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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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陸夏對文憑是很執著的,哪怕她現在所走的道路，有沒有文憑並不重要。
可上輩子的影響，讓她覺得有文憑路才能走得更好更穩。
她自己嘗到了獲得文憑後,擁有更多機會和升值空間的甜頭,因此在這一塊擁有著自己的堅持。
哪怕耳邊經常有學歷無用論的說法充斥著,她依然心態特別穩。
當初她在晉升的關鍵時期，還抽時間去修了MBA。
由於精力有限，而且她是要學到東西的,而不是單純為了應付考試拿個學位，所以導致工作上難免沒法像以前一樣全身心投入，錯失了一次升職的機會。
可當她拿到學位時,之前需要拼了命才能獲得的升職,輕而易舉就獲得了。
在後來的工作中還帶給了她極大的便利,人脈的拓展，見識的不同等，附加價值非常的高。
除了這些直接好處,還有個最俗的原因就是，陸夏覺得有文憑就特別有面子。
成長環境的影響，讓這種思想根深蒂固,難以改變。
陸夏頂多是看別人時，更多看的是能力而不是文憑，可對自己卻是另一套標準。
在早期女博士被嘲諷是‘第三性’或是‘滅絕師太’的時候,陸夏就特別想擁有這樣的頭銜,覺得特別的有文化特別的酷。
那些□□對於陸夏來說，不過是一些人害怕女人太厲害,搶走自己的資源,所以故意汙名化罷了。
正因為如此,更應該去爭去搶。
而原來的陸夏至也同樣很看重，因為能直接改變自己的命運，現在對文憑的看重，要比幾十年後還要重。
可陸夏還是有些猶豫的，現在的自考比幾十年後的要嚴格得多，是真得有點東西才能考過然後獲得學歷的，所以含金量非常的高，在工作中享有與全日制普通高等學校畢業生同樣的待遇。
這意味著她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在學習上，而且最好要前往京城參加輔導班，這樣才能更好地學習知識，以便通過考試。
陸夏既然要考，當然不能為了考而考，那樣沒有什麽意義，尤其對現在的她來說更是如此，必須得學到真東西才行。
81年雖然開始實施自考政策，可目前依然屬於試點狀態，並沒有全國推行。
京城已經有很多名校已經開展了自考點，嚴以鈞信上就列舉了這些學校，還附帶了專業。
現在的自考專業多以文科為主，因為更方便在家自學，理工科沒有老師輔導，想要自學要艱難許多。
陸夏既然要考，肯定是想要考京城名校，上輩子她沒能考上京城的學校是她的遺憾。
“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話是這麽說，陸夏看到信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決定要參加自考了。
學無止境，陸夏覺得在掙錢的同時，也應該多學一點東西。
若是沒有一個目標，很容易懈怠，制定一個目標後，更好地系統性學習。
自考的好處就在於學習地方比較自由，如果是可以自學的科目，陸夏就不用去京城上輔導班。
如果需要輔導，才能更好的掌握科目，她再抽空跑到京城進行學習。
陸夏選擇的是京城大學的經濟學專業，·她將自己的選擇寫在信中，並確定在報名最後期限八九月份左右前往一趟京城。
那個時候她也拿到了高中畢業證，可以直接報考本科。
自考的事，陸夏並不急著跟家人提起，大家現在還在等著她的高中畢業證，等拿到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陸夏現在忙著籌備辣醬廠的事，雖然有孟紅光承擔大量工作，可他畢竟沒有什麽經驗，很多事情都想不到，現在仍處於安排他做什麽，他去做什麽的階段。
還不能站在管理者的角度，掌控大局。
光是員工培訓和原料以及各種器具的購入，就得他忙活一陣了。
現在正是辣椒成熟的季節，需要大量采購。
可采購後該如何儲存，都得想辦法。
除了毛巾廠的員工，陸夏還從村子裏招了五個人，不能讓辣醬作坊完全被毛巾廠的工人占領。
兩邊的人如何協調，都是需要孟紅光去思考的。
抱團是難免的，競爭也是必需的，尤其對於毛巾廠的員工來說，若是不給點壓力，恐怕又會將以前散漫的毛病帶到辣醬作坊裏來。
陸夏現在要忙的是去玻璃廠找適合儲存辣醬的玻璃罐，她以前拿的罐子都是從罐頭廠拿的罐頭瓶。
現在自己要建立品牌了，就得用自己的瓶子。
陸夏已經去註冊商標，在大家共同探討下，決定命名為‘好下飯’辣醬。
直白通俗接地氣，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東西。
