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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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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不是極美卻有一種清秀的書卷氣,身材窈窕,自然也很引人註意。

不多久她就打聽到林婉麗的住處,直接往縣革委會家屬樓去。

縣革委會家屬樓雖然是新蓋的,但是才兩年多時間就灰撲撲的,而且也只有三層,根本不能和省城相比。

林婉晴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牌手表,已經快12點,林婉麗應該沒有去單位,她就直接上門堵人。

這個點兒家屬樓都是人,樓道裏叮叮咣咣鍋碗瓢盆磕碰的聲音很嘈雜,還有孩子蹦跳大人呵斥的聲音,煙熏火燎、雜亂無序,自然比不了整潔有序的軍區家屬院。

林婉晴下意識拿手帕捂住鼻子,她真的不能離開軍區家屬院,如果去機關或者其他部門,這樣的家屬區她根本受不了。

在軍區有勤務兵幫忙搬煤球、挑水,她只需要去食堂打飯打菜,就自己做也很省事,哪裏還用這樣一群人擠在樓道裏大呼小叫的?

她側著身子踮著腳往裏走,有個孩子跑來跑去差點撞到她身上,她微微蹙眉,慢慢地走過去,皮鞋後跟釘的鞋掌磕在地面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連家這裏冷鍋冷竈的,居然沒人出來做飯。

林婉晴納悶著過去,看房門都緊閉著,便上前敲門。

裏面傳來林婉麗不耐煩的聲音:“誰呀!”

林婉晴:“我,林婉晴。”

林婉麗一聽立刻小跑著過來開門,聲音也軟和起來,“姐姐,你怎麽來了?”

林婉晴嘆口氣,眼圈紅了,“婉麗,你姐夫……前幾天剛下葬。”

林婉麗一怔,雖然前些天她給林婉晴打電話的時候他就臥床不起,聽見已經下葬,還是有些意外。

林婉晴沒打電話通知她,她自然也不會去參加葬禮,更沒想到林婉晴會突然上門通知自己。

她趕緊讓林婉晴進屋,給她倒甜水喝。

林婉晴不要糖水,只要一杯涼白開,她看看屋裏,連勝利不在,屋裏擺設散亂、邋遢,地面也灰突突的看起來有日子沒清掃。

她微微蹙眉,太臟了!

林婉晴喝了半茶缸水,“婉麗,你這家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妹夫呢?”

林婉麗撇嘴,“哼,誰知道他在哪個狐貍精的炕上發騷呢。”

林婉晴皺眉:“婉麗,你說什麽呢?”

林婉麗就拉著她的手開始哭,“姐,你要給我做主,連勝利他不是個好東西。嗚嗚……”

這種事根本瞞不住,她不介意告訴林婉晴。

自從薛明翊來讓連勝利寫了認罪書以後,兩口子就算撕破臉,連勝利鐵了心想離婚,林婉麗卻不想。她抓奸只是想讓連勝利老實點,不是為了離婚的。

可連勝利卻說她惡心、惡毒,不想再和她過,哪怕被單位處分、被人議論、不能升職也無所謂。

連勝利搬回父母那裏去住,已經有些日子不過來,林婉麗去找他,不管怎麽哀求,甚至給他下跪他都不肯。

她就求公婆,公公倒是想讓他們好好過日子,婆婆卻陰陽怪氣,說她不下蛋的雞,白耽誤自己兒子八年。

她想讓爺爺和後奶奶給撐腰,可爺爺現在已經退下去不管事兒,後奶奶的意思之前給林婉晴找一個好對象,給她也找一個,對她們姐妹也算仁至義盡,至於日子過成什麽樣,是他們自己的事兒,她不想多管。

後奶奶不管,那誰拿捏連家?她自己根本就不行!

她不想變成因為不孕被婆家休掉的女人,那樣就擡不起頭來了!

她只能求林婉晴,姐姐在軍區認識不少人,那些人肯定有這邊縣裏的關系。

林婉晴看著她,“我怎麽做主?你姐夫剛去,我們孤兒寡母,連個依靠都沒。”她說著眼圈又紅了,忙拿手帕抹淚。

林婉麗:“姐,你怎麽可能沒依靠,不是還有薛明翊……”

“林婉麗!”林婉晴突然厲聲打斷她。

林婉麗嚇得一怔,“姐?”

