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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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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好。”阿矜應聲的同時, 松了一口氣,跟著小秦子往外走,走時還不忘回過頭看一眼厲式開離開的方向, 生怕被誰瞧見了。

流言猛於虎, 阿矜自己倒是不在意,畢竟宮裏的流言多了去了,定也有不少人在背地裏嚼她的舌根。只不過,她同厲式開的流言若是被陸傾淮曉得了,阿矜連想都不敢想。

“雪天路滑, 姐姐小心著些。”小秦子開口提醒道。

“嗯。”阿矜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聲,接著道, “陛下那兒,可有什麽事嗎?這樣急著召見?”

小秦子搖了搖頭:BBZL??“師父未說, 奴才方才也就是在外頭候著,並不清楚。”

小秦子如此說了阿矜也就作罷了, 兩個人安靜地走著。阿矜原就未走遠,走了一會兒就到了。

阿矜走到廂房門口,見唐祝在門口候著,看了唐祝一眼,唐祝的神色無異,阿矜稍稍放心了些, 將手上的傘遞給小秦子,推門進去。

彼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房裏隱隱有些看不大清楚, 阿矜往裏走, 就看見陸傾淮坐在書桌前, 未點蠟燭。

“陛下。”阿矜喚了一聲, 便瞧見陸傾淮擡眼看向她,阿矜想到方才的事有些心虛地低眉。

慢步走到陸傾淮身邊,順手拿起桌旁邊的火折子,吹了吹,湊到蠟燭邊,將蠟燭點燃。

陸傾淮就這樣看著,蠟燭燃起的瞬間,阿矜的臉也被燭火映得橙紅橙紅的,略微憔悴的臉,這會兒看著倒是有了幾分氣色。陸傾淮驀然就想起了她給他煮面的時候,燒/火的場景,她的臉同之前比起來,瘦了不少,原本是有些肉的,現下瘦得都能清楚地看見她下頜的線條。

蠟燭點上之後,房裏亮了不少。阿矜將火折子合上放好,想偷偷看一眼陸傾淮的動向,剛悄悄地瞥過去,就對上了陸傾淮的眼睛,有些結巴地喊了一聲:“陛……陛下。”

話音剛落,陸傾淮就站起身了,勾起她落在耳畔的碎發,輕輕地湊近她,壓著聲音喚了她一聲:“阿矜。”

“奴婢在。”阿矜不明所以的應聲,心裏有些害怕,聽陸傾淮的語氣,感覺有幾分動情了,他不會現下要她吧?她可是來著癸水呢。

下一秒身下一輕,陸傾淮攔腰將她抱起,阿矜怕摔著,伸手摟緊了陸傾淮的脖頸。裏頭未點蠟燭,有些暗,外頭的光透了一些進來,看不大清。陸傾淮將阿矜輕柔地放到床榻上,接著就站起身了。

阿矜看著陸傾淮過去將燭臺旁邊的火折子拿起,將蠟燭點上,然後走到旁邊的臺子上,拿起金瘡藥過來。

阿矜有些楞怔,她從來都不知道,陸傾淮下一秒要做什麽。陸傾淮坐到床榻邊,伸手將她的小腿擡起,阿矜眼睜睜就看著陸傾淮就要伸手給她褪鞋襪,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怯怯地喚了一聲:“陛下。”

“這不合規矩。”

“合不合規矩,不是朕說了算嗎。”陸傾淮開口道,接著伸手將阿矜的鞋襪褪了。

陸傾淮之前也說過一樣的話,阿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聲了,陸傾淮的手有些粗糲,觸碰到她的腳酥酥癢癢的,有些奇怪。阿矜看著陸傾淮一臉認真的模樣,感覺有些微妙。

陸傾淮略微低著頭,眼睫很長,他的眼睛是媚的,大抵是在皇城裏養了一段時間,皮膚也變白了不少,看著一副書生相,倒是一點都不像是軍營裏摸爬滾打出來的。

“在想什麽?”陸傾淮壓根沒擡頭,阿矜甫一被問,有些亂了心神。不知道是陸BBZL??傾淮的態度有所緩和,還是她太過慌亂,竟徑直將心裏想的說了出來,“奴婢覺得,陛下不像是軍營出來的。”

阿矜說完就後悔了,剛想開口求陸傾淮恕罪,未曾想陸傾淮笑了笑,饒有興趣地開口問她:“為何?”

