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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師兄太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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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師兄太奇葩

赫連大少終於被他師父放回來的時候,差點沒一把鼻涕一把淚感動得熱淚盈眶。此刻方覺生活是如此美好,連帶著看向這破茅廬看向那便宜師兄白發也是無比得順眼。

然而在外面游蕩一圈,天色漸暗,赫連大少卻覺得自己如今急需一張舒服的床。醫館裏就一塊臟兮兮的硬木板,怎麽想白發那破屋裏應該稍微好一點,但那滿屋子的灰塵卻是更難以忍受的東西。於是又怒氣沖沖地踹門回來了,一開口就道:“廢……”

視線一觸及到那個蒼白色頭發的身影,瞳孔不由自主一縮,驀地想起來什麽,硬生生把後一個字吞進肚中,像是梗了什麽在喉裏一般,表情極不自然地接道:“……師……兄。”

痛苦地把那兩個字吐出,心裏倒不知怎的像是一塊大石頭落地似的,餘下的話倒是順暢地摞了出來:“你的房子多久沒收拾了?!”

一句話脫口而出,馬上想到了接下去要說的,底氣稍微足了一點,於是以往的囂張狂傲又不知不覺冒了頭:“把你的房子給本少整整——那要怎麽住人?”

指間柳葉刀一停,原本面無表情處理著手中天香果的白發淡淡地擡起頭來,燭火明明滅滅的微光之中,那原本漆黑的瞳眸也顯出幾分空洞。一眼空空地望過來,這廂的氣焰不知怎的突然就矮了一截,強按捺心中惴惴不安,只強詞奪理道:“死老頭子讓我住過去的!”

一陣沈默……

腦中首先想到的就是這貨前幾天在湖邊那一腳,狠得要命,直到現在還疑似隱隱作痛,接下去就是那場堪稱驚艷的打鬥,基礎劍法巔峰的見證怕是凡武道之人都不願錯過,然後再是自踏入明月鄉以來對這貨的感官……悶,實在是悶得可以!自他口中說出來的字眼全部加起來也數不夠十根手指頭……這麽一想,赫連大少就覺得自己這便宜師兄實在是太奇葩,估計就算是自己再怎麽鬧騰都是在對牛彈琴……

哪知那廂毫無波動地看了他一眼,竟然緩緩丟下幾個字,然後低頭繼續有條不紊地削果衣:“誰住誰整。”

赫連大少一時之間沒有聽清這貨說了啥,只是滿腦子一片空白,空白之中灑下金光飛彩無數——他正眼看我了他正眼看我了嗷!這貨終於正眼看我了!!

赫連大少倏然一僵,驀地覺得自己這雀躍著實來得莫名其妙,可又無法立即平覆激動的心情,只感覺無緣無故地,自己的體溫迅速增高,渾身血液的流動都加速了幾分。

片刻後這才想起這貨剛才明顯是拒絕打掃破屋的話,面色一沈,可已經傻傻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了,有什麽裏子面子也全丟光了。奇怪的是心頭怎麽都竄不起怒火來,倒像是自己已經

接受這個結果一般。

不應該啊——他怎麽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那麽好說話的?

覆雜地擡眼看過去,白發依然面無表情地忙碌著,入了定一般,仿佛周身的一切都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這貨……哼!

赫連大少背著手在茅屋裏來回走了兩圈,突然想到自己對這個地方是否太過熟稔了?才來了幾天而已,為何就像是住了很久很久一樣——心頭這種明顯的接受和認同感從何而來?

他是再明白自己的性子不過的,知道這性子本是極爛甚至於爛透頂的,也曉得周遭人會有什麽看法。哪些人奉承他討好他,哪些人明裏暗裏跟他作對,哪些人真心對待他哪些人又恨他恨得要死。他素來都全然不顧,現實中的驕縱狂傲一並帶入游戲,出身好家世好,從來就是擡高了下巴俯視別人的做派,恁大的一顆心壓根就沒怕過什麽,最愛的就是記仇——就算是吃了虧著了道,反過來落自個兒手心裏可是讓人想死都還覺得痛快的。

然而要說這段時間的遭遇,要是擱以前他怕是能滅了整個明月鄉去,可不知怎的,現在就像心裏熨過一灘水般,再大的火都能熨帖溫軟了去,真要計較起來,確是著實不應該。

為什麽呢?明明人家就是把你當臭水溝裏泡爛了的錦衣華袍、擱臺面上的燙手山芋,連看你一眼都覺得不屑,沒事敲打你折騰你還是施舍——他就怎麽犯了賤地巴巴湊上去呢?呢!呢?!