林婉晴冷笑,“你還知道我是你姐。”

林婉麗皺眉,突然她心咕咚一跳,難不成……林蘇葉找她鬧了?不對呀,薛明翊過來讓她寫道歉書,就不會再讓林蘇葉去鬧。

那……什麽意思?

她笑道:“姐,你怎麽啦?別嚇著我。”

她想讓林蘇葉和林婉晴掐架,卻沒告訴林蘇葉是林婉晴,所以就算真的有什麽也賴不著自己。

林婉晴定定地看著她,直接從口袋裏掏出那封匿名信,“今年正月你去我家,我和你姐夫在屋裏說話,你當時躲在窗戶外面偷聽。”

“姐,我沒有偷聽!”林婉麗急了。

林婉晴:“你在窗外,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看到你的圍巾刮到冬青上了。”

林婉麗的臉唰的白了,喃喃道:“我、我真的沒偷聽,我只是……只是……去找手帕的。”

她知道這個借口很爛,卻不能直接承認。

林婉晴失望至極地看著她,聲音很輕很輕,眼神卻很冷很冷,“婉麗,打小我就疼你,我留在城裏,你回鄉下,我沒能勸說後奶奶留下你,我對你有愧疚,所以我處處補償你,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林婉麗臉又漲紅,狡辯,“我、我就是聽了點你和姐夫吵架,我什麽也沒幹,我發誓!”

林婉晴冷笑,“啪”的把信拍在桌上,“你沒幹?”

林婉麗看清那封匿名信,激動得一下子跳起來,“啊,這個,我也收到一封!”

林婉晴厲色:“你別裝了,這就是你寫的!”

林婉麗矢口否認:“不是我!是我就天打雷劈!”

她指著那種標語字體,“我怎麽可能寫這種?我也收到一封,說連勝利有相好的,要和我離婚,我也想知道是誰寫給我的呢。”

現在她都懷疑是不是林婉晴。

林婉晴一看她臉色,就知道她撒沒撒謊,很顯然林婉麗在撒謊。這個妹妹自小就不聰明卻總自作聰明,臉上就帶著蠢相,還以為掩飾的很好。

林婉麗不想讓林婉晴知道自己挑唆林蘇葉找她掐架的事兒,更不想林婉晴知道薛明翊來找她和連勝利寫認罪書的事兒,她自然就心虛,被林婉晴一下子看穿。

林婉麗賭咒發誓不是自己,自己也是受害人。

林婉晴自然不信,但是她向來溫和淡定,從不和人大吵大鬧,更不屑和人撕扯打架,再者打架她也不是林婉麗的對手。

小時候她和林婉麗住在一起,她雖然是姐姐,但是生得比妹妹林婉麗細弱、矮小一些,打架不是對手,後來她就走姐妹情深路子,從智商以及學習成績、人情世故等上面來碾壓林婉麗,讓林婉麗聽她的。

她知道林婉麗嫉妒她,她也厭煩這個蠢貨妹妹,所以當初她隱晦地暗示後奶奶,林婉麗這麽蠢,留在軍區大院長大以後肯定會勾搭那些首長家的孩子,萬一惹出醜聞必定連累小叔叔的。

後奶奶就把林婉麗送回老家,只留下文靜乖巧,喜歡閱讀寫作的林婉晴。

想到這裏,她看林婉麗的眼神就輕蔑又憎惡,沒想到這個蠢貨居然寫匿名信羞辱自己,以為自己猜不到?擺明就是她,連猜都不用猜!

她不打林婉麗,更不罵,甚至都不會撕破臉,她只需要睜大眼睛看林婉麗如何悲慘過一輩子。

林婉麗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和連勝利離婚。

她還年輕,不管是找個帶娃的還是找個未婚的青年,都是可以過好日子的。

如果林婉麗沒寫匿名信羞辱她,林婉晴覺得自己出於姐妹情意,是會勸她離婚再找個好男人的。

現在自己丈夫剛去世,就被林婉麗這樣羞辱,她怎麽可能讓林婉麗過好日子!