省城有三家玻璃廠，一廠規模最大，省裏的啤酒廠、白酒廠等，都是從一廠拿的貨，效益非常的好，接的都是大單子，估計瞧不上陸夏這小單子。
二廠三廠的規模都差不多，二廠目前的效益最差，跟毛巾廠一樣，現在已經發不起工資了，都是隔一個月發一次，或者只發一半的錢。
三廠是最年輕的，一直表現平平，從前沒有輝煌過，開放之後也沒有跌落，步子走得十分穩妥。
陸夏從史亮那得到的這些消息，自從孟紅光去忙碌辣醬廠的前期籌建工作，給陸夏打下手的人變成了史亮。
史亮雖然不是靈光的人，可家裏人消息靈通，遇上難題也能幫他教他，因此陸夏用起來也很順手。
史亮還長得牛高馬大的，身邊再加上一個陸海霞，陸夏覺得特別的有安全感。
“這是三家廠子制作的玻璃瓶。”
史亮還把三家廠子制作的各種玻璃瓶拿了過來，一一擺在陸夏面前。
陸夏很是詫異：“這是你想到的？”
史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我妹妹讓我帶過來的。”
陸夏失笑，她就說史亮這耿直性子怎麽會想到這些，他辦事不錯，可典型的指哪打哪，絕對不會少做也不會多做。
跟他說什麽都要很直接，稍微帶點彎，他就聽不出來了。
“你妹妹很聰明。”
一提起妹妹，史亮滿臉自豪：
“我妹妹的老師說，她只要正常發揮，可以考到京城去！”
陸夏觀察那些瓶子，差別並不大，硬是要挑剔的話，三廠的做工會更好一些，造型更多變。
不過他們做的是辣醬，對這些細節要求並沒有那麽高，因此不管選哪一家都是差不多的。
陸夏決定先去二廠，二廠經營狀況不好，也就意味著比較空閑。
加之也是距離他們最近的，若是能和他們合作，會更加的方便。
陸夏帶著史亮一塊去二廠，讓陸海霞留下來幫陸國強。
倉庫需要修整之後才能用，電已經有了，需要將水接過來。
還要對墻面清潔和粉刷，畢竟是做吃的，作坊裏一定要保持幹凈衛生。
陸國強叫上了石海以及之前雇傭過的兩個小工，石海不僅是個油漆工，簡單的水電也是會改造的，手藝也不錯。
陸夏和史亮來到玻璃二廠，這個時候正是上班時間，可大門卻沒有人守著，可以隨意出入。
兩人走進廠子裏，史亮將陸夏領到陰涼處。
“夏姐，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先去找個人，他是廠長的小舅子，一會讓他帶我們去找廠長。”
陸夏點點頭，她站在樹下搖著扇子。
現在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了，省城明顯比南虹縣還要熱，太陽明晃晃的，站在太陽下一會，就覺得全身發燙，整個人好像要被烤糊了似的。
陸夏站在樹下，到處看了看，就看到不遠處有個人蹲在廠房大門口一邊抽著煙，一邊吃著冰棍，那叫個逍遙自在。
感受到陸夏的目光，那人看了過來，頓時眼睛一亮。
然後陸夏就看到他朝著裏面的人招呼，沒一會就跑出來好幾個年輕男人，紛紛朝著陸夏這邊看。
還有人對著陸夏吹口哨，嘻嘻哈哈的完全不像是在上班的時候。
陸夏將目光收回，背對著這群工人，不由搖了搖頭。
難怪效益不好，上班期間工人這麽散漫，毫無紀律，能管理好才怪了。
陸夏一向認為，下班可以隨便怎麽玩，但是上班時間一定要認真工作。
可這種情況在現在很多國企裏很常見，反正也不會被辭退，臉皮厚的人就很肆無忌憚。
史亮很快過來了，他身邊跟著一個瘦小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陸夏的時候，完全呆在原地，沒想到要來訂瓶子的個體戶，竟然長得這麽漂亮又這麽的年輕。
史亮眉頭皺起，用手肘推了推他。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出手：
“同志你好，我是計飛。”
陸夏看著他臟兮兮還冒著汗的手，並不想伸過去。
史亮難得反應快了一把，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回握，大掌拍在他的肩上。
“趕緊的，帶我們去找廠長。”
計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面對陸夏時又笑得燦爛。
“急什麽，廠長是我的姐夫，有我在這事還不簡單？”
陸夏笑笑：“現在天氣這麽熱，咱們還是快點去辦正事吧。”
計飛被陸夏這一抹笑迷得七葷八素的，他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只有在雜志上看到過。
距離這麽近，看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對對，天氣這麽熱是該找個陰涼的地方好好聊聊。”
