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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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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花都

詩千改:“?”

為什麽會遇上水匪啊餵!

她神識掃過,更無言以對地發現這些水匪修為最高的才只有築基期。

修士畢竟是少數人,乘船這種慢悠悠的形式就更篩選掉了修者。這本就是刀口舔血的勾當,他們完全是在撞運賭命。

房間裏看書的令歡時走了出來,微微蹙眉:“不長眼的東西。”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提前在船頭掛上四喜宗的幡旗,這樣在西南就無人敢惹了。

她正想說讓自己來解決,卻看到詩千改三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像遇到了什麽樂子。

令歡時:“……”

那也行吧。

霧氣突然濃郁起來,徹底遮蓋了視線。詩千改微微瞇眼,發覺這應當是某種靈技。

那條船向這裏行駛了過來,一側伸出來的長桿也愈發清晰——這是一種專門打擊別的船的竹蒿。

上面的水匪長桿一伸,就要來翻他們的船。

夜九陽怒了:“還真的這麽不長眼!”

“老夜,你繼續殺魚,放著我們來。”詩千改輕盈飛起,一下子就落到了對方的船帆頂上,半蹲著俯視眾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濃霧遮蔽了她的身形,船上眾人根本沒有發覺。

與此同時,賀雪也動了。

“想要活下去就把錢交出來……”一個水匪囂張的話音未落,就有一道黑影竄到了他身後。他毛骨悚然地回頭,只見一個少年面無表情地扭了下脖子,漆黑長刀直直沖他劈來!

“啊!!”

賀雪用刀背一敲,水匪就翻白眼暈了過去,再一個“水寒風似刀”靈技,霧氣被風攪動,那些延伸出來的長桿齊齊被斬落,咕咚墜入水中,他的身形則重新沒入濃霧之中。

這邊的動靜和慘叫聲驚動了其他水匪,他們頓時慌張起來:

“桿子怎麽斷了?!”

“有襲擊!有襲擊!給我都註意點!”

“是不是對面船上也有修者?!那我們快撤……啊嗷!”

船帆上方突然落下了一圈鬼魅般的劍光,又如同初降的新雪,冰冷而鋒利,先將他們手裏的武器切斷,然後又準確地切向他們的腳腕,擊中麻穴。船上登時痛呼聲一片,水匪們紛紛無法站立,歪歪斜斜倒在一起。

這時候他們也回過神來,自己這回恐怕翻了船,遇到了高修為的修士。而且應當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才會不下殺手——可水匪們卻更加絕望,因為這一類的修士會把他們扭送官府玄靈閣,屆時被判了刑,就得流放去邊境勞作,清除魔霧,比死了還痛苦!

當即就有水匪受不了這個結果,想往甲板下跳去,要麽游走,要麽幹脆淹死算了。

但正在這時,又有一道聲音插過來:“我殺完魚了,小隊合作怎麽能沒有我參與!”

霧氣中傳來空氣振動的“唰唰”聲,十幾道細長柔韌的“細繩”飛射而來,將他們如粽子一般捆住——這是夜九陽的琴弦,此法是他新開發出來的靈武用途。

“哎喲!”“痛痛痛——”

琴弦的尾巴纏在了桅桿上,把這二十來個水匪都掛了起來,他們腳踝還滴滴嗒嗒滲血,一時間如同過年被吊起來放血的豬。

整個過程都不超過五分鐘,水匪們在三人面前像紙糊的一樣脆弱。

沒有了靈氣支撐,水面上霧氣漸漸散去了,恢覆了清晨的正常水平。

“待會兒轉路去這裏的玄靈閣吧,說不定還能領一筆賞金。”

詩千改從船帆上跳了下來,眾水匪這才發現,那讓他們心驚的劍意居然出自如此年輕的一個少女!

她已經收斂了威壓,但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還是能發現她的修為深不見底。

再看這三人的配置,以及腰間懸的瑯嬛掛墜,身份呼之欲出。

有個水匪脫口道:“你是翡不琢?!”

詩千改揚眉仰頭:“怎麽,你是我的讀者?”

