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還疼？”感覺到她抓緊了自己的衣裳，譚頌輕聲問道，沈依依急忙搖頭，慌忙松了手，十根手指頭攪和在一起，她想問他，但又不敢開口。

幸好譚頌沒多問，讓她開門，進去脫了雨衣就讓她去換衣裳。

慶幸和失落並存，不知是哪個更多一點兒，沈依依呆在那裏等著譚頌出去，譚頌卻以為她是腿疼不想動，從櫃子裏擰了條長裙子出來給她：“快點兒換了去吹頭發。”

他催促，轉身找出自己的衣服換了起來。

沈依依楞住了，譚頌的身體她不是沒看過，但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麽大方的給她看。

大方得，就像當她不存在。

沈依依垂下眼，才看清手裏的裙子，是去年夏天譚頌給她買的，她纏著譚頌念了整整半個月，才要到。

她只穿過一次，譚頌說難看，其實她穿什麽在譚頌眼裏都難看。

“你要磨蹭多久？”譚頌換好了，發現她動也沒動，頓時生氣，自作主張的幫她脫了衣裙，換上幹凈的裙子。

暗紅血痂上密密麻麻的裂痕，沒有新鮮的痕跡，譚頌松了口氣，幸虧在宿舍又擦了一次藥。

沈依依不想讓他看見，縮了縮腳扯上裙子蓋住。

“承輝打電話來說什麽？”譚頌問道，去客廳拿了電吹風，她的頭發有點兒濕了。

沈依依遲疑，見他又進來急忙低聲道：“他說他想吃糖。”

呃，倒是真把他給忘了。

譚頌打開吹風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幫她吹頭發，沈依依低著腦袋，死了的心又開始覆燃，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要怎麽說？

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折磨她？

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樣，就當她不存在？

沈依依祈求，但心底清楚，譚頌就是喜歡這麽折磨她，如果她說出口了，譚頌只會變本加厲。

答應跟她在一起是，消毒水也是，只要能傷害到她，他都會很樂意。

看，她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哪怕心死覆燃也不敢去相信，更不敢開口去問。

她以前怎麽就那麽皮糙肉厚，耐得住他的傷害。

吹完頭發，梁宜雪就打電話來罵人，沈依依訥訥的聽著，不敢吱聲，也不敢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沈依依，你以後就是被譚頌拆了賣了也別找老娘！重色輕友！活該！”梁宜雪最後下了總結，剩下嘟嘟的聲音和懵神的沈依依。

梁宜雪說譚頌發糖沒她的，以後再也不管她死活了，但是譚頌也沒給她說過呀。

沈依依委屈，抓著手機吸鼻子，被譚頌捏住了鼻尖。

“以後少跟她來往，嘴巴太壞沒人要。”梁宜雪一個電話就讓她要哭，譚頌很不高興。

沈依依嗯了聲，真讓她跟梁宜雪斷來往那是不可能的，她的朋友裏只剩這一個單身狗了，除了梁宜雪，誰還有那麽多心思管她。

況且別人都是秀恩愛，就她這樣，她也不樂意給自己傷口上撒鹽。

“是老頭子讓我去買的。”譚頌突然說道，沈依依低頭嗯了聲，連個疑問都沒有，明顯走神的模樣把譚頌氣著了，她以前都會很認真的聽他說話，現在卻連他說了什麽都不知道。

“沈依依！”他生氣的叫她，沈依依慌忙擡頭，眼前卻被他的眼填滿，那裏面的怒氣讓她想要後退，但身體已經被人圈進懷裏，唇齒之間都是他的味道。

譚頌有些恨她現在的模樣，驚訝驚惶的像是他不該要她，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想親就親，憑什麽該不該！就是他……

還存留的理智強行掐斷了更禽獸的想法，譚頌不甘心的托著她的腦袋，狠狠吮吸了夠才放開她。

沈依依已經面紅耳赤急促的呼吸，她跟譚頌向來僅止於脖子以下，這樣帶著熱情的深吻，差點兒把她的心點燃了，尤其是譚頌還做壞的把手伸進她裙子裏。

如果不是她腿上的傷，譚頌一定……沈依依低頭，把一定兩個字掐死，還沒換上別的詞，腦袋又被扶正，譚頌蹲在她身前，輕吻著她的臉。

“今天早上我問了老師一個問題。”譚頌低聲說道，梁宜雪是個大嗓門，他也聽到了一些，覺得她不高興跟這件事有關，她上午還瘸著腿去找他，如果不是誤會了什麽，怎麽會那麽快就變得這樣沈默。

沈依依認真的聽著，心底卻想著關自己什麽事，反正不會是關於她。

幸得她面子做得好，譚頌才有臉皮說下去，今天早上他問老頭子，跟師母是怎麽恩愛這麽多年的。

“沒事給她找點兒小麻煩，有人找她麻煩我擔著。”老頭子樂呵呵的拍著他肩膀，“年輕人，你們還太嫩。”

譚頌覺得他給沈依依找的麻煩夠多了，剩下的就是沈依依有什麽麻煩需要他擔著，好像除了行動不便就沒有其他。

譚頌決定再跟老頭子要幾天假，老頭子剛結束了個實驗項目，效果不錯，又臨著期末，近期內都不會有必須的工作。

一提到假，老頭子就精明得跟鬼似的：“因為沈依依？”

“她受傷了。”譚頌沒有遲疑，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應該照顧她，沒有絲毫別扭，也沒有找別的理由，他就這麽在老頭子面前承認了。

老頭子精明的察覺到了，拍著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年輕人嘛，總要發點兒什麽意思意思。”譚頌沒明白過來，老師你頭發都白完了，還年輕人？

早就註意著這邊的師弟師妹們個個變成了人精，起哄要吃糖，譚頌該慶幸同年級的那三個都不在。

他發了糖，老頭子給了他一個星期的假，很劃得來的換算，因為老頭子沒扣他的錢。

譚頌大體上說了遍，沈依依茫然，盡管做夢都希望譚頌會真正承認自己，但現在她茫然了，就像譚頌不明白她為什麽就只要他，她也不明白譚頌為什麽會這樣。

她的茫然在譚頌眼裏，基本就等同於不信，他原本是等著她先開口的，他以為那很容易，她總是把喜歡他掛在嘴邊，但這次她回來，不僅沒說過喜歡他，還讓他走，情緒也變得很不穩定。

“依依。”譚頌低聲叫道，抵著她額頭是沒有過的親昵，“不要退學，再有一年就好了，明年就畢業了。”他一直沒跟家裏說沈依依的事，但他的母親大人是何許人，已經旁敲側擊的問了好幾次，如果沈依依退學了，他就沒法跟老媽交代。

母親大人最討厭半途而廢的人，他小時候不知道挨了多少揍。

沈依依嗯了聲，她握緊手，藏在譚頌身後，看著像是回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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