見陸傾淮的心情還不錯,阿矜猶豫著開口道:“陛下相貌清俊,不像是……是軍營裏出來的。”

阿矜說完,明顯的感覺到陸傾淮擦藥的動作頓了頓。

“從前在軍營,也有人這樣說過朕……”陸傾淮說到這,就停住了。不過他們說的不是清俊,而是羸弱。阿矜等著他開口,他一直未開口。阿矜再去看陸傾淮的神色,他的眼睛裏,有些傷情,但更多的,是狠戾。想到他的手段,心一顫,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

陸傾淮把藥擦好,阿矜馬上摸出袖子裏的帕子遞過去。從前的幾次,陸傾淮都是自己擦拭的,這回倒是將手遞了過來。阿矜仔細地給陸傾淮擦拭著。

陸傾淮想到從前在軍營的時候,心裏突然有些悶。

給陸傾淮擦拭完,叫了唐祝進來,凈了手,又傳了膳。

阿矜方才喝的是粥,飽得快餓得也快,唐祝帶著人端著晚膳進來的時候,阿矜聞到飯菜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陸傾淮瞟到阿矜的模樣,那種悶悶的感覺莫名消散了些。

齋飯談不上多好吃,但勝在新鮮爽脆,同家裏的飯菜一般,阿矜還挺喜歡的。

兩個人用過膳,陸傾淮便接著看折子了,雖是在祈福祭祀,但眾大臣的折子倒是一直未停過,唐祝日日都能端來好一疊。

陸傾淮坐在書桌前,阿矜站在他身後,還未站一會兒,就聽見陸傾淮道:“坐吧,架子上有書,你可以拿著瞧瞧。”

“奴婢謝陛下。”阿矜楞了一下,隨即應聲道。

因著不敢擾了陸傾淮批折子,所以便在架子上隨便拿了一本,是本詩冊,文縐縐的,阿矜看不大懂,還不如話本子有趣。可陸傾淮在,她又不敢去換書,只好支著腦袋看著詩句出神。

“在看什麽,如此出神?”陸傾淮批著手上的折子,開口問道。

陸傾淮開口問的時候,阿矜正巧翻了一頁,低聲應道:“奴婢……在看詩冊。”

原以為對話到這就結束了,誰曾想,陸傾淮接著道:“什麽詩,念給朕聽聽。”

阿矜看著面前的詩,開口應道:“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閉門。”

陸傾淮聽見詩名,下筆的動作一頓,墨慢慢地在紙上暈開,像是張開腳的蟢子(蜘蛛的一種)。

陸傾淮要她念,她便輕聲念了:“雨打梨花深閉門……”

她的聲音有些輕,又很柔,聽著軟乎乎的,念著這詩。陸傾淮聽著,心裏也感覺軟乎乎的,想起身去捏捏她的臉。

阿矜念到“花下銷魂,月下銷魂。”時便有些意識到了,這詩,大抵是有些不大適合在陸傾淮面前念的。但念都念了,總不好念到一BBZL??半就停了。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阿矜將最後一句念完,松了一口氣。

陸傾淮將手上的狼毫放到筆枕上,低聲重覆了一遍最後一句,擡頭看向阿矜。

聽見陸傾淮重覆,阿矜亦擡眼看過去,就看見陸傾淮看著她,目光灼灼。阿矜從前見陸傾淮眼神這樣清朗的時候,還是在他醉酒的時候,如今,他可是滴酒未沾。

“阿矜這是,在向朕表明情意嗎?”陸傾淮接著調笑著問道。

阿矜有些慌亂,微微垂眸,不知道該如何回話,耳尖卻紅了大半。

陸傾淮瞧見阿矜紅了的耳尖,覺得甚是有意思,抿唇笑了笑,便未開口了。

山上靜謐,入夜了更甚,房裏只有阿矜同陸傾淮兩個人,燒了炭,暖烘烘的,很舒服。

陸傾淮看折子看得認真,壓根未註意時辰,再擡眼的時候,阿矜正坐在小幾前困得眼皮打架。

“阿矜。”

“嗯,奴婢在。”阿矜有些恍惚地下意識應聲,聲音還懵懵的。

“若是想睡,便進去榻上睡。”

“是。”阿矜清醒過來,應聲道,起身往裏頭走。

剛褪了衣裳躺到榻上,還未睡著,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聲音。知道是陸傾淮,阿矜忙不疊地閉上了眼睛,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

接著被衾被掀開,阿矜覺得後背一暖,之後便被陸傾淮抱進了懷裏,大抵是有些心虛,阿矜的心跳莫名有些快了起來。

耳邊陸傾淮的呼吸越來越近,阿矜躺著,眼睫輕顫,陸傾淮吻了吻她的耳垂,接著便沒了其他的動作。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此話若你是真心同朕說的,便好了。”陸傾淮喃喃道,似是在自語,他的語氣,聽著還有幾分期盼。

過了許久,阿矜便聽見了陸傾淮沈穩的呼吸聲。陸傾淮是睡著了,可阿矜,卻睡意全無。

陸傾淮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他還真喜歡她不成?可正如厲式開問的,陸傾淮他到底喜歡她什麽啊?她既沒有那些個後宮嬪妃的家世,亦沒有她們的美貌,陸傾淮到底喜歡她什麽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阿矜想了許久,困意上來了,便也不想了,昏昏沈沈的便睡著了。

翌日雪停了,雖還有積雪,可總算是能按時回宮了。這回來瑞山只園寺,當真是出來受刑的,還說出宮透口氣,還不如早些回宮。

作者有話說: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明·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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