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爺爺

元一跟著柳烈，一老一少，一前一後沈默的緩緩步行至書房，一路上無數柳家人遠遠的對著威嚴高大的老人行禮問好，老人只是清點下頭，示意眾人隨意。

跟在身後的元一不理會周圍好奇的帶著幾分探尋的目光，只是盯著前面老人有些蕭索疲憊的背影出神：老人眼底的疼愛她並不是沒有察覺出什麽，只是有些事情一時間還接受不了，也許她只是有些難以啟齒而已。

元一心中悠悠的嘆了口氣，作為柳家的主心骨——柳家家主柳烈，老人支撐起龐大的柳家，卻連自己的最親的兒子、媳婦一個也沒有守護住，這份堅持真的那麽重要。元一沒有埋怨和委屈，只是有些無法明了老人堅持的那份責任是為了什麽。

推開書房的大門，老人安靜的坐在寬大的書桌背後，瘦骨嶙峋的臉龐，神色有些疲憊和悵然，目光慈祥透著淡淡的愧疚和憐惜註視著一旁端坐的少女。

註視良久，老人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塊古舊的木牌，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下牌面，緩緩說道：“柳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老祖宗讓你來傳話嗎？”

元一掃了一眼周圍，柳烈會意，自信的道：“這是柳家書房重地，一般不會有人敢闖。”

元一松口氣，凝重的面色緩和下來，將柳謙和柳荃與外人勾結。謀害老祖宗的過程簡單的說了一遍。並簡潔的轉告了老祖宗的意思，其他的關於自己已經成為元素師的消息，元一選擇隱瞞了。不是不相信這位應該稱呼為爺爺的老人，而是時機到了自然就知道了。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意義，越少人知道她的實力，對現在風雨飄搖中的柳家來說更有利些。

“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老人聽到柳謙居然妄圖謀害老祖宗，猝然起身。重重的拍了一掌，發出“砰”一聲巨響，寬大的銅梨木制作的書桌，晃動幾下，幸好老人並沒有使用元素力，不然這精致的書桌已經成為一堆碎木屑了。

柳烈皺緊眉頭，神色凝重的來回踱步，半響，才頓住身形。神色有些頹然的悠悠說道：“想不到這次柳家面臨的劫數如此嚴峻。風兒。現在依舊生死未蔔。”

元一看著老人更加蒼老的面容，頭上黑發已經依稀看不見，灰白的長發一絲不茍的紮在腦後。為了柳家老人這麽多年勞心勞力，一般的聖階強者不會像他一般衰老的如此快。心頭一軟，淡淡的道：“爺爺，你還是放寬心吧，該面對的總需要面對，無需過多的憂心。至少現在我們可以早些多做安排，他們的目的是柳家，自然不會先動三叔的。”

“好，好……”柳烈聽著少女那聲清雅的低喚，一時間老淚縱痕，多年來幾乎妻離子散的悲涼讓他無人之時，愈加覺得黯然傷懷。妻子走的早，兒子和媳婦全都失蹤，唯一的孫女也差點被自己害死，為了柳家他無數次的犧牲，老天何苦如此待他。

看著老人哭的很是傷心，元一款步走到老人身旁，拍了拍老人消瘦的肩膀。嘆口氣，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在安慰他啊！怎麽會……

老人低頭隨意的抹了抹眼淚，回過身，摸了摸元一的腦袋，笑著說道：“讓爺爺看看，哎，長成大閨女了。這些年你怎麽過的，你三叔也只是說你父親離開後就將你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我也不方便去看你。想不到你會自己跑回柳家，以後爺爺保護你，誰敢欺負我孫女，爺爺一定不會放過他。”

元一聽著老人絮絮叨叨的話語，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嘴角掛著無奈的笑容，心裏卻暖烘烘的。面前的老人不再是柳家威嚴的家主，只是想要疼愛呵護她的親爺爺。雖然作為柳家家主他有無數的責任，有很多無奈卻不能改變他真的疼愛她的這個事實。既然爺爺如此堅持的守護柳家，她會盡力的，為了三叔、為了父親也為了爺爺和老祖宗，元一暗暗的在心中發誓。

老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才緩緩的站起身，拉著元一向主樓一旁一間精致的小樓走去。推開門，裝飾非常具有女性化柔美的房間，讓元一一時間愕然不語，房間內幹凈的一層不染，看得出來是經常有人打掃，只是並沒有多少人氣，想見也很長時間沒住人了。

老人指著房間，面目慈祥帶著和氣的笑容，朗聲說道：“這是我很久以前就為你準備好的房間，想不到這麽多年，終於派上用處了，元一啊，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好了，爺爺離這裏很近的，你要經常來看望爺爺啊。”

