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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留宿赫王府(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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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留宿赫王府 (67)

手裏拿著酒壺,正往嘴裏灌,咕、咕得像是喝水一樣。

而桌上,擺著的好幾個酒壇子,都空空如也。

“哪有你這樣喝酒的?不許再喝了!”也顧不的身上疼痛難忍,慕容殤拄著拐走到她跟前,將那壺酒從她手裏一把奪過去。

“你來了?”她擡起熏紅的雙臉,朝他嘿嘿一笑,又是一蹙秀眉,“你怎麽會來呢?來陪我喝酒嗎?咦,你還自己帶著酒啊?”

她已經醉得開始胡言亂語,說完就去抓旁邊的壇子,被他再次制止,“果果!你不能再喝了!”

方才,紫鳶哭著跑到他的房裏,說他們園主與焰王還有小少爺大吵一架,就提了幾壇子酒,把自己關了進房間,誰勸也不開。

小少爺和焰王都不在,想不到該去找誰,於是她就去找了他。擔心她出事,他便匆匆趕來,沒想到果然就看到她這副模樣——

和他吵架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竟傷心成這樣子……

“你給我!”唐果擰著眉朝他低吼,趁他楞神之時,將壇子從他手裏一把奪過去,就往嘴裏灌——

“你已經醉了,不準再喝了!”慕容殤聲音也是一揚,伸手去奪,兩人爭奪間,壇子失手掉在地上,‘啪’得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爛碎!

“你……你兇我?你居然敢兇我?”

楞了一會兒,唐果低頭看一眼地上的碎片,再擡頭看他,酒氣沖頭,竟攥著拳頭朝他胸前打過來,“你憑什麽兇我?你有什麽資格兇我?你是我什麽人?你是混蛋,大混蛋!你最沒有資格兇我了!你這個混蛋!,大人渣”

“果果!”

一把握住她敲打的手,慕容殤將她攬在懷裏,用力的扣著,不讓她動彈。

開始,她的身子還來回扭動掙紮,過了一會兒見實在掙脫不開,便索性靠在他懷裏,趴在他肩上嚶嚶的哭泣——

“乖,別哭了……”順了順她的後背,使她平息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平靜下來,卻忽然推開他,雙眼怔怔的望著他,“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就是很喜歡,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那種……”

楞了楞,點頭,只是聲音略顯生澀,“……有!”

“那你有沒有被這個人傷害過?”她長長的睫毛闔動,剛哭過的眼眶略顯紅腫,水潤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我就知道你沒有!”見他不點頭,也不說話,她撇著嘴笑,似乎對他沒有被傷害過的事很鄙視。

可是才剛笑完,臉又立即一苦,搖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你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嗎?就好像一把很鈍很鈍的刀,鈍到連皮膚也劃不破,根本傷不了人……可是你沒想到的是,它卻可以輕而易舉的***你的心臟……而你呢?如果想要拔出這把刀,就必須連同你的心臟一起拔出!”

說到這裏,手不由得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她自言自語的點著頭,“對,就是這種感覺!你那麽那麽愛他……你甚至以為,他也同樣的那麽那麽愛你……可是才一轉身,他就能揮手砍掉你的頭顱,毫不猶豫……”

慕容殤聽的心中悸悸,第一次聽到她形容當初的事。看著她這樣仿徨迷茫的眼神,心中絞痛。仿佛,她口中的那把鈍刀,此時此刻已經***了他的心臟——

“果果……”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她卻忽然扭頭望過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中竟露出些許恐懼,“你知道嗎?這還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你想報仇,你想殺了他……卻根本做不到,甚至就連恨他都做不到……你知道嗎?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難受嗎?”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接近嘶吼,唐果無知無覺的搖著頭,雙手捂住耳朵,痛不欲生。

現在,只要她一閉上雙眼,眼前都還是六年前她失明的雙眼恢覆過來的那一刻,所看到的景象……那樣,不堪入目的景象!

