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近日林玨心神迷茫，自己不知往後該當如何，也就沒有時不時地和崇宣帝對著幹，使得崇宣帝很是饜足地過了幾天好日子，把個林玨裏裏外外翻來覆去地吃了許多遍。

這日雲雨初歇，崇宣帝抱著林玨在游廊裏看月光，林玨忽然道：“聖上還不肯放過那個孩子嗎？”

崇宣帝的臉色一僵：“難不成你這幾日的乖順只是為了求朕不要再追殺那個賤種？”話語的惱怒很是顯而易見。

林玨道：“若我說是呢？”

崇宣帝哼了一聲：“那你還不夠乖順，最好再自己主動取悅朕幾年，朕才好考慮一下。”

林玨咬牙道：“從明日起聖上就別再碰我，那個孩子你愛怎麽處置就怎樣處置！”

崇宣帝這才放緩了口氣，道：“朕這口氣還沒散，阿玨你總還能夠藏著那個賤種一段時日，那便繼續藏著吧。等什麽時候朕不生氣了，你再把他放出來。”

林玨被那說貓狗的語氣給氣得笑了：“聖上一口一個賤種，可見林玨在聖上眼中也不過此二字了。”

崇宣帝摟著林玨的手緊了緊，帶著一絲得意地道：“別胡說，朕看中的人怎麽可能賤。阿玨何必如此貶低自己。”

林玨簡直被氣得要死，掙紮之下卻被越箍越緊。

又聽得崇宣帝輕描淡寫的聲音：“內務府晉上了一批江南織造局出來的羅服，朕命人送到明儷閣了，明日你試穿一下。”

“不穿！”林玨偏頭硬聲道。

崇宣帝也不生氣，只柔聲說了一句：“那你便什麽都別穿了罷。”說得林玨背脊生寒。

“呵呵，騙你的。朕不忍心一直把你囚在宮中，你若換個身份，朕便讓你出宮去散散心。”

林玨有了一絲好奇，便問：“什麽身份？”

崇宣帝卻賣起了關子，只說他回去換了那衣服就知道了。

等到林玨回到明儷閣，看見那些被內務府送來的衣裳，氣得眼中立時便紅了。“來人，把這些全都給我扔出去！”看著那些女人穿的錦衣羅襦，他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如今在明儷閣伺候的宮人卻不敢聽他的命令，一個個跪在地上，口中說著“侯爺恕罪”。

“滾出去！滾！”林玨氣得站立不穩，身子抖了一下，隨即便被緊接著踏進來的崇宣帝給摟住了。“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火。”

“你還說！這是什麽？聖上把林玨當成什麽了？供人玩弄的伶人嗎？”林玨極是氣憤，忽而又自嘲地笑道：“呵，可不是麽，如今的林玨怕是連伶人都不如了吧？聖上想怎麽玩弄都可以，更何況只是扮個女人呢。”

崇宣帝心疼地道：“怎麽會呢，別亂想。”又對宮人道：“下去吧。”

殿內的宮人小心翼翼地退下了，留下那些鮮亮的衣物放在桌上。

崇宣帝攬著林玨在榻上坐了，這才解釋道：“朕已下旨，封安昭侯的幼妹為縣君，如今琞歆縣君的車駕恐怕快要抵京了吧。”林玨先是想到了黛玉，但隨即否定了這個答案，看向崇宣帝。崇宣帝只笑著看他，林玨忽地明白過來，指著自己驚訝道：“我？”

“除了你，還有誰能得到聖心呢？”

林玨的腦子有些沒能轉過彎來，皺眉道：“聖上又想要玩什麽？”

崇宣帝道：“朕是不會允許安昭侯離開宮中半步的，既然你在宮中待得悶了，那便以琞歆縣君的身份出去散心吧。也可以去見見你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

林玨這才明白過來，看著放在桌上的那些霓裳，心裏依舊不是滋味，哼哼著嘟囔了一句：“分明是故意的。”使得崇宣帝愛憐不已。卻又問：“哪個聖哪個心？”

