要出院。”他開口要求，斯內普唇角抿了一下，“那就走吧。”
病房中的第三個人正捂著被子瑟瑟發抖，斯內普直接抽出魔杖在哈利的腦袋上點了一下。哈利只覺得像是一杯清水從頭頂倒下去一樣，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幻身咒。
然後，斯內普魔杖輕輕揮動，他就無聲地從病床上飄了起來。
兩個人順利離開了醫院，斯內普站在醫院的門口看了看左右，然後伸手抓住了在空氣中似乎透明的哈利，在所有人沒有註意的時候直接幻影移形了。
哈利身上的傷並不嚴重，在斯內普看來連去霍格沃茨醫療翼都不用。他直接把哈利送回了格裏莫廣場十二號的床上，然後解除幻身咒。
哈利苦著一張臉，“下次幻影移形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骨折、腦震蕩再加上幻影移形，真的可以讓人去死一死了。
正準備出去的斯內普回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冷笑。“如果你下次出車禍之前能事先通知一下的話，我就能。”
哈利一楞，知道斯內普離開才從這個冷笑話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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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些零食是用他的名頭買下來的，自然要歸他所有。
泰迪楞了一下，然後苦著一張臉，“我們對半分怎麽樣？西弗，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歡吃這些東西……”
“不是你說的我喜歡嗎？”斯內普假笑，看著泰迪為了零食痛苦糾結的樣子，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當場用魔杖指著那些零食漂浮起來，跟在身後一起進了自己的臥室。
不管哈利為什麽對他好，最起碼現在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他。那麽，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問題
如果誰敢在哈利·波特成為真正的救世主之後還罵他白癡的話，那麽毫無疑問，不是斯內普就是馬爾福。可是，哈利畢竟不是白癡，他很快就察覺到了斯內普的異常。
以前的斯內普，似乎對什麽都不感興趣，每次讓他出門幾乎都要想盡一切辦法。現在，哈利每次出去身邊都會默默地跟著一個人。
斯內普究竟想幹什麽？
哈利窩在臥室裏面，書房因為方面了各種魔法書籍，電腦已經被放進了他的臥室。然而，他沒有按照安娜催促的去寫稿子，反而對著屏幕發呆。他在想斯內普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變化的？
可是想來想去，他發現斯內普似乎從醒過來就跟他記憶中的不一樣。只不過那個時候他以為斯內普是玩偶，所以把那些奇怪的地方都忽視了。
現在回想起來，再聯想起斯內普的異常，他就隱隱有些擔心。
原來所謂的，只要有一個“斯內普”陪在身邊，就不算是假的他也能欺騙自己滿足的想法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既然這是斯內普，那麽他的異常就代表著一些他所沒有想到的東西。
例如，喬治制造出來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麽問題，還有靈魂束縛的魔法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如果斯內普的靈魂不完整的話……
哈利摸著下巴，暗罵一聲自己真的是個被虐待狂。明明以前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斯內普隨便一句嘲諷都能讓他火冒三丈。而現在斯內普對他的態度好不容易溫和了一些，對他難得有了一些願意和平共處，並且接近他的舉動，他還擔心是不是斯內普哪裏不對，覺得渾身不自在。
也許他應該再去一趟霍格沃茨。哈利想，比起魔法沒有人比鄧布利多更明白。更何況那個束縛魔法還是他當初留下的。
只是，要怎麽避開斯內普去一趟霍格沃茨都是一個大問題。
哈利決定再次祭出法寶——泰迪！
斯內普對泰迪的縱容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至於搶零食這樣的小把戲，哈利雖然全程在廚房中圍觀，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他看來，斯內普的舉動就像是輕輕的揉了揉小狗的腦袋，逗泰迪玩一樣。這樣的待遇，哈利學生時代連想都不敢想。斯內普不會縱容任何人才對。