她的哭聲還在繼續,嚶嚶嗡嗡,傳入耳朵,可此時此刻的慕容殤渾然不覺,仿若聽不到。

就那樣癱坐在椅子上,動也不能動。

伸手,取過桌上的那壇酒,倒了一杯,送到嘴裏。

和她方才一樣,灌水似的連續又是幾杯下肚,只覺得頭痛得要命,最後,終於撐不住,頭一歪,一下趴倒在桌上!

原本蹲在地上哭得痛苦的唐果,聽到屋內再沒有動靜,這時候忽然起身,看他已經昏迷過去,擡起腳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

略頓了一瞬,才伸出手,揭下了他臉上的面具。

毫無意外的,果然是他!

註視著他清俊的容顏,唐果啟顏輕笑,“阿赫……當初我們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我帶著孩子消失,再不打擾你……可今天,你為什麽還要再出現呢?”

冰涼的指尖從他臉龐,眉峰,鼻翼,唇角輕輕掠過,六年不見,他並沒有變多少,還是這樣俊朗不凡,只是那眉心間許是因為長時間地鎖眉,而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褶痕。

“你母妃的仇不是都報了嗎?我以為,你會開心的……可你怎麽還是不高興呢?”

自然是沒有人回應她,唐果繼續輕笑,直到笑得前仰後合,笑得肆無忌憚,笑得沒心沒肺。眼眶忽然一熱,淚液也隨著她的笑聲,肆無忌憚的往下流。

她以為,不管他們之間怎麽鬧,她怎麽激他,他總不會真的讓她去死……所以,直到最後一刻,心裏對他還抱有極大的希望,可是當斷頭臺上,太後和蔔凈的鮮血濺了她一臉的時候……

她幡然醒悟,他或許也愛她,但是那份愛不是沒有底線的。一旦超過了那條底線,那麽她……也只能是死!

今天的月色委實迷人,照的蒼茫大地一片銀光,枝葉婆娑,風微涼,這樣薄涼的夜晚,也最容易勾起傷心的回憶。

她,抵不過他心裏的仇恨,抵不過他的兄弟之情……她什麽都抵不過……

可讓她更加唾棄自己的是,即便知道是這樣,她還是願意愛他,腦海中盡往好裏想,想著自己並不是真正的江果兒,太後那一輩的生死恩怨,都與她無關!

於是,她央求火焰飛帶她去赫王府,她想,只要那個時候段淩赫願意,她可以很傻很傻的繼續和他在一起,愛他……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可她看到了什麽?

是的,她的眼睛康覆了,她能看到了……

在她想要看到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是何模樣的時候,沒能看見;在她想要見見生父、生母最後一面的時候,也沒能看見……

偏偏,在這個時候……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她的眼睛覆明了她看到了,什麽都看到了……

這一生中,最殘忍的,最難以想象的,讓她的人生灰暗了六年的那一幕——

錦被下,如白藕般玉滑的手臂正纏在他的胳膊上,女人安睡的容顏枕在他的胸前,他的手臂環在女人的裸露白皙的香肩上,睡得安然。

那一刻,唐果覺得自己一直堅信在腦海裏的東西,統統坍塌,整個世界一片昏暗,可眼睛卻依然明亮——

……阿赫是這樣嗎?

他說等他們人頭落地之後,他自會告訴她答案……就是這樣嗎?

她想大聲喊,大聲吼他,將他叫醒,讓他看一眼自己,看一看這邊,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裏,任憑她張大嘴巴,拉扯斷聲帶,卻依舊發不出一絲聲音……

火焰飛掩著她的嘴巴,拼力的想要將她往外拖。而她那兩只細弱的手,卻不知哪來的力道,就那樣死死的拽著門板,怎麽也不肯松手……

用力的搖著頭,臉憋得通紅,眼淚順著臉頰嘩嘩的往下流,濕了他的手腕,濕了她的衣襟——

火焰飛板著臉,一句話也沒說,將她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從門板上摳下來,十指連心,每一下都扯的胸腔裏最柔軟的那塊地方,生疼,生疼……

蜷縮的五指,緊緊攥著胸前的衣服,捏成了拳頭,現在憶起那時,這個地方還是那樣撕扯般的絞痛!

