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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獅子大開口(拒絕被吸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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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獅子大開口(拒絕被吸血...) (1)

有些男人過於自信,長相一般卻自以為貌比潘安,能力一般卻喜歡指點江山,摳門沒錢卻嫌女方都是勢利眼。

薛老三不是。

薛老三一直覺得自己又懶又饞沒啥本事,小時候被小妹揍,長大了和宋愛花一起懶,如今做小買賣也是靠著劉賀巖提攜。

他有啥?

離開別人,他自己啥也不是啊。

看他這沒自信的樣兒,薛老婆子心裏還略有點內疚,檢討自己是不是對他打壓太過分。

薛老婆子:“不是你不能,是你二哥和明春太厲害。他倆不在家,你和老大在薛家屯,那也是數得上的會過日子,啥樣對象襯不起?”

薛大哥也笑,“娘說得對。”

薛老三嗨嗨一笑,撓撓頭,竟然還有點害羞。

薛老婆子:“就算人家閨女樂意,那也不能隨便對付,媒人還是得找的。”

薛大哥:“現成的,就讓劉賀巖幫忙說合。”

薛老三:“拉倒吧,劉賀巖自己還說不上個媳婦兒呢,還幫我說。”

薛老婆子擡手又要給他一巴掌,想想總歸是快三十的兒子,不能隨便打來打去的,就硬把手給收回來,“不是還有親家嘛?你二嫂娘家幫忙說,給你臉吧?”

薛老三嘿嘿笑道:“這樣行。”

薛老婆子就讓老三去把劉艷麗和大娣找回來,再商量一下。

薛老三去找人,薛大哥閑不住就要給修理一下雞窩、把菜畦埂培一下,地鋤一鋤,再給把扁豆架夾一夾。

這院子除了外面一圈各色花草花木,東南角是雞窩,西南角是扁豆架、還種了南瓜、葫蘆,都往角落那兩棵國槐樹上爬呢。原本雞窩要壘在西南角,就因為有這兩棵樹才放在另一邊的。

薛大哥爬上去,幫忙把嫩的南瓜、小葫蘆摘下來,可以做菜吃。有些大的老了的以後留著做瓢。

薛老三出門晃悠一圈一點沒費勁就找到劉艷麗和大娣。

她倆一人手裏拿著一把野花,估計從路邊采的。

他擡手朝兩人揮了揮,想讓她們回家,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自己轉身回家了。

劉艷麗和大娣看到,啥意思?

大娣:“我三叔叫咱回去呢。”

劉艷麗心裏又高興又緊張,要是她爹娘知道自己找對象八成得打她,不過她不怕,與其被人盲婚啞嫁的,不如自己找個合適的。

這女人找對象,第一條男人就不能打老婆,薛老三肯定不打老婆。

他長得還好看,說話也有趣,會做買賣,幹農活也是一把好手。

反正劉艷麗對他哪哪兒都滿意。

回到家,薛老婆子打發薛老三給大哥幫忙去,她則跟劉艷麗說說話。

劉艷麗這下害羞起來,捏著衣角紅著臉,耷拉著眼皮不敢看薛老婆子,怕人家覺得自己不害臊。

薛老婆子笑道:“找對象是人生大事,嫁人相當於第二次投胎,沒啥好害羞的。雖然是你樂意的,可這個定親的過程不能省。回去以後讓他二嫂的娘家去你家提親,商量一下彩禮,等商量妥了就定親,再定結婚的好日子。”

劉艷麗腦袋越來越低,脖子都泛紅,聲音也像蚊子哼哼,“大娘說了算。”

薛老婆子:“那就這麽著,你先別急著回去,等家裏那邊談得差不多再說。”

她這會兒回去,八成她爹娘會因為林婉晴打她。

劉艷麗感激得很。

薛老婆子就說等晚上林蘇葉回來再商量一下。

林蘇葉和黃顯寧幾個中午吃飯的時候圍觀了一場食堂打架。

起因就是食堂越來越糊弄,不但菜洗不幹凈,裏面還有蟲子,米裏面有砂子,面裏面也有蟲子,總之就是越來越差,引起學生和老師們的強烈不滿。

以前抱怨幾句拉倒,今兒幾個年輕學生請對象吃飯,結果引得對象不滿,還嘲笑他們學校如何如何。

幾個男學生就炸了,去找食堂理論。

食堂向來牛哄哄的,哪裏把他們放在眼裏?嫌棄不幹凈你不吃呀?

