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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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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侍奉陸傾淮洗漱好, 一同陪著用了早膳,他便上朝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吩咐唐祝讓阿矜搬到偏殿的事。

陸傾淮離開之後,唐祝走到阿矜身邊, 開口道:“我讓小秦子、小路子還有宛音過去, 三個人夠嗎?”

阿矜聽了應道:“我的物件不多,讓小秦子和宛音隨我過去就好。”

“還是讓小路子一同過去吧,多個人,也快些。”唐祝接著道。

“也好。”阿矜應聲。

幾個人到廡房,小秦子站在房前開口道:“阿矜姐姐, 奴才同小路子就在外頭等著,有什麽東西需要搬走的, 交到奴才們手上便好。”

畢竟是女兒家住的地方,且阿矜的身份同普通的宮女又不同, 所以,該避諱的, 還是得避諱的。

“好。”阿矜應聲,同宛音一塊進去。

她的東西真的沒有多少,大件的也就是一些冬衣夾襖。棉被什麽的,偏殿都有,自是不必帶過去的。

阿矜自己在床頭的櫃子裏收拾簪子那些小物件,看著旁邊小桃的床榻, 莫名有些傷心。若是搬去了偏殿,她同小桃,以後若是要見面, 只怕是有些難了。

“姐姐, 這件衣裳也要拿走嗎?”宛音拿著一件有些舊的雪青色夾襖問道。

阿矜看了一眼, 凝了半晌道:“丟了吧。”

“是。”宛音應聲道。

那衣裳原不金貴, 只不過是宮裏的料子,她又是禦前的,做工也精細些。她那時想的是,屆時出宮了之後,在家中可以穿,雖有些舊了,又是宮女的制式,但在家中,到底也沒有什麽關系。只不過,現在用不著了。

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挪到門口讓小秦子和小路子搬過去,阿矜捧著手裏的首飾盒想了想,對宛音道:“你先回去吧,我稍後就來。”

“好。”宛音應聲出去。

阿矜將首飾盒放下,找出紙筆,想著給小桃寫張字條,免得小桃夜裏回來見她的東西都沒了,嚇著了。

寫完之後,阿矜拿起紙吹了吹,又用桌上的茶盞壓著,抱起首飾盒起身便要出去了。出門前頓然想起小桃昨日說上元節要一起吃湯圓的話,鼻子莫名有些酸酸的,BBZL??再看了一眼廡房,將門帶上了。

出門之後又繞了兩步,走到破了的大瓦罐前瞧了瞧,那土也不知道小桃從哪兒挖來的,看著黑亮,甚是肥沃。

瞧完之後阿矜便起身往臨華殿去了,進到偏殿,唐祝已經命人將偏殿打掃出來了。

偏殿比廡房大許多,空得很,許是因著明日就是上元了,殿內還掛著一盞蓮花花燈,蓮心的位置點著蠟燭,甚是好看。

阿矜正在妝臺前理自己的簪子,全然沒註意到陸傾淮就在門口。唐祝瞧見了,清了清嗓子,阿矜回頭,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門邊的陸傾淮。

他身上還穿著朝服,戴著冕旒,看著有些莊重嚴肅。

“奴婢見過陛下。”阿矜起身,遠遠地朝著陸傾淮行了個禮。

“起身吧。”陸傾淮應聲往裏走。

唐祝賊有眼力見,陸傾淮擡步往裏走的同時,便使眼色帶著旁邊的那些個宮人退下了,順手關了門。

“替朕將冕旒摘了。”陸傾淮開口道。

阿矜起身,微微擡頭,伸手將他下頜的系帶解開,接著墊腳去拿冕旒。陸傾淮比她高許多,冕旒又不是旁的東西,阿矜生怕摔了,所以專心地伸手拿。

陸傾淮低眉就瞧見阿矜一臉認真專註的模樣,笑著俯下身子,輕啄了一下她的唇。

阿矜始料未及,唇上柔軟溫熱的觸感讓她的心一顫,墊著的腳也落回了地面,手上拿著的冕旒珠子因著阿矜的動作碰撞起來,清脆作響。

阿矜一臉茫然無措地看向陸傾淮,許是剛剛有些想哭的緣故,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清淺透徹,惹人憐愛。

全然沒想到陸傾淮吻了她之後,看著她無措的神情還帶著笑,就像是少年捉弄人之後得逞的壞笑。阿矜的耳尖瞬間紅了大半,心跳得有些快。

陸傾淮倒像是個沒事人一般,偏頭看了一眼妝臺,隨口問道:“在做什麽?”

