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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 琴家滅門之謎(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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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箋預事◎

殿內, 二長老將裝了蛹皮的匣子放入袖中,然後摸了摸下巴長長的白須,眼神精亮。

藤薦之沈吟片刻, 道:“難道二長老是認為這件事和琴月明其實並無太大關系?要想找出真正的幕後兇手必須要借她之手?”

“對, 也不對。”二長老慢悠悠地摸著胡須,“這次清州死的人和琴家女娃脫不了幹系, 因為蠱梆笛不在她身上,她沒辦法控制這東西, 但也定是有人故意拿走蠱梆笛, 為的就是搞出這番動靜。薦之, 你可知,一月前我曾收到玄機門靈安長老的靈箋。”

“玄機門的靈安長老?”

藤君宜眉梢微揚, 面露不解。

玄機門乃是一個極其特殊的門派, 其下弟子不過區區數百人,但卻能排進天下宗門前十,可見其不一般。玄機門自稱修的是“天道”, 以勘破天機為任, 察天下之事, 防天下之亂,門下弟子百人皆入世修行,名曰“順勢而為”。

各大宗派對玄機門的忌憚多於敬畏,一些看不慣他們裝神弄鬼的人在私下直接叫玄機門的“老神棍”, 將他們與江湖上算命的混為一談。不過玄機門能存於世數百年,趨福避禍, 自當不是泛泛之輩。

靈安長老為玄機門的大長老, 年逾過百, 已十多年未出世, 但他“居門內而曉天下事”,算天蔔卦,一紙靈箋預事。二長老收到靈箋時不得解,直到近日才明白上面說的什麽意思。

“靈安長老不輕易寫靈箋,這證明事情的嚴重可能遠超我們的預料。”二長老面色嚴肅了些。

天下凡人、修士、妖魔共存,宗門星羅棋布,為爭奪修煉資源、珍稀靈獸,沖突頻仍,大大小小的戰爭隨時都在上演,若非有那幾個底蘊深厚的大宗派鎮守,這天下不知要亂成什麽樣。

“他上一次寫靈箋還是五十年前,阻止了玄奇宗一名老祖的入魔,若非及時,怕是要造成數萬人的死亡。”

藤薦之意識到事情的不簡單,面色凝重,“那封靈箋到底寫了什麽?”

二長老:“上面只有五個字:蛹化蝶破瘴。”

藤薦之嘴唇微動,無聲地念了一遍。‘蛹化蝶’可以猜到是鬼蛹蛻成鬼蝶,可這‘瘴’是什麽?

“我寫了封回信給靈安長老,他回我三個字——清州難。”二長老說,“語焉不詳,但已足夠。自那之後,我一直關註著宗外事務,擔心會發生什麽,直到前段時間突然有人被吸食血肉而亡,我便猜到是鬼蛹,直至今日,我幫琴家女娃的鬼蛹蛻蝶,就是為了讓你們與她一道去岐重找出幕後黑手。”

藤薦之心中隱約覺得有幾分怪異,但又一時說不出哪裏怪異,只得點頭應下,“此次就我和雲宸去。”

二長老搖頭:“不,你的妹妹也要一起。”

藤薦之面露驚詫,“二長老,這是為何?”

二長老摸著長長的胡須,一臉高深莫測,“此中玄機難以道明,只能說,這小姑娘身上有著可以禦邪的東西。”

“二長老,還請明示!”藤薦之上前一步,面上驚疑難掩。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此事竟會牽連到藤君宜,心中一下焦灼,想要弄徹底弄明白。

“其它的去問掌教吧。”二長老不欲多言,擡手一揮,藤薦之和在門外等候的藤君宜等人同時眼前一花,下一秒已從山上到山腳。

藤君宜不知藤薦這在殿內聽那個二長老說了什麽,面色十分嚴肅凝重,他嘴唇張了張,卻什麽也沒說,最後才道:“明日一早我們便去岐重。”

季雲宸有些疑惑:“二長老說了什麽?”

“只囑咐了我一路小心。”藤薦之不欲把那些話說出來徒增壓力,將心裏的重重疑惑壓下,掌教在閉關,二長老剛才就是為了打發他走。

季雲宸知道他這會兒不會多說,打算之後在路上再問。

沒在這山腳下多停留,藤薦之帶著藤君宜回了他的山峰,似乎有話對她說。

“洛兒,你可願與我們一道去岐重?”藤薦之心中頗感無奈,他帶妹妹出來只是為了讓她出幽州散心,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似乎從到了清州後事情就難以控制了,意外頻發,這次更是要帶人去岐重。

“自是願意,怎麽了?”藤君宜心中念頭微轉,這個問題從藤薦之口中問出來就有幾分不尋常,難不成是那二長老私下說了什麽?

藤薦之想起二長老所說的“可以禦邪之物”,想問清楚,但終究是沒問出口,他知道洛兒有自己的秘密,他不願刨根問底。

“無事,只是這一去怕是有月餘,歸家的日子要延後了。”

說起歸家,藤君宜突然想到了崔漸離,她這一走不知要什麽時候才見得到他,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另一只手腕上戴著的花瓣形狀的手鏈,溫潤暖玉般的觸感傳遞到手指,她竟然有點想見他了。