然後就……打起來了。

十年運動才結束,人們還沒有從那種但凡觀點對立就用拳頭解決的觀念中徹底擺脫出來,還沒習慣打嘴仗。

黃顯寧和朱佳佳、張紹東接學生護著林蘇葉離開食堂,各人手裏還端著飯盒,就在食堂外面的石頭臺子上對付吃完。

朱佳佳:“說實話,咱食堂越來越不像話。”

黃顯寧:“現在學生多了,食堂的職工沒有增加幾個,人手不夠,必然如此。”

很快李桂珍等校領導趕過來,喝止了食堂亂糟糟的鬥毆行徑。

李桂珍氣得手都抖了,“你們逞一時之快,在這裏大打出手,置校規校級於何地?讓外人怎麽看我們美院?回頭記者聞風而動,把你們都掛到報紙上去臭名遠播,說你們十年運動結束,可有些人卻武鬥賊心不死?”

目前美院的名聲本來就不大好,再這麽一折騰,那還用過嗎?

今年78屆剛參加完高考,美院還想著多招幾個學生呢!

她給食堂職工一頓臭罵,“那蟲子大得都能戳眼眶子了,你們瞅不見?就算咱吃肉困難,也不用這樣補吧?”

食堂負責人也委屈,“李主任,這麽大的學校,就這麽一個食堂,我們就這麽幾個職工,累死也忙不過來呀。”

李桂珍覺得他們就是借口,怎麽之前半年忙得好好的,現在忙不過來了?

當然她也承認這的確有問題,需要改進,她承諾會跟校委會申請,盡快解決問題。

李桂珍出來,恰好看到林蘇葉和黃顯寧幾個,就上前打個招呼。

林蘇葉看她很生氣的樣子,安慰道:“李主任不用生氣,有問題就解決嘛,多招幾個食堂職工。”

李桂珍:“正式職工的編制有數,要加一個得校委會申請,還得跟教委申請呢,批下來得過年了。”

這時候都是國有的,什麽都得機關單位批覆才行。

林蘇葉建議道:“實在不行,你就先招幾個臨時工呀。臨時工不要正式職工的待遇,只需要結算工錢就行。”

這時候臨時工也便宜,城裏有工作的人不幹,沒工作的可能也嫌棄工錢太少,那就找附近農民唄。

在家上工的農民,大部分一天的工分價值五六毛,一塊的就是很好的,還有兩三毛的呢。

讓他們來這邊當臨時工,如果管吃管住的話,一個月十到二十塊就行。

工廠學徒工只有十八塊呢。

農民在家裏一年到頭看不到幾塊現錢,如果能來城裏賺到錢,那他們是很樂意的。

李桂珍覺得是個辦法。

就算蓋新食堂,起碼也得年底、來年初投入使用,正式職工也得靠新食堂來批。

那麽之前這段時間就得招一些臨時工在老食堂幫忙頂著。

她瞅著食堂那樣,這臨時工也挺急,“蘇葉,你們要是有合適的人,也幫忙介紹一下。”

林蘇葉:“我倒是有個合適的,回去問問,明兒告訴你。”

劉艷麗幹活兒可麻利,她來食堂,頂原本食堂職工三個能幹。

林蘇葉也去美院後廚看過,幾個職工估計都是校領導那邊的親戚後門進來的,既不勤快,還喜歡抱怨,有活兒都互相推諉。不忙的時候嗑瓜子也不做一些準備工作,等到點了又開始抱怨累死人。