唇角始終輕揚,方才還洶湧肆意的眼淚,像是幹涸枯竭了似的,此刻卻忽然止了,風從窗口吹進,只感覺臉頰冰涼一片,刺刺癢癢,還有鹹澀的味道……

身後傳來他微咳的聲音,迷-藥的藥效已經過了,唐果如夢驚醒,擡頭望去,才發現天已大亮。

腦袋一陣陣昏昏的疼,段淩赫緩緩睜開眼,便見姣好的女子獨立在窗前,身形纖細小巧,在一片輕昏色的朦白色之中,更顯薄弱……

“阿赫,你醒了?”

她回過頭來,一步步走進,就這樣叫出他的名字,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他,明艷艷的微笑,晃得他眼暈。

這種熟悉,幸福,滿足的感覺毫無征兆的襲上心頭。這一刻,段淩赫懷疑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回到了每晚都會做的那個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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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斷網了!斷網了!凸!這章本來應該是昨天的更,結果拖到現在!我先在還在別人家……嗚嗚,明天見吧!

256:決絕

腦袋一陣陣昏昏的疼,段淩赫緩緩睜開眼,便見姣好的女子獨立在窗前,身形纖細小巧,在一片輕昏色的朦白色之中,更顯薄弱……

“阿赫,你醒了?”

她回過頭來,一步步走進,就這樣叫出他的名字,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他,明艷艷的微笑,晃得他眼暈。

這種熟悉,幸福,滿足的感覺毫無征兆的襲上心頭。這一刻,段淩赫懷疑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回到了每晚都會做的那個夢裏。

“果果……”一如當初,他開口叫出她的名字。

她微一揚眉,勾著唇,繼續笑,還是沒心沒肺的樣子註視著他。

真真切切的字語傳入耳朵,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起身,一把抱住她,“果果,真的是你……”

“是我!赫王爺!你沒看錯……”唐果將頭一歪,靠在他的肩上禱。

隨著她輕飄飄地,近乎呢喃的話,段淩赫周身涼意襲襲,迷蒙的意識一下清醒,神思一點一點回歸清明,也想起了醉酒前的事。

她剛剛叫他什麽?赫王爺?

一下推開她,略帶逞強的怒意,“我不是!”

“不是嗎?”唐果微點頭,不置可否,伸手取過放在桌上的面具,朝他晃了晃。

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臉,段淩赫的心不由悸跳——面具已經不在,他也不能,也沒必要再去扮什麽慕容殤了!

“段淩赫,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唐果看著他怔楞的樣子,兀自的笑。

忽的一揚手,面具脫手而出,砸向段淩赫的臉,“你對我,除了欺騙……還能有點別的什麽嗎?”

“果果,你聽我說!我沒有想欺騙你……”

“沒想騙我,那為什麽要扮成慕容殤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段淩赫,你是不是覺得六年前我沒死掉,你沒完成你的覆仇計劃?你不甘心?還是覺得我過得不夠淒慘,你準備再來補上一刀?”

段淩赫著急的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用力一甩,整個人因為著力不準,往前跌去,一下倒在地上——

扯到了大腿上的傷口,痛得他嘶嚎,額頭上滲出了大顆的汗珠。

看他痛苦的樣子,心中劃過一絲不忍,但被唐果隨即忽略,轉過臉去,卻張不開口再說那些刻薄的話。

“果果,我……”緩解了好一會兒,段淩赫終於艱難的開口,“對於六年前的事……我知道傷了你很深……我也……”

哽咽了良久,終於還是沒能解釋出口,頭驀地一垂,“對不起!”

“對不起?”

唐果輕笑,心中一陣寒涼,臉上卻溫溫的熱,微一仰頭,聲音比方才還要生冷尖利,“段淩赫,你覺得當年你所做的……我這顆差點丟掉的腦袋,還有小螃蟹的命……是你單單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嗎?”

太後和蔔凈的性命,她可以不在乎!因為他們,畢竟不是她唐果的親生父母——

可自己的命呢?自己兒子的命呢?他竟然也可以說殺就殺……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他居然可以那般狠心!

