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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留宿赫王府(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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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留宿赫王府 (71)

已之時,留給自己,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在外看守的侍衛,忽然沖進來稟報,“王爺,一群乞丐找到這裏來了!”

“來就來罷!”南宮爍不慌不忙,笑意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述兒,你的仇……為父給你報了!”

說著,抱起他往外走。為防萬一,又吩咐侍衛在山洞外點了火。即便毒藥毒不死他,唐蟹也會被這熊熊大火活活燒死——

“人呢?”

南宮爍才下山去,就碰到了焦急而至的段淩翼,“你把他殺了?”

“沒有,他脖頸上不知道帶的是什麽東西,普通兵器根本近不得身!”南宮爍搖頭,略顯為難,“我給他下了毒,又放了這火……這回,他必死無疑!”

“混賬,那是聖物!”因為激動,段淩翼的眼眸一下陰冷。聖門聖物寒冰斬,耐寒卻懼火,若被高溫灼燒,只需一盞茶的功夫,便會化為灰燼。

“聖物?”南宮爍顯然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不過看他的模樣,應該十分重要。

“還楞著幹什麽?快救火!”隨著段淩翼的吼聲,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再度上山。然整個茂密的山頭,已經被大火所覆。

待火勢稍有減弱,段淩翼便迫不及待的沖進了山洞,卻見有人已經先他一步進了山洞,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唐蟹,正欲離開——

“你也來了南邵?”看清那人是司徒鴻鵠,段淩翼微微一愕,看他懷裏的唐蟹一眼,隨即笑得輕蔑,“又來斂集龍陽之氣,助你練成神功?怎麽,我赫弟還滿足不了你麽?居然要對小孩子下手了?”

他的話語汙濁不堪,司徒鴻鵠眸底的怒氣騰地一下燃起,下意識的握了下拳,也環緊了懷中的唐蟹——

“哦,朕忘了!童子的龍陽之氣更純更正一些,對你練功更有幫助呢!”

果然他此話一出,司徒鴻鵠不甚惱怒,長劍脫手而出,直向他刺來,然段淩翼也早已料到,手中天山冰蠶絲也在剎那飛出去,順利的繞緊了他的劍柄!

沒有料到他出手竟如此迅速,司徒鴻鵠一怔,劍鋒一利,想要割斷那蠶絲,卻是徒勞,而蠶絲,也在他怔楞的瞬間,纏上了他的手腕,他再欲抽手,已經不易。

“把孩子給朕!念在當初你也幫過朕的份上,朕也許會放你一馬……”段淩翼一字一頓,清晰非常,“若不然,今日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早該猜到你不會就這麽簡單!我真後悔,當初與你狼狽為奸!”司徒鴻鵠微一牽唇,眼中流露出的厭惡,對他,亦是對自己。

“狼狽為奸?”他的話引來段淩翼朗聲大笑,臉上一陰,手上用力,冰蠶絲瞬間勒進他的腕部,銀色的絲線瞬間被溢出的血液染紅——

“我再講最後一次,把孩子給我!”

“把孩子給你,讓你再禍害他嗎?段淩翼,別忘了,他是你的親兄弟!”司徒鴻鵠怒哼,徑自將劍豎起,用盡力氣掙著蠶絲,與他僵持著,另一只手則緊緊的箍著懷中的唐蟹,斷沒有將人交給他的意思——

“親兄弟?”段淩翼怒哼,顯然對他的話頗為不屑,手上的氣力更重,“我告訴你,今天朕不但要殺了這個孩子,殺了朕的親兄弟,朕還要聖門,還要這天下!”

“是嗎?”司徒鴻鵠冷笑,穿過他的肩頭,唇角往上微挑,“不知道赫王聽到皇上這番話,會是什麽感覺?”

