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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玉辯道:“當然不是!”在柳魚收起懷疑的目光時,他續道,“是收集別的東西。”

柳魚:“……”

樊玉:“你跟我來。”

如果說繁城本身已經很像濕潤的江南,那麽藝館則更貼近於園林。

雕梁畫閣,闕亭拱衛,一座座典雅的樓閣坐落其中。曲水覆廊,煙波浩渺,蜿蜒曲折的河流被截成一個個玲瓏剔透的湖泊。樹影斑駁中,只覺時光錯亂。

柳魚跟著樊玉來回穿梭在長廊之間,終於停下時,一擡頭看到的是一座巍峨高聳的塔。

烈焰之塔。

這座塔沒有對玩家開放,樊玉可以自由出入其中,他領著柳魚走了進去。

柳魚剛踏入塔內,門從身後自動合上了,沒有關心那些細節,她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目光。

原來烈焰之塔和寒冰之塔完全不同。寒冰之塔盤旋而上,需要一層一層地通關才能到下一層,烈焰之塔卻是中空的。

塔的中央,聳立著一棵巨大的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半透明植物,盤根錯節,枝葉搭上兩旁的墻壁,將整座塔變成了它的天地。

柳魚仰面看著這棵晶瑩璀璨的植物,喃喃道:“這是什麽?”

樊玉勾起唇角,笑容深邃,他答道:“時間。”

“你難道沒有覺得奇怪?我們開始進入這個游戲世界的時候,沒有副本,更沒有古戰場,按理說它們也不應該存在。怎麽會有地方的時間是循環往覆,出來以後一切又重置恢覆如新?這根本不符合現實。”樊玉道,“——是時間的詛咒。”

柳魚皺眉:“那按你的說法,人死可以覆生,不也是很奇怪的事麽。應該所有人死了都無法覆活,一切歸零。”

樊玉一怔,忽然眼中出現狂熱的神色:“沒錯!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柳魚嫌棄地看向他:“你到底想幹什麽?你說這是時間,它就是時間?這玩意兒有什麽用?”

樊玉擡頭看著那散發著光暈的透明植物,道:“其實它不是真正的時間,是我模擬出來的。至於用途,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我要給你一個任務,幫我收集[砂]。”

柳魚:“砂子?”

樊玉解釋道:“是時間的碎片。你已經解除了兩個詛咒,碎片我幫你收集起來了,我相信你會做到更多。但之後的要由你自己來收集。”

柳魚:“你是說關閉副本麽?奇怪了,我做什麽你都知道,你在監視我?”

樊玉笑了:“不是監視,是想知道的時候,隨時可以。”

柳魚:“跟監視有區別?”

樊玉目光轉轉,微笑道:“好像沒有。”

柳魚:“……”

樊玉擺擺手,道:“先不糾結那個。你沒去過藏書館吧,一會兒要不要去看看?”

柳魚半垂著眸子思索片刻,擡眼看向他,道:“你既然有這麽多特權,能不能帶我去古戰場?”

樊玉眼底掠過一抹若有所思,他緩緩笑道:“去當然是可以去。”

柳魚:“那帶我過去吧。”

樊玉笑嘻嘻道:“你得說得動我,拿出點誠意來。”

柳魚挑眉:“你不帶我去,我以後再不邁進副本大門一步。”

樊玉一聽,無奈了:“你這威脅……好了好了,帶你去。”

柳魚卻沒表現出多開心。

——剛剛那對話,怎麽這麽像頑皮的孩子纏著讓家長帶去肯X基一樣?

好詭異。= =

有詩雲:

平沙無垠,敻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亭長告餘曰:“此古戰場也。常覆三軍;往往鬼哭,天陰則聞。”

這裏是古戰場。

遠天的烏雲紛繁著擁簇而來,暗沈的天色和被染紅的大地上滿是箭簇和屍骨。

柳魚讓樊玉帶她去看葉柏舟那邊在進行的幫戰。

樊玉拿著小冊子在上面搗鼓著什麽,一邊道:“你對那個人很上心?”