“果果……”

顫顫的低喃,腿上一陣一陣的劇痛襲來,段淩赫伏在地上,不能動彈。

“你別這樣叫我!”唐果怒吼著打斷他的話,“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叫我?江果兒已經死了……你的赫王妃,你的果果,通通都死了,早在六年前就死了!是你段淩赫,是你!是你親手殺了她……不止是她,也把所有的東西都殺死了……”

她就這樣看著他,居高臨下,充滿仇視,怨恨。

“我再也不是你的果果了……我們不可能再回去了,從你殺死我,殺死江果兒的那一刻開始,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了……段淩赫,你走吧,我拜托你好嗎?永遠不要再來打攪我,不要再出現……沒有你我過得很好!你一出現,我們母子就不得安寧……你為什麽還要再出現?”

早些年,她盼著他出現,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期盼著他能夠出現,能夠來親口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不是她所見的那樣!可是沒有,從她離開之後,他從未露面!

現如今,她已心如死灰,他卻又出現了……是還企圖著,想讓她這攤死灰覆燃嗎?

說到最後,她已經語無倫次,抑制不住的痛哭,乞求,卻還是那樣看著他笑。

笑得段淩赫心裏抽痛,更多的卻是害怕——

早在出現之前,他就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解釋?”

許是理智沖昏了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拿來的氣力,就這樣沖過去,抓著他的肩膀,將他前後推搡——

“你說啊,說你和楚凝之間根本什麽都沒發生!說六年前的事,不是你做的?你沒有想要我的命,說那些都是段淩翼的主意?黑靈說的也都不是真的,不是你下的命令!你說啊!你解釋清楚,我就原諒你!你混蛋,說話啊!”

因為用力,她的指尖嵌進了他右臂的傷口,鮮血浸透紗布,洶湧的向外流,可他還是像一樁木頭一樣動也不動,吭也不吭一聲……

時光流轉,唐果覺的自己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直至渾身上下終於再沒力氣,悻悻的松了手——

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的執著。因為沒有親眼見到他,沒有聽到他親口說出決絕的話,所以唐果就一直期盼著,所有的事都是一場預謀,一場騙局,一場笑話。

她不相信她所愛的男人,竟是這樣殘忍!噙著這樣一絲執念,不停的幫他找藉口,想著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可能是他有什麽秘密被別人拿來要挾;或者是人質,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逼迫他不得不這樣做;或者,會不會是他可能得了絕癥,而不想讓她知道?

總之,多荒謬的借口她都想到了,如果可以……唐果覺得她應該可以給他找出一百一萬個借口都沒有問題……連火焰飛都覺得她是瘋了,而她也的確是瘋了!盡然還妄想他今天出現,能跟她說些什麽……

罷了,罷了!任何一個他在意的人,都比她重要,比她值得他去維護!他一向都是如此,她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還要犯這種賤呢?“你走吧,段淩赫……就像六年前你所說的那樣,我絕不會再踏入西陵半步,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擡手,擦去臉上的淚痕,唐果神色冷冷的指向門口——

伏在地上的人,因為這句老死不相往來,身軀微顫。

“我知道,那些事不管如何,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我確實無話可說……我可以離開,答應你永不出現……但是果果,你不能嫁給火焰飛!”他語氣堅定,這些話似乎費盡了所有的氣力。

“所以你直到現如今才出現,就只是為了讓我不要嫁給火焰飛?”

唐果聲音驀地一提,聽他今日說出這樣的話,只感到可笑,嘲諷和憤怒。

“六年,段淩赫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六年,你在哪裏?當我傷痛欲絕,喪失心智的時候你在哪裏?小螃蟹被人欺辱,謾罵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我不相信,你會找不到我……那只短笛一直系在小螃蟹的脖子上,那東西有什麽用途你比我清楚吧?通過它,你能知道我的行蹤啊!……只要你想,動一動這個念頭,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我在哪裏……除非,你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找我……”

唐果笑著,泣不成聲。她想來想去,結論只有一個,也只能有這一個了!即便這個認知,讓她痛苦難忍,痛不欲生,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真的。六年,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她……

“六年都可以不管不問,如今,你覺得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要求我不要嫁給另一個男人?”