因此晚飯之後，泰迪纏著斯內普一起學習新魔法，而哈利則趁機去了一趟霍格沃茨。
校長辦公室裏面沒有人，早就收到信的麥格很明顯並不想摻合到這件事裏面。哈利狼狽地從壁爐裏出來，掃了下身上的灰燼，然後走向掛著校長畫像的墻壁。
“哈利。”鄧布利多坐在紫色的沙發上，看著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學生露出了笑容。“米勒娃說你有些問題想要問我。”
哈利拉著凳子過去坐在了鄧布利多的面前，“是有關斯內普的。”
“我以為你們應該已經開始互相稱呼對方的教名了。”鄧布利多愉快地說：“畢竟你們現在還住在一起，不是嗎？”
哈利絲毫不為鄧布利多知道這樣的事情而驚訝，他只是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下，然後開口：“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有關靈魂束縛的。”
他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而鄧布利多則認真的聽著。
“本質上來說，靈魂束縛不會產生這樣的結果。”迎著哈利期待的目光，鄧布利多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是我當初的設想是在你們兩個面臨危機之後短時間內覆活對方……”
他停頓了一下，“西弗勒斯的靈魂，隔了九年才回到他的身體。”他看向哈利，“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哈利下意識地搖頭，然後想到了另外一個巫師。
“伏地魔。”他低聲說，而鄧布利多楞了一下，“什麽？”
“我的靈魂，曾經跟伏地魔的魂片在一起十六年……”哈利緩慢地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我跟他很想象。”他皺眉，回想起遙遠的記憶，“甚至湯姆·裏德爾也說過，我跟他很相似。”
“鄧布利多教授，是不是靈魂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受到彼此的影響？”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大概可以理解斯內普為什麽會對泰迪那麽縱容。因為，本質上，從他和斯內普的靈魂真正在一起之後，他就開始帶著泰迪生活。真正比起縱容，哈利絲毫不比斯內普差。
也就是說，斯內普的異常都是因為他而引起的。
九年的相處，就算是兩個當事人都不知道，也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了。
鄧布利多明顯想到了這點，畫像中的老人微微皺眉，意味深長地看著哈利，“我想，你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現在的生活。”
“這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哈利笑了一下，如釋重負。
等到哈利從壁爐裏面出來，廚房中的斯內普這才擡頭，似笑非笑地揚眉瞥了一眼哈利。
“事情辦完了？”
“呃！”哈利心虛地避開斯內普的目光，一邊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說：“辦完了。”決口不提到底去辦了什麽事情。
他走過去，斯內普遞給他一杯茶，“泰迪回房間看書了？”哈利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救場王不在，更加尷尬起來。
“我以為我們接下來的談話，不適合讓他聽到。”斯內普假笑，然後直接開口問道：“我有什麽問題？”
“什麽‘什麽問題’？”哈利驚得差點把手裏的茶杯直接丟回去，下意識地擡頭直視斯內普的雙眼，“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斯內普恥笑了一聲，“你特意讓泰迪纏著我，不就是想要避開我？我想你需要特意避開我去做的事情並不多，其中一項就是你覺得我有問題。”
平靜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斯內普回視那雙深綠色的眼睛，“波特，你不擅長說謊。從來都不。”他聲音更加低沈，天鵝絨一般的質感，帶著誘人深入的迷惑，誘惑著哈利說出實話：“那麽，你覺得我有什麽問題？”
☆、轉機
迎上斯內普如此尖銳的問題，哈利沈默了片刻，然後搖頭。
“你沒有什麽問題，只是我太過於擔心了才會弄錯。”不過由此知道了一些推測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哈利笑了下，“我只是跟鄧布利多談了一下靈魂束縛魔咒的後遺癥。”
