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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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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證。”賓館前臺小妹對周末來開.房的年輕男人早就習以為常,臉色非常淡定,登記了一下後,就把房卡遞了過去,“8508。”

第一次住賓館的戰烏心裏挺納悶,明明就六層樓的樣子,哪來的8開頭房間號?

從超市買了兩盒套、兩瓶水的柳浮聲大方地走進來,“開好了?上去吧。”

前臺小妹聽見聲音,才擡起頭,心想,嘿嘿,果然跟大部分人一樣,男的先來開一間,女的借口晚到一步。是情侶嗎?男的膚色偏黑,長得挺man,穿著普通,交押金的時候直接掏的現金,連個皮夾都沒有,女的呢,白凈豐盈,背的包是名牌,不知是不是A貨……。

進了電梯,戰烏不懂得到底幾樓,遲遲沒按鍵。柳浮聲問:“哪個房間?”

戰烏掏出房卡給她看了,她按了個5,一副老司機的淡定。

進門後,柳浮聲脫了外套,“辣得一身汗,我洗個澡。”

戰烏“嗯”了一聲,把她的外套掛在椅背上,踩在軟軟的地毯上,坐在床沿一角,又開始神游。她從浴室探頭,叫了他一聲,“進來。”

他竟有幾分緊張,快步走過去,見她只穿了套內衣褲,圓潤豐滿,肌膚上鍍著一層白光,瑩瑩聖潔。他在門口站住了,目光都不知該落在哪。少了黑暗做掩護,他有些手足無措。她撲過去,他下意識扶住她,掌心發熱,喉頭幹渴,沙啞地問:“你幹什麽?”

“沒幹什麽,就問你,想不想幹些什麽?”她伏在他耳邊說,熱熱的氣息呼在他的耳垂,像一條蛇,只鉆入心底,攪動心緒。

“你不洗澡?”他隱忍,皺著眉頭問。

“你不洗澡?”她反問。

“我……”他語塞,對於接下來的一切他有所預感卻毫無經驗。

柳浮聲見他這樣,覺得自己是霸占良家婦女的惡棍。

他身上肌肉勻稱,頗具男性的線條感,就是從腰腹開始直到膝蓋的可怖疤痕盤踞大半個身子,時刻令人聯想起他幼年時悲慘的一段瀕死經歷。

她紅了眼眶,半跪下,抱著他,一寸寸親吻他的傷疤。

水珠從花灑噴落下來,二人緊擁著對方,唇舌交纏,她早就準備好了接納,他們是那樣契合。柳浮聲微仰著頭,呼吸深深淺淺,水珠滴在她的臉上、胸口,他的吻密密落在她的額頭、頸側,臂膀結實,腰腹有力。

洗完了出來,又是幾番歡愛,柳浮聲趴在戰烏身上,沒羞沒臊地說:“早知道我們也不去逛學校了,也不去逛街了,坐車到縣裏來就直接住進來。”

戰烏抱著她不說話,只是用手輕輕地梳理著她的頭發。

柳浮聲摸著手機,給錢欣發信息,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得知他們今晚不回景區賓館住,就一臉很高興的樣子,抱著戰烏說:“你今晚不回家行麽,我們住到明天早上。”

他默許,“幾點的飛機?”

“明天下午五點多,估計十一點就要走,還要轉車什麽的,最遲下午四點得到機場。”

“飛機飛到你們那裏,多久?”

“不到兩小時。”

“飛機……挺快的。”他沒頭沒腦地回了一句。

飛機是挺快的,可他們離得也夠遠的。

戰烏的心深深沈了下去,卻連一句“你回去之後會不會聯系我”都問不出口。

“你什麽時候補簽勞動合同?什麽時候回去上班?”她問,不等他回答,又關貼地說,“留那兒工作也罷,換別的工作也罷,你好歹也曾經是個學霸,基本的法律意識也要有啊,那種危險又沒保障的工作不要再幹了。”

他點頭,“聽你的。”

“你得活著啊……”想到他師傅阿鹿的下場,柳浮聲些許憂傷地說。

“命硬,沒那麽容易死的。”

“這兩天我看你沒去景區攀爬,也忙來忙去的見不著人影,忙什麽呢?”

“我在景區賺得不多,家裏還有煙葉要種,其實主要來源是煙葉。以前村子窮,扶貧的幹部介紹種的,可以維持家裏的開支。我阿母身體不行,吃藥比較兇,家裏事情做不了,就是養幾只雞。”

“你家的雞會不會生蛋?”

“會的,一天能生兩三個,偶爾四個。”

“自己吃還是賣?”

“大部分賣。”

“我們那兒都是洋雞蛋,也有號稱是生態土雞蛋的,很貴,誰知道是不是土雞生的。我下次來,你要送我幾個吃。”

戰烏低聲問,“你還會來?”

反問的語氣,帶著質疑。

柳浮聲默了不過兩秒,他馬上轉移了話題,“晚上還想去哪兒走一走?”