史亮雖然憨直卻不傻，哪裏看不出計飛打的是什麽主意，心裏很是惱火。
原本想著找熟人，事情更好辦，結果反倒是遇到個更不靠譜的。
史亮望向陸夏，一臉抱歉。
他壓著火朝著計飛道：“廠長辦公室在哪裏，麻煩你帶我們過去吧。”
“我姐夫現在不在，過一會才回來。”
史亮皺眉：“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啊，我可能是忘了。”
計飛一直盯著陸夏，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
“同志，你叫什麽啊？怎麽你來訂罐子啊？”
陸夏沒有理會她，朝著史亮示意：“走，那邊應該是廠長辦公室。”
辦公室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樣的，想要找到並不難。
陸夏撐開雨傘，直接朝著辦公室走去。
史亮也沒再理會計飛，連忙跟上去，心裏罵罵咧咧。
孟紅光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好幹，結果這上崗第一天就辦砸了。
計飛臉色沈了下來，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麽不給自己留面子。
不過是個個體戶，拽什麽拽啊！
計飛嗤了一聲，沈了臉也跟了上去。
陸夏敲了敲廠長辦公室的門，裏面一個大腹便便，正在喝茶看報的男人望了過來。
趙公仆看到陸夏，先是眼前一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自己的小舅子從後面鉆了進來。
趙公仆斂了斂表情，將目光收回。
“你來幹什麽？”
計飛笑道：“姐夫，這兩個人是想跟咱們訂瓶子的，要的不多，你要是太忙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吧。”
趙公仆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容貌極為出眾的陸夏，心底了然。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
計飛一臉得意地望著陸夏，剛才不理他，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剛才竟然敢這麽對他，一會非要叫你們求著我辦事不可。
陸夏依然沒有理會他，目光投向趙公仆。
“趙廠長，我訂購的數量不小，而且是長期訂購，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找個能付得起責任的人和我們對接？”
計飛是廠長小舅子，但是在廠子裏就是個普通工人，按道理根本沒有資格對接客戶。
計飛不樂意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就你這種個體戶，我們廠子願意搭理你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趙公仆聽到這話也很是不高興，這個女人明明知道計飛是自己的小舅子，還這麽說話，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趙公仆的臉色頓時沈了下來，“你這女同志怎麽這麽多毛病！你想訂就別在這沒事找事，不想訂就趕緊走，我這裏還有一堆事呢，沒空陪你在這浪費時間。”
陸夏見狀，懶得再廢話，轉頭就走了。
“嘿，什麽態度！今後不準這種人再進廠子！”
趙公仆做了這麽多年的廠子，還是第一次被這樣一個人甩臉色，十分的憤怒。
“姐夫，你別生氣，女人不就是這樣嗎，動不動就發脾氣。”
“哼，真是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讓女人來談生意，我就放話在這了，他們搞那什麽玩意的，肯定幹不成！”
史亮跟在陸夏身後，大大一坨楞是想要把自己縮成個鵪鶉。
“夏姐，對不起，這件事我沒辦好，我沒想到那小子是這樣的人。”
陸夏：“這次當是吃個教訓，不是每個關系戶都靠譜。以後就算要找人，也得摸清楚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現在就這點不好，什麽都是講人情，有人帶著才更好辦事。
按道理目前二廠才是弱勢方，是需要爭取客戶的維持基本運轉的，結果比她這個甲方還要拽。
這分明還以為是在計劃經濟時代，覺得是別人求著他生產，而不是他們還需要爭取客戶，爭取市場。
難怪這廠子就要辦不下去，廠長任人唯親，管理毫無章法，不出問題就怪了。