鐵飯碗就是這點不好,怠工嚴重,。

劉艷麗一個頂他們三個綽綽有餘了。

李桂珍又去發動其他人介紹臨時工過來試試,要是手腳勤快幹活利索的就留下。

因為薛老三要過來,林蘇葉下午就早點回家。

一到家她就看到薛大哥和薛老三倆正在疏通墻外的排水溝,還把墻外的花樹重新培了土埂,這樣澆水就不會亂流。

那兩棵大槐樹上的槐米、槐花也被勾了勾,曬幹以後就是中藥,供銷社、醫院的醫藥部都有收購任務,也可以自己搗爛染布。

在鄉下的時候林蘇葉就用這個和紫花紮染睡裙來著。

劉艷麗和大娣正幫薛老婆子把家裏的雞分別染一下屁股,剪一下翅膀。

雞會低飛,為了避免它們淘氣的時候到處亂飛,都會剪一下,這樣它們就在院子裏刨食兒吃。

染屁股是為了和別人家的雞有區別,免得混在一起分不出,顏色會掉,需要定期染。

因為家裏有相親這樣的大事兒,薛老婆子還宰了兩只小公雞。

這麽多人呢,一只不夠吃,她索性大方點。

看到林蘇葉回來,大娣忙起身問好。

林蘇葉笑道:“大娣你隨意些就行,別拘束。”

大娣又問小姑和小姑父好。

林蘇葉告訴她小姑和同事去外省聯合執行任務,不在家,顧爸顧媽和顧孟昭這幾天被請去首都當翻譯了,據說有外國領導訪華。

大娣沒讀過書,認識不幾個字,所以對小姑父一家特別敬仰,感覺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更別說還懂外國話。

林蘇葉和她們聊兩句,就問:“你們商量咋樣?”

薛老婆子笑道:“那得麻煩你了。”

林蘇葉:“我?”

薛老婆子:“對呀,總得有個媒人呀,親家母就很合適。”

林蘇葉:“成,我去給他們打個電話。”

打外省長途很費勁,市內稍微好一些,尤其還是從省軍區大院兒往外打。

林家屯所在的大隊被劃歸餘吳縣城郊,今年也通了電。

值得一提的是周金鎖還是林家屯的婦女主任。

原本大家都以為她得了重病,頂多一年好活,結果她卻越活越健康。

她當婦女主任是真的為村裏婦女辦事,誰家女孩子被苛待、媳婦兒被家暴虐待、老太太被棄養,她都能去撕吧得對方懷疑人生,讓對方覺得對家人好點比被周金鎖撕吧強得多。

周金鎖撕吧別人家的事兒,自己一點都不上火,有林父和二嫂監督吃著藥,她高血壓一直控制得很好。

這活得有滋味兒,工作有幹勁兒,身體也得到鍛煉,她可不就越活越帶勁?

瞅著都說她越活越年輕呢。

今年春天林家屯換屆選舉的時候她又被選成婦女主任,還獲得了公社優秀婦女主任的稱號和獎狀。

周金鎖這兩三年帶著林家人讀書識字,自己已經妥妥的高小畢業水平。每天不是去公社開會,就是在村裏轉悠走訪,東家長西家短的,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這會兒她正在大隊部教育剛結婚就不想幫著公婆養小叔子小姑子的一個媳婦,“你們是不是爹娘養大的?是不是爹娘拉饑荒給你們結了婚?怎麽的自己結婚成家就不管大家夥兒了?以前的地主老財給孩子養大娶媳婦,不用拉饑荒也不用幫忙養弟弟妹妹還給一筆錢財,你們是不是想要這樣的爹娘啊?”

想,當然想,但是你敢說?

地主老財被槍斃的多少?

你們享受著貧下中農成分的好處,這會兒又嫌棄爹娘窮了?