水匪:“……”

媽的,他的確是。主要是喜歡看《賭翠》裏幫派爭鬥的情節。

他的表情五顏六色,不言自明。詩千改和善一笑:“那不是巧了麽。”

她禦劍而起,飛臨到這位水匪身側,“說明我們很有緣分。這位書友,給我介紹一下你們的老巢在哪兒?一家人就該齊齊整整,一起上路除魔霧。”

眾水匪:“……”

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偶遇水匪,實在是意外收獲。

詩千改三人一路打上他們的老巢,如法炮制,把一百來號人全都捆去了官府,衣裳全扒下,接受鄉民唾罵圍觀,比過年時鄉下殺豬還壯觀。

匪盜這東西,幾百年來一直綿延不絕,雖說生活好了、落草為寇的人大幅度減少,但總有人想不勞而獲。近幾十年,大雅朝廷花了大工夫來整治匪患,很多地區的“綠林好漢”都已完全銷聲匿跡了。

但詩千改幾人為了看景色,剛剛路過的那是個非常偏僻的小縣城,這種地區玄靈閣人手不那麽充足,也沒有高階修士在,剿匪進度比較緩慢。

這幫水匪一直是他們的心腹大患,還制定了詳細計劃準備接下來長期打擊,誰知詩千改等人路過一次,麻煩就突然被解決了。

玄靈閣的人感激不盡,喜氣洋洋地給三人木牌塗上了一個“黃級任務”的點,並給了她們懸賞的酬金。

雖說她們三人現在都不缺這點錢,但蚊子腿也是肉。能同時解決百姓的麻煩,何樂而不為?

於是接下來,三人專挑偏僻的路線走,裝作肥羊吸引山匪水匪,釣魚執法的手法越來越熟練。一天下來,各小縣城的大牢裏都快關滿了。

等第二、第三天的時候,沿途的匪盜直接望風而逃,可元嬰修士的神識何其寬廣?詩千改一個人就能掃平一個山頭,對她來說,唯一的麻煩就是繩子不夠用。

餘下三人則不客氣地掃蕩匪窩,玄靈閣只需要善後,將匪盜斂來的財物歸還百姓。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詩千改有了意料之外的發現。

其中某個匪窩裏,她解救了一個被擄掠進來的戲班子。好巧不巧,裏面最小的梨園客才三歲半,也是個女孩兒,名叫阿芊。

阿芊的父母皆死於匪盜之手,當時她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因為父母死前的掩飾,匪盜們並未發覺她。

戲班子路過這個被屠戮的村落時聽到了細弱的哭聲,就翻箱倒櫃救出了當時已經饑腸轆轆的女嬰,此後班主把這個小女娃帶在了身邊,取名並養大。

阿芊人雖年幼,卻十分早熟聰慧,簡直不像個三歲半的小娃娃。

詩千改那整個劇本構思裏,最難找的就是“童星”演員。雖說理論上來講戲班子裏也會有小孩,但並非時時刻刻都能遇到,而且她更擔心如果放出招募消息,會有人動歪心思,特意“尋”來年齡合適的小孩。原本如果找不到,她會考慮調高角色年齡。

這個戲班子裏男人都被殺了,已經無法排一出完整的戲,再出去只能重新招人、或者並入別的戲班。好歹撿回了一條命,班主雖心中憂慮,卻也歡歡喜喜地謝了救命之恩。

然而下一刻,她就聽到了天籟般的聲音:“班主若是無事,不如隨我去四喜宗做客如何?我是四喜宗的首席大弟子,正想自己排點戲玩玩。”

令歡時笑瞇瞇地將腰牌展示給她看。她也知道詩千改的劇本構想,心中認為這個戲班子很合適。

班主一楞,隨即大喜,眼圈都紅了:“多謝仙長!”

小阿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看出了養母的激動歡喜,小大人似的做了個揖,兩個眼睛笑成月牙:“謝謝各位姐姐哥哥!”

夜九陽心都化了,摸摸小孩兒的頭發:“小阿芊太乖了!”

因為打水匪,一行人耽誤了幾日,二十五日傍晚才換乘雲舟到達滇雲州。

港口坐落在春城,雲舟從天空緩緩落下,停靠在一處懸崖邊。待防護陣一打開,詩千改就聞到了撲鼻的花香。

和她前世一樣,這個州府有春城花都的美譽,每年都會出產大量的鮮花銷往大雅、乃至世界各地。

花都的大花棚都布有四季陣法,可根據需要調節時令,各色鮮花不受季節影響,幾乎是想要什麽花就能買到什麽花。

進入港口的白玉廣場,眾人便被花的海洋包圍了。這裏離花市還有一段路,可詩千改卻已看到無數個賣花的小攤,吸引下雲舟的客人駐足。

傍晚夕陽斜落,光線昏暗,廣場上的琉璃燈便點起來了。燈火輝映著鮮花,將這裏變成一個童話世界。

阿芊是第一次看到這麽熱鬧的“趕集”場景,不由睜大了眼睛,有些怯怯地藏在了養母身後。

“賣花環嘍,五文錢一串——”

“靈植繡球!買回去永生不落!”