積壓在心頭的痛,恨,經過這一夜的控訴,似乎已經揮霍完畢,唐果成功的恢覆平靜,聲音冷而淡的再次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嫁不嫁給他,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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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妞們,現在是在虐,往後還會。晚上還有3000。

不過寫到這裏,我想問一聲:有沒有支持阿赫的?就是希望果果和他在一起的?

我看留言好像都支持南宮啊~

PS:就這倆男主!二決一,剩下的男銀都各有安排,沒戲!不過也可以發表下意見啊!

257:被耍

“六年都可以不管不問,如今,你覺得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要求我不要嫁給另一個男人?”

積壓在心頭的痛,恨,經過這一夜的控訴,似乎已經揮霍完畢,唐果成功的恢覆平靜,聲音冷而淡的再次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嫁不嫁給他,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好,我可以走……但是果果,你一定答應我!不可以嫁給他!”

咬牙強忍著腿上的劇痛,段淩赫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看架勢是要聽她的往外走,卻還不忘囑咐她。

“你夠了沒有?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我讓你走,你走啊!”唐果再次被他的話激惱,伸手抓起桌上的酒壇子,就往他身上摔去——

段淩赫擡手擋了一下,壇子才沒有砸中他的臉,但從酒壇中傾出的酒水卻沾染進右臂的傷口,鉆心的灼燒感一下襲來,他卻顧不上管,一邊艱難的往外走,一邊還在重覆剛剛的話,“果果,總之你不能嫁給火焰飛!一定要答應我……”

“你滾啊,快滾!”唐果似乎還嫌棄他動作慢,幾步過去,將他一把推出了門外。

青石臺階有些高,他的腿痛的厲害,根本不能用力,又經她這麽一搡,便跌坐在了那裏,唐果卻仿似沒看到,‘砰’得一聲關上了門,將他與自己隔絕—禱—

“果果,記得我跟你說的!不能嫁給他,知道嗎?”

還在門外喊著,叮囑她,唐果聽得心焦麻亂,雙手捂上耳朵,抱住腦袋,閉上眼睛,身軀也順著門板滑下去,跌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手臂酸麻,沒了力氣,她才松開耳朵,才終於聽到他拖著受傷的腿,艱難遠去的聲音。

明明沒有情,幹什麽還要做出一副關心她的樣子?火焰飛不能嫁,為什麽不能嫁?他對她那麽好……當年,他這樣的混蛋她都嫁過了,火焰飛還能比他更差嗎?

他之所以能那樣傷害她,不過是因為她給了他傷害的機會。深愛,所以註定要被傷害。

經歷過這麽多的痛楚,在流淚的時候覺得萬分委屈,可她的心卻早已在流幹眼淚之後,學會了堅強。

只要她不願意,那麽往後,便沒有誰可以傷害的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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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爹……幹爹,開門!幹爹,打開門好嗎?是我,我是小螃蟹……”

南宮焰的廂房前,唐蟹正固執而倔強地敲打著門板,一下一下,帶著乞求的,已經持續了一夜了。

“幹爹,我求你……別不理我……唐果會嫁給你的……幹爹,你開開門好不好?我們都聽你的話……你別不要小螃蟹……”

果然是南宮焰帶大的孩子,也隨他一樣的倔強。裏面的人閉門不開,外面的人不肯停手,在這樣下去,只怕受傷的是小的,而傷心的卻是大的。

他小小的手掌已經拍紅拍腫,卻還是不肯住手,仍舊固執的拍打,希望南宮焰能夠打見見他。

狼敏終於看不下去,跪下來求他,“小公子,您就停手吧!您看您這手都要敲壞了……我們少主只是想清靜一下,過後就會想開見你的,您就先回去吧!”

可無論他怎麽勸,唐蟹卻像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繼續拍,繼續喊。可裏面也像沒聽到似的,繼續沒有任何響動。

“小公子,求您走吧!我們少主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問題不在我們少主,我們少主有多心疼您,您還不知道嗎?我勸小公子還是先回去,把問題解決了,我們少主自然就會見您的……”

唐蟹回頭瞥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幹爹,我已經罵過唐果了!她答應嫁給你了……幹爹,小螃蟹好好聽話,你還做我幹爹好不好……”

“狼敏,把他趕走!我不想再聽到任何動靜!”