柳魚習慣他的無所不知了,淡淡答:“他是我師父。”

樊玉“哈”了一聲,一揮手,眼前景色如煙霧淡去,顯出另一片光景。

無數箭矢呼嘯的聲音,戰鼓擂響。離弓之箭,出鞘之刀。箭自高空筆直墜下,鐵鏃擦出火星。喊殺聲和陰風怒號交織成一片。

他站在高高的山嶺上,看著眼前廝殺的玩家們,轉頭問柳魚道:“我也是你老師啊,還給你技能給你任務,怎麽待遇差別這麽大?話說他給你什麽了?”

柳魚不答他,任他腦補。她自己沒覺得有什麽待遇差別。

她在對砍相殺的混亂人群中辨認,卻找不到葉柏舟的身影,便問樊玉:“你知道他們現在戰況如何麽?”

樊玉便指給她看:

“那一大片帶藍的,是鬧著玩的人,紅的就是你師父那邊的人。其實如果全部人都上了,紅的還沒藍的零頭多。再加上某些想貪小便宜的幫會參與,這一仗你師父那邊毫無勝算。”

“生死狀是誰下的?”

“當然是鬧著玩。沒有絕對的把握,誰敢用那玩意兒。其實紅色這群人,單個兒挑出來都是好漢,實力一個賽一個。你看,每認出來一個,那邊都一陣騷動。你師父幫會算得上藏龍臥虎。”

“你知道起因麽?”

“我給你查查嗯……是了,大幫會人員冗雜,底下有人心胸狹窄尋釁滋事,鬧出來矛盾自己受了挫,就去找靠山幫忙。大幫會不護短難拉攏人心,便不分黑白武力解決,沒想到屢次受挫,感覺到己方只能用人海戰術了,便有了這次幫戰。”

“這是要趕盡殺絕?”

“敢挑釁權威的人,必定要付出血的代價。咦,那個是不是你師父?”

柳魚不用他指,一眼看到了那個身影。

她忽然感覺到,葉柏舟在副本的表現只是象征性的小打小鬧,這次是動真格了。

提著重劍的男人宛如修羅,每次招式砸下都帶起一片令人膽寒的震動,金色的光暈隨著他的動作在人群中炸開,像一**漣漪,帶著所向披靡的力度和韌性。

系統為了照顧玩家的感受,並沒有制造出血肉橫飛的逼真場景。人只會被擊倒擊飛,或者化作齏粉湮滅。

即使是這樣,柳魚還是覺得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散發著暴戾之氣的男人完全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葉柏舟。

他像是為專門戰場而生的兇神。

柳魚問身邊的樊玉,問道:“有辦法改變結果嗎?”

樊玉促狹地看著她,道:“你想開外掛,幫你的師父?”他的目光又轉向場上的葉柏舟,忽道,“不過他看起來也的確……”他沒繼續說什麽,反而沈吟一陣,道,“我想知道當年的葉曳能不能與之一戰。而且他還沒用出最真實的力量吧。”

柳魚眸色暗沈:“回答我的問題。”

樊玉面色也正經起來,答道:“不能。鬧著玩已經是這個游戲勢力最大的幫會,決不能輕易消失。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是潘蒂娜,有[蠱惑]的潘蒂娜。”

☆、困獸鬥

辰砂的官方論壇上有不少游戲同人作品,玩家們講述自己的經歷和情感,腦補NPC之間的關系,猜測那些出名的玩家的故事,或者扮演其中的角色。

小說、漫畫是最常見的,然後就是廣播劇。

但凡是涉及到初代傑出的玩家們——也就是現在那些最權威的NPC的題材,都會遇到一個難題:

那就是人魚皇後的聲音要怎麽辦。

太多優秀的廣播劇都是因為潘蒂娜的角色而備受抨擊染上汙點,他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CV去扮演她。因為在所有已知的資料裏,她的聲音極其的傳奇。