“奴婢在理簪子。”阿矜應聲道。

陸傾淮掃了一眼,妝臺上擺著沒幾支簪子,且都是挺素的,又回頭看了一眼阿矜頭上的桂花簪子:“回頭朕讓唐祝拿些簪子來。”

他從前好像都沒怎麽註意她頭上的簪子。

阿矜喉嚨一哽,不知陸傾淮怎麽會突然提起這茬,低聲應道:“奴婢謝過陛下。”

從臨華殿偏殿出來,就跟著陸傾淮一同去了正殿侍奉,侍奉了一日,將入夜時陸傾淮便讓她回偏殿了。

阿矜從正殿出來,往偏殿走,心裏卻是記掛著小桃。廡房那邊就她跟小桃兩個人住,她雖不經常回去,可到底東西還是在的,突然連東西都不在了,小桃應當會覺得孤單吧。

想到這,阿矜看著遠處廡房的方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偏殿很空,阿矜將蠟燭點上,去提了水洗漱好,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躺了許久,驀然想到白日裏看見的殿內的蓮花燈,站起身,摸著黑將蓮心的蠟燭點上,怔怔地看著。白日裏唐祝倒是送了BBZL??好些漂亮的簪子過來,連帶著還有好些胭脂。唐祝是極聰明的,挑的簪子都是些不張揚的,簪在發上穿著宮女的衣裳也不會突兀。

想到這,阿矜看了一眼滿滿當當的妝臺,又看了一會兒蓮花燈,覺得有些困了,便將蠟燭吹熄,徑直上榻睡了。

快要睡著的時候,聽見殿外傳來開門的動靜,瞬間清醒過來了,睜開眼睛,心裏莫名有些害怕。但是一會兒就想明白了,這裏是臨華殿,除了陸傾淮自是不會有旁人進來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阿矜不想起身,便裝作睡了。陸傾淮走到燭臺前,將蠟燭點上,點上的時候就瞧見旁邊的蓮花燈的蠟油還未凝,接著偏過身,看向床榻之上。阿矜躺在榻上,縮成小小的一團。

嘴角不由地揚起,褪了衣裳掀開被子躺下,伸手抱住阿矜。

阿矜只覺得背後一涼,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盈滿鼻尖。

“可是剛睡下?”

陸傾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阿矜嚇了一跳,呼吸止不住變快,也不曉得陸傾淮是怎麽知道她未睡的。若她是裝睡,那可是欺君,只得嚶嚀了一聲裝作剛醒的樣子,轉身過去,窩在陸傾淮的懷裏輕輕喚了一聲:“陛下。”

她現下可不敢擡眼看陸傾淮,生怕被陸傾淮瞧出來她裝睡。

阿矜說話呼出來的氣噴薄在陸傾淮的鎖骨邊,酥酥麻麻的,她又靠得近,說話時能感受到她胸腔的震動。一時間心裏歡愉得很,伸手抱她抱得緊了些。

“怎麽現下才睡下?”陸傾淮接著開口問道。

阿矜遲疑了一會兒,應道:“奴婢有些睡不著。”

“可是在想朕?”

陸傾淮問出這話,阿矜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她壓根就沒想過,陸傾淮會過來偏殿留宿。腦子一片空白,伸手過去抱住陸傾淮,當是應聲了。

陸傾淮正等著阿矜回話,冷不丁被阿矜抱住,呼吸一滯,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阿矜的身/子軟,又是躺著的,手圈不住陸傾淮,只得蜷在陸傾淮的背後。陸傾淮呼吸不禁微促,伸手過去擡起阿矜的下頜,吻了上去。

現下阿矜倒是想睡,也睡不成了。

朦朦朧朧之間,聽見陸傾淮同她說:“明日,朕帶你去看花燈好不好?”

“好。”阿矜無意識地應聲,應聲之後便昏昏沈沈地睡著了。

——

翌日唐祝帶著人去偏殿喚陸傾淮起身。帶著人進去的時候,阿矜還躺在榻上。

阿矜是聽見了唐祝的聲音的,可她著實有些起不了身,懶懶地躺著。陸傾淮也才從榻上起身,身上的裏衣松松垮垮的,臉上的神情還帶著一絲饜足的意味。

見陸傾淮起身,阿矜也強撐著要起身侍奉,陸傾淮回身,勾起阿矜的一縷長發,柔聲道:“不必起身了,再睡會兒吧。”

“是。”阿矜應道。既然陸傾淮說了,她便也不客氣了。

只是阿矜沒想到,她一睡便睡了許久,BBZL??宛音來叫時,阿矜還有些懵,醒來看著茄花紫的帳頂發怔,肚子餓得厲害。

“姐姐可算是醒了。”宛音端著粥和藥進來開口道。

“什麽時辰了?”阿矜開口問道。

宛音將粥和藥放到桌上,應聲道:“現下已經是未時了。”

阿矜有些訝然,重覆了一遍:“未時!”她竟睡了這麽久。

“嗯,姐姐一直未醒,奴婢見姐姐未醒,還去請示過陛下。”宛音說到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頓了頓,臉紅著接著道,“陛下說姐姐昨夜累著了,便由姐姐睡,姐姐幾時醒,幾時再過來伺候。”

“姐姐起身洗漱好,先將粥喝了再喝藥,不傷胃。”宛音念叨著,將粥端過去。

阿矜聽見這話,也有幾分害/臊,臉紅了些,應聲道:“好。”

喝了藥,又坐了一會兒,進來幾個宮女,手上還端著衣裳。

“阿矜姑娘,奴婢們是司衣房的,奉命來給姑娘送衣裳。”

阿矜有些疑慮,既是陸傾淮的意思,阿矜應道:“放著吧,有勞了。”

“姑娘客氣了,原就是奴婢們應當做的。”

那些人走後,阿矜看著桌上的衣裳發呆,衣裳是明艷的橘色,上頭還繡著精細的淩霄花。不是宮女制式,亦不是宮裝制式,驀然想到昨夜裏陸傾淮在她耳畔說的話。

明日,朕帶你去看花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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