段淩翼敏銳的回頭,果然看到段淩赫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的身後,倒沒有預期的憤怒,只是神色冰冷,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到司徒鴻鵠身邊。

“他中了毒,你快想辦法救他吧!”知道他有多在意這個孩子,司徒鴻鵠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將人交給他。

段淩赫接過唐蟹欲走,才註意到他的手腕竟被天山冰蠶絲緊緊纏繞,不禁微怔。

“他中的是見血封喉,你再這樣傻楞著,他必死無疑!”司徒鴻鵠連聲呵斥他,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麽,又加了一句,“……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唐蟹心脈已停,臉色青紫,確實耽誤不得!況且二人的功力高低他也了解,鴻鵠應該不會有事,段淩赫不再猶豫,便帶著唐蟹匆匆離開。

265:大結局之 血濃於水

“他被你抓到哪裏去了?你快把他還給我!”唐果顧不得眼前血腥彌漫的混亂,抓著段淩赫的衣襟,拼力搖晃,她現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唐蟹,她的兒子一個人——

“段淩赫,我在問你,你聽沒聽到?!”

與她歇斯底裏的吼聲不同,他湊到她耳邊,聲音柔和到極致,“如果你還想見他……就跟我走!”

說完,人已經被他卷起,帶離了這一片血光。

“該死!”看著遠去的兩個人影,南宮焰低咒一聲,轉身一個狠戾的劈劍,又斬殺下兩名聖徒的頭顱—汊—

一直糾纏他的白羅也被南宮烈引了去,沒了慣用的那只手臂,她的鞭子雖也快如閃電,狠辣無情,但卻有失精準,很快被擒!

“三哥,這裏交給我,你快去追她吧!”

見這些狂徒群龍無首,大勢已去,南宮焰點頭,循著剛才的方向追去朕。

“段淩赫,你要帶我去哪裏?”

離焰王府越來越遠,他一句話不說,神色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異樣,可他越是如此,唐果的心裏就越發沒底。

終於一路到了一處客棧前,他才停下,大步進去,回頭看唐果遲遲不肯上前,“你不是相見小螃蟹嗎?”

“他在這裏?”唐果詫異,這間客棧十分簡陋,想不通他怎麽會把小螃蟹安排在此。

段淩赫點頭,唐果跟著他匆匆上了樓,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幾名聖徒被倒在地上,看樣子已經死去,桌椅板凳東倒西歪,榻上原本唐蟹躺著的地方,此時空空如也!

“人呢?段淩赫,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小螃蟹不在這裏……”心裏咯噔一跳,不詳的預感直湧胸口,唐果急急的問。

“是不在這裏!”掃視著四周的動蕩,段淩赫深邃的眼眸內,閃過一絲陰晦不明的光。

唐果不明白他這句話什麽意思,狐疑的問,“所以,你是在拿他當誘餌,只為了要把我騙我來這裏?”

“隨你怎麽想!”聽她矢口就給自己定下這樣的意圖,段淩赫不是不惱的,然此刻更多的卻是擔憂。

本來他是想帶小螃蟹回聖門的,但那裏離南邵太遠,而小螃蟹中毒太深,急需治療,他便就近找了這家客棧落腳,派了人守著,並設置了機關……

可,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就這樣不見了!

沒料到他會著急,唐果心中雖惱,但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小螃蟹身上有那只玉笛,你當初不是拿它來跟蹤過我嗎?快,試試啊!看他現在在哪裏!”

段淩赫驀地擡頭,卻沒有照她說的做,只是回頭盯著她。

“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合時宜的話,唐果頭一低,段淩赫卻忽然開口,“那玉笛,現在不在他身上!”

不在他身上?

她詫異的看過去,便在他的掌心裏看到了那只精致的短笛,“在這裏!”

唐果怔楞,良久才反應過來。玉笛,已經被他收回,不在小螃蟹的身上了……這,意味著什麽?

他忽然俯身,從死去的聖徒胸前的衣襟裏抽出一封信,上面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想要孩子,來浴崖山,只準你一人!

看清楚那行字,唐果的心一悸,伸手攔住就要往外走的人,“不要去!”

雖然她不知道這字條是誰留給他的,但是浴崖山……別人去了,或許沒事,但是他段淩赫去的話,必死無疑!

“東西在我手上,我不去他就得死!”段淩赫定住腳,垂眸看著她抓著自己袖管的手,些許動容,“果果……你忍心讓他死嗎?”

果然,他這話說出來,她的指尖一松,他的衣袖從她掌中滑脫出來。

心頭一鈍,面上卻是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什麽也沒說,匆匆往外走,才走出房門,忽然聽到唐果在身後的喊聲,“等一下!”

“怎麽?”回頭,看她不知所措的臉龐,心底竟生出些許期待。

“我們,我是說,我們或許可以想一個更好的辦法,你不必親自去啊!不如,不如讓南宮焰去吧?你把東西給他,讓他去吧!”