“後遺癥？”斯內普皺眉，下意識地想起這幾天他那奇怪的情緒變化。他隱隱意識到了自己對哈利感情上的變化，而現在聽到哈利這麽說，他隱隱有種猜測。
是不是因為這九年來他們的靈魂都束縛在一起，所以他才會哈利越來越在意，並且會有種想要親近的沖動。
一切，都只是因為那個魔法而產生的變化？
或許，只要過一段時間這種感覺都會消退？
談話最終因為各有心事的兩個人無疾而終，還好世界杯決賽很快就到來了，雖然之前斯內普並沒有真的開口答應要和他們一起去看世界杯，不過這一天，他還是早早起床，換了一身裝扮出現在了廚房裏面。
哈利帶上黑色的隱形眼鏡遮住了自己綠色的眼睛，額頭上傷疤的位置也用了麻瓜的辦法做了掩飾。吃過早飯，哈利帶著泰迪和斯內普一起幻影移形到了世界杯的場地，跟上一次比賽一樣，他們把帳篷紮好，泰迪興奮地到處跑著玩。赫敏和羅恩很快帶著他們的女兒出現在了帳篷外面。
“如果不是看到泰迪，我甚至不知道你過來了。”赫敏抱怨，好奇地看了一眼一旁坐著似乎在發呆的斯內普，壓低了聲音，“你跟他，現在怎麽樣？”
哈利下意識地也跟著偷偷看了一眼斯內普，結果察覺了赫敏目光的斯內普正好回頭看過來。兩個人四目相對，哈利尷尬地笑了下，立刻回頭對著赫敏拼命使眼色搖頭。
看到這種情形，赫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那就真的對不起她格蘭芬多有史以來最聰明學生的稱號了。她無奈地搖搖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哈利。
“還記得四年級舞會嗎？”
“那是一個災難！”哈利渾身緊繃，防備地看著赫敏，“不要再提那時候的事情了。”
“要知道，好的女生……”赫敏頓了一下，“好的人，如果你下手遲了，就被別人搶走了。”她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哈利一眼，起身過去看著和泰迪一起玩的女兒笑著指點他們那些蹩腳的小魔法。
哈利坐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不知道是在想四年級的事情，還是單純在想赫敏的話。
赫敏接替了羅恩看孩子的工作，羅恩就拍拍屁股起身坐到了哈利身邊，“我說，你在想什麽呢？”
哈利擡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你當時是怎麽下定決心跟赫敏表白的？”
話一出口，羅恩的連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什、什麽表白？明明是赫敏先喜歡我的……”他說著露出了心虛的表情，偷偷朝著赫敏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是我跟那誰在一起，赫敏看得嫉妒然後跟我表白的……”
“是嗎？”哈利懷疑地看著羅恩，下一秒心中一動。想起了羅恩六年級的時候混亂的戀愛史，以及當時赫敏吃醋生氣的樣子。
他當然不會把事情弄得這麽糟糕，只是也許他可以試試看斯內普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哈利自己就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赫敏之所以會生氣，跟羅恩爭吵，吃醋是因為赫敏本質上是喜歡羅恩的。如果讓斯內普意識到他跟別人在一起……恐怕斯內普二話不說就會收拾東西走人吧？
他想到這裏又遲疑了起來，那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到世界杯比賽結束，哈利心不在焉的表現讓泰迪都忍不住拉著他的手用力晃，“哈利，你究竟在想什麽呢？”
哈利無意識地揉了揉泰迪的小腦袋，“想該怎麽……該怎麽寫這次決賽的評論。”
差點把實話說出來的哈利心虛地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斯內普，然後怕被抓到一樣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逗著泰迪說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沒有註意到斯內普偷偷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的一絲疑惑。
三個人隨著熱鬧的人群回到帳篷休息，而所有保加利亞人和保加利亞戰隊的支持者則在營地裏點起了篝火，載歌載舞，大聲歡笑。
哈利看著遠方，唇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在克魯姆即將退役的最後一戰中，他終於捧住了那個獎杯。
營地的氣氛跟往年一樣歡快，因為這是一場精彩的比賽。他們回到帳篷裏面，克利切早已經燒好了熱水，哄著泰迪睡下之後，哈利這才從裏面出來。