陸夏之前也抱了一點扶貧的想法，想著有她這個單子，也能讓二廠運轉起來，也就不會讓那麽多工人下崗。
還想著雪中送炭，對方知道感激也就能把活幹得更好。
現在看來，爛泥扶不上墻，活該以後倒閉。
國家的一番操作是有它的道理的，若不能剜肉醫瘡，只會讓病情越來越嚴重。
史亮連連應下，他小心翼翼問道：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個廠子？”
原本以為二廠十拿九穩，畢竟計飛可是廠長小舅子，只需要幫忙說兩句話，這事很容易就做成了。
哪裏曉得，正因為計飛摻和進來，反倒事情辦不成了。
“一廠我也有認識的，是個拐了好幾道彎的親戚，具體他是什麽樣的，我還得再查一查。”
玻璃一廠是大廠，壓根不愁訂單，如果沒有人引進，恐怕連廠子的門都進不去。
“三廠你有認識的人嗎？”
計飛搖了搖頭：“關系都太遠了，不太靠譜。”
陸夏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三廠看看吧。”
玻璃由於建廠時間晚，沒法在市區拿到地，就跑到遠離市中心的郊區，從二廠過去，要坐兩三個小時的公交車。
陸夏和史亮搖了半天，終於到了三廠。
對比二廠附近的繁華景象，這裏就淒涼得多，附近都是農田，只有三廠屹立在那裏。
史亮：“大家都不喜歡來三廠，覺得到了三廠就跟被下放到農村裏一樣，上個城都不容易。”
來往的車輛很少，公交車兩三個小時才有一班。
他們得快點把事辦了，要是趕不上最後一趟公交車離開時離開，就得走回市區了。
兩人走到玻璃三廠門口，鐵門緊鎖著，保安亭裏坐著個三十來歲的保安。
那保安坐姿板正，長得很健壯，瞧著以前好像是當過兵的，一看就是那種能保護廠裏資產的。
得知兩人的來意，保安態度非常的好，讓他們登記好信息，才打開小門放他們進去。
三廠瞧著明顯跟二廠不一樣，二廠透著一種頹廢的氣息，三廠卻讓人感覺生機勃勃。
根據保安的指引，陸夏和史亮來到辦公大樓，看到他們走進來，就有一個年輕姑娘走過來詢問情況。
得知他們的來意，將他們領到會客室，還給他們倒茶。
女孩笑得甜甜的：“兩位同志，麻煩你們現在這裏等等，一會就會有相關負責人過來接待你們。”
陸夏光看這架勢，就覺得這個廠子是可以合作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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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夏對文憑是很執著的,哪怕她現在所走的道路，有沒有文憑並不重要。
可上輩子的影響，讓她覺得有文憑路才能走得更好更穩。
她自己嘗到了獲得文憑後,擁有更多機會和升值空間的甜頭,因此在這一塊擁有著自己的堅持。
哪怕耳邊經常有學歷無用論的說法充斥著,她依然心態特別穩。
當初她在晉升的關鍵時期，還抽時間去修了MBA。
由於精力有限，而且她是要學到東西的,而不是單純為了應付考試拿個學位，所以導致工作上難免沒法像以前一樣全身心投入，錯失了一次升職的機會。
可當她拿到學位時,之前需要拼了命才能獲得的升職,輕而易舉就獲得了。
在後來的工作中還帶給了她極大的便利,人脈的拓展，見識的不同等，附加價值非常的高。
除了這些直接好處,還有個最俗的原因就是，陸夏覺得有文憑就特別有面子。
成長環境的影響，讓這種思想根深蒂固,難以改變。
陸夏頂多是看別人時，更多看的是能力而不是文憑，可對自己卻是另一套標準。
在早期女博士被嘲諷是‘第三性’或是‘滅絕師太’的時候,陸夏就特別想擁有這樣的頭銜,覺得特別的有文化特別的酷。
那些□□對於陸夏來說，不過是一些人害怕女人太厲害,搶走自己的資源,所以故意汙名化罷了。
正因為如此,更應該去爭去搶。
而原來的陸夏至也同樣很看重，因為能直接改變自己的命運，現在對文憑的看重，要比幾十年後還要重。
可陸夏還是有些猶豫的，現在的自考比幾十年後的要嚴格得多，是真得有點東西才能考過然後獲得學歷的，所以含金量非常的高，在工作中享有與全日制普通高等學校畢業生同樣的待遇。
這意味著她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在學習上，而且最好要前往京城參加輔導班，這樣才能更好地學習知識，以便通過考試。
陸夏既然要考，當然不能為了考而考，那樣沒有什麽意義，尤其對現在的她來說更是如此，必須得學到真東西才行。
81年雖然開始實施自考政策，可目前依然屬於試點狀態，並沒有全國推行。
京城已經有很多名校已經開展了自考點，嚴以鈞信上就列舉了這些學校，還附帶了專業。
