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談好了，不如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楊業和看著三人說道，“你的血契並不是真的無法可解。”

“血契，有辦法？”不只是黎雲淩和黎雲鳴驚訝，沈依依也震驚，血契是神與人達成協議時，用來約束雙方的方式，人血神魂糅合之後獻於天地，除非協議完成，不然就只有雙方都死亡才能結束。

這種強制性極高的契約，怎麽會有解除的方法？

“我說過了，我一直在看著你。”見三人不信，楊業和笑得神秘，“你沒有把血契給天地，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不受法律保護民間私契，你們就算違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沈依依皺眉，沒有露出絲毫喜色，反而有絲陰狠：“你什麽都看見了？”

“沒有沒有！”瞬間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楊業和急忙搖頭，“我什麽都沒看到，我知道什麽可以看什麽不能看……誒，姑奶奶，我的錢！別扔！別扔啊！”

眼睜睜看著手機被塞進紅茶裏，從窗戶扔出去，楊業和簡直心如死灰：“我上個月剛換的啊。”

“把你眼珠子給我，我賠你個。”沈依依不管太陽底下摔成碎片的手機，臉上冷得能刮下層霜來。

黎雲淩看著解氣得很，黎雲鳴皺眉一言不發，同為男人他都不能相信楊業和的話，更何況提到譚頌就很敏感的沈依依，如果不是沒有神力，沈依依只怕要擰下他的腦袋。

楊業和嘆口氣，拿眼珠子換手機，腦子已經不是有坑，是根本就沒有。

在譚頌面前一副膽小弱智兒童的樣子，在其他人面前就開始耍心眼，一肚子都是壞水，這兩年怎麽就一直來走眼了？楊業和郁悶，偷偷摸摸的把電話卡和SD卡撿回來，別的就算了。

“上次我告訴過你了，你是廢神，不足以承擔血契所需的魂力，你的魂魄上沾了凡人的血，只要洗幹凈魂魄，你和譚頌之間那個連半成品都算不上的血契，自然就失效了。”

“洗幹凈？”沈依依遲疑，這世間洗滌魂魄最快也最有保障的，就是地獄的那條河了，其次就是岐山上的歲影，但現在岐山她回不去，地獄的河水會把魂魄裏的所有都洗幹凈，只剩下最純粹的魂魄。

楊業和攤手：“歲影我沒有，忘川水他們兩個應該可以幫忙。”給地獄工作，弄點兒忘川水的權限還是有的，反正那玩意在地獄也不值錢。

沈依依垂眼考慮，黎雲鳴開口道：“我回去就向老蔡要一些。不知道該怎麽使用？”

後一句是對楊業和說的，只是洗掉凡人的血，肯定不能像一般的亡魂扔進忘川裏泡上十天半個月，那樣會變成空白。

楊業和還是攤手：“你問我我問誰去？廢神我都才見到這一個，血契算上這個廢了的，我也才看到過三個，我怎麽知道怎麽用。”

說的倒也是。黎雲鳴皺眉，他也是這幾日才知道神會和人結血契，什麽才會讓神屈尊和凡人結血契？

老蔡說譚頌死後不入地獄，難道是因為血契？

“我知道該怎麽用，你把忘川水拿來就行了。”沈依依說完起身要走，“事情說完我們該走了。”

“把帳結了。”楊業和心疼剛損失的手機，沈依依瞄了眼還睡著的梁宜雪。

“……你們走吧。”明白她的意思，楊業和略一掙紮就選擇了妥協，心底暗暗為梁宜雪擔憂。這個沈依依，愚蠢的時候跟個弱智，聰明起來又心狠，偏偏梁宜雪以為她真是弱智，對她信任有加照顧不已。

三人出了店，外頭太陽正烈，黎雲淩變戲法的掏出遮陽傘，黎雲鳴先回去找老蔡，這時譚頌打電話來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馬上就回了。”沈依依高興，直接忽視了黎雲淩陰沈沈的臉色。

“二哥他回公司了，下午還要上班的嘛。”聽見譚頌問起黎雲淩，沈依依急忙答道。

“晚上叫他吃飯？”沈依依驚訝，斜了眼臉上潑墨的黎雲淩，訕笑了聲，“我跟他說。”

沈依依搞不懂譚頌在想什麽，他現在不該是對她的親戚印象都不好嘛，怎麽還會請黎雲淩吃飯？

告訴黎雲淩晚上過來吃飯，沈依依撇下他先走了，他現在該在上班，不能跟她一起回去。

又被譚頌關起來看了一下午的書，看到最後頭昏眼花，也不知道書裏寫的是什麽，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看著沈依依走了，黎雲鳴回到咖啡館裏，仗著凡人看不見，循著梁宜雪的氣息回到方才的小間裏，離著還有幾步遠就聽見啪的一聲清響，楊業和求饒的聲音混著劈裏啪啦一陣亂響。

等裏面聲音停了，黎雲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梁宜雪怒氣沖天的跑出來：“楊業和，老娘現在就去找人砸了你破店！”

裏面到處都是玻璃碎片，裝飾用的玻璃球玻璃杯玻璃瓶，都變成了碎片，楊業和站在玻璃渣渣裏，臉上紅通通的手指印。

看見黎雲鳴去而覆返，楊業和嘆氣：“我受了傷撐不了多久，有什麽話直說吧。”

周身氣息未有絲毫減弱，閉著眼都知道他是裝的，不過黎雲鳴也不願意跟他廢話：“凡人有了血契，是不是就能不入地獄？”

“這個得看血契的內容。”楊業和有氣無力的答道，“不過如果內容涉及到永生永世，倒有概率不入地獄。”

永生永世？

原來——如此！

黎雲鳴明白了，沈依依會祈求譚頌永生永世都愛她，正好那時候譚頌知道自己所愛的是她，剛經歷過惶恐失去，必定會接受她的祈求。

所以沈依依才定要個凡人，譚頌只怕沒有神庇佑，他所有的的不過是沈依依這個廢神。

如此依依不用再擔心死後見不得譚頌了吧，譚頌死後也會和她一樣，不入地獄，是借屍還魂還是做孤魂野鬼，全由得他們。

黎雲鳴露出一絲苦笑，轉身離去，沒看見楊業和臉上的古怪，沈依依和譚頌的血契內容是什麽，他也想知道。

一般來說，血契的具體內容只有當事人知道，旁的人如果有心，只能看到個大概，比如說是要找什麽或者去哪裏，可是這個不論怎麽看都有種霧裏看花的模糊感，始終看不真切。

不過等不了他好奇多久，梁宜雪就帶著人重新回來，把為數不多的客人都趕了出去。

“姓楊的，老娘有錢，敢占老娘便宜，老娘就拿錢跟你好好玩！”

梁宜雪指揮著人把店裏的東西都砸了，看見楊業和出來，立馬扔下錢和話，帶人撤了，只剩下楊業和面對著爛成垃圾場的店，欲哭無淚。

這女人來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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