帳篷外面，斯內普坐在草地上看著那些魔法煙火在空中飛舞，消瘦而漆黑的身影幾乎隱藏在夜色中。哈利遲疑了一下，這才走過去坐在了他身旁。
“……我在想，”斯內普緩慢地開口，“戰爭結束之後，整個世界是不是也是這樣？”
哈利怎麽也沒有想到斯內普會主動跟他說話，他楞了一下，才緊張地開口：“好像不是……”
戰爭結束的一瞬間，霍格沃茨毀了一大半，每個參加戰鬥的人都傷痕累累，外面的草地上都是屍體和鮮血，食死徒的，學生們的，傲羅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太多太多。甚至有些根本就辨認不出來是誰……
哈利想起那個畫面，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斯內普回頭看著他，“冷？”
“不，只是不願意怎麽去回憶那段記憶。”哈利低聲說，斯內普沈默。他想起了魔法部保留的有關哈利的記憶，那已經是戰後的審判了，然而記憶裏的哈利依然是憔悴而消瘦的，帶著那種不健康的堅持為他一次次辯護，跟那些遠比他強大而蒼老的巫師們戰鬥。
不，那個時候，哈利已經是最強大的巫師了。沒有人會認為他弱小……除了他。
斯內普遲疑著，手緩緩擡起來然後伸過去。
“哈利！”一聲驚喜地叫聲打斷了斯內普遲緩的動作，他猛然收手，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
“哈利，真的是你！”一個女聲帶著驚喜越來越近。
☆、想要的生活
哈利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有一只手剛剛幾乎要攬住他的肩膀。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笑著站了起來，把斯內普擋在身後。
“嗨，秋，真的好久沒見了。”他過去和那歡快的女人擁抱了一下，然後分開，“最近過的好嗎？”
秋張滿臉都是笑容，認真地看了一眼哈利，然後又上前熱情地抱了他一下才點頭，“很好，我還想要問你過的好不好呢？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秋張遲疑了一下，然後又壓低了聲音，“上次在魔法部的聚會上我本來想找你說話，不過沒有來得及。”
哈利微微揚眉，“有什麽事情嗎？”
他跟秋張之間，除了年少時候那種朦朧的喜歡之外，並沒有太多的來往，現在想想他們甚至不了解彼此。秋張現在這麽說，應該是專門有事情找他。
聽到哈利這麽問，秋張臉上又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天空的煙火忽明忽暗，哈利耐心等待了一會兒，才聽到秋張說：“只是想幫邁克要一張你的簽名。”
“邁克？”
“我兒子，今年七歲，他很崇拜你呢。”秋張重新笑了起來，“你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飯？”
聽到秋張的兒子都已經七歲，哈利不得不承認他在那一瞬間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氣，有種放松還有種失落。
“這些天我都空閑，你定時間吧。”他笑著說，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那就明天晚上吧，霍格莫德村的大柳樹餐廳。”秋張說，這時一邊路旁有人叫她，她只好歉意地揮了下手匆匆離開。
等到她走，哈利這才轉回身重新坐下。不知道是秋張無意，還是斯內普故意的，整個談話的過程，甚至沒有人註意到原來就坐在哈利身邊的他。
而這個時候，感覺到哈利重新坐在身邊，斯內普輕輕哼了一聲。等到哈利扭頭看過去，他才緩緩開口：“救世主的光芒，果然不是夜色可以遮擋的。”
這種程度的嘲諷，在哈利看來已經是家常便飯一樣。他笑了下，然後才開口：“不過是老同學，不然這裏來來往往那麽多人，怎麽就沒有別人認出我來？”
他隱隱有著幾分得意，“我雖然不是阿尼瑪格斯，不過偶爾改變一下形象還是很在行的。”
斯內普揚眉，看著那張臉幾乎想要伸手把他臉上的得意給抹去，半響在哈利被他盯得表情有些訕訕時才幹巴巴地開口：“你跟秋張認識了幾年？我還是教過她七年的教授，也不見她一眼能認出來我來。”
“那是因為，除了我之外，大部分的學生都不敢直視鼎鼎大名的斯內普教授。”哈利低聲嘟囔了一句，“反正無論如何我都能一眼認出你來。”
斯內普揚眉，眼神中全部都是懷疑。哈利學著他平時的樣子冷哼了一聲，然後低頭扒拉著邊上的青草。許久，他才低聲開口：“西弗勒斯，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究竟會怎麽樣？”
這樣的話題太過於隱私和深入，哈利糾結了許久才問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偷看斯內普一眼。因此根本就沒有註意到斯內普臉上一瞬間的錯愕，以及他的沈默。