現在的自考專業多以文科為主，因為更方便在家自學，理工科沒有老師輔導，想要自學要艱難許多。
陸夏既然要考，肯定是想要考京城名校，上輩子她沒能考上京城的學校是她的遺憾。
“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話是這麽說，陸夏看到信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決定要參加自考了。
學無止境，陸夏覺得在掙錢的同時，也應該多學一點東西。
若是沒有一個目標，很容易懈怠，制定一個目標後，更好地系統性學習。
自考的好處就在於學習地方比較自由，如果是可以自學的科目，陸夏就不用去京城上輔導班。
如果需要輔導，才能更好的掌握科目，她再抽空跑到京城進行學習。
陸夏選擇的是京城大學的經濟學專業，·她將自己的選擇寫在信中，並確定在報名最後期限八九月份左右前往一趟京城。
那個時候她也拿到了高中畢業證，可以直接報考本科。
自考的事，陸夏並不急著跟家人提起，大家現在還在等著她的高中畢業證，等拿到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陸夏現在忙著籌備辣醬廠的事，雖然有孟紅光承擔大量工作，可他畢竟沒有什麽經驗，很多事情都想不到，現在仍處於安排他做什麽，他去做什麽的階段。
還不能站在管理者的角度，掌控大局。
光是員工培訓和原料以及各種器具的購入，就得他忙活一陣了。
現在正是辣椒成熟的季節，需要大量采購。
可采購後該如何儲存，都得想辦法。
除了毛巾廠的員工，陸夏還從村子裏招了五個人，不能讓辣醬作坊完全被毛巾廠的工人占領。
兩邊的人如何協調，都是需要孟紅光去思考的。
抱團是難免的，競爭也是必需的，尤其對於毛巾廠的員工來說，若是不給點壓力，恐怕又會將以前散漫的毛病帶到辣醬作坊裏來。
陸夏現在要忙的是去玻璃廠找適合儲存辣醬的玻璃罐，她以前拿的罐子都是從罐頭廠拿的罐頭瓶。
現在自己要建立品牌了，就得用自己的瓶子。
陸夏已經去註冊商標，在大家共同探討下，決定命名為‘好下飯’辣醬。
直白通俗接地氣，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東西。
省城有三家玻璃廠，一廠規模最大，省裏的啤酒廠、白酒廠等，都是從一廠拿的貨，效益非常的好，接的都是大單子，估計瞧不上陸夏這小單子。
二廠三廠的規模都差不多，二廠目前的效益最差，跟毛巾廠一樣，現在已經發不起工資了，都是隔一個月發一次，或者只發一半的錢。
三廠是最年輕的，一直表現平平，從前沒有輝煌過，開放之後也沒有跌落，步子走得十分穩妥。
陸夏從史亮那得到的這些消息，自從孟紅光去忙碌辣醬廠的前期籌建工作，給陸夏打下手的人變成了史亮。
史亮雖然不是靈光的人，可家裏人消息靈通，遇上難題也能幫他教他，因此陸夏用起來也很順手。
史亮還長得牛高馬大的，身邊再加上一個陸海霞，陸夏覺得特別的有安全感。
“這是三家廠子制作的玻璃瓶。”
史亮還把三家廠子制作的各種玻璃瓶拿了過來，一一擺在陸夏面前。
陸夏很是詫異：“這是你想到的？”
史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我妹妹讓我帶過來的。”
陸夏失笑，她就說史亮這耿直性子怎麽會想到這些，他辦事不錯，可典型的指哪打哪，絕對不會少做也不會多做。
跟他說什麽都要很直接，稍微帶點彎，他就聽不出來了。
“你妹妹很聰明。”
一提起妹妹，史亮滿臉自豪：
“我妹妹的老師說，她只要正常發揮，可以考到京城去！”
陸夏觀察那些瓶子，差別並不大，硬是要挑剔的話，三廠的做工會更好一些，造型更多變。
不過他們做的是辣醬，對這些細節要求並沒有那麽高，因此不管選哪一家都是差不多的。
陸夏決定先去二廠，二廠經營狀況不好，也就意味著比較空閑。
加之也是距離他們最近的，若是能和他們合作，會更加的方便。
陸夏帶著史亮一塊去二廠，讓陸海霞留下來幫陸國強。
倉庫需要修整之後才能用，電已經有了，需要將水接過來。
還要對墻面清潔和粉刷，畢竟是做吃的，作坊裏一定要保持幹凈衛生。
陸國強叫上了石海以及之前雇傭過的兩個小工，石海不僅是個油漆工，簡單的水電也是會改造的，手藝也不錯。
陸夏和史亮來到玻璃二廠，這個時候正是上班時間，可大門卻沒有人守著，可以隨意出入。
兩人走進廠子裏，史亮將陸夏領到陰涼處。
“夏姐，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先去找個人，他是廠長的小舅子，一會讓他帶我們去找廠長。”
陸夏點點頭，她站在樹下搖著扇子。
現在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了，省城明顯比南虹縣還要熱，太陽明晃晃的，站在太陽下一會，就覺得全身發燙，整個人好像要被烤糊了似的。