“我想你了就會來。”她回答了前一個問題。

他違心地說:“你們那兒來一趟不方便,再說,我也沒什麽可讓你想的……”

她蠻橫道:“誰說沒有?”

他抱住她翻了個身,吻住她,怎麽吻也吻不夠。

簡單擦拭幹凈,他倆擁抱著躺了一會兒,柳浮聲起身穿衣服,調侃他:“起得來嗎?再去逛逛。”

戰烏爽利地跟著起身,柳浮聲在驚異於他的體能同時,感覺到腳下的虛浮,晃了兩下站穩了,氣惱地翻了個白眼,又憋不住噗嗤笑了。

出縣的國道旁有一個小山,說是小三,其實是個小土坡,從山下走到山頂也就二十分鐘。快到山頂的地方有處平地,八十年代的時候建了一座廟,平日裏香火一般,妙在有口大鐘,春節的時候特別多人上去撞鐘許願,所以廟裏一年的香火就靠春節那麽十幾天。

現在不到春節,天將暗不暗的時候根本沒什麽人上去,戰烏帶著柳浮聲爬上山,來到那口大鐘前面。沈沈的大鐘在暮色下特別莊嚴雄渾的樣子,用作鐘杵的圓木看著也是有年頭的,烏黑發亮,多勁的山風襲來,它也紋絲不動。

戰烏一手搭在鐘杵上,簡單講了一下這口鐘的歷史和對當地人的意義。鐘比廟的年份久遠多了,躲過了日寇和土匪,渡過了十年的浩劫,泰然掛在這裏,不光報時、召集人馬,還年年接受人們的許願。

“靈不靈?”柳浮聲口快,問出口之後又趕緊捂住嘴,雙手合十。

她閉上眼睛想了好幾個心願,第一個是回去就順利領離婚證,第二個是願自己和家人身體康健,第三個是希望戰烏以後能好好的,具體怎麽個好法,她也不知道。

想完了,她扶著鐘杵撞了鐘,有點被洪亮的鐘聲嚇到,後退了一步,撞在戰烏懷裏。他從後面抱住她,很緊很緊。

“你也來一個。”她興奮地說。

“不必了。”他答。

“以前許過?”

“沒有。”

她發笑,“你是沒許願過,還是沒有願望可以許?”

“不敢許。”

“什麽願望啊,這麽逆天?”

他搖搖頭。

“你會想我嗎?”她忽然問。

他對這個問題沒有心理準備,手松了一松。她轉身面對他,擡頭望著他的眼睛。

“會的。”

“會想著我幾年?”

“我不知道。”

“你真實誠。換成別人,會脫口而出‘一輩子’。”柳浮聲捏了捏他的臉,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她的指尖。

“既然你不許願,我們就下山吧。這裏風挺大的,吹著頭疼。”她挽著他,二人慢慢走下山去。

——————

★2017年5月8日

小周的眉頭皺得死緊,向副大隊長報告自己剛剛收到的消息:“墨格鎮派出所的回話了,他們去戰烏家找過,啥也沒找著,別說柳浮聲了,連戰烏都不見了。可以確定的是,根據鄰居們指認的結果,柳浮聲確實去了戰烏那兒,但就在這幾天,他倆就沒出現過。他們開門進去看了,家裏收拾得幹幹凈凈,找著一個老年女性的遺像,鄰居說是戰烏的媽媽,其他女人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一概沒有。”

副大隊長深吸一口氣,沈默了一會兒說:“會不會真的為了躲避父母的反對,搬到別的地方住了?手機定位過沒有?”

“定位需要時間,而且前提是他們走的時候帶著手機。”

“鄰居還說什麽了?”

“他們說,柳浮聲是戰烏的老婆,兩個人關系是很好的。什麽拐賣啊、虐待啊、囚禁啊一概沒有。戰烏這個人吧……也不壞,就是小時候生活比較悲慘,受過很嚴重的傷,家裏非常窮,村裏人是不太看得上他們家的,也不會有人想把女兒嫁給他。所以,他居然找了個城裏的姑娘,他們很意外……”

“說白了就是兩個人私奔。”副大隊長有點不耐煩,“不用浪費警力,我看柳浮聲過陣子想通了或者生米熟成熟飯有孩子了,要不就會給父母打電話,要不就自己回來了。”

“孩子我看不可能。”小周嗤笑一聲,“戰烏的鄰居說了,他那裏受過傷,不能人道的。”

“嘿!這可不就真相大白了!”副大隊長一拍大腿,“戰烏都這樣了,柳浮聲一個年輕漂亮姑娘還巴巴的從我們這兒跑到嫩莊去給他當老婆,這不是愛昏頭了還是啥?!女人啊……愛起來就是要死要活的,什麽都不管不顧。你看吧,再過個三五年……啊不,可能就一兩年,她還憋得住不回來,我叫你聲哥。”

“不敢不敢。”小周苦笑著擺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追文和看文的每一位妞!

戰烏不是霸道總裁,又窮又糙,也無法讓任何一個虐待或者羞辱他的人刮目相看。可以說簡直不像個言情男主

然而也是我的嘗試。

你們都很善良,我很喜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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