“如果你不想說，就當我沒問過好了。”哈利連忙說，而身旁的斯內普這個時候開口：“沒有什麽不想說的，只是我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還沒有想好……”
哈利驚訝地擡頭，斯內普對現在境況的不適應他自然看的出來，但是他沒有想到斯內普竟然會承認，而且是當著他的面承認這種類似於軟弱的情緒。
“控制住你的表情，波特！”斯內普壓低了聲音嘶嘶地威脅，“不然我就詛咒你。”
哈利立刻意識到他的表情太外露了，尷尬地摸了一下腦袋，“對不起。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告訴我……”
“你問我，不就是希望我告訴你嗎？”斯內普毫不客氣地嘲諷，然而下一秒他臉上那種扭曲的假笑就不見了蹤影，多出來的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悵然。
“我曾經想過，如果戰爭結束該怎麽辦。”他低聲說，“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就能夠做到的。波特，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一點。”
“是。”哈利低聲回應，“事實上，很多事情都跟我們所預想的不一樣。”
三年級的時候，他想著等到把小矮星·彼得交給攝魂怪，小天狼星就能夠恢覆名譽，他可以跟他的教父一起生活。結果，盧平月圓之夜變成了狼人，給了彼得半路逃脫的機會。
四年級的時候，他想過如果他贏得三強爭霸賽的冠軍，就會被秋張喜歡，然而最後伴隨著的卻是塞德裏克的生命以及伏地魔的覆活。
他沒有成為英雄，反而變成了魔法部口中一個沽名釣譽的瘋子。
五年級的時候，他以為他是去魔法部救小天狼星，然而最終卻是小天狼星在魔法部戰死……
六年級，那個他以為會一直那麽強大下去的老巫師，最終從高高的天文塔上墜落，而動手的人就是現在坐在他身邊的那個永遠不會背叛他的男人。
最後，他和他身邊的這個男人，用一次生命，換取了戰爭結束。
只可惜，戰爭結束之後的生活，還不是他們真正所想要的。
哈利看了一眼斯內普，最終再也沒有說什麽。只是等到後半夜營地裏面的所有人都耗盡了他們的興奮和精力，兩個人這才沈默著一起回了帳篷。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泰迪興奮的聲音吵醒，哈利揉著有些疼的腦袋從房間裏面出來，就見泰迪坐在玩具的飛天掃帚上在帳篷裏追著他的哈哈玩。
很明顯，泰迪把哈哈當成了金色飛賊。
幸運的是無論是飛天掃帚的玩具還是哈哈速度都不快，哈利一把抓住了哈哈，然後一把抓住了泰迪。“去打水回來，我們做早飯。”
哈利吩咐，“吃完早飯之後我們就回家。你要寫作業。”
泰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下來了，“哈利，我能在日記中寫我昨天看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決賽嗎？”
“不能！”哈利皺眉，“而且不能再在你的那些小夥伴，新同學面前使用魔法，就算是西弗勒斯教的也不行！”
泰迪臉上的表情就更加委屈了，“西弗說可以的，不信你可以問他。”
“上次你說西弗勒斯喜歡吃零食的，泰迪！”哈利威脅，“而且他就在你身後站著，你確定你剛剛那句話沒有說謊嗎？”
“我去打水！”泰迪機靈地一扭身從哈利手中逃脫，拎著桶就沖出了帳篷。
哈利無奈地看著空了的一只手，重新把哈哈丟在空中飛，這才對斯內普笑了下。
“早。”
☆、35·車禍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了哈利依然，然後雙眼開始變得有神采起來。
“早。”他低聲說，因為剛剛睡醒，聲音中帶著那種天然的磁性讓哈利忍不住略微發呆。昨天晚上的那無疾而終的談話，以及半夜的沈默非但沒有讓兩個人的關系重新回到原點，反而有種向前狠狠邁出一大步的感覺。
哈利相信這不是自己的錯覺，吃早飯的時候斯內普和他的交流明顯多了起來。那種渾身充滿了防備讓人無法接近的感覺也無形中消失了大半。
他努力回想前一夜的他們說過的話，只記得他問過斯內普是否想過以後會怎麽樣，最後，對方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
吃過早飯，他和斯內普一起收起帳篷。所有的巫師們已經無視了不許使用魔法的規定，第二天一早起來保加利亞人就進行了第二次獲得世界杯冠軍的狂歡。哈利和斯內普帶著泰迪離開的時候，整個營地裏面都是歡聲笑語。
他們很快就回到過了格裏莫廣場十二號，留在家中的克利切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泰迪抱著買的克魯姆的紀念品和哈哈一起玩魁地奇，小小的金色飛賊在屋子上空轉著圈飛，一會兒被哈哈抓住一揮被克魯姆的玩偶抓住。