崇宣帝答說：“明玉琞，歆羨歆慕的那個歆。”語調很是暧昧。

林玨沈默下來，也就表示他接受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縣君身份。

翌日，安昭侯之妹，琞歆縣君入京謝恩的消息傳遍了都中上下。因為之前安昭侯的身份一直含糊不清，世人只知道他無父無母，自幼在崇宣帝身邊長大，如今突然冒出一個妹妹來，真是驚到不少人。有些動了小心思的人自然對此很是看好，畢竟安昭侯常年居在宮中，旁人難得一見，更別說去討好了。如今來了個琞歆縣君，假如能把這位嬌女娶回家，成為安昭侯的妹夫，那麽富貴榮華可不就滾滾而來。

但也有一些對此摸不清頭腦的，想著安昭侯不是因為謀反而被囚禁起來了嗎？怎麽聖上還要榮封他的妹妹？

總之，等到這位縣君的車駕入京時，街道上站滿了前來看熱鬧或打探消息的人。隨著車駕而來的，還有整整半條街長的行李，讓人不由得尋思：這位縣君不會是把自己的嫁妝也一並帶來了吧？就是不知道縣君年紀幾何？可曾婚配？

琞歆縣君的車駕入了安昭侯府，看熱鬧的又站了好久才慢慢散去。

之後，琞歆縣君入宮謝恩，被崇宣帝留在明儷閣用膳。林玨看著面前這個人，真是久久不能回神。崇宣帝看著跪在地上，長得與林玨有八分像的女人笑道：“怎樣，長得是不是極像？朕為了找這個琞歆縣君可真是煞費苦心，阿玨你還不好好謝過朕？”

林玨皺起眉，跪在地上的琞歆縣君道：“琞歆拜見哥哥。”任是誰來看，恐怕都會相信他們是兄妹的。

大概猜到林玨心裏在想什麽，崇宣帝道：“她和你沒有半分血緣關系，是朕從豫州找來的孤女。”林玨的心思被看破，也就放開了，道：“那麽她的詳細身份是什麽？”

崇宣帝道：“安昭侯的胞妹，自幼失散，於去歲尋回。在豫州長大，今年十八歲，為養父母守孝，至今尚未婚配。”除了是安昭侯胞妹和養父母這兩點為假的外，其餘的都是真的。這位琞歆縣君為父母守孝四年，大好年華蹉跎至今。

“起來吧，去後宮拜見太後。”崇宣帝命宮女帶著這位新上任的琞歆縣君去了慈安宮。待屋裏沒有外人之後，對著林玨討賞道：“朕對你這般好，怎麽謝朕？”

林玨不理他，只突然有了個念頭，便道：“聽聞賈妃家中修建的省親園子格外華美，臣倒是想去看上幾眼。若是能住幾日，也不枉來這濁世一趟。”言罷便看著崇宣帝不說話，直把崇宣帝看得心癢難耐。

“又弄什麽鬼？說到園子，還有哪裏比得上你那安昭侯府？你既想要去賈家玩上幾日，那就去吧，但是不許久留，更不許胡鬧。”崇宣帝只得應允。如今的林玨被他教調得沒了往日謫仙的感覺，感覺就像是一個仙子接了地氣，成了有血有肉的凡人。

忠順王對這樣的林玨又愛又傷心，但是崇宣帝卻是愛極了林玨每一個不同的樣子。

“我那妹妹轉眼也快要及笄了，原先父親為她定下了褚大學士家嫡幼子的親事，如今林家無人，也不知褚家是否還認賬。”

“任他是誰，朕一道聖旨賜婚下去，還敢抗旨不成？”崇宣帝說的很是不在意。的確如此，他是帝王，自然沒有人敢反抗他的聖意。但是婚姻是結永世之好的，若是以勢壓人，日後受苦的還是雙方兒女。特別是黛玉這一個弱女子。