裏面忽然傳來南宮焰的怒喝,嚇得外面兩個人都是一哆嗦,狼敏反應過來,立即上前抱住唐蟹的大腿,將他往外拖!

“幹爹,你別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

唐蟹吼著,一邊朝裏喊,一邊吵吵狼敏,“餵,你放開我,狼敏!你聽幹爹的命令不聽我的?我讓你放開我!”

畢竟年紀小,沒什麽力氣,被狼敏扛在肩上就往外跑。

“南宮焰,你個小氣鬼!”

唐蟹被他扛著,又捶又打,越鬧越覺得自己憋屈,索性改口,罵起他幹爹來,“不就是個女人嘛,有什麽大不了的?至於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嗎?”

狼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這話被少主聽了去,到時候遭罪的不是小公子,而是他這個辦事不利的奴才!

終於出了王府,總算是安全,他才松開手,而唐蟹的臉已經憋紅,更是怒火沖沖,“狼敏,你想悶死我!”

“那些話,小公子不能說啊!”狼敏連連擺手,他也是有苦衷的好不好。

“為什麽不能說?”唐蟹不以為然,“堂堂一個王爺,居然要跟我一個小孩子置氣!你覺得南宮焰還不是小氣鬼?”

“我們少主也是沒有辦法啊!小公子你要理解,不管他如何生氣,那都是因為太過在意您和唐姑娘了……”狼敏蹙眉,這麽肉麻兮兮的話,要他一個山賊說出口……哎!這年頭奴才難當啊!

“反正就是小氣,他不要認我!我還不要認他呢!”唐蟹眼眸微黯,怒哼一聲,甩袖子就要走。

狼敏卻忽然叫住了他,“小公子,恕我多嘴!在珍饈園裏,可住著一位戴面具的赫王爺?”

“戴面具的赫王爺?”唐蟹不明白的看著他,微一搖頭,“沒有!”

“那是不是有一位戴面具的慕容太子?”

狼敏適可而止的點撥,聰明如唐蟹立即察覺出此話有什麽不對,“你什麽意思?赫王爺?是指段淩赫嗎?還有慕容?你把話說清楚!”

狼敏回眸看一眼焰王所居的院落,才悄聲道,“小公子應該還不知道這赫王是誰吧?他與我家少主有不共戴天之仇,結怨已久!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小公子,少主生氣會不會是與他有關……”

“那關慕容什麽事?”雖然他和唐果兩個人吵架,是因為段淩赫,但好像和慕容的關系不大吧……話才問出口,略一深想他方才那句‘戴面具的赫王’,唐蟹便立即明白過來了,“你是說,現在我家的慕容,其實是段淩赫?”

隨著最後一句急音拔高,唐蟹的怒火已經噌一聲燃起來,不等狼敏再說什麽,便急沖沖的往珍饈園跑——

怪不得他翻遍燕都城都找不到段淩赫;怪不得那天慕容殤會去救他;怪不得這個慕容殤莫名其妙的纏著唐果;怪不得慕容殤看到幹爹和唐果親親我我會不正常;反之幹爹看到他和唐果在一起,也會不高興!

原本他還想不透這其中原委,呵呵,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在這裏!

哼!感情他這些日子,都在被段淩赫那只癩蛤蟆當猴子耍!

還假惺惺的和他稱兄道弟,利用他來接近唐果,虧他對他舍身救下他的時候感激涕零,痛哭流涕,還想辦法幫他和唐果制造機會,險些釀成大禍!