周金鎖從來不會溫柔地誘導哄人,往往都是劈頭蓋臉一頓訓。

她了解村裏這些人,但凡溫柔做派有用的也不會做出這種事兒,能做出這種事兒的習慣性欺軟怕硬。

周金鎖不慣著他們。

別人怕周金鎖,他們自然也怕。

再說她還有個在部隊當大軍官的閨女女婿呢。

誰敢得罪?

“周主任,電話!”留守辦公室的書記扯著嗓子喊她。

周金鎖:“行啦,你們回去自己反省吧,分家也有分家的說道,不可能拍拍屁股什麽也不管就走人。”

她三步並做兩步沖到辦公室接電話,聽見是閨女林蘇葉的聲音,她笑得見牙不見眼,“閨女兒,暑假不帶著孩子回來住啊?讓親家母一起過來。”

林蘇葉和她寒暄兩句,然後說正事,讓她幫忙去劉艷麗家說媒提親。

周金鎖捂著話筒,小聲道:“那閨女不是去那誰家當小保姆?”

林蘇葉:“是呢,我婆婆瞧中了,我們老三也樂意,我自然支持。”

周金鎖:“劉艷麗這孩子沒話說,不過她爹娘可不咋厚道,整天就想賣閨女給兒子攢家業呢。”

劉艷麗她哥結婚的時候就把劉家家底掏空了,過兩年他弟弟也該相親結婚,她爹娘卯了勁兒想找個彩禮高的人家呢。

自從77年城裏漲工資以後,鄉下人結婚的彩禮也是越來越高。

鄉下人見不著多少現錢,彩禮就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有些人家兒子多的並不能個個娶上媳婦兒。

後來破四舊、砸封建,不允許要高彩禮,誰要得多就鬥誰,有那麽幾年彩禮就很低。可閨女是人家的,真不給彩禮人家不同意結親,彩禮也變了五花八門的名稱出來。

那時候差不多五塊錢彩禮,還得給一定數的糧食,再給兩身衣服的布票。

布票原是給新娘子做衣服的,有些人家則直接拿去給兒子對象下聘。

去年彩禮錢就要十塊,今年已經十二甚至十五,女方父母總覺得自家養大的閨女不能白給了男人,若是有兄弟要娶媳婦的,人家要的多,那他們自然也得把這數要回來。

現在有些人家就犯愁,這要是一群兒子沒有閨女的,那可犯老難,照這樣下去打老光棍兒也不是不可能。

劉艷麗一個哥哥還有倆弟弟呢,就她一個女孩子,她爹娘就想多要彩禮,給倆兒子攢出彩禮錢。

她娘說得理直氣壯的,要是女方不管她家要彩禮,那她嫁閨女自然也不要。

她想要倆兒子的彩禮錢,現在是十二、十五的行情,再過年肯定得二十。

對鄉下人來說已經是巨款,可他們往城裏瞅瞅,人家城裏人一個月42的工資,這才哪到哪兒?

林蘇葉聽了周金鎖的話,笑道:“沒事,娘你先提一提,她爹娘要是不蠢,就該知道結這門親只有好處。我們老三去過咱村,娘也見過,一表人才,模樣好身體壯,能幹會賺錢的。她家這會兒寬松點,以後老三也不會虧待老丈人家。”

周金鎖:“那我去給說合說合。”

兩句話搞定劉艷麗家的事兒,周金鎖舍不得掛又和閨女聊點家長裏短,問問薛老婆子身體好不好,女婿和孩子們,小姑和顧孟昭等等,一一問到。

林蘇葉也叮囑她按時吃藥,聽爹的話。

周金鎖:“哎呀,我知道呢,一頓不拉。你爹和你二嫂轉著圈磨叨我,你可饒了我吧。”