……

琴月明暫居在宗內內門弟子的居所,獨居一室,床鋪柔軟,有一桌一凳,稍顯簡單卻並不簡陋。

她坐於窗邊,將手擡起,鬼蝶停在她食指上,天光從窗欞透射,蝶翼散發出淡淡的幽藍光芒,有種難言的美麗絕倫。

“鬼蝶……”琴月明低聲喃喃,面上顯出迷惘之色。

她從小就對鬼蛹深惡痛絕,這東西詭異、邪惡、殘忍,是不折不扣的邪物,若非它的存在,琴家也不會畸形至此,她的家人也不會被殘害至死。她想,若是犧牲了自己的性命能讓鬼蛹消失,那她一定很樂意這樣做,可事實上,哪怕她死了,鬼蛹依然可以繼續存活。

而現在,那只醜陋的蠕蟲變成了美麗的鬼蝶,甚至還成為了自己助力,聽從於她的命令,她心中竟覺得嘲諷,這就是琴尤從始至終都在渴求的吧。

她的手指動了動,鬼蝶扇著翅膀飛到一邊,琴月明拿出蠱梆笛放於唇邊,一段悠揚的笛聲揚起,充斥著濃濃的悲涼哀戚。

蠱梆笛不用靈力催動時只是一管普通的笛子,她當年不知道它真正用處時,每天都要到外面練上一兩個時辰,似乎只有那些時日是沒有雜念的。

吹完一曲,琴月明好似想通了什麽,眼中浮出堅毅,這次前去岐重雖不知會發生什麽,但她一定會找出那個躲在暗處的人,為她琴家和鬼蛹所殺之人一個交代!

一夜過去,天剛蒙蒙亮,宗內已然有不少弟子已經去聚靈陣內修煉,逐漸喧鬧起來。

藤君宜並無行李要收拾,而紅繡鴛鴦自知道要去岐重後就格外興奮,它雖沒去過,但知那個地方有“巫力”,它可以吸收巫力來壯大幻境的力量。

紅繡鴛鴦是個話多的精怪,這幾日裝成一朵普通的繡花可辛苦“死”它了,考慮到接下來去岐重的路途遠,藤薦之不再叫它故作偽裝,就這麽跟著一起走。

紅繡鴛鴦的兩條短腿搗騰得飛快,速度儼然上升不少,跟著藤君宜和藤薦之出了峰,到宗門外殿的廣場時,季雲宸、白纖纖和琴月明已經收拾好東西等在那裏了。

岐重在清州的東北方向,不眠不休地禦劍過去也要月足,因為要在趕路途中尋找線索,故也不能直接使用傳送陣,只能坐逐奔過去。

紅繡鴛鴦格外引人矚目,見眾人都朝它看過來,兩片葉片作揖手狀攏了攏,“初次見面,久聞各位大名。”

它這不三不四的問候加上奶聲細氣的聲音格外引人發笑,白纖纖不客氣地笑出了聲:“我怎麽看你這麽熟悉,你是什麽妖怪啊?”

“不過一支成精的靈花罷了。”藤薦之看了一眼它,隨口答道。

紅繡鴛鴦敢怒不敢言,把嘴裏“你可知我是千百年難遇的生出靈智的紅繡鴛鴦”咽了下去,委委屈屈道:“你們可以叫我小紅。”

如今它對這名字已經可以接受了。

一直安分停靠在琴月明肩膀上的鬼蝶忽然動了起來,飛到紅繡鴛鴦面前,繞著它轉圈,似乎在打量著什麽。

紅繡鴛鴦一雙小短腿往後一躍,“離我遠點!”

鬼蝶糾纏著不放,似乎紅繡鴛鴦身上有吸引它的東西,所幸它如今要想吸取靈力血肉都需琴月明的同意,只能就這麽幹繞著它飛。

蝶逐花,還是一朵千百年難遇的靈花,哪怕是鬼蝶也不例外。

沒管這一花一蝶,出了蘊靈宗,他們直接坐上了逐奔,朝著東北方向駛去。逐奔外形似普通的馬車,唯一可見的端倪是不需有人在外駕車,只需靈力操動即可。

這輛逐奔內部寬闊,自有一片天地,三面都有鋪了一層軟墊的座椅,中間放置著一張四四方方的楠木桌,擺了果盤和點心。

他們首要是去要找琴月明的娘親苗芙芳的本家,琴月明曾聽她娘說過苗家,在岐重雖算不得什麽大世家,但也家族興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惜苗芙芳只是苗家一個不起眼的女兒,當年嫁給琴尤後隨他一道來了清州後鮮少捎信回家,後來被琴尤控制,更是數十年沒有與苗家聯系了。

琴月明只能憑借小時候那點記憶去找,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找到線索的路徑。

藤君宜自上逐奔後就坐在琴月明旁邊,她面容皎潔,一雙眼眸清清淩淩,視線落下讓人覺得格外舒坦。琴月明對她好感甚多,白纖纖的天真嬌俏讓她覺得心理壓力甚重,似乎自己背負的罪惡與血海深仇不足一道,她還沒明白這種感情是什麽,只是下意識地親近藤君宜。

藤君宜有心要與琴月明拉近關系,三言兩語間彼此便直呼對方的名了。

“紅繡鴛鴦?這花的名字真好聽,君宜,你從哪裏得了這麽一朵靈花啊?”琴月明好奇地看著紅繡鴛鴦難辨的一雙小眼睛和小嘴巴,只覺神奇。

“幾月前進了一處秘境,機緣巧合之下將它帶了出來。”藤君宜說。

“秘境……”琴月明眼中出現一絲向往,“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能進一次秘境就好了。”

“會有機會的。”藤君宜面上露出笑,心中卻有一絲不是滋味,她知琴月明這麽多年來一直被拘於琴家那小小一隅,從未窺見過天之大地之寬,她對這種感受有那麽些感同身受。

白纖纖打開窗壁,往外探頭看了看,“我們出清州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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