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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憤怒 方亞蘭離開後,林靜一下午都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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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亞蘭離開後, 林靜一下午都心神不寧。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點,紀明鈞過來接她,回家路上她思來想去, 還是決定回制衣廠家屬院一趟。

紀明鈞聞言有些驚訝:“現在就過去?”

進入十月份後天黑得越來越早, 還不到六點半, 夜幕已經落下, 家屬院裏還有燈光,外面就只有微弱月光照明。

“嗯, 我騎車過去, 很快回來,你幫我跟媽說一聲吧。”林靜說著就伸手握住了自行車龍頭。

剛才接到林靜, 紀明鈞就覺得她狀態不太好, 此時聽她這麽說就沒松手, 而是喊住從後面過來的軍嫂, 麻煩對方到他們家跟張秀梅說一聲。

那名軍嫂就住在十八棟後面,給張秀梅帶話也方便,只是她有點疑惑,倆人都到家門口了, 怎麽不自己進去說一聲?

“有點事急著去辦。”紀明鈞回答說。

對方沒再問什麽事, 只一口答應下來,回家前先拐進了十八棟。

對方走後, 紀明鈞便跨坐到自行車上, 對林靜說:“我載你過去。”

林靜沒推辭,側過身子坐到自行車後座, 並抱住紀明鈞的腰。他則踩著自行車打了個轉,往家屬院大門騎去。

去制衣廠的路上兩人沒怎麽說話,原因主要在林靜, 她一直想著方亞蘭說的那些話,中間紀明鈞問了兩句她都沒聽見,之後他就不吭聲了。

因為天黑,紀明鈞自行車騎得不算快,兩人六點二十五出的基地家屬院,到制衣廠家屬院時差不多六點四十五。

這個點家屬院直通大門的路上已經沒什麽人,天冷了大家都不樂意在外頭轉悠,下班就回屋躲著了,再不就是在家忙活著,做飯吃飯,各樓棟裏倒是挺熱鬧。

林家所在樓棟亦然,有鄰居還在門口竈臺忙活著,看見林靜進院驚訝問:“靜靜你怎麽現在過來了?吃飯沒?”問完轉頭朝林家喊,“老林,你閨女女婿來了!”

聽見聲音,正在屋裏吃飯的林國文,以及林衛東夫妻陸續走出來,看到林靜和紀明鈞臉上都堆起笑容,問的也是和鄰居一樣的話。

話剛問完,林衛東就想起來,支使陳芳盛面,她晚上懶得折騰,就煮一鍋面條應付了事。

自打張秀梅放話說不想再見陳芳,她就沒再去過紀家,林靜這大半年也沒回來過,連帶著她看林靜和紀明鈞都生疏起來,聞言不高興地說:“鍋裏的哪還有面?”

“沒有面你不回去煮啊?”林衛東壓低聲音問。

林靜語氣淡淡:“不用煮面了,我有點事想問爸,說完就走。”

林衛東楞了下,看向林國文,他也是一臉迷惑,但還是說:“那你進屋吧。”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出來。”林靜對紀明鈞說完,就擡腳跟了進去。

進的是林國文現在睡的屋子,也是林靜睡了十來年的房間,但因為林衛東結婚時粉刷過房間,床和衣櫃都是新打的,進來時林靜並沒有熟悉感,只覺得淩亂。

淩亂是正常的,林國文從來不是個愛收拾的人,以前張秀梅在的時候還好,現在張秀梅走了,屋裏到處亂糟糟的。

不僅被子沒疊,敞開的衣櫃裏衣服胡亂堆放,地上還到處都是煙頭,進屋後鼻息間混雜著煙頭和鞋臭的味道。

林靜剛進門,就被熏了出去,再進屋時拿了把掃帚,掃地時順便把窗戶給打開了。

外面林衛東臉色不太好,沈著臉問陳芳:“爸的房間你平時沒收拾?”

“我每天又要帶孩子,又要做洗衣服做飯,哪有時間收拾?”陳芳說著看一眼彎腰掃地,半邊身子在過道裏的林靜,低聲抱怨,“平時沒見她有多孝順,一回來就裝勤快!”

林衛東怕紀明鈞聽到,黑著臉說:“你給我閉嘴!”

說完走進屋笑著對林靜說:“靜靜你不用管,待會我讓你嫂子收拾就行,爸你也是,屋裏亂了就喊芳芳,悶不吭聲幹什麽啊!”

“不用,差不多好了。”林靜說著將垃圾掃進簸箕端出去,等屋裏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進屋關掉門窗,坐到剛搬進來的凳子上。

林國文則坐到了床邊,臉色溫和問:“西西還好嗎?”