“靈植小茉莉花的手串兒,佩戴之後芬芳四溢,還有驅蟲功效……”

他們行走在鮮花之間,詩千改見小芊露出羨慕的眼神,便悄悄與夜九陽對視一眼。

二人給小芊買了一個花環並一個手串,小豆丁立刻睜大了眼睛,兩眼亮晶晶,臉紅道:“謝、謝謝哥哥姐姐!”

那攤主見兩人大方,立刻拿了個墜子賣力推銷起來:“這是花符,合歡宗出產的,絕對沒有假!它可保佑你桃花運,大姑娘小夥子要不要來一個?”

她常年擺攤,見多識廣,看得出兩人是隊友而不是道侶。

詩千改:“……”

朋友,你知道我旁邊這位姑娘就是合歡宗首席嗎?

令歡時:“……”

胡說八道。她們合歡宗的人,睡男人從來不需要花符。

詩千改仔細一看,那“花符”長得還挺精致漂亮,是個兒拳大小的透明琉璃球,裏面中央漂浮著一簇桃花,還有桃花瓣和碎金箔散落周圍。球體上方是繩結,下方是垂著的流蘇。

攤主手一晃,那些花瓣和金箔就隨之浮動起來,明明熠熠,旖旎纏綿,讓她莫名想到了秦方濃的灑金扇面。

“給我拿一個吧。”鬼使神差的,詩千改開口道。

賀雪和夜九陽立刻轉頭看她,露出了“哇哦有情況”的表情。

詩千改道:“……覺得好看而已。你們都是修士,難道不知道世界上沒有可以招桃花的東西?都是迷信。”

她神色鎮定自若,坦坦蕩蕩。

攤主:“……”

話雖如此,也不能就這樣說出來啊!

賀雪心中呵呵:真的只是覺得好看嗎?他不信。

這花符是攤位上最貴的東西,攤主做成了一筆生意也很快樂,喜氣洋洋地給詩千改包了起來。

——然而接下來,在花市裏,一行人發現這種花符要比白玉廣場的便宜三分之一。

賀雪和夜九陽給詩千改面子,死死繃著臉沒笑。

詩千改:“……”

可惡。果然不管哪個世界,中轉站和旅游景點附近的小玩意兒都會更貴。

去夜九陽家要從花都搭乘火煉金蛟,令歡時帶著戲班子先回四喜宗也要乘蛟車,兩邊買了票,在花都分別。

詩千改還是第一次乘這個世界的火車,它外表形狀很接近前世那種老式火車,但不是綠皮的,而是藍皮的,弧度也更圓潤,上面繪著銀白色的鱗片紋,真如出水的蛟龍一般。

內裏也分為座位和臥鋪,三人買的是座位,車廂裏面也像老式火車一樣分成一個個小隔間。

車廂內不可大聲喧嘩,男男女女幾乎都拿著報紙在看,還有文修正在低頭書寫。詩千改路過一個小分格,還瞥到了《蘭朝日報》,兩個少女正在低頭交談,時不時飄出“翡不琢先生”的字眼。

詩千改感覺有些奇妙,這種時候,她才會有“自己已經很出名了”的意識。

淡淡的書香味中,火煉金蛟開始行駛。蛟車底部刻有平穩的陣法,除了剛剛開的時候有一點慣性感外,以後就都十分絲滑了。

不過,轉彎和某些路上還是會顛簸。

“啊呀!”對面隔間的文修就把裝墨汁的小碟子灑了,汙損了紙面。

詩千改心想:這時候就需要一只墨水筆或者鋼筆……

她思緒還沒轉完,過道上就有雇役推著小車去向那名文修推銷:“道友,這兩年外邦傳來新式毛筆,書寫方便、只需要灌一次墨就能用很久,要不要來一支?”

詩千改一楞,也好奇地看過去——黑色金屬的筆身,尖尖的金色筆頭,不正是鋼筆嗎?