越想越氣,唐蟹幾乎是攥著拳頭沖回珍饈園的,到了慕容殤住的廂房門前,一腳踹開那房門,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問過看門的,才得知那個癩蛤蟆在片刻中前已只身一人離開。

想他身上帶著傷,應該走不遠,唐蟹順著他們指的方向,騎馬追了過去。

這條小路平日就鮮少有人走,又是清晨,遠遠的,他就看到一片綠蔭蔥蔥中的那抹青白,在薄薄的晨霧中,若隱若現。

那條受傷的右腿走了這麽長的路,鮮血已經浸透衣裳,濕了一大片衣擺,漓了一條路,他卻渾然不覺,自顧自的往前走,一顛一顛的分外艱難。

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麽,唐蟹一連叫了幾聲段淩赫,他都沒有回頭。他仿若未聞的樣子,唐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

又是一鞭子甩出去,馬兒跑到他前面,唐蟹攔住他的去路,定睛看他,果然是那只癩蛤蟆!

而段淩赫也終於察覺有人攔了他的路,頭也未擡,準備繞過馬匹去,卻再度被攔!

擡頭看去,沒想到竟會是小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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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阿赫和小螃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正面交鋒!哎,所謂父子相見……那個什麽來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258:刺殺

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麽,唐蟹一連叫了幾聲段淩赫,他都沒有回頭。他仿若未聞的樣子,唐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

又是一鞭子甩出去,馬兒跑到他前面,唐蟹攔住他的去路,定睛看他,果然是那只癩蛤蟆!

而段淩赫也終於察覺有人攔了他的路,頭也未擡,準備繞過馬匹去,卻再度被攔,“段淩赫,你是被揭穿了身份要逃走嗎?!”

擡頭看去,沒想到竟會是小螃蟹——

一時間,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只楞楞的看著他,眼神微閃。

最討厭他這副不說話,還含情脈脈的樣子,好像跟他很熟似的!唐蟹怒哼一聲,語氣尖酸而刻薄,“怎麽?六年不見,做父親的……難道就不想跟自己的兒子說些什麽嗎?”

喉結不自制的上下滑動,段淩赫眼神微閃,微一低頭。他的這些話,讓他沒辦法再那樣註視他。

方才唐果的那番控訴,已經讓他無地自容。如今,他即使再說什麽,也不過是在他已經千瘡百孔的身上,再戳上一下而已,並不會覺得怎麽痛禱。

“沒有麽?”

見他終於低頭,唐蟹心頭閃過一絲報覆的快意,“你沒話對我講,可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你說呢!段淩赫,你不要以為曾經救過我,我就會感激你……我告訴你,你欠我的,我今天要加倍討回來!”

他還是不說話,微垂的頭,也看不出什麽表情。

唐蟹也不管他有沒有聽,自顧自的講,“六年前,你拋棄我和唐果,前兩日卻也救過我一次,就當我們扯平了,我可以不跟算!但是在使夷館,我曾受過一鞭……你還記得嗎?雖不是你親手所為,可與你也脫不了幹系!”

話音未落,手中馬鞭一揚,照著他身上,就是狠狠的一鞭子甩出去!

他騎在馬上,這一鞭子剛好抽到段淩赫的脊背上,他甚至來不及嘶嚎,便一個踉蹌,摔進了旁邊的草叢中,白色的衣服沾滿汙泥臟垢!

一時間,青嫩的綠色交雜著泥濘的白色,濕漉的霧水混合著紅色的鮮血,滿目不堪,他就倒在那裏,動也不能動,表情在那一瞬間本能的扭曲著,樣子極為狼狽。

唐蟹這一鞭,雖然趕不上白羅厲害,手勁兒也不如成人的大,但這畢竟是策的馬鞭,他又怒火中燒,用足了氣力,憤怒的抽過去,他又沒有躲閃的準備,也或許根本沒想躲過去,所以,這一下傷得很深!

他脊背上內外兩層衣服都被抽裂,露出的肌膚上,明顯看到一道淺淺的溝壑,已然皮開肉綻。

說的是雙倍奉還,唐蟹跳下馬來,再次揚起了馬鞭——

段淩赫還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動也不動,只是默默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而他這副模樣,在一直自詡鐵石心腸的唐蟹面前,根本博不到任何同情,“不要在我面前裝得這麽可憐!段淩赫,你休想躲過我這第二鞭!”

話音落,便抽鞭,卻見一身灼眼的紫色從天而落,擋在段淩赫身前,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鞭子,“你娘親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唐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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