“挺好的。”

林靜說著,目光落到林國文身上的外套上。

制衣廠規定了上班要穿工服,如果新職工,冬季管得會寬松點,因為制衣廠一年只發一身冬裝,雖然大家會盡量選在休息日洗衣服,但天氣不好的時候衣服難晾幹,穿濕衣服容易感冒,所以領導會睜只眼閉只眼。

但老員工就沒那麽多理由了,制衣廠的工作又不算重勞力活,衣服磨損沒那麽嚴重,冬裝厚實,穿三四年都沒問題。

林國文一向是個老實人,就算是過年得了林靜買的那件外套心裏高興,也就是放假的時候多出去炫耀兩圈,上班還是穿工作服。

而且最近氣溫雖然有所下降,但林國文身上這件外套挺厚實,裏面還穿著件薄毛衣,顯然是回家後迫不及待換上的……

林靜知道自己不該被方亞蘭牽著鼻子走,但看著林國文身上這件新外套,她做不到忽視方亞蘭的話。

她側過頭用手背抵住鼻尖,等酸意過去,才神色平靜問:“您做了新外套?”

“啊?”林國文低頭,擡起頭看了下新衣服說,“是新做的。”

“您自己做的?”

林國文遲疑片刻,點頭:“嗯。”

看著林國文臉上的表情,林靜突然想到她生下西西後,林國文來探望那天也穿了件新衣服,是件襯衣。

當時她媽還問過,她爸也是這樣,先怔楞,再遲疑。

怎麽她當時就沒想到呢?

她爸媽結婚二十多年,她爸當了十多年的勞動模範,在家都沒動過針線,向來是她媽做什麽他穿什麽。

怎麽她媽離家半年,他就變了個人?

林靜忍著淚意問:“您身上這件外套,真的是您自己做的嗎?”

直到此時,林國文終於察覺出了林靜的不同尋常,他臉色僵住,片刻後撇過頭說:“你媽又不在家,不是我自己做的,還能是誰做的?”

林靜深吸一口氣問:“她是誰?”

林國文裝傻:“誰?”

“給你做衣服的人是誰?你跟她來往多久了?”

林國文眉頭皺起,語氣有些不耐煩:“我都跟你說過了,衣服是我自己做的,沒有誰。”

林靜心裏失望,起身說:“行,既然您不肯說,我自己去問她,朱玉是吧?她家住哪裏來著?”

聽到那個名字,林國文神情驟變,連忙喊道:“靜靜!”

林靜拉開房門的動作頓住,她仰頭抹掉眼淚,關上門轉身問:“怎麽?想起來衣服是誰做的了?”

林國文欲言又止:“我跟她沒什麽關系,她就是幫我做了兩件衣服。”

“就兩件衣服?她為什麽給你做衣服?你付錢了嗎?如果付錢了,你又為什麽支支吾吾不敢承認?”

“大家都是同事……”

“那我就要去問問,哪個女同事會偷偷摸摸給男同事做衣服?”林靜冷笑,說著就要起身出去。

林國文怕她真嚷嚷出去,連忙拉住她說:“是,我承認,我是跟她有點……”他張不開嘴,含糊往下說,“我跟你保證,以後不跟她來往成嗎?”

雖然來的路上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聽到林國文承認,林靜心裏還是掩不住失望,她轉頭看著這個頹喪的男人,問:“你們怎麽認識的?來往多久了?”

林國文肩膀耷拉下來,低著頭說:“我跟她,是同一個班組的同事,認識……有好些年了,真正熟悉起來也就是這半年的事。”

最開始熟悉,是因為他工服上破了個洞,她看到後指出來。但他這人上班還好,回家是不想動針線,而且他對衣服要求不高,能穿就行,所以明知道後面有個洞,他也懶得補,就這麽將就著。

兩天後,趁著中午吃完飯,回車間路上人少的時候,她提出可以給他補衣服。

剛開始他也有點猶豫,但她說自己想幫他補衣服,主要是因為他老穿著破洞的工服在她面前晃悠,她看不下去,於是林國文就答應了。

其實林國文拿到衣服的時候他也想過付錢,但她說都是同事,堅決不肯收他的錢。

於是隔天在食堂吃早飯時看到她只打了兩個雜糧饅頭就鹹菜,林國文就多打了個包子,說吃不完分了她一個。

她起先不肯要,但見他態度堅決,猶豫過後還是收了。

但可能是心裏感激,自那以後,她再看到林國文衣服破洞,或者衣袖磨損,就會讓他把衣服帶給她,她拿回去補好,洗幹凈後再拿來給他。

他不好意思白讓她忙活,就時不時多分她一個包子,又或者多打份菜給她。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起來了。