越是想越是覺得心情覆雜,可奇怪的是,並沒有多少拒絕這種轉變的心思,反而有種隱隱的喜悅……倒也真是奇怪。

又踱了幾圈,零星一點睡意也全給走沒了。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湊上前,就這麽蹲在白發旁邊看著他處理荊楚附骨果——他可沒忘記當初剛入醫館時就著的道,還有那把柳葉刀……

酉時,白發處理好了兩個藥草,整理幹凈藥櫃,回頭吹熄了油燈走出屋門。赫連大少無所事事地跟著。

戌時正一刻,白發摸黑把露天底下的草藥拾掇好歸完類,清掃幹凈院子,拿著水桶去不遠處的河邊提水回來灌滿水缸,削好了門板又把它給裝上了。赫連大少用腳輕輕地試了試這門的堅固程度,然後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跟著。

亥時差三刻,白發收好柳葉刀,腰間不離身的鐵劍,仍舊還是一身洗到發白的布衣,踏著頭頂上朦朦朧朧的月色離開醫館。赫連大少眨巴著眼睛,回頭朝那黑漆漆的院子看了眼,也跟著竄了出去。

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挨了過去,問道:“欸,師兄……你是被那死老頭子調.教成這樣的嗎?所有的都你幹?”

原沒想著白發會回答,誰料

那廂居然淡淡迸出倆字來:“不是。”

赫連大少喜出望外,確信自己不是幻聽,小心翼翼又挪近兩步,問:“那師兄你是一出生就在這破地方的嗎?死老頭子沒你的時候怎麽活的?”

沈默了一會兒,先回答了前一個問題:“不是。”隔了片刻,冷冷道:“等死。”

赫連大少無比樂呵,只覺得自己心情突然變好,更像個跟班一樣屁顛屁顛跟著他往前走。這回心裏總算是琢磨出一點苗頭。原先這倆人都不待見自己,他是知道的,雖然甫一入門就吃了暗虧,他原也沒在意,反正恨他入骨的多了去了,真敢惹他的卻是鳳毛麟角。

死老頭子為了他爹一封信沒辦法才收了他,也全作死馬當活馬醫走一步算一步看能把他整成什麽樣。還是那回急沖沖把白發扛回來,又轉了先前的輕慢之心,見他確實還有可救之處這才準備授他醫術,雖說過程著實痛苦了些但他也知道,死老頭子是在磨他的心性。

而白發,這貨看似沒有感情,又悶又冷,我行我素,骨子裏卻傲得很,藏在胸膛裏的一顆心怕是沒有人能看得透一點,但確確實實又是面冷心熱。雖說從來沒給死老頭子好臉色過,但是裏裏外外卻都是他一手照顧好的,就算那死老頭惡意整他拿他鬧著玩兒,也從來沒有惱過怒過。當然,這貨肯拿正眼看他,卻絕對不是那回他把他拖回來的緣故。要是沒有他,他在那裏暈個幾天只要不死總會醒,到時候也能自己回來——這貨連對待自己都這副模樣,還能指望他對別人咋?不過是無所謂而已。真正起作用的,還是那聲“師兄” 。

赫連大少越想越覺得自己叫得確實值得,於是把心底還藏著的那麽一絲絲不情願連著芥蒂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樂呵呵地跟著這貨走。

王鐵匠的鋪子離河不遠,走過橋拐個彎就到。怎麽認出這是鐵匠鋪子,還是看到前門外像堆柴火一樣堆著些破舊廢棄的鍋鏟刀劍一類的器具。此刻已近午夜,前面鋪子早關了,赫連大少跟著白發從另一條路踏進後院,就見著一盞燈籠點著,昏暗的光線中還有一個駝背的老頭負著手在端詳幾件鐵銹斑斑的農具。

白發走上前去,也沒說什麽,那王鐵匠擡頭見是他,隨手就遞過來一個鋤頭。那動作竟像是已經做過無數次一樣熟練。這天色,這時辰,這背景,赫連大少立馬憑經驗猜到,這大概已經轉入特定場景——在某些時間段裏,只要玩家靠近此地,便會進入到這個場景。

旁的沒有想,現在赫連大少就盯著那王鐵匠兩眼放光。擦,這回肯定沒有看走眼!這老頭長相不討喜,面雖惡,也總是一副看什麽都不順眼的表情,但是氣質內斂至極

,腳步明明實穩踏地卻總有種輕飄飄似懸浮的感覺,普通人無法控制身側的氣流,因此多顯散漫,而他周身的事物給人的感官就帶著壓力,明顯是氣場之故。而且,那眼神並不淩厲,卻是淡淡掃一眼都能讓人感覺一種無名的壓抑,仿佛針刺過臉頰一般。

用他見過無數高人隱士的眼光來鑒定——這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赫連大少難掩心中雀躍,一動不動地盯了他半晌,直到白發轉身時才驀地回神。看一眼白發的臉,仍舊面無表情、無動於衷,有些納悶,要說這貨沒發覺王鐵匠深藏不露打死他都不信,但這互動就像是當這老頭是普通人一般,於是以赫連大少的心思一時也莫不清楚這貨到底在想些什麽。

眼見著白發竟然直接打算離開,赫連大少眼睛一瞪,想也不想跳到王鐵匠面前,指指白發手上的鋤頭,又怕這NPC不明白自己要表達什麽,加了一句:“跟他一樣。”

王鐵匠一視同仁地遞過來一柄鋤頭。然後赫連大少接到一個任務“礦石傳說”。

擦,原來是去挖礦!