不把林婉麗推進火坑,就是她做姐姐的善良。

她要讓林婉麗和連勝利這個渣渣一輩子綁在一起,讓他們互相折磨。

別以為她不知道連勝利厭煩林婉麗,以前她就看出來連勝利早晚得出軌,現在果然驗證自己的眼光。

林婉麗雖然努力用頭發擋著臉,可她剛才一進門就看到林婉麗耳朵附近的淤青,那顯然是被連勝利打的。

林婉麗正低頭研究那封匿名信,一邊看一邊暗暗叫好,說得真對,林婉晴就是個假清高,就是別有用心,惦記人家男人還想撈人家的錢!

你說你不是,你倒是還錢呀!

她抿著唇角,生怕自己笑出來。

自己過得一塌糊塗,林婉晴也沒好到哪裏去,男人再疼你,他不是死了麽?

你就是克夫!

看我不把你克夫的名聲傳出去,你想再嫁?做夢!

她看了一眼正低頭垂淚的林婉晴,小聲道:“姐,那麽多偵查人員,讓他們給你查查唄。”

林婉晴擡眼看她,不接話茬,反而一字一頓道:“也不知道誰這麽歹毒,這是想置我於死地。”

她把匿名信揣起來,確定是林婉麗寫的她松了口氣。之前她擔心是軍區和她一起的同事或者其他通訊員寫的,如果是身邊的人那就太可怕,所以她才不顧丈夫剛下葬就跑到餘吳縣來確認。

林婉麗而已,只是出於嫉妒和幸災樂禍的心理,她就不必再浪費精力,淡淡道:“組織那麽忙,我怎麽可能因為私事麻煩他們?”

林婉麗幹笑一聲,她豈能不知林婉晴懷疑自己?

那又如何?她也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從小到大,她們只要一有不好的事兒,都懷疑是對方搗鬼,哪怕不是也認定對方的錯。

從來就沒改變,現在依然不會。

林婉晴對她姐妹情深?狗屁,她給自己那些東西,是為了炫耀的,從自己身上找優越感罷了。

不過她真的好奇匿名信到底是誰寫的。

她腦子裏閃過林蘇葉的名字,絕不可能!是誰都不可能是林蘇葉那個笨蛋。

她覺得自己和姐姐是聰明人,畢竟大城市回來的,林蘇葉卻是土生土長的村姑,長得美,可見識什麽都不行。

她賣力地猜測寫匿名信的人,懷疑是後奶奶娘家的侄女。

林婉晴打斷她,岔開話題,“你和連勝利這麽多年沒孩子,一直都是你去醫院檢查,他從來沒去過,興許是他呢。”

林婉麗:“我懷疑的,可他總不去檢查,一說就惱。”

他死活不去,公婆也不會幫她,她沒有別的籌碼,根本沒轍兒。

要是林婉晴肯幫忙,那自然是極好的。

林婉晴緩緩起身,淡然卻堅定道:“走,我陪你去連家,打量我們林家沒人呢!”

因為最近家裏沒有什麽大事兒,林蘇葉就不想頻繁給薛明翊寫信,但是倆兒子在興頭上樂意給爸爸寫,她自然鼓勵。

讓他們父子多交流,這對他們的成長有莫大的好處。

薛明翊給林蘇葉寫的信比較家常,話也不多,誇女兒乖巧可愛,勤勞能幹,這麽小就會穿衣服,會畫畫,會背詩等等。

林蘇葉看莎莎瞪著一雙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信紙,就把她抱在懷裏給她念,“爸爸誇你可多呢。”

莎莎聽完一遍,興奮地讓媽媽再念,喜歡聽爸爸誇。

林蘇葉足足念了五遍,莎莎才過了癮。

林蘇葉繼續往後看,除了關心薛老婆子和小姑,其他就是胡桂珠的事兒。

薛明翊誇她處理得很好,還給她“尚方寶劍”,他說:你想做什麽只管做,誰都不用怕,一切後果我擔著。

看到這句話林蘇葉心裏頓時暖暖的,很踏實,他不但沒意見,還支持她呢。

最後他也向她提了要求,希望她寫信的時候在家教的內容寫上,要學以致用。

學以致用這個詞,林蘇葉還問了一下大軍什麽意思。

她不禁有點臉熱,就薛明翊教的我想你、相好的、愛……

拉倒吧!