“嗬,標價這麽貴?”那文修看著這怪模怪樣的“毛筆”,還在猶豫,詩千改卻已經搶先道:“我要買一支。”

雇役和那個文修都一頓,眼中閃過驚訝,詩千改已然快速挑好並付錢了,還買了一小瓶藍墨。

賀雪:“……”

如果不是認識詩千改,他一定會以為這是雇役的拖。

夜九陽也被吸引了註意力,猶豫要不要買:詩千改在這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上總是很有心得。

“客人很懂行啊。”雇役看到她熟練的吸墨動作有些詫異,詩千改擰好筆身,晃了晃笑道:“從前用過。”

這時候,那名文修也認出她的臉來了,驚喜道:“您是瑯嬛的詩大家?!”

他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頓時,眾文修都覺得這筆一定很好,買了說不定能有助於每天寫三千字;眾讀者則不管是不是翡不琢的書迷,都想蹭熱鬧,於是不斷來詢問外邦毛筆。

雇役一時間被團團包圍,都忙不過來了。

帶貨成功的詩千改:“……”

她有點想笑,用這支鋼筆簽出去了幾十個福簽,才用“還是不要大聲喧嘩,打擾其他人”安撫下眾人,將小隔間的門拉上。

窗外是深藍的夜色,燈火在琉璃窗上照出她的倒影。詩千改低頭看著手中的鋼筆,筆身上鐫刻著一行小蝌蚪似的銀色英文。雖然單詞和語法有些許區別,但她還是認出這是一句諺語:

“Travel broadens the mind.”

旅行開闊眼界。

可能是為了在大雅銷路更好,英文上方是一行字體更大的中文: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她的心情不知為何更加愉快起來,既像是抓住了前世的影子,又像是更融入了這個世界一點。

接下來的路程,她就用這支筆寫作起來。等到達目的地,蛟車停下,她也合上了筆帽。

【《盛世》的前三章,我都寫好了。】詩千改用流光石將紙頁錄下,用靈犀玉網發給了遠在瑯嬛的吳麗春。

七月二十七,靈犀玉網。

現在各大門派都在自己的大文集裏設置了快訊板塊,更新各種文章的消息。而昨天,瑯嬛文集裏就標註說今天清晨《盛世》會正式開始登載。

【搓手搓手,等不及了!我現在就蹲在書亭門口,等著發報。】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此算來,我已經十幾年沒有看到翡不琢先生的文了!】

【說起來,先生可真是勤勉啊!她這會兒還在放三伏假呢吧?昨天有人說在滇雲州見過她。】

【我知道!我在蛟車遇到她了,先生真是有大家風範,我一直激動到今天嗚嗚嗚。我還買了一支和先生一樣的外邦筆,她說這叫鋼筆。】

【只有我還是很在意預告裏那種藥劑嗎?我有一個親戚家裏種了葡萄,今年就害了病。】

【有人已經在嘗試了,我有一個隴州朋友買了原料,預告當天就給自家害病的葡萄噴了。指路看這棟樓:[狄某人的葡萄種植手劄]。】

……

與此同時,隴州。

狄肅買藥的當天就在自己的記錄樓裏寫下了狀況。自打靈犀玉網出現,有不少如她這樣的普通人也開始對自己的生活做文字記錄,還有不少讀者感興趣,狄肅還由此踏上了道途。

她灑完藥後查了不少關於翡不琢的消息,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最喜歡的靈犀玉網正是翡不琢提出的構想。

這讓狄肅對藥劑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而幾日過後,狄肅驚喜地發現,這種藥劑居然立竿見影地有效!

【道友們,結果來了!雖說還沒有完全治好,但我的葡萄真的精神了許多![發送:流光石截影]】

她迫不及待地將葡萄的狀態發了上去。現在,靈犀玉網每棟樓裏也可以發靈影畫和流光石錄影了,不過暫時還只有樓主可以發。

因為流光石便宜,所以大部分樓裏都是流光石錄影錄像,雖然畫面不夠清晰,但也很讓人振奮。

畫面一出,立刻多了十幾條回覆。

【哇,真的耶!和先前的對比,差別挺明顯的。】

【文章裏說噴一次半個月內有效,樓主下次在葡萄長出來之前試試,效果應當更好。】

【翡不琢先生真是學識淵博!也不知道她還有多少這樣的知識,推廣開來都是造福百姓。】

關註著她這個樓的不僅有翡不琢的讀者,還有反翡讀者。他們酸裏酸氣留下幾句評價,無趣地離開了。

【……又是這樣的結果。走了走了。】

【哼,這本書怕不是要被她寫成農書,沒有趣味性可言。】

【就算這次不出錯,下次也一定會出錯!不然她以為她是萬事通?】

狄肅現在對翡不琢無比信服,畢竟這一個藥劑起碼挽回了她半年的收益,於是就看這些回覆不順眼起來。

【走就走了,還特意留一句存在感?沒有人關心你。】【你怕是睜眼瞎,單就一個預告,就能看得出很精彩。】【不勞你關心,就算出錯了又有什麽關系?先生也沒有真的要寫農書。】