唐果毫無章法的說,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只是看著他就這樣離開,心裏有一個聲音在不受控制的叫囂:不能讓他就這樣走掉,就這樣什麽都不說,就走掉……

南宮焰……

拳頭下意識的捏緊,段淩赫揚唇一笑,邪肆輕狂的模樣,“他也要有命活著,才能談救人罷!”他的兒子,居然要讓另一個男人來救……他是有多不濟?

“你……”

唐果被他一句話噎在喉嚨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就這樣看著他翩然離去。

唐果恨得想咬下自己的舌頭——其實,原本她是想說,她也要一起去的!可現下,反倒弄巧成拙……

浴崖山,是一座暫時處於休眠期的小型活火山,因其高險和奇特而得名。高險自不必說,最主要的是山上溫度高,尤其是正午經過太陽曬過後,山表體溫更高!

如今又是盛夏,太陽暴曬之時,山表體溫可以烤熟野兔!白天沒有人會去那種炙熱酷暑之地!除非到了傍晚,等太陽落山,溫度降低到人體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強健的獵人才敢進去,撿拾不少誤入蒸鍋的野味。

這會兒正是傍晚,普通人才敢進去。但冰寒體質的段淩赫,天生被熱火相克!想必用小螃蟹來要挾他的人,定是知道他的身體特征,才會選在這樣狂熱的地方!只要他去了,無疑是送死!

這座山遠近馳名,想必段淩赫段淩赫也是知道的……可是沒想到,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去救小螃蟹……

唐果搖頭,用指甲狠狠的掐著手臂,示意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方才的聲音,又在腦海裏叫囂起來:與其在這裏擔心徒勞,不如直接去罷!

畢竟,他去救的人是小螃蟹,是她的兒子……

心中一動,似乎終於尋到了可行的理由,匆匆往外跑,試圖可以追上段淩赫。

卻在走出沒多遠的時候,被迎面趕來的人攔下,聽她說明意圖,南宮焰冷冽的命令她,不許去!

唐果自是不依,南宮焰見爭執不過她,便點頭應允願意代她前去,務必將唐蟹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那,段淩赫他……”她才開口提他的名字,便被南宮焰冷聲打斷,“果兒,別忘了如果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你現在已經是我的王妃了,再關心那個男人,你覺的合適嗎?”

他們兩個人對彼此都厭惡至極,這一點倒是如出一轍的像。

唐果知道自己再說下去,非但幫不上忙,只會使事情更糟糕,索性不再說什麽,同意他說的回去休息,而他則去了浴崖山。

唐果沒有回焰王府,而是徑自去了珍饈園,

珍饈園今日關門,沒有客人,倒是龍小寶和錢孫孫正帶著一群乞丐幫的人,在店裏吃喝,把店裏搞得烏煙瘴氣。換做以往,唐果肯定把他們臭罵一頓,然後轟出去,可今天,沒心情,就這樣準備走過去。

滑頭的龍小寶獻媚得過來跟她搭腔,“美人幹娘,你怎麽回來了?不用和老大幹爹洞房嗎?”

唐果翻個白眼,果然是唐蟹帶出來的,跟他一樣混。

“美人幹娘,咱們珍饈園不愧是南邵最貴的菜館,這菜就是好吃!”調戲完,龍小寶不忘再誇上幾句,也是和唐蟹學的。

唐果木木的點頭,尋了個位子坐下,卻忽然想起了什麽,驀地擡頭看著這群乞丐,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們在我這裏這樣白吃白喝,有錢付嗎?”

唐蟹到現在不知蹤影,這群小家夥是知道的,怎麽還會在這裏吃吃喝喝?玩得這麽開心?

“我們老大說了,今天我們幫他完成了一件大事,盡管吃喝,所有花費都由他出!”龍小寶嘴裏含著一口蒸肉,含含混混的跟她說。

“大事,什麽大事?”唐果立即捉住其中關鍵。

龍小寶還沒有開口,就被錢孫孫打斷,替他回答出來,“哦,就是你和我們老大幹爹成親了,這還不是大事嗎?”

邊說,邊投給龍小寶一個眼色,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了嘴,小寶連忙點頭補充,“是啊,是啊!就是這樣!”