大軍和小嶺的信都各自藏著不給別人看,仿佛是獨門寶貝一樣。

晚飯後孩子們寫完作業,玩一會兒差不多就睡覺。

林蘇葉特意晚一點睡,約摸著東間祖孫三個睡著,她就拿著手電筒躡手躡腳地過去翻找大軍和小嶺的回信,打算偷摸看看。

小嶺藏東西最好找,全家人包括莎莎都知道他藏在哪裏,只有他自己以為藏得很保險。

她一翻一個準兒。

林蘇葉就坐在那裏用手電筒照著看。

這一次比之前兩次的內容都多,除了日常寒暄另外還有幾句話引起林蘇葉的註意。

她認真地看著,竟然還有不認識的字!

沒轍兒,只得再拿大字典過來輕輕地翻找。

薛明翊:你說得對,你和媽媽很像,媽媽小時候也有點調皮,身體細弱卻還和男孩子打架,知道護著自己的小夥伴兒,你富有正義感,這點和媽媽很像,爸爸很欣慰。當然男子漢在外不恃強淩弱,在內不恃寵而驕,有勇有謀,方成大器。最後還要表揚你這次書信字體端正,字跡整潔,沒有錯別字,很好。

我調皮?

我小時候調皮?

哪個造謠?

哦,肯定是大哥或者二哥為了討好妹夫出賣她。

就很無語。

這裏面林蘇葉有幾個字不認識,有幾個詞語不知道意思。

大字典太大,字又小,她還得拿著手電筒,所以查得有點困難。

正費勁巴拉地查字典呢,炕上傳來大軍的聲音,“欣慰的慰,有安慰、撫慰的意思,領導慰問也是這個慰。後面就是……”

小嶺雖然藏著,可大軍要看,分分鐘就看到。

林蘇葉啪嗒把字典合上,差點把手電筒摔了,她回頭小聲道:“大軍,你咋沒睡呢?”

大軍打了個哈欠,鼻音略重,“媽,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自從胡桂珠來家裏之後,這些日子他一直沒睡好,總是想很多很多,壓力有些大,收到爸爸的信就放松下來。

今天也願意逗逗媽媽。

其實她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一直默默地看她躡手躡腳地翻找。

那樣子真的和小嶺很像,雖然她不承認。

林蘇葉就湊過去,討好地摸摸他的耳朵,“大兒子,你的也給媽看看唄。”

大軍很少和媽媽這麽親近肉麻,有點不習慣。

他很想躲開,但是又想親近,所以就沒動,耳朵卻是變燙變紅了。

大軍出了滿月基本就和媽媽分開睡的,除了餵奶的時候母子親近的時間比小嶺少很多。

他小時候很乖,是低需求寶寶,不哭不鬧,餓了就吃奶,困了就睡覺,還經常被好動的小嶺拳打腳踢。

林蘇葉那時候累得整天沒精神,餵奶的時候都在犯困,根本管不過來倆孩子。

薛老婆子發現大孫子被弟弟踢得身上都青了,心疼得不行,也為減輕林蘇葉的負擔就把大軍帶在身邊睡。

而小嶺算高需求寶寶,容易哭鬧,貪吃貪抱,喜歡靠在媽媽懷裏,林蘇葉抱他就多一些。

感覺到大軍的忸怩,林蘇葉笑起來,趴在炕沿上摩挲大軍的頭,他頭發比小嶺的長一些,沒有那麽紮人。

“一晃眼大兒子都這麽大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躺在小被子裏,安安靜靜的,尿了都不哭呢。”

大軍:“……”為什麽要說煞風景的話?還有我在媽媽眼皮子底下,一天天的,哪裏一晃眼長大的?

媽媽語文水平和小嶺真的很像!

林蘇葉說著說著,突然有些心酸心疼,這陣子她都沒怎麽想那個夢,這會兒撫摸一下大兒子,不由自主又想起來。

夢裏她死後,大軍就變得異常沈默,越發不愛說話,有時候一天都不說一個字,就看書、寫東西。

等他讀初中的時候,整個人又高又冷,看人的眼神也總是很涼薄,沒有一絲溫度。

林婉晴不喜歡他,總說這孩子太陰郁,看著有些嚇人。

林婉晴的兒子也不喜歡他,說他為人不陽光,喜歡玩陰的。

林婉晴的女兒害怕他,總覺得他好像隨時要侵犯她一樣。

他總是黑色長褲,深色連帽衫,額前碎發遮住鋒利冷漠的眼。

他很少說話,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什麽溫度。

他是個獨行者,沒有朋友,只有利益捆綁的夥伴,男主的妹妹一直喜歡他,追著他跑,他卻從不回頭看,寧願一人孤獨終老。

他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呀。

林蘇葉眼眶酸痛,忍不住張開手臂把他抱住,臉貼著他的臉,柔聲道:“大軍,媽媽永遠都會愛你,無論你長成什麽樣子,長到多大。”