陸夏站在樹下，到處看了看，就看到不遠處有個人蹲在廠房大門口一邊抽著煙，一邊吃著冰棍，那叫個逍遙自在。
感受到陸夏的目光，那人看了過來，頓時眼睛一亮。
然後陸夏就看到他朝著裏面的人招呼，沒一會就跑出來好幾個年輕男人，紛紛朝著陸夏這邊看。
還有人對著陸夏吹口哨，嘻嘻哈哈的完全不像是在上班的時候。
陸夏將目光收回，背對著這群工人，不由搖了搖頭。
難怪效益不好，上班期間工人這麽散漫，毫無紀律，能管理好才怪了。
陸夏一向認為，下班可以隨便怎麽玩，但是上班時間一定要認真工作。
可這種情況在現在很多國企裏很常見，反正也不會被辭退，臉皮厚的人就很肆無忌憚。
史亮很快過來了，他身邊跟著一個瘦小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陸夏的時候，完全呆在原地，沒想到要來訂瓶子的個體戶，竟然長得這麽漂亮又這麽的年輕。
史亮眉頭皺起，用手肘推了推他。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出手：
“同志你好，我是計飛。”
陸夏看著他臟兮兮還冒著汗的手，並不想伸過去。
史亮難得反應快了一把，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回握，大掌拍在他的肩上。
“趕緊的，帶我們去找廠長。”
計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面對陸夏時又笑得燦爛。
“急什麽，廠長是我的姐夫，有我在這事還不簡單？”
陸夏笑笑：“現在天氣這麽熱，咱們還是快點去辦正事吧。”
計飛被陸夏這一抹笑迷得七葷八素的，他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只有在雜志上看到過。
距離這麽近，看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對對，天氣這麽熱是該找個陰涼的地方好好聊聊。”
史亮雖然憨直卻不傻，哪裏看不出計飛打的是什麽主意，心裏很是惱火。
原本想著找熟人，事情更好辦，結果反倒是遇到個更不靠譜的。
史亮望向陸夏，一臉抱歉。
他壓著火朝著計飛道：“廠長辦公室在哪裏，麻煩你帶我們過去吧。”
“我姐夫現在不在，過一會才回來。”
史亮皺眉：“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啊，我可能是忘了。”
計飛一直盯著陸夏，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
“同志，你叫什麽啊？怎麽你來訂罐子啊？”
陸夏沒有理會她，朝著史亮示意：“走，那邊應該是廠長辦公室。”
辦公室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樣的，想要找到並不難。
陸夏撐開雨傘，直接朝著辦公室走去。
史亮也沒再理會計飛，連忙跟上去，心裏罵罵咧咧。
孟紅光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好幹，結果這上崗第一天就辦砸了。
計飛臉色沈了下來，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麽不給自己留面子。
不過是個個體戶，拽什麽拽啊！
計飛嗤了一聲，沈了臉也跟了上去。
陸夏敲了敲廠長辦公室的門，裏面一個大腹便便，正在喝茶看報的男人望了過來。
趙公仆看到陸夏，先是眼前一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自己的小舅子從後面鉆了進來。
趙公仆斂了斂表情，將目光收回。
“你來幹什麽？”
計飛笑道：“姐夫，這兩個人是想跟咱們訂瓶子的，要的不多，你要是太忙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吧。”
趙公仆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容貌極為出眾的陸夏，心底了然。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
計飛一臉得意地望著陸夏，剛才不理他，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剛才竟然敢這麽對他，一會非要叫你們求著我辦事不可。