他越是如此說,唐果越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先是兩人成親,唐蟹莫名失蹤,南宮焰和乞丐幫這麽多人都找不到,段淩赫卻在這時找上了門,告訴她唐蟹在他手裏,而她隨他去了,卻沒有見到人……

再然後,是有人拿唐蟹來要挾他,逼迫他交出某件東西,並將他引去了浴崖山——段淩赫必死無疑的地方!

心尖驀地一跳,臉上卻盡量的保持著平靜,“是嗎?那好,你們好好玩吧!等你老大回來,我再跟他算賬!”

邊說,邊不著痕跡的走了出去。一出門口,就一路飛奔,徑直去了焰王府——

遠遠的就看到,狼敏正帶著一群奴仆,在打掃府門口的血腥,個個手腳利落,動作敏捷——段淩赫帶來的那群聖徒呢?還有白羅……

“王妃,您回來了!”狼敏看到她,恭敬道。

唐果淡淡點頭,邊往府裏走,邊狀似無意的問,“那些人呢?”

狼敏一怔,點頭,“王妃放心,全都解決了!”

方才不安的感覺來得更加劇烈,唐果更是斷定了心中的想法,腳步倏地停下,匆匆往回走。

“王妃要去哪裏?”

“怎麽?我去哪裏要跟你匯報嗎?”一直以來,唐果都還算是比較溫和的女子,此刻嬌美的容顏一下放冷,還是有幾分懾人的。

狼敏本能的不敢再出聲,卻在唐果轉身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伸手將她砍暈過去。

盛夏,本應是草樹繁茂的季節,而浴崖山卻因為其高溫,而寸草難生,整個山頭光禿禿一片,除了嶙峋怪狀的石頭還是石頭,毫無美感。

段淩翼所設的地段,在半山腰,整個浴崖山最酷熱的地段。

除了他,和他腳邊用天山冰蠶絲捆著的那個小人,正等待著他的出現,四周再沒有別人。情形,似乎與上次無意。

段淩赫瞥眼瞧著唐蟹,看他臉色已經恢覆紅潤,雖還閉著眼睛,但想那毒已經解了,便也不必多擔心他的安危。

“我要的東西呢?”看到他出現,段淩翼迫不及待的開口。同時微一擡手,示意段淩赫看過來——

原來他手中的冰蠶絲,正勒著唐蟹的喉口經脈,只要他輕輕一用力,這孩子就會被割斷喉口,一命嗚呼了!

段淩赫眸光微閃,也不多言,纖小的玉笛托在掌心,迅速變幻成它最初的模樣,瑩瑩如色的藍光閃爍著。

“王弟果然守信!”段淩翼勾唇淡笑,眸中卻閃過絲絲精光,“不過,我怎麽知道這聖物是真是假?”

上次的教訓,他可是記得清楚!早知道真正的聖物就掛在小螃蟹的脖頸上,當初何苦費那些功夫?

“信不信隨你!”

段淩赫淡淡的笑,臉上是對他的輕蔑,“你之前不是揚言說,要殺了我,得到聖門,得到這天下麽?現在寒冰斬就在這裏,你卻連取走它的膽量都沒有,又何談一統天下?”

看著他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段淩翼的手指不由的撚緊了冰蠶絲,他只要敢胡來,唐蟹便會立即斃命!

在離他一丈遠的距離,停下,段淩赫伸出手,示意他可以看清楚。

“諒你也不敢拿他的命來愚弄我!”看他的神色不像胡來,況且他辨別那東西的真假也只需一瞬,這麽短的時間內,他根本走不出這浴崖山。

段淩翼收回了冰蠶絲,寒冰斬也在同一時間落在了他的手中,段淩赫上前俯身將唐蟹抱了起來,轉身便離開。

“赫弟!”身後的段淩翼,揚聲叫住了他,“還有一件事,朕忘了告訴你,鴻鵠已經死了!你也不必再受制於人了!”