林玨並沒有應崇宣帝的話，只自己細細尋思著該怎麽解決黛玉的問題。

他不說話了，崇宣帝也樂得安靜下來，抱著林玨享受半日安閑。

琞歆縣君在後宮轉了一圈，引起了後宮上下最大的註意和警惕。這個縣君長得和安昭侯十分相像，特別是她還是一個女人。若是聖上看中了這個女人，那麽……

後宮眾女的危機感並沒有影響到琞歆縣君，她領了諸多賞賜便出宮回了安昭侯府。此時的林玨並沒有一並回府，他被崇宣帝纏著一定要他換上那女裝。林玨死活不肯，崇宣帝便道，若是不換，就不允許他出宮。兩個人便犟著了。

當然，最後屈服的依舊是林玨。先不提被迫穿上羅裙的林玨是怎樣風華絕代、迷得崇宣帝君王不早朝，惹來史官不斷痛斥佞幸當道、君王不察。

這日，林玨終於出了皇宮，雖然穿著不倫不類的縣君品服，但是到底還是心下松了一口氣。

回到侯府，關興和關成都已經被放出來，關善失蹤。看著侯府中多出的那些陌生面孔，林玨縱然心中不悅，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關成向他報告了府中的事情，許多人被崇宣帝遷怒而丟了命，但是大部分還是活了下來。而泊雪被抓回來之後受了刑罰，後來被戲班子的教習，一個叫做齊易生的男人給救走了，如今不見蹤影。

對泊雪的事情，林玨沈默了一會兒便讓不要再追蹤了。那個孩子既然已經逃走，那麽就放他自由吧。

關善走後至今沒有消息，但在林玨看來，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林玨說要住進賈府，動作便快得很，不久之後便命關興遞了帖子到賈府。

賈家眾人倒很是驚訝，這琞歆縣君自入京以來，除了入宮請安外便一直待在侯府哪也不去。外人的拜帖她也沒有接過，如今突然要拜訪賈家，使得賈家眾人那是又驚又喜。他們自以為琞歆縣君必是知道賢德妃在後宮的受寵，如今也來巴結，於是便愈發趾高氣揚。

琞歆縣君選了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去了賈府，賈家正門大開，穿戴齊整的婆子們在門後迎接。入了儀門，便棄馬車登轎，由婆子們擡著往內院而去。

守在路上的小丫鬟們嘰嘰喳喳叫著：“來了來了，縣君來了！”惹得縣君身邊的那些丫鬟們免不了皺起眉。

到了正院院門前，擡轎子的婆子們輕輕放下轎子，自有縣君身邊的大丫鬟上前去打轎簾、扶“琞歆縣君”下來。

穿著簡單的墨青染色收腰對襟長裙，裙子下擺竟然全都是用孔雀翎繡成，在陽光照耀中仿佛綻放出燁燁光彩。頭發挽著極簡單的髻，三千青絲如上好的錦緞一般鋪在背上，頭上極少發飾，僅有燒藍點翠鳳形釵、鏤空牡丹形紅珊瑚頭花和一根瑪瑙簪子。

琞歆縣君這一身打扮與時下京都女眷全然不同，帶著一絲異域民族的風情，加上那張精致清冷中帶著貴氣的臉，直把賈府的丫鬟們看呆了。

“還不快快請縣君進來！”屋內迎出個光彩奪人的媳婦，正是賈府管事的璉二.奶奶。王熙鳳看見這麽一個標致且氣勢的人也是呆了一下，才高聲笑著將人請進去。

林玨到了此刻才覺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竟然有這麽一個詭異的主意，但是裝都裝了，到了現在也沒必要再退回去，便邁步隨王熙鳳進去。屋裏坐滿了大小媳婦和姑娘們，鶯鶯燕燕地擠滿了整間屋子。賈母坐在上頭，攜在身邊的正是黛玉。

