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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也不知女人許的願裏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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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寶鳶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她服下假死藥後得以逃脫, 她尋了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跟弟弟聶忱一起住下,聶忱後來娶了妻, 是個長相清冷柔和的美人, 兩人有生了一子一女。

兩個小家夥剛學會走路, 咿咿呀呀的追在靜靜後頭跑。

靜靜很怕他們, 躲到了她的身後。

“姑姑,姑姑......”

“咕咕, 咕咕......”

小家夥們才將開始學說話,含含糊糊, 軟軟糯糯的奶音可稀罕人了, 寶鳶在他們的臉上各親了一下。

“姑姑都快要被你們叫成鴿子了。”

小侄女跟她尤其的親, 伸出肉肉的小手環著她的脖子,奶聲奶氣道:“不細(是)鴿子...飛走了......”

小侄子似乎有些害羞, 站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

寶鳶也將他摟進了懷裏, 小家夥這才羞怯怯的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就在這時,靜靜狂吠了起來。

林子裏的霧氣自動分開了一條道來,只見姜行舟面色陰沈的走了過來, 呼吸間便到了她的跟前, 如鐵鉗般的大掌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眼中有著滔天的恨意,猶如地獄來的惡魔一般。

“你居然敢騙本王!”

就在她即將要窒息的時候, 夢忽然醒了過來,她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息著,褻衣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外頭有瑩瑩的月光照了進來。

寶鳶在床上定了定神,然後披了件衣裳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潤嗓。

茶水溫涼,入喉格外的舒服。

她看了看時辰, 再過一會兒天便要亮了,她沒了睡意,只坐在桌邊發呆。

她回京也有些日子了,也曾托了周棟和曹旭幫忙找聶忱,可一直沒有弟弟的消息。她不由就有些擔心,蘇州離京城那麽遠,別是在路上出了事了。

是以昨兒她才提起要去大慈恩寺上香祈福。

......

睿親王府。

天剛蒙蒙亮,一道身影悄無身息的入了王府內。

那人長相極為普通,穿著一件灰布棉襖,若是走在街上誰都不會多瞧一眼的。

周棟見了他,忙道:“可是那人有話要交代?”

那人拱手回道。

“太孫交給他一瓶毒藥,讓他用在王爺的身上。還有今兒他領了護送太孫妃去大慈恩寺上香的差事,讓小的來傳個話,務必要讓太孫去了疑心。”

話說完,那人行了一禮就又隨著往王府裏送菜的人一道離開了。

周棟忙去書房找了姜行舟,將此事告訴了他。

姜行舟向來起的早,聞言便皺起了眉頭。

“父皇尚在,他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周棟又道:“王爺,要不咱們配合他將這出戲演到底如何?”

姜行舟唇角微微勾起。

“說起來本王也好些日子沒去過大慈恩寺了,況如此的雪景實屬難得,怎可輕易辜負?”

說著便即刻沐浴更衣,去了小院。

等到小院的時候,天還未大亮。

他沒想到寶鳶會起的這麽早,她坐在桌旁以手支頤,秀眉擰在了一起,眉宇間有著濃濃的擔憂之色。

“嗶啵!”

燈花爆,喜事到。

寶鳶莞爾一笑,正要拿剪刀去剪燈花呢,忽的看到門口站著一道黑影。

“王爺?”

除了他也無旁人。只是時辰尚早他來做什麽?

姜行舟自顧的走到屋中坐下,“又在擔心你的忱兒?”

心思被點破,寶鳶倒也坦然,對著他福了福身道:“奴婢就這麽一個弟弟,可找了這麽些日子也沒個消息,奴婢自然擔心。”

姜行舟“哼”了一聲。

也不知回頭姐弟二人再相見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副場景呢?

寶鳶給他倒了茶,問道:“王爺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姜行舟呷了一口,悠然道。

“忙了這些日子,也該好好歇歇了。本王昨兒聽周棟說起你們要去大慈恩寺上香,本王想著年下無事,便隨你們一道去瞧瞧吧。”

“啊?”

寶鳶驚呼一聲,“王爺也要去嗎?”

姜行舟看著女人微微圓張著的紅唇,不滿道:“難道只你們去得?本王便去不得了?”

寶鳶忙道。

“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姜行舟若是去了,她少不得要伺候在旁,自是不如同姐妹們一道出行更自在些。

說話間天色已經大亮。

馮芷儀和蘇詩沁一聽姜行舟要去,便識趣的推脫著說臨時有事便不去了。

寶鳶正勸她們呢,誰知外頭有人急急的跑了來。

馮芷儀認得他,是家裏布莊的一個夥計,一進來便說白氏病了,想要叫她回去瞧瞧呢。

如此倒也是趕巧了,寶鳶也不好再勸。

只道:“舅母向來身子骨就好,想來也不是什麽大病,你也別太著急。”

蘇詩沁一聽便道:“我隨著姐姐一起回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原本好好的上香賞雪之行,生生的就這麽沒了,寶鳶面上有著淺淺的失落。姜行舟望了她一眼,“難道同本王一起出行,你不高興?”

寶鳶忙道不是。

“能同王爺一道去大慈恩寺上香是奴婢的榮幸,尋常人哪裏有這樣的好福氣呢?”