他的身軀一顫,僵在那裏,聽著自身後傳來的陣陣朗笑。

“這麽說,我還要多謝皇兄!”在離他十米開外的地方,段淩赫揚起一端唇角,笑看著他。

266:大結局之 一場賭註

水光閃爍的細眸,微微眨動,唐蟹覺得額頭還有臉上都濕濕的。

原來是因悶熱,而流出的汗珠子,這會兒正沿著他小巧的下巴尖,一顆顆的往下落,恰巧與他腹部滴出的血,落在同一處,很快濕了一小窪石地。

段淩赫垂眸看過去,像極了血濃於水的樣子……

唐蟹年紀雖小,但本性並不純良,既是處身江湖,殺人亦是家常事,早已練就一身鐵心銅膽!但現下,將匕首捅進他的身軀,這雙手竟在隱隱顫抖。

擡頭,對上他滿目詫異的眸子,心頭竟有些抵意,慌慌偏過頭去汊。

這也是在下手前,唐蟹沒有去想到,也絕不會想到的——殺這個男人,竟會如此輕松……而又,如此費力!

“我幹爹那邊,應該也得手了!段淩赫,你們兄弟二人,今天就去地獄團聚吧!”

這些話,唐蟹幾乎是咬著牙說完的,小小的臉上,神色陰冽,想要抽出匕首,手卻被他按住朕。

他墨玉般漆黑的眸,點滴流彩,一閃而逝,只餘唇邊一抹綻放開的笑容,越來越濃,直到那笑意融入眼角。

他笑得太過詭異,唐蟹看得心頭微震,竟生出一種‘他早料到會如此’的感覺。

那匕首,終是沒能拔出來,在他陰測不明的眼神註視下,唐蟹噙著唇,行動比心神快一步,待想開口跟他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兩條腿已經帶著這具亂到極致的軀殼,慌張而逃。

腹部又傳來一陣絞痛,段淩赫伸手去扶住那匕首的柄端,似乎還有小螃蟹……他的親生兒子殘留下的體溫,與從他體內流出的滾燙,糾纏在一起。

血順著鋒利的刀刃,往外湧的更多了,那痛楚似乎也來得更強烈了,段淩赫伸手封了胸間的穴位,順著石階,一步步往先前的方向走去!

早前,他將小螃蟹安置在客棧,幾名聖徒不過是幌子,倒是他特意在那四周設置了機關法界,除了設界之人,別人不能沖破!除非,是裏面的人自己走出去——

當他看到那空空的床榻,看到那封要他來浴崖山的信,便猜測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之所以還要來這一遭,不過是一場賭註;一場不甘就這樣輸掉的賭註——因為他想贏,無比,迫切的想!

可,終究是贏不了的——

才拐過一段石階,便遠遠看到從山上而下的南宮焰,與他現在的狼狽樣想比,他一身火紅,意氣風發。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未行思考,便躲到了一旁的亂石堆後。

南宮焰似乎也察覺到身邊有人,清冽的眼神掃一眼石地上的斑斑血跡,但並沒有深一步去四下搜索,便離去。

順著他來時的路,段淩赫一路尋去,終於到了用寒冰斬傷了段淩翼的地方,那裏只剩那把他慣用的竹椅,歪倒在地。

目光隨那打鬥的痕跡,投向那深深的石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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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狼敏,我命令你開門,放我出去!”唐果在屋內快要把門板拍壞了,守在門口的狼敏顫顫巍巍,滿面愁色,最後受不了,索性堵上了耳朵。

當南宮焰回到焰王府之時,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怎麽回事兒?”

看到他出現,狼敏像看到救命草一樣,忙不疊的據實稟告。南宮焰聽後,眉頭不由的微蹙,怒咒一聲,“糊塗!”

他越是如此做,將她關起來,依唐果的性子,就越是會去胡亂猜測他做了什麽!

裏面的人這時候也聽到了動靜,知道是他回來了,叫得更是大聲,“南宮焰,快放我出去!”

狼敏上前,想要將那門打開,卻被南宮焰用眼神制止。現在,若將她放出去,她勢必會上浴崖山找人!

“今天是我們成親的頭一日,南宮焰,難不成你就打算這樣一直關著我嗎?快放我出去!”見遲遲沒有動靜,裏面的唐果愈發焦急。看來她猜的沒錯,一定是有事了!