元一撇撇嘴，摸摸鼻子，她能說什麽，雖然不太喜歡這完全女性話的設計，但是這也是老人的一片心意，反正只是在柳家這段時間住著，等到一切都解決了，她回去找藍牧麟他們，外出闖蕩不斷的歷練才是她真正想做的。

“家主”一個黑色人影突兀的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中，來人恭敬的低下頭，看不出表情，低低的喚了一聲。

老人神情一肅，淩厲的瞪了一眼來人，嘆口氣歉然的看著元一說道：“哎，爺爺有些事要忙，元一先休息吧！”元一乖巧的點頭，老人有些不舍的多望了兩眼，才轉身離開。

元一看著老人離開的背影，笑笑，回頭望了眼房間內的擺設，特別是視野中那有著飄逸粉紅紗帳的紅木大床，笑容有些扭曲了。

寬闊熱鬧的街道上，幾個穿著靚麗的青年男女說說笑笑的走著，熱情的為中央的清麗少女介紹著周邊好玩的，好吃的，說到高興處都互相打鬧著，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元一淺淺的笑著看著眾人，回想起幾天前，元一敏感的察覺到有幾道人影總是若有似無的飄過自己院前，似乎在猶豫著進與不進，讓她看著有些莫名其妙。最後還是叫清牙的少年和年長的冰冷少女清影一起帶著幾人踏進院門，看著那陣仗元一以為是來找茬的，誰知對方齊齊的一個鞠躬，幹脆利落的道歉，倒是讓她嚇了一跳。

眾人道歉的理由居然是小時候不懂事欺負她，原來這幾人都是從柳城過來的。只要實力達到天階的內門弟子是有資格被送進柳家主家給予最優待的條件進行系統的教導，這些學習比起的一般學院是不會差的。元一不在意的擺擺手，物是人非，再去計較也說不過去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受於爺爺的壓迫還是出自心甘情願的，這裏面的是非曲直已經算不清了，元一心口的痛楚慢慢的被磨平，現在的她已經放下了過往的一切仇怨，。

接下來幾天元一除了去看看爺爺，倒是經常和幾人一起竄街走巷的，一方面為了了解帝都的情況，一方面是想讓冥夜憑借對同類的感知力能盡快的發現魔的蹤跡，早作準備。可惜幾天下來走了大半個帝都，卻未發現任何魔的痕跡，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般，了無蹤跡。

“元一，這食味街上的小吃在帝都是最有名的，有時候運氣好，還能吃到各種珍惜的高階魔獸肉，那種新奇的美味真是鮮香酥脆，唇齒留香，讓人回味無窮。”濃眉大眼的陽光少年神色流露出向往，紮巴紮把嘴，喉頭滾動幾下吞咽下到嘴邊的口水，那饞嘴的摸樣倒是讓人一陣發笑。

“雲淺，你還是擦擦口水吧！”旁邊穿著粉裙的少女眨著明亮的大眼，立刻取笑道。

周圍幾人也都呵呵笑著，雲淺有些不滿的反駁道：“難道你們不想吃嗎”

眾人看著他，倒是突然都來了些許興致，元一也有些好奇，魔獸肉她也吃過不少，但是論起珍惜的，應該不是常見的物種吧。

“我們今天去碰碰運氣吧，上次的天水魚的味道，我到現在還未忘記呢！”一個穿著嫩黃衣衫的少女提議道。眾人都有些躍躍欲試，紛紛點頭附和。

“可是元一不能吃高階的魔獸肉。”穿著白色長裙的清影淡淡的提醒眾人。

幾人立刻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看向元一，他們倒是忘了，只有元素師才能食用天階以上的魔獸肉。因為魔獸肉中含有的些許元素力，對於天階以上的元素師來說這是補品，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就是致命的毒藥，元素力直接沖撞五臟六腑，輕則氣血不順，重則當場吐血身亡。

“我們還是去別處轉轉吧！”雲淺有些遺憾的道。

“就去看看吧，我看你們吃也一樣。”元一叫回即將離開的眾人，淡淡的說道。

眾人看著淺笑的少女，心中思緒不一，卻都有些悵然若失。幾天的相處，遇事平和淡然的少女並不會讓人討厭。雖然以前有些礙於家主的面子，才會刻意去道歉，此刻卻真有些歉然。也有些替少女惋惜，完全不能修煉元素力，在這個世界能平順的過完一世已經算是難得了。

“既然元一都想去瞧瞧熱鬧，我們進去看看吧，雖然不能吃高階魔獸肉，一些低階的魔獸和其他的特色小吃也是非常美味的，元一倒是可以嘗嘗鮮。”清牙露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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