哈利的目光不時地就會落在金色飛賊上，這是他從霍格沃茨一年級成為找球手之後就留下的習慣，那道金色的光芒似乎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一樣。
斯內普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飛賊，然後低頭沈默地吃著午飯。
等到所有人吃完飯，克利切收拾餐桌的時候，斯內普坐在壁爐旁端著茶喝了一口，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看著在廚房中跑著、叫著玩的泰迪，還有對面同樣端著茶杯的哈利，他突然意識到，也許這才是他真正想要過的生活。
暑假的最後幾天很快就過完，開學當天，哈利開車送泰迪去新學校報到。而斯內普則留在家中偷偷研究靈魂魔法，有些感情來的太快，或者說是爆發的太突然，他本能的不相信那真的是出自他的本心。
這些哈利都不知道，兩個人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斯內普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哈利又謹慎地不願意踏入雷區，生怕惹毛了他，自然不會多管多問。
他送了泰迪過去，參加了學校的開學典禮，這才開車回家。
結果剛拐過彎手機就響了起來，哈利摸出手機接通電話，只餵了一聲就聽到裏面傳來一個聲音。
“波特先生嗎？”
“你是……？”哈利有些遲疑，緩緩放慢了車速停到路邊。電話裏面溫和的男聲帶著笑意響起：“我是科森，波特先生。”
科森，哈利的心理醫生。
他下意識地打開車門出去，聽到電話裏面醫生說話。
“上次約定的第二次治療，你一直沒有過去，後來電話也打不通，波特先生，你最近還好嗎？好不容你電話能打通，如果有空……”
一輛車呼嘯而過，把科森醫生的最後一句話淹沒其中。哈利轉身背對著街道，笑著說：“我最近很好，因為搬家，加上之前手機丟了，所以才沒有及時聯系你。”
電話那頭的醫生笑了下，“有空的話，改天一起吃飯？”
哈利遲疑了一下，想起這些年對方的照顧，終於同意，“你定個時間吧？”
“那就明天晚上我下班之後……”
科森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無意識地拿著筆在哈利的病歷表上滑動，想著終於又聯系上那位溫和而憂傷的病人，心中不由的浮現一絲開心，順口就邀請對方一起吃晚飯。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電話那一通猛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然後就是巨大的撞擊聲。
“……”他楞了一下，然後連忙開口：“餵餵，哈利，哈利？！”
然而，電話的那一頭再也沒有任何回應，只剩下滴滴滴的忙音。
科森猛然站了起來，遲疑了片刻才立刻想起要打電話報警。然而，他現在並不知道哈利在什麽地方，就算報警叫來救護車又能怎麽樣？
等到斯內普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那裏面忙碌的護士和醫生。這裏跟聖芒戈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而他對於醫院最後的印象就是另外一個斯內普即將死亡的時候。
那之後，除了蜘蛛尾巷之外，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麻瓜世界。
斯內普回憶著電話中說的病房樓和房間號，動作並不算很快卻也順利地抵達了病房。他直接去了病房，沒有去詢問主治大夫哈利的情況。而推開門的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心跳停止了一下，就如同他接到電話知道哈利出了車禍時一樣。
明知道堂堂的“救世主”不會被車禍殺死，可是他還是緊張的幾乎捏碎手中的話筒。而現在，他幾乎有種想要把醫院都拆了的沖動。
哈利蒼白著臉躺在床上，額頭上包著白色的紗布，而一只腳則被裹上了石膏吊起來。他還沒有恢覆意識，而斯內普站在門口，甚至有種不敢進去的感覺。
“啊，你就是病人的家屬？”一個護士路過，看到斯內普松了一口氣，“趕緊去辦理住院手續吧，病人身體沒有大礙，不過因為頭部受到撞擊會有會有後遺癥也要等他醒過來之後才知道。”
斯內普手中被塞進去了一張單子，他無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在護士的催促下去辦理入院手續，等到他再次回來病房前的時候，屋裏多了說話聲，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推開門。