黛玉一見到林玨便張嘴驚呼了一聲，但此時賈母和邢、王夫人並其餘女眷都沒有註意到她的舉動，都已經被林玨給吸引了目光。

賈母起身相迎，慈霭地笑道：“這便是縣君罷，真是個標致的孩子。”

林玨唇邊帶笑，雖是清清淡淡，卻仿若一下子將滿屋子人都比了下去。“琞歆見過賈老封君。”他自是做不出女子行禮的姿勢，也就十分沒有禮貌地僅欠了欠身。賈母被噎到了，但也很快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笑呵呵地請林玨上座。

賈府女眷們心中暗道這琞歆縣君怎麽半點禮節都不懂，但面上還是裝作無事，和林玨一一見過。林玨礙於男女之別，心裏也有點慪，就沒有仔細看這賈府的女孩們。看在旁人眼中，自然是高傲得很。

寒暄了幾句，林玨便道：“這位便是毅正公之女林姑娘麽？”

賈母猜測是由於安昭侯的原因，縣君方註意黛玉，也就笑著把黛玉推出來。黛玉還是覺得眼前這位縣君和安昭侯長得太像了，心中有些疑惑和別扭。

林玨見自己的妹妹果然還是敏銳聰穎的，心裏也有那麽一絲慰然，面上帶出親近：“我來之前，哥哥曾囑咐過，毅正公將林姑娘托付於他，但哥哥礙於禮節，不便對姑娘的事說話。如今我來了，姑娘若是有什麽事情盡管來侯府尋我，無聊了也可來散心，就當是來陪陪我。”

林玨說得情真意切，黛玉也就放下了一絲疑惑，只當這位縣君真和安昭侯長得太像了。她心裏也很是羨慕縣君有血緣哥哥疼愛，又感激安昭侯對她的照顧，便道：“姐姐喚我黛玉罷，黛玉在外祖家很好，姊妹們對我都是極好的。縣君若是不嫌棄，黛玉自然歡喜。”

賈母在一邊也道：“縣君初來乍到，都中也沒有些閨中密友。老身的這些孫女都是可人疼的，日後縣君自可多來做客。姐妹們一處玩耍，也快活得很。”

聽著這“閨中密友”“姐妹們”等詞，林玨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卻沒有帶出情緒來，道：“不瞞老太太，我是在侯府中呆膩了，聽聞府上熱鬧有趣，才當了不速之客，老太太不嫌棄自是好。初次見面，我也備了一些薄禮，望諸位莫怪。”他這一番不知是褒是貶的話說完，眾人臉上都有些怪異。

心理調適能力極好的賈家人自然而然地把林玨的話往好處想，認為他是聽說了上元節貴妃省親的盛況才生了好奇，便都笑開了。

林玨在賈府做客半日，下晌便有侯府的下人急匆匆地來了，說是宮中來人接縣君入宮。林玨無法，便告辭出來。賈府中人倒是對此羨慕得很，又林玨出手大方，無論是送諸人的表禮還是隨手打賞的物件，全都十分富貴精致。其中尤以贈給賈母和黛玉的禮為最好，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忽略了，林玨並沒有備下送給賈府鳳凰蛋賈寶玉的禮。

在接待林玨時，曾有寶玉身邊的大丫鬟襲人前來稟報說寶二爺想賈母了。王夫人故作無意地和林玨提起寶玉，道是寶玉如今尚且年幼，不必很在意男女大防。但是被林玨身邊的丫鬟給擋回去了。賈母的表情看不出來，但是王夫人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之後林玨並沒有再以琞歆縣君的身份去過賈府，倒是下帖子請了黛玉到侯府游玩。如今的黛玉可不能再以當日那個孤苦無依的孤女視之，當初她孤身上京，失怙失恃，賈府中下人多有怠慢。但如今她既認了南安王府世子妃為堂姐，又有琞歆縣君時時照顧，特別是背後還有安昭侯這座大山，別說是賈府下人了，就連王夫人等都不敢輕易小視。