她一通斥責,心情才舒爽了,順便將這些人在她的樓裏禁言——這也是靈犀玉網給樓主新配備的功能。

“好像那個《盛世》今天開始登載……”狄肅摸了摸下巴,披上外袍,向著離家最近的書亭走去。

本以為翡不琢一個南邊文修第一回 在這裏連載文章,沒多少人會看。結果書亭那裏人頭攢動的情況把她一驚,問了才知道,有許多人都是因為那藥劑有效才準備來支持支持翡不琢,倒也並不是真的想看她的文章。

原來並不止她一個人私下嘗試了……也對,她們隴州多果農,今年種葡萄的尤其多,而那種霜黴病似乎是會傳染的,許多人家都和她一樣遭了殃。反正眼看是收成要泡湯,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

沒想到一個年輕文修在她們這裏初次獲得讀者,竟然是因為農桑之事,也是奇了。

狄肅認真推薦道:“你們是聽別人說起藥劑的吧?如果看了預告,就會發現先生的文章真的很好看,而且一點都不晦澀。”

她們這樣的人,每天忙活就很累了,大部分的時候看話本子只想看點消遣。

狄肅攜了一份報紙回來,就坐在葡萄園的架子下閱讀起來。

開頭很簡單,就是主人公陸澤瑤在修界渡劫失敗,本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一睜眼發現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身體裏的記憶告訴她,她成為了一個異界的妖族皇帝,今年才十九歲,才剛剛登基沒兩個月。這皇位也不是她爭來的,而是前面五個殿下互相爭鬥死了,剛好便宜了她。原本這具身體很弱小,一開始就被排除在了鬥爭之外。

作為新讀者,狄肅並沒有接觸過《桃源》裏“穿越”的概念,但並不妨礙她理解。

她看得津津有味,一覺醒來成了皇帝哎!豈不是很爽?

不過,平頭老百姓如她也能看出來,這位置實在燙屁股:剛剛經歷戰亂,風雨飄搖,內憂外患都沒有結束,種族還是個在全大陸受到歧視的妖族。至於地位……妖族抄來了皇帝這個稱號的名字,實際上依舊是部落首領。

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這樣一想,狄肅又頭疼了起來,但卻更感興趣了。如此境遇,陸澤瑤該如何翻盤,達成文名上的“開創盛世”?

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更加堅定了她“不值得高興”的念頭——因為下屬們開始伺候陸澤瑤用膳了。

那個世界的妖族作風粗獷,吃飯只是“熟了就行”,餐桌上擺出來的肉和菜,總體做法只有兩個:要麽煮,要麽烤,而且全都搭配得亂七八糟,只在最後撒了些許香料。

因為陸澤瑤是鸞鳳一族,屬於鳥類,她面前還擺著一大盤烤蟲子。

狄肅:“……”

陸澤瑤看得毫無食欲,推開了盤子,自行前往庖廚。

書外的狄肅也感同身受。她忍不住在心裏喊:這東西能吃?露一手,快給他們露一手!

手下看到皇帝陛下竟然要親自動手做飯,大吃一驚,連忙勸阻,陸澤瑤卻行動堅定。她氣質寧靜,雖然不顯,卻如沈淵,手下一時竟也不敢再攔。

路過花園時,陸澤瑤看到了一叢竹子。時值早春,竹筍已經開始冒尖了,於是她便上前采摘。

手下十分疑惑,這東西沒人會吃,倒是有一些走獸族類會挖來嘗嘗。

他們滿臉不敢茍同,想插手,陛下卻不讓,只好看著陸澤瑤親自將筍子剝皮、洗凈,又切了些肉片,並擇了些辣味的茱萸準備用作提味。

屬下們先是被陛下精湛的刀工驚艷,然後對於口味的質疑在兩刻鐘後得到反轉。

竹筍是最鮮嫩的竹筍,肉也是最嫩的部位。竹筍炒肉的香味傳出,鮮滿宮廷,幾乎引得闔宮而動,前來圍觀。所有妖族都震驚了,這麽香的東西,竟然只是用竹子的和豚肉做出來的?!

狄肅看得目不轉睛,大為舒爽。

誰說不能吃?每一個大雅人都能說出至少三種竹筍的做法。沒見識的異界人,這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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