是另外一張病床上的病人回來了。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還帶著沒有散去的酒味。斯內普皺著眉頭進步，看了一眼正在大聲打電話的他，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眉頭緊皺地哈利，直接開口：“閉嘴！”
病房裏面有一瞬間的死寂，然後那個打電話的男人丟開了手機，用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指著斯內普，“你是什麽玩意，竟然敢讓我閉嘴！”
正低頭看著哈利的斯內普聽到對方刺耳的聲音，猛然擡頭，漆黑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神采，冰冷到讓人心底發寒。
那一瞬間，男人差點以為自己死了。
病房裏，重新安靜下來。哈利躺在床上毫無知覺，而另一張病床上，男人就如同被石化一般動都不敢動一下。
☆、生骨水
斯內普沒有理會那個被他一眼嚇呆了的男人，他坐在哈利的床邊，手指代替了魔杖從哈利的臉上輕輕劃過，用自己的辦法檢查眼前依然昏迷不醒的人。
手指掠過的地方，哈利眼皮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斯內普沒有發現他已經醒過來，只是認真的檢查著哈利的身體，等他確認哈利身體無礙之後，才松了一口氣擡起頭。一擡頭，就落入了一雙碧綠色的眼睛中。
斯內普臉上放松的表情一瞬間冷凝起來，然後全部化成了嘲諷。
“如果你真的因為車禍死去，只怕會登上《預言家日報》的頭條！”他冷笑，收起手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看著還有些對目前處境迷迷糊糊的哈利，“想起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哈利下意識搖頭，下一秒就立刻齜牙咧嘴起來。腦門的疼痛讓他半響說不出來話，斯內普皺眉，下意識地想要抽出魔杖，然而想想一旁的麻瓜還是忍住了。
“我在路邊接了一個電話……”哈利皺著眉頭說，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腦袋，看著胳膊上已經處理過的細碎傷口，“然後被車撞了……我的手機！”
回過神的他立刻去找手機，然後就看到辦完住院手續拿到他隨身物品的斯內普把一個已經完全摔碎了屏幕，扭曲變形的手機拿了出來。
“在這裏。”斯內普假笑把手機遞了過去。
哈利伸手接過去，看都沒有看一眼就丟到了一邊。手機成這個樣子，要是還能通話那才是真的奇跡了。他靠在床頭四下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病房裏面還有一個病號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
“你好？”哈利試探性地開口，那人猛然回神然後拉著被子就扭身躺下，低聲嘟囔著：“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他有病吧？”哈利對著斯內普低聲吐槽，眼神卻是在問斯內普究竟對對方做了什麽。
斯內普直接翻了個白眼，“沒病怎麽會住醫院！”
哈利無語地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
他身上麻醉藥的效果漸漸褪去，受傷的地方隱隱作痛。不過這都不重要，哈利確信這樣的傷害比起在霍格沃茨的驚險刺激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我要出院。”他開口要求，斯內普唇角抿了一下，“那就走吧。”
病房中的第三個人正捂著被子瑟瑟發抖，斯內普直接抽出魔杖在哈利的腦袋上點了一下。哈利只覺得像是一杯清水從頭頂倒下去一樣，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幻身咒。
然後，斯內普魔杖輕輕揮動，他就無聲地從病床上飄了起來。
兩個人順利離開了醫院，斯內普站在醫院的門口看了看左右，然後伸手抓住了在空氣中似乎透明的哈利，在所有人沒有註意的時候直接幻影移形了。
哈利身上的傷並不嚴重，在斯內普看來連去霍格沃茨醫療翼都不用。他直接把哈利送回了格裏莫廣場十二號的床上，然後解除幻身咒。
哈利苦著一張臉，“下次幻影移形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骨折、腦震蕩再加上幻影移形，真的可以讓人去死一死了。
正準備出去的斯內普回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冷笑。“如果你下次出車禍之前能事先通知一下的話，我就能。”
哈利一楞，知道斯內普離開才從這個冷笑話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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