“她需要什麽,就給她什麽,務必給我把人看好,不許出任何差錯!”如是吩咐過後,南宮焰起身離開,任憑身後唐果怎麽呼喊。

裏面又是一通敲打,自然沒有人給她開門,唐果也沒了力氣,靠著門板蹲在地上,看著裏裏外外都封閉地嚴實的門窗,還有門口的守衛,縱是她心急如焚,此刻也只能無力的嘆氣。

“把門打開!”就在她開始犯迷糊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傳來稚氣而熟悉的聲音。

門外略遲疑了一瞬,門被打開,一看到唐蟹,唐果便上前一把將他抱了住,聲音有些沙啞,“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唐蟹臉色有些白,任她抱著,沒說話。果然一刻後,還是唐果挨不住先開了口,“是不是他救你出來的?他人呢?現在在哪裏?”

“還在浴崖山!”瞥她一眼,唐蟹據實說,臉上沒有什麽變化,語氣也是極淡極淡的,“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吧!”

她的身子險些倒下去,靠著門才勉強站穩,聲音顫顫,“小螃蟹,說!你和南宮焰你們究竟瞞著我對他做了什麽?”

“唐果,你不必這樣質問我!你也沒這資格!”

唐蟹一眼掃過來,那清亮的眸子裏是與年齡不符的陰晦,“那蝕魂湯是你自己要喝的,我和幹爹沒有往你嘴裏灌!是你打定主意要忘了他,我和幹爹今天才會設了這局!你現在這樣,算怎麽回事兒?你已經嫁給我幹爹了,心裏卻還惦記著段淩赫!唐果,你不覺得太對不起我幹爹了嗎?”

“可他,畢竟救了你……”良久,唐果才費力的說出一句話。

“是!他是對我有救命之恩,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招惹來那殺身之禍!”

唐蟹語氣生冷的指著門口,臉上是僵硬地堅持,“唐果……如果你覺得他比我和幹爹都重要,現在大可以去找他!我現在就讓幹爹放你走!”

她臉色一片蒼白,楞在那裏猶豫著,就在唐蟹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將她說服的時候,她卻眼神凝重的看了他一眼,沖出了門外。

看她跑遠,一直守在門口的狼敏想要去追人,卻被南宮焰叫住,“讓她去!”

“幹爹!”

唐蟹這才發現,原來他剛才也在門口,看他臉色鐵青,以為他是生氣了,連忙解釋,“先前唐果不知道這件事,怎麽也好說!可如今她知道了,你不讓她去,她反而不會死心!不過你放心吧!我保證,她一定會回來的!”

南宮焰點頭,知道他說的沒錯。以唐果的性子,他就這樣將她關起來,只會使事情變得更加覆雜,弄巧成拙!

再則,就算她去了浴崖山,又能怎麽樣呢?

無非兩個結果——

段淩赫死了,那便好了!徹底斷了她的念頭!若是沒死……他和小螃蟹兩個人也用不著在她心裏落下這害人的惡名,而她思及過往,勢必還會回來!

感覺到有絲絲涼風襲來,段淩翼艱難的睜開眼,四下裏看去,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在什麽地方。

感覺到身旁有細微的喘氣聲,才驚覺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段淩赫。

他一身通黑,只有那張臉呈慘白色,看上去十分駭人,若不是那眼睛還睜著,鼻翼喘息扇動,段淩翼定會認為身邊這個人躺著一具屍體。

“你怎麽會在這裏?”

暗提了口氣,發現氣息還是不暢,雙肩雖已有了些許的力氣,但還是酥麻酸痛,一時間也做不了什麽,段淩翼索性躺在那兒,輕聲詢問他。

段淩赫沒說話,他發現段淩翼的時候,他只由一道冰蠶絲掛在崖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神智已經昏迷,纏在手上的蠶絲也已經勒進肉裏,一片血肉模糊,可他仍然死死的拽著那根線——似乎是真的很怕死的樣子!

他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他從那半崖上將他拖到這處通風的崖底來,現在,已經累得連嘴也張不開了。

以為是他不願意搭理自己,段淩翼勾唇輕笑,“你不是想我死的嗎?……又為什麽要救我?”

回答他的是幾聲咳嗽,他忍不住狐疑,“你怎麽了?”

又是幾聲悶咳傳來,這次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他不但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267:大結局之 生無可戀

回答他的是幾聲咳嗽,他忍不住狐疑,“你怎麽了?”