林蘇葉又問張黑妮兒咋樣。

之前張黑妮兒主動學習識字,小舅也被周金鎖趕著學習還跟林父學木匠。

後來公社買拖拉機,從全公社選拖拉機手,他倆都選上了。

選上拖拉機手以後兩人一起去學習,張黑妮兒對林成才非常照顧,兩人一起進步,也培養了感情。

在經歷了林成才被女知青勾搭,被男知青陷害,張黑妮兒幫他出頭事件以後兩人的感情就穩定下來。

青年男女有感情,雙方家長同意,親事自然就順利,去年底定親,今年二月結婚,林蘇葉一家去參加了婚禮的。

張黑妮兒有了身孕也毫不嬌氣,還是每天去上班,開拖拉機、修拖拉機的,半點都不含糊。

周金鎖頗為得意,“好著呢,咱家這些孩子都隨你爹,就她隨我,可能幹呢。”

林蘇葉笑道:“兒媳婦隨婆婆,我可真頭一次聽說。”

周金鎖哈哈大笑。

又說兩句,母女倆就先掛了。

周金鎖擡腳就往劉艷麗家去,正好劉艷麗娘在家裏和大兒媳拆洗被子。

看到周金鎖過來,劉母笑得很是討好,周金鎖是婦女主任,又厲害又熱心腸,差不離的事兒她都能給管一管。

隨便聊幾句,劉母就問周金鎖啥事,自己應該沒犯錯吧。

周金鎖笑道:“你們艷麗正說對象吧?”

劉母聽話聽音兒,這是給艷麗介紹對象?她笑道:“是呢,嫂子你有合適人介紹啊?”

周金鎖:“對,你也見過的,和劉賀巖一起的那個青年,是我閨女婆家小叔子,排行老三。”

以往劉賀巖做小買賣還藏著掖著,現在基本不怕人。

劉母一聽心裏頓喜,這青年她見過,長得一表人才,高大英俊,人沒話說,關鍵他二哥還是軍官,這家庭好。他自己還和劉賀巖做點事兒,也賺錢,那彩禮肯定能給一大筆!

雖然心裏滿意,面上自然要挑剔一番的,買貨的才挑剔呢。

她為難道:“嫂子,不是我……挑刺兒呀,那青年歲數不小了吧,好像還離過一個?”

周金鎖:“歲數不大,和我們家老三差不多。離過一個也沒啥,又沒孩子,也不用艷麗當後媽。”

劉母卻想把這事兒強調一下,只有把男方的條件踩下去,她才好多要彩禮不是?

看她還在猶豫,周金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周金鎖道:“艷麗娘,我可很少給人做媒。你看我給仨兒子一個閨女找的對象,有一個不行的?”

就周愛琴雖然有些小脾氣,可在疼她男人這方面還是很到位的,幹活兒也行,學習也還上進,現在看個書寫個信不成問題。

老二媳婦兒雖然綿軟,但是人家做飯好,性格溫和,對男人孩子好得沒話說,男人孩子對她也好。

張黑妮兒更不用說了。

這三個說服力不夠?薛明翊夠吧?

劉母還真是說不出什麽,她也覺得薛老三不錯,就是……這不是想多要錢麽。

周金鎖就把薛老三的條件一通擺,“你們艷麗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啥樣我很清楚,是個好閨女。薛家老三的條件我也給你明明白白地說了,你就說行不行吧。”

周金鎖壓根就沒跟她說你閨女先看上的薛老三,說了也沒用,因為劉母是不會考慮閨女的意見,她喜歡不喜歡沒用,只有爹娘覺得彩禮合不合適。

劉母就說和孩子爹商量一下,再給答覆。

周金鎖笑道:“那你可緊著點,薛老三那條件,多的是人家願意呢。”

劉母就趕緊去找老頭子回來商量。

老劉頭兒一聽薛老三的條件,當然也樂意,“他家給多少彩禮?”

按說二哥是大軍官,他也做小買賣,得多給一些錢吧。

在老劉頭兒看來做小買賣是投機倒把,是丟人的事兒,薛老三年紀大,還是二婚,也是減分的事兒,有這些事兒壓著,那他們多要彩禮也應該。

劉艷麗嫂子卻和他們意見不一樣,“這樣好的條件,先結了親,等以後艷麗兩口子有錢,兄弟結婚他們還能不幫襯?”