又一時，賈母接了一門雙侯史家的女兒湘雲來，賈府內愈發熱鬧起來。這湘雲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聽聞了姊妹們講述那琞歆縣君的風采，真是滿心好奇向往，便纏著黛玉想要見琞歆縣君。黛玉沒法，便叫身邊的丫鬟、原先是宮女後來被崇宣帝賜給她的折柳去侯府下帖子。

那時適逢林玨身體不適，被崇宣帝拘在宮中養病，也就以“哥哥生病，要入宮探望”的借口回絕了。

又過了多日，這月二十一日是薛寶釵十五歲的生辰，賈母欲在府中為她操辦一番，便蠲資二十兩要鳳姐置辦些酒戲好好熱鬧一日。史湘雲本來已經打算要回家了的，因賈母留她住多幾日便留下來。賈母又讓以黛玉的名義請琞歆縣君過來玩耍，縣君應了。

等到了二十一日這天上午，“琞歆縣君”果然前來。送了寶釵一些賀其生辰的禮，又因第一次見史家姑娘也送上表禮。湘雲看著林玨那與別家女兒截然不同的颯爽英姿很是歡喜，纏在他身邊姐姐長姐姐短的，把林玨噎得不行。

寶釵的生辰被搶了風頭也不惱，端莊大方地招呼著其他姊妹，一時一刻竟然沒有冷落任何一人，使得林玨對她有幾分另眼相看。

之前準備宴席和戲酒時，因為不知道琞歆縣君會來，寶釵為了哄賈母歡心，便點了賈母喜歡的甜爛食物。如今也忙偷偷和王熙鳳說，讓她準備些清爽的小菜來。王熙鳳細看了寶釵幾眼，笑著應下來。

飯後便點了戲來看，賈母請林玨來點，林玨推辭了，又請寶釵點。寶釵推辭不過，點了一出《西游記》。賈母又叫王熙鳳來點，鳳姐琢磨著縣君怕是喜歡些新鮮的戲，便大著膽子點了一出賈母愛看的《劉二當衣》和戲班子新排的一出《雲雀樓》。之後黛玉、湘雲、三春姊妹都一一點了，還免不了寶玉。

賈母這次像是老糊塗聽不懂林玨身邊丫鬟的暗示，直接把寶玉留在了身邊。

林玨看在寶玉年幼，為人雖是不通世俗、倒也雅致爛漫的份上，也就沒再反對他的出現。

寶玉初見這般蘊含天地靈氣而生的“姐姐”，早就看得癡了。但因林玨面冷，身邊的丫鬟也不允許其他人靠近，所以還是很守規矩的。

到了戲散時，賈母喜愛那一個小旦一個小醜，便喚人把她們帶上來。問了後，答說一個十一歲、一個九歲，賈母等賞了許多賞錢。這時鳳姐卻不知怎麽忽地跑出一句話來：“這個孩子扮上活像一個人，你們再看不出來。”

其實她說的是那個小醜，扮上之後眉眼間倒有幾分像是今日的壽星寶釵，只是不如寶釵豐腴艷麗。但是她沒註意那個小旦長得更像是黛玉，於是說完後大家都看著那個小旦不說話了。等鳳姐註意到小旦時，她已經悔得想要打自己一下嘴巴，卻不曾想湘雲這時說破出口：“倒像林妹妹的模樣兒。”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寶玉更是對湘雲頻頻使眼色。黛玉的臉色青白一片，林玨也掉下了臉色，一下子站起身來。“老太太，既然戲也看完了，琞歆便先回去。黛玉也隨我一齊回去住幾日罷，免得留在府上和個戲子相比較，白跌了身份。”

他這話說出來，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湘雲像是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縮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

賈母再三挽留，林玨不允，甚至是強行帶走了黛玉，狠狠地甩了賈家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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