又是幾聲悶咳傳來,這次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他不但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哈,也是南宮焰傷得你吧?! ”段淩翼冷笑一聲,語氣含恨,“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竟然都被這陰險小人所

害!哼,此仇不報,朕定誓不為人! ”

段淩赫瞥他一眼,那陣悶咳過後,胸口反倒舒服了。

“赫弟,把東西給我吧! ”段淩翼再度開口,“只要我掌控聖門,定有一日,可以踏平南邵,使我西陵一統天下!”

看著他伸出的手,段淩赫感到好笑,“不是已經給你了嗎?你親眼看著它消失的,寒冰斬沒了,聖門也沒了……”

“不可能! ”段淩翼矢口咬定,他明明知道寒冰斬在那種環境下會化為烏有,怎麽可能還隨身帶著,而且還心

甘情願的拱手交給他呢?那可是聖門啊!一夜之間血洗奔馬堡,叱咤江湖,讓人聞風喪膽的聖門啊!

“聖門毀了,對你再無一絲威脅,你應該高興不是嗎?”對他的執迷,段淩赫有些無奈,也無力再跟他解釋,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隨你怎麽想罷!”

“毀了,毀了? ’`

段淩翼喃喃的重覆過他的話,仰天大笑,滿是氣極的惱怒,“段淩赫,你就這樣把聖門毀了?你用那麽多年辛

辛苦苦培育起來,這麽強大的勢力……就這樣,讓你給毀了?段淩赫,你說你是不是瘋了?”

他翻身,雙手緊緊的掐住了段淩赫的脖頸。對他來說這麽重要的東西,他竟想毀就毀,而且還說得這樣輕巧一

一當真是可恨!

雖然段淩翼也受了傷,不能用內力,但麻掉的手臂已經恢覆了一半兒的氣力,對付現在奄奄一息的段淩赫,還

是綽綽有餘的!

段淩赫被他掐得喘不上氣,胸口又疼又悶,眼神卻依舊冷冽,堅定,對他沒有絲毫的妥協。

“朕答應過父皇,朕要一統天下!沒有聖門,你要朕怎麽和南邵抗衡?沒有聖門,你要朕怎麽將西陵壯大?怎

麽對付火雲寨?怎麽對付南宮焰?怎麽對付北滄?怎麽完成一統大業?”

他言辭激動,雙目猩紅,已然魔怔了!

而他這番話,段淩赫卻只覺得好笑一一

兄弟兩個自相殘殺到這種地步,他還有臉提父皇?

心頭恨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戳刺他胸間的傷口,他吃痛,果然一下松開了手!

“是,我阻撓你一統天下,你要殺了我!婉兒阻撓你,你就殺了婉兒!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段淩翼,我看

瘋的人是你! ”

他生詞含恨,若不是此番被他氣急,也不會再去揭開兩個人心頭快要被忘卻的疤一一

“婉兒……”段淩翼的雙眸一下放空,渾身無力,癱軟在那兒,兀自的搖頭,像是中了魔咒一樣,低聲喃喃,“

我沒有,我沒有殺她……”

“是,你是沒有親手殺她!可就是因為你一統天下的野心,她才會死……”

這番激烈之後,兩個人都累極。段淩赫靠著身後的石堆,思及以往,輕聲控訴,“她那麽愛你,無名無份的情

況下和你在一起,給你生下昶兒……可是你呢?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麽就下得去手?……如果,昶兒現在還活

著,他應該比小螃蟹還要大吧!段淩翼,難道你一絲愧疚都沒有嗎?”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朕要你不要再說了! ”

他的話聲雖輕,可卻句句刺進骨髓,刺進心窩,段淩翼只覺得自己頭腦劇痛,翻起身再次掐住他的脖頸,神情

比方才還要激動,猙獰一一

“段淩赫,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母妃!不然父皇不會死,我的母妃也不會死!昶兒不會死,婉兒也不會死!

根本就不會有這些事!是你,你憑什麽每一樣比我都強?憑什麽我就該什麽都讓著你?你知不知道,自從有了你和

你母妃之後,父皇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對我和我母妃好過!你不會知道那種滋味,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種滋味! ”

看他嗜血般充滿紅血絲的眼球,段淩赫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真的瘋了!可此時此刻的他,卻沒有力氣來制止這

個瘋子,讓他不要掐他的脖子,因為他真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一一

“段淩赫,這些我都可以忍!可偏偏,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覬覦我的婉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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