劉父劉母卻覺得錢還是拿到自己手裏更安全,以後閨女給的那是額外賺的,現在拿到手的那是應該的,不一樣。

老劉頭兒又問:“他第一個婆娘為啥離婚?不是男人打老婆吧?”

他這麽問,可不是怕閨女嫁過去挨打,而是覺得打老婆的男人二婚不好娶對象,那就是減分的,就該多給彩禮。

劉母就說去打聽一下。

老劉頭兒想的是多打聽一些薛老三的短處,捏著短處就能多要彩禮,你要是一身毛病,不多給彩禮你憑啥娶媳婦兒?還是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

正兒八經的十五塊彩禮,如果毛病多,老兩口想要三十塊,甚至五十塊!

鄉下人要拿五十塊錢不容易,必須得幾家子湊湊,城裏人很輕松呀。

大軍官一個月怎麽也得六十、七八十工資吧?

鄉下人一家子一年都花不了五十塊錢,他一個月七八十,一年到頭得攢多少呀?

他們不了解薛家的情況,更不知道薛明翊具體的工資數目,只用“皇後娘娘金鋤頭”的思維考慮別人,就覺得薛家肯定很有錢,輕松拿出五十塊。

人的貪念無止境,一旦認可人家三十塊很輕松,就想要五十,一旦認為五十塊也很輕松,他們又想要一百!

對,一百塊!

一想到可以管薛家要一百塊彩禮,老劉頭兒立刻就收拾東西,打算連夜趕路,明天就能到宋家莊打聽消息。

要打聽薛老三的短處,還有誰比宋家更合適的?

且說林蘇葉給周金鎖打了電話,又去把莎莎接回家。

大軍小嶺倆男孩子放學要和同學們踢球,先不回家,她喜歡大軍跟著孩子們一起玩兒,所以非常支持。

薛老婆子正在家裏做晚飯,大娣和劉艷麗給她幫忙,她負責動嘴就好。

大娣看著文靜靦腆,做飯倒是利索,劉艷麗除了不舍的放油,其他學得也不差。

林蘇葉看了一會兒,道:“艷麗,你之後有啥打算?”

劉艷麗:“既然林女士不用我當保姆,那我只能回家。我瞅著大娣編的紅繩了,我也能學,回去編手繩。”

反正她不能閑著。

林蘇葉:“我現在有個臨時工的機會,包吃包住,但是工資很低,你要不要試試?”

回家感覺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在這裏做臨時工賺點錢,然後到日子再回家結婚。

劉艷麗一聽驚訝得眼睛都瞪圓了,“蘇葉姐,臨時工?我?”

林蘇葉笑道:“對,美院食堂要擴建,先招幾個臨時工頂一下。”

劉艷麗原本聽見有工作,高興地要大聲說我可以的,這會兒聽見是食堂,她頓時萎了,“我……這稀爛的廚藝,能去食堂?”

林蘇葉笑道:“食堂很多活兒,要收拾衛生、摘菜配菜,炒菜只是一個步驟。再說,你做飯也挺帶勁的,沒那麽差。”

大娣聽見有食堂臨時工的活兒,也很心動,但是她害羞靦腆,不敢說。

劉艷麗就猛點頭,“蘇葉姐,我願意,我願意的!”

林蘇葉:“你就不問問給多少錢?”

劉艷麗:“管吃管住,還給錢,給多少都不少!”

林婉晴一個月就給她五塊呢,說等她做得順溜就給八塊。她爹娘尋思她在家賺的工分也就管她自己吃的,頂多再富餘點,可看不到多少現錢。跟著林婉晴當保姆,一年怎麽說也能賺個一百塊吧?逢年過節的,人家還能不給塊紅包?

一個壯勞力在家裏賺了口糧外,也賺不出一百塊啊!