她雖笑著說的,可姜行舟卻未從她的面上看到半點高興。

真是愈發的會敷衍了。

姜行舟長臂一伸將人勾進了懷中,低頭便親了過去。

同先前趕路時不同,今兒是出城去上香祈福,因著雪天路滑,車馬走的很慢,裏面又燒了足足的炭盆,不過片刻的功夫寶鳶身上就起了層層的熱意。

姜行舟看著她迷蒙的雙眸,饜足的舔了舔唇。

“本王府中沒有其他女人,今年的除夕夜宴你隨本王一起赴宴。”

寶鳶尚未從剛才的激烈裏恢覆過來,只軟軟的躺在姜行舟的懷中,撐著水霧般的眼睛看向他,柔聲道:“奴婢身份卑微,未免夜宴上有何錯漏,連累王爺被人議論笑話,還請王爺另尋她人吧。”

姜行舟斜睨著她,半晌不說話。

寶鳶被她盯住了,只覺如芒在背怎麽都不舒服,正掙紮著想要坐直身子,誰知姜行舟又懲罰似的咬住了她的唇瓣。

“本王偏要帶你去,你能如何?”

......

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太孫府的門外。

秦婉出來的時候,瞧見此次隨行護送的是個生面孔,不由多看了一眼。

男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長的倒是一副英挺模樣,只面上還有著未褪盡的稚氣。

“你是何人?”

聶忱在女人的目光中紅了臉面,慌忙的移開了目光,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太孫妃的話,屬下聶忱。原本護送太孫妃去上香的胡勇病了,屬下便替了他。”

聶忱?

秦婉略一琢磨,便想起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你便是那個舍身救了殿下的少年郎?”

聶忱大喜,“太孫妃還曉得屬下的姓名呢?只屬下過了年便十七了,算不得少年郎了。”

難道在她的眼裏,他還是個長不大的少年?

秦婉又讓晚涼取了一把匕|首,賞給了聶忱。

匕|首的柄上鑲嵌這七彩的寶石,看起來格外的炫目好看,只這些東西雖中看不中用,可聶忱還是喜滋滋的收下了,謝了恩後便隨著車隊一起出發了。

一旁的侍衛們見狀,皆都露出了欣羨之情。

“你這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運,太孫妃性子素來冷淡,從不與我們這些侍衛說話的,不想你一來竟得了這樣的賞賜,這可是天大的臉面呢。”

聶忱呵呵的笑著,將匕首貼身收了起來。

他騎著馬跟在馬車的邊上,偶有北風卷起了車簾,露出了馬車內女人那張瓷白幹凈的面龐來。

聶忱只覺心裏熱乎乎的,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來。

......

晌午時分。

馬車在大慈恩寺門前的空地上停下,因著大雪的天氣,前來上香的人格外的少,愈發顯得這裏古樸安靜。

不遠處的樹梢上有兩只松鼠在打鬧著,行動間有雪花撲簌簌的往下落。

寶鳶先是去了大雄寶殿上香。

佛像寶相莊嚴,殿中香燭氣息經久不散,在清冷的寒冬裏顯得格外的厚重。

寶鳶上了香,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許願。

姜行舟站在一旁,看著女人無比虔誠的面容,一時有些走神,他忽的就有了一個念頭。

也不知女人許的願裏可也有他?

自然是沒有他的。

寶鳶許了好些個心願,弟弟聶忱平安,舅舅家生意興隆,表姐能尋一個好人家,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的生活,表哥開春後能蟾宮折桂。

甚至還有靜靜。

唯獨就是沒有姜行舟。

他是王爺,已是貴無可貴的身份,還有什麽是需要求的呢?

......

馬車剛停穩,聶忱便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親自替秦婉撩開了車簾,又伺候著她下了馬車。

“太孫妃去裏面上香,屬下等就守在殿外。”

秦婉見著少年郎面上的高興模樣,不覺也跟著心情舒緩了幾分,她柔聲道:“這裏是國寺不礙事的,你帶著其他人去廂房裏候著吧。”

聶忱忙道了謝。

又讓其他人去廂房裏避風了,自己個卻守在了馬車旁。

秦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寶鳶和姜行舟。

甫一見了大殿,她便看到了姜行舟,男人身形頎長,容貌氣質皆都讓人無法忽略,男人正凝神看著一旁跪在蒲團上祈福的女人。

神情有些悠遠。

姜行舟察覺到了她探究的目光,一個眼風掃了過來。

秦婉略微有些尷尬的收回了目光,上前行了禮。

“不想倒是巧了,竟會在這裏遇到十六叔......”她頓了一下看向了寶鳶,“還有寶鳶姑娘。”

寶鳶忙起了身,上前福身行禮。

“民女聶寶鳶參見太孫妃......”

只她身子還沒蹲下去,便讓姜行舟抓著她的手臂,將她給提了起來。

“要行禮也該是她同你行禮才是。”

秦婉楞了一下,沖著寶鳶福了福身。

寶鳶羞的滿面緋紅,也跟著還了一禮。她就算進了睿親王府那也只是個侍妾,說白了也就是個丫鬟奴婢,哪裏能讓人正經的太孫妃給她行禮呢?

豈不是壞了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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