一前一後跟著白發出了院子,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王鐵匠。他又是素來藏不住話的,只是生平第一次有種吞吞吐吐的感覺,思考了好一會兒該用什麽合適的詞語形容:“師、師兄,那個老頭……呃,高手……”

他皺了皺眉,直接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一點,兩眼巴巴地望著白發:“難道裏面沒有什麽任務嗎?”

白發依舊面癱,聞言倒是直截了當丟下三個字:“沒福緣。”

這麽說裏面確實是可能有嘍。雖是如此,但赫連大少還是立馬打消自己的小心思。也對,要是一般人都能接的任務,也沒多少價值。更高一點等級的,要求也高,沒理由在這待了那麽長時間的白發都沒觸發,他一來就行……當然,此刻他還不知道自己這便宜師兄完整的先天屬性。

礦洞在明月山,離得村子不是很遠,即使光是走路,也只一會兒。白發輕駕熟路,赫連大少跟著也舒暢。礦洞內的光線不怎麽明朗,卻是來個普通人都能大致視物,並未有多少妨礙。白發挖習慣了,找了一處看上去比較順眼的就開始。

赫連大少看了會兒,摸摸鼻子道:“師兄我下線一會兒!”

白發沒聲響,想來都是不會回答了的。赫連大少已琢磨出他性子,也沒咋樣,因為任務物品不能收進包裹,把鋤頭擱在墻角就下了線。

離開游戲自個兒補充好營養液,開啟游戲倉的轉換設置將液體化成氣體存儲了近一個月的量,然後跳進去繼續戴上感應器。聯入天網,先去查了查挖礦的基本資料,快速瀏覽一遍,覺得自己應該能

上手了,這才接通游戲。

白發仍在原地,一絲不茍地挖礦,表情沈穩中帶著一絲堅毅,竟連位置都沒有挪一下,身後已經堆了一些沙石類的東西。赫連大少觀察了他片刻,試著練習了一下挖礦的技巧,然後在不遠處找了個地兒也開始挖。

按赫連大少從天網上得到的資料結合這個任務要求來看,這礦洞應該是金屬合成礦,也就是說洞內可能挖出各種金屬礦石和稀有礦石,隨機獲得。這種礦洞在各類礦洞中價值排位是不靠前的,因為出產礦石太過覆雜,多為玩家個人及小集體所用,大型幫會世家等更喜好那些單一富饒的資源采集點,再加上明月山處地偏僻窮山僻壤,玩家少得可憐,所以越發沒有人會來強行占有。

因為剛開始上手,所以挖礦的力道連著角度都不甚如意,赫連大少只挖了一會兒就覺得雙手發麻無力,甚至覺得手上刀錐般的刺痛感定是磨出了血泡。他何曾幹過這樣的苦活——哪怕是剛開始學武時都沒這樣辛苦,可奇怪的是連半點退縮的心都沒有萌生,實在難受得不能忍耐的時候回頭看一眼白發就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白發這個人身上會讓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師兄!這個銅塊像不像杯子?”

“師兄我挖出個任務卷軸!”

“擦!居然讓我替古井邊的裹腳老太帶孩子!”

“師兄師兄,我挖到稀有礦了!好像是寶石!這藍的還是黑的?”

一邊自說自話轉移自己關於疼痛的註意力,一邊計算著自己手下出產礦石的量。赫連大少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只覺得一雙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之後,終於得出自己挖礦的大致幾率。以他的福緣來看,挖出二十塊礦石中,約莫有四塊銅四塊鐵,兩塊銀,運氣好或會有一塊金礦石出現,人品爆發則會出現一兩個稀有物品,其餘都是廢棄的沙石或者類似於石灰巖的雜質極多只含少量金屬礦物的石塊。

“師兄……”興致勃勃打算把這個結論告訴白發,一回頭卻見白發身後高大的沙石堆,以及石堆旁邊丟著的零散銅塊,赫連大少楞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可怎麽瞪都不能把那沙石堆給瞪沒。

於是赫連大少徹底欲哭無淚了。

擦!這要多麽慘絕人寰的福緣才能挖出這一堆石灰巖?!

作者有話要說: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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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沒辦法,不是我不把女主跟白夜放出來遛兩圈,實在是我必須把明月鄉這段寫完啊……好吧,下一章那兩人絕對出場……

話說赫連讓這貨越寫越有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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