劉艷麗覺得林蘇葉給找的臨時工管吃管住,一個月怎麽也得給十塊。

畢竟食堂幹活兒嘛,比當保姆要辛苦一點。

林蘇葉:“一個月總有十五到十八塊的,我估計能有十八塊。”

劉艷麗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一個月十八塊!真不用那麽多,給我十塊我都非常滿意的。她擦了擦激動的淚花,一疊聲地道謝。

林蘇葉提醒她,“賺多少錢你自己拿著,不用什麽都告訴別人。”

有些女孩子被爹娘洗腦,但凡賺一分錢都得告訴爹娘,全部都給爹媽,結果自己生個病都沒錢買藥,還得管爹媽要錢,被嫌棄就會花錢。

劉艷麗點點頭,“我和他們說一個月就八塊錢。”

這個數目和林婉晴給的一樣,她爹娘也不會懷疑。

大娣鼓了幾次勇氣,最終都沒好意思把話說出來。

林蘇葉卻覺得食堂挺辛苦的,大娣文文靜靜身材細瘦,瞅著不一定能勝任,可別累出個好歹。

林蘇葉自己身子骨細弱,體質特殊,吃不了苦,所以只要看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就覺得別人肯定也會辛苦。

現在家裏有房間住,林蘇葉就讓薛大哥和薛老三住兩天,等周金鎖來了電話知道結果再說,反正家裏也沒多少農活兒。

吃過晚飯,林蘇葉就悄悄和陶紅櫻說一聲,劉艷麗的事兒她負責解決,讓陶紅櫻不用擔心。

陶紅櫻樂滋滋的。

此時林婉晴正在家裏生氣鬧心呢,劉艷麗在這裏她不覺得有什麽好的,甚至還覺得氣人,可人家走了她立刻舍不得,覺出劉艷麗的重要了。

劉艷麗每天給他們把屋子收拾得幹凈整潔,地面清理得幹幹凈凈,院子裏沒有一點雞屎和垃圾。

現在可好,院子裏十三只雞四處亂跑,到處拉屎!

她剛回家一進門,先踩了一腳雞屎!

也不知道隔壁二十幾只雞是怎麽弄的!

她問陶紅櫻把劉艷麗給弄到哪裏去了,結果陶紅櫻說人家走了!

陶紅櫻還說幫忙墊付了三塊錢的工錢,讓林婉晴給她。

林婉晴氣都氣死了,白眼狼,說走就走!還想要工錢?

這麽蠢,那麽容易被人挑唆,等著被人拐了賣去山溝溝吧。

陶紅櫻就為了氣她,才不管她以後會不會看到劉艷麗呢,最好是看到,氣得冒煙兒!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蘇葉讓薛老婆子領著薛老三他們出去溜達一下,逛一逛,給大娣買點東西。

她則和劉艷麗騎車去美院,把劉艷麗介紹給李桂珍,去食堂當場面試一下。

食堂這會兒正缺人手,忙著準備午飯,見到有臨時工過來幫忙自然不會玩那種下絆子的小伎倆,反而熱情地招呼劉艷麗,告訴她要做什麽,應該註意什麽,怎麽做等等。

劉艷麗在這方面一點就透,她又勤快也有把子力氣,很快就和食堂的人打成一片,忙得不亦樂乎。

等中午林蘇葉等人一起去吃飯的時候,劉艷麗已經幫人在窗口打飯了。

有學生看到新來一個年輕愛笑的女工,笑起來讓人心情都跟著愉悅,很多男學生紛紛排到那邊窗口去打飯。

其他阿姨一瞅,嘿,真不賴,自己倒是輕松了。

學校晚餐時間比較寬裕,定在5點到7點之間,劉艷麗七點半下班。

一天試工下來,劉艷麗做得很好,李桂珍把她之前的小保姆介紹信接收到學校來,給她一個月十八塊錢,安排集體宿舍,包吃包住。

林蘇葉讓她等林家屯來了消息再搬到宿舍,先一起回家。

兩天後,傍晚時分兩人一到大院兒門口,站崗的警衛就跟林蘇葉說娘家給她來過電話。

林蘇葉就讓劉艷麗騎車帶她去打電話的地方。

她們沒去通訊處,而是去後面專門給家屬安排的電話亭,薛老婆子和莎莎都喜歡在這裏打。

排了幾分鐘的隊,輪到林蘇葉。

總機剛把電話給接通,林蘇葉就聽見周金鎖氣咻咻的聲音。

周金鎖:“可真是怪了事兒,你說這劉艷麗隨誰?就她爹娘那樣的能生養出她這樣品性的閨女?”