陸夏依然沒有理會他，目光投向趙公仆。
“趙廠長，我訂購的數量不小，而且是長期訂購，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找個能付得起責任的人和我們對接？”
計飛是廠長小舅子，但是在廠子裏就是個普通工人，按道理根本沒有資格對接客戶。
計飛不樂意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就你這種個體戶，我們廠子願意搭理你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趙公仆聽到這話也很是不高興，這個女人明明知道計飛是自己的小舅子，還這麽說話，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趙公仆的臉色頓時沈了下來，“你這女同志怎麽這麽多毛病！你想訂就別在這沒事找事，不想訂就趕緊走，我這裏還有一堆事呢，沒空陪你在這浪費時間。”
陸夏見狀，懶得再廢話，轉頭就走了。
“嘿，什麽態度！今後不準這種人再進廠子！”
趙公仆做了這麽多年的廠子，還是第一次被這樣一個人甩臉色，十分的憤怒。
“姐夫，你別生氣，女人不就是這樣嗎，動不動就發脾氣。”
“哼，真是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讓女人來談生意，我就放話在這了，他們搞那什麽玩意的，肯定幹不成！”
史亮跟在陸夏身後，大大一坨楞是想要把自己縮成個鵪鶉。
“夏姐，對不起，這件事我沒辦好，我沒想到那小子是這樣的人。”
陸夏：“這次當是吃個教訓，不是每個關系戶都靠譜。以後就算要找人，也得摸清楚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現在就這點不好，什麽都是講人情，有人帶著才更好辦事。
按道理目前二廠才是弱勢方，是需要爭取客戶的維持基本運轉的，結果比她這個甲方還要拽。
這分明還以為是在計劃經濟時代，覺得是別人求著他生產，而不是他們還需要爭取客戶，爭取市場。
難怪這廠子就要辦不下去，廠長任人唯親，管理毫無章法，不出問題就怪了。
陸夏之前也抱了一點扶貧的想法，想著有她這個單子，也能讓二廠運轉起來，也就不會讓那麽多工人下崗。
還想著雪中送炭，對方知道感激也就能把活幹得更好。
現在看來，爛泥扶不上墻，活該以後倒閉。
國家的一番操作是有它的道理的，若不能剜肉醫瘡，只會讓病情越來越嚴重。
史亮連連應下，他小心翼翼問道：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個廠子？”
原本以為二廠十拿九穩，畢竟計飛可是廠長小舅子，只需要幫忙說兩句話，這事很容易就做成了。
哪裏曉得，正因為計飛摻和進來，反倒事情辦不成了。
“一廠我也有認識的，是個拐了好幾道彎的親戚，具體他是什麽樣的，我還得再查一查。”
玻璃一廠是大廠，壓根不愁訂單，如果沒有人引進，恐怕連廠子的門都進不去。
“三廠你有認識的人嗎？”
計飛搖了搖頭：“關系都太遠了，不太靠譜。”
陸夏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三廠看看吧。”
玻璃由於建廠時間晚，沒法在市區拿到地，就跑到遠離市中心的郊區，從二廠過去，要坐兩三個小時的公交車。
陸夏和史亮搖了半天，終於到了三廠。
對比二廠附近的繁華景象，這裏就淒涼得多，附近都是農田，只有三廠屹立在那裏。
史亮：“大家都不喜歡來三廠，覺得到了三廠就跟被下放到農村裏一樣，上個城都不容易。”
來往的車輛很少，公交車兩三個小時才有一班。
他們得快點把事辦了，要是趕不上最後一趟公交車離開時離開，就得走回市區了。
兩人走到玻璃三廠門口，鐵門緊鎖著，保安亭裏坐著個三十來歲的保安。
那保安坐姿板正，長得很健壯，瞧著以前好像是當過兵的，一看就是那種能保護廠裏資產的。
得知兩人的來意，保安態度非常的好，讓他們登記好信息，才打開小門放他們進去。
三廠瞧著明顯跟二廠不一樣，二廠透著一種頹廢的氣息，三廠卻讓人感覺生機勃勃。
根據保安的指引，陸夏和史亮來到辦公大樓，看到他們走進來，就有一個年輕姑娘走過來詢問情況。
得知他們的來意，將他們領到會客室，還給他們倒茶。
女孩笑得甜甜的：“兩位同志，麻煩你們現在這裏等等，一會就會有相關負責人過來接待你們。”
陸夏光看這架勢，就覺得這個廠子是可以合作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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