從前她羞於對家人表達情感,和她的父母一樣含蓄害羞,當然以後她依然內斂,羞於表達,但是她會盡量讓孩子們知道,媽媽愛他們,永遠是他們的靠山。

大軍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有記憶以來,他從來沒和媽媽這麽親密接觸!

他感覺幸福得要暈過去。

這幾天自己胡思亂想的那些壓力,也都煙消雲散。

哪怕他不是個善良的孩子,哪怕他沒有小嶺那麽陽光,哪怕他心裏有點陰暗,媽媽……也會愛他的。

真好。

林蘇葉抱了抱兒子,小聲道:“大軍,把你的信給媽媽看看。”

唰啦,大軍從迷魂湯裏回過神來。

他嘟囔道:“你自己找。”

林蘇葉:“我找不到。”

大軍不是小嶺,他藏的東西誰都找不到。

大軍勾了勾唇角,“媽,你給我五毛錢。”

林蘇葉:“談錢多傷感情……”想起來這不是好忽悠的小嶺,便打感情牌,“要錢就要錢,談啥買賣啊。我看你信是應該的,給你錢也是應該的,反正你也不會亂花。”

小嶺要了錢肯定去買糖,大軍指定去買書。

她當即摸了五毛給兒子。

大軍示意她放在枕頭底下。

林蘇葉放錢的時候就摸到薛明翊給他的回信,立刻拿出來看看。

大軍還有點不好意思,“媽,你能去那屋看嗎?”

林蘇葉點點頭,“行。”

大軍又道:“那倆成語叫恃強淩弱、恃寵而驕。”

說的是小嶺回信上的。

林蘇葉笑了笑就拿回去看。

結果薛明翊根本沒給大軍寫什麽,還不如給小嶺寫得多呢。

他寫著:強中更有強中手,沒人能成為最強,武力和腦力終會衰竭。為人要正,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陷泥淖而不汙,墮清貧而不喪,處下風而不妒,乘青雲而不驕,坐高位而不糜。守心中正氣,可破萬般磨難。

最後還給他蓋了一個軍功章的印跡。

林蘇葉看得有點費勁,她雖然學了一些常用字,現在能絆絆磕磕看個報紙,卻沒學古文啊。

也不知道薛明翊是懶得多寫字,還是小時候學的古文,也不怕兒子看不懂,她理解得很費勁,還有不認識的字。

後面有大軍的理解。

他寫:爸爸的意思是人要有正義感,要有浩然正氣。不管智商還是武力強大,都有更厲害的對手,只有做人正派,才能頂天立地。只要心中有堅守,逆境也不會隨波逐流,窮困也不會喪失鬥志,暫時失敗也不會妒恨能者,飛黃騰達也不會驕傲自滿,身居高位也不能奢侈糜爛,腐敗不仁。

我有自己的正氣,我有自己的底線原則——那就是我的家。

林蘇葉看得又流眼淚了,她的大兒子呀,真是隨他爸爸。

她摩挲著信紙發了一會兒呆,聽著東間掛鐘當當的整點報時聲,已經十點。

她躡手躡腳地過去把信放回去,又用手電筒餘光照照,看了大軍一眼。

大軍已經睡得香甜,小臉蛋紅撲撲的。

她湊過去,輕輕地親了親他的臉蛋。

她剛想順便親親小嶺。

“呔!那個賊人!吃我一彈弓!”小嶺突然大喝一聲。

林蘇葉嚇得一哆嗦,這孩子又說夢話。

小嶺整天活潑好動,一刻都不閑著,睡夢中還和人打彈弓呢。

小嶺開始打睡拳,看樣子薛老婆子和大軍已經習慣並且適應良好,兩人睡著以後各自把一頭,都幾乎貼著墻壁睡,偌大的炕中間空出來給小嶺換著姿勢睡。

林蘇葉:“……”

她也趕緊回去睡了,還好她們三個睡覺都安靜,否則小姑一拳能把她打成殘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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