熟悉起來後,某天下班回去的時候,她突然問他怎麽每次休息都穿工服。他當時沒多想,就說家裏沒別的衣服,而且工服穿著也挺舒服,習慣了。

她聽後沒說什麽,只是過了半個月,拿了件新做的襯衣給他,說是為了感謝他這段時間的幫助。

他知道自己是有家庭的人,不該收下這件衣服,但她堅持,讓他不喜歡就扔掉,說完就快步離開了,他只能將衣服拿回去。

剛把衣服拿回去的時候,他也不敢穿,只是有時候躺在床上看著敞開的衣櫃裏掛著的那件衣服,總忍不住想起她。

她命不好。

孩子出生沒多久,丈夫就去世了,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供他讀書上學,眼看就要苦盡甘來,停課鬧革1命了。

停課那兩年,她兒子跟著同學到處串聯,全國都跑遍了,覆課後沒在家待滿半個月,就響應號召去了邊疆。只是他去時滿腔熱血,插隊後沒到半年就開始後悔,但為時已晚,他想回來都回來不了。

她工資雖然不低,但因為怕兒子吃苦,每月自己吃糠咽菜,攢下的工資全寄了過去,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但就是這樣,她還是攢著布料給他做了這件襯衣。

又想到上次休息碰到她時,她看到他身上穿的工服時的落寞表情,猶豫再猶豫,下次休息他還是穿上了那件襯衣。

穿上襯衣後,他們走得比之前更近,所以後來她說想給他做件外套,他沒再猶豫,只是沒讓她出錢,自己花錢買的布料。

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林國文聲音發哽:“靜靜,我和她之間是走得近了點,但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不跟她來往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別告訴你媽成嗎?”

“你現在擔心讓我媽知道這些事了?那你跟她、跟她……”林靜說不出來,紅著眼睛等著林國文,“那時候你怎麽沒想到你有妻子!有家庭!”

林國文抓了抓頭發說:“是,我有媳婦有家庭,可你自己想想,這大半年你媽住哪裏?她跟我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咱們這個家還算家嗎?”

“所以你就出軌?”林靜大聲問,說出了那個字眼。

林國文驟然安靜下來,他看著林靜,聲音幹澀起來:“這件事是我不對,但靜靜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這一年多來,你媽先是給我臉色看,後來更是住到了你那裏,我是個男人,我也要臉的……”

林靜再次問:“你要臉,所以你出軌?”

當林國文第一次聽到出軌兩個字時,他心虛不已,但當林靜再度提起這兩個字,他胸口卻燃起一團火,低吼著問道:“我為什麽出軌你不知道原因嗎?”

話音落下,他猛地起身,在狹窄的房間裏焦躁地踱著步子:“從小到大,對你們兄妹倆我哪一次不是一碗水端平,就那麽一次,你跟我鬧,非要搬出去。你媽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來疼你,你鬧完了她就跟著鬧,還跟我分床睡,我說話她也愛答不理。”

“還有過年那次,我什麽都沒說,你就哭著要走,還把你媽給帶走了,你們嘴上說得好聽,說是去照顧你懷孕,可你以為別人真的不清楚我們家發生了什麽事嗎?”

林國文轉身,低頭看著林靜說:“不!他們都知道,他們全在笑話我!笑話我連媳婦都管不住!”

“這就是你出軌的理由?”

林國文額頭青筋突起:“林靜!”

林靜用比林國文更大的聲音吼回去:“你覺得你跟我媽走到這一步都是因為我鬧,可她不理你的時候你找她說過話嗎?她要分床的時候你求過她嗎?她搬出去後你找過她嗎?”

“你沒有!”

“你依然像過去十幾年,每一次爭吵後那樣,固守著你男人的自尊心不肯低頭!”

“可是憑什麽?錯的難道不是你嗎?難道就因為你是爸爸,是丈夫,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麽,我們都應該接受嗎?”

林靜聲音太大,外面的人都聽見了,紀明鈞過來敲門,問她怎麽樣。

“我沒事。”林靜聲音沙啞回道,抹掉臉上的淚說,目光平靜地看著林國文說,“不管怎麽樣,在婚姻期間和另一個女人發生暧昧的您,都太讓人失望了。”

“這件事我不會外傳……”

林國文面露詫異,眼神裏流露出幾分欣喜。

但林靜卻比過了他的目光,轉過身將手搭到門把手上說,“這件事我不會外傳,但我不可能瞞著媽媽,這是你們的婚姻,她有知道實情的權利。”

“作為女兒,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好好想清楚,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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