林蘇葉笑起來,看了劉艷麗一眼,示意她抱歉,不要生氣。

劉艷麗透過話筒聽見了,囧得登時臉就通紅,她爹娘肯定又犯蠢了!

林蘇葉對周金鎖道:“艷麗也在呢。”

周金鎖沈默了一瞬,隨即道:“那也沒啥,反正她爹娘說出來的話,大家都知道。你知道他們要多少彩禮?”

林蘇葉尋思自己說二十可以接受,那三十娘不至於氣成這樣,就問:“五十?”

旁邊的劉艷麗臉頰頓時火辣辣的,跟被人扇巴掌一樣,她爹娘這是想賣閨女吧。

人家彩禮要十塊十五,他們要五十?

周金鎖冷笑,“五十還好呢,還能還價不是?他們倆是坐地起價,漫天要錢。開口就要兩百!”

這要不是劉艷麗在林蘇葉身邊,周金鎖得說他們閨女是鑲金邊的還是會冒紫氣兒?

兩百?

劉艷麗感覺自己要被氣出翅膀來了!

周金鎖還有沒說的呢。

老劉頭兒這兩天不知道去哪裏打聽消息,回來就一副又竊喜又覆雜的表情。

兩口子一嘀咕,就讓人把周金鎖叫他家去說,他們也怕去林家不是自己主場,自己膽怯拿捏不住氣勢。

讓周金鎖過來說,那自己氣勢還是在的。

等周金鎖上門坐定,喝了兩口水,兩口子就你一言我一語說薛老三的短板。

年紀大、二婚、做小買賣有點不體面,這些被周金鎖一一給否了。

二十六七歲,算什麽年紀大?

擱以前十八九歲結婚生孩子的比比皆是,現在二十六七的更多。

二婚算啥?沒孩子沒拖累。

做小買賣不體面?當縣長倒是體面,那你想當就能當?薛老三是農村戶口,和老劉家一樣,小買賣是額外賺點錢補貼家用,哪裏不體面?

最後劉母就支支吾吾說薛老三有別的毛病。

周金鎖皺眉,“啥毛病是你們知道我不知道的?”

劉母有些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指指周金鎖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不行?啥不行?好胳膊好腿的,哪裏不行?”

她看老劉頭兒和劉母一副羞恥不堪的樣子,兩人都捂著臉呢,突然明白過來,這是說老三不行?

要是老三不行,那薛老婆子應該知道,親家人品她也了解,不可能自己兒子有毛病還找人家大閨女。

雖然老三和宋愛花離婚的時候沒孩子,但也不能說是老三不行,保不齊宋愛花不能生呢?

反正宋愛花二婚以後也沒生啊。

真要是薛老三不行,宋愛花離婚的時候能不說?

周金鎖便道:“你們可不能聽風就是雨呀,這是誰造謠呢?那得當面鑼對面鼓問問看。”

劉母又急了,“主任別嚷嚷,傳出去多難聽呀。”

一般男人寧願讓老婆去借種,也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自己不行、不能生。

周金鎖:“咋能不問清楚呢?要是真不行,那我們也不能耽誤了艷麗。”

劉母立刻道:“不耽誤不耽誤!”

周金鎖楞了,啥意思?

劉母就支支吾吾的,“那啥,薛家老三那方面有難說的毛病,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就是……”

只要彩禮給的足,不耽誤!

周金鎖看他們的表情,明白過來了,氣笑了,“就是啥?”

老劉頭兒狠狠地吧嗒了兩口旱煙袋,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多給一些彩禮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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