塞壬的歌聲可不是說笑的。

——蠱惑。

這是當年潘蒂娜第一次進游戲,系統掃描出來的天賦技能。一直被星象館導師玄英當做大預言術的教材。

據說這個技能使她張口便可改變潮汐更替,引發海嘯,致使滄海變桑田。對敵方使用可帶來迷惑和混亂效果,無範圍限制。

在那些資料裏,最開始[蠱惑]是無法自控的,潘蒂娜和隊友們初次相識,怎麽也不肯開口,直到在某個任務裏獲得了聲音的偽裝道具,她才開始和隊友正常的交流。

在最後海洋之子與其內戰時,她就是用自己的聲音招來了可怕的巨型海嘯,淹沒了孚藍周邊上百個小島嶼,致使生靈塗炭,海面上到處是漂浮的建築殘骸和淹死的屍體。材料上說,那一役潘蒂娜罪孽深重不知悔改,才會被群起而攻之,最後囚禁於沈船底層。

這媲美禁咒天災的強大力量讓很多人懷疑這個傳說的真實性,或者覺得多少有些誇張。

然而去問那些經歷過這些的玩家,他們才發現事實遠比想象中更震撼。

並且,這位人魚皇後到現在依然不知悔改。

“你有辦法讓我現在變成潘蒂娜?”

樊玉攤手:“沒有。”

柳魚眼睛都要豎起來了——那你說個毛。

樊玉繼續笑嘻嘻道:“潘蒂娜現在應該還在東海沈船最底層,等待玩家去挑戰。”

柳魚:“沒有別的辦法?”

“不要想了。我知道你關心那個男人,但是直接破壞游戲平衡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樊玉後跳幾步,抱著手臂斜靠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道,“你也別指望我幫忙,可不是只有你這邊有NPC玩家。鬧著玩的幫主從來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貨色。”

柳魚視線倏然回到他身上,道:“他們幫主也是NPC?”

“因為有某些突破,目前正在轉換數據中。”樊玉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這可是高級機密,我只告訴我最心愛的弟子一個人。”

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柳魚皺眉道:“幫主變成了NPC,這也算平衡?”

樊玉:“轉換完畢以後他就不能是幫主了。”

如果是像她一樣因為變成NPC而需要新建號,那個巴格達是幫主小號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八十了……

樊玉用循循善誘的語氣道:“你想不想知道咱們以前那些戰友都去哪兒了。比如葉曳啦,端木扶乩啦,還有……林霖。”

聽到那個名字柳魚瞳孔略一收縮,她轉過頭繼續看向戰場,冷冷答道:“不想知道。”

樊玉:“吶吶,聽到你這話該有多少人會傷心。”

柳魚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她之前在隊伍裏就沈默寡言,跟隊友的關系並不親近。哪會有人為她傷心。

唯一一個關系好的,還特麽的是個白眼狼。

樊玉:“你還在耿耿於懷。”他挑挑眉,“老實說,那個時候如果是我,也會跟林霖一樣的選擇。”

柳魚充耳不聞。

樊玉見她這麽不合作,只能聳聳肩,目光又轉向了戰場。

柳魚不想回憶從前。那對她來說從來不意味著榮耀,而是恥辱。

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冷淡低調的女子,從不參與那些勾心鬥角爭權奪位。

只有熟悉她的人才明白,她其實性情剛猛,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報覆心極強。一旦暴怒,就會變得難以接近,大範圍無差別攻擊,才不顧忌會不會傷及無辜。

很難發脾氣。

一發脾氣,就很難收場。

她不參與,是因為自身的力量足夠強大,不需要依附於權勢。

那是一種真正淩駕於權力之上的藐視。

樊玉深深地了解這一點。

他記得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潘蒂娜已經和林霖固定組隊。

他們不愧是孚藍人,雖然那時候並不知道彼此的身世,但那纖細精致的美貌讓人初見便移不開目光。

林霖是治愈系的,無論是職業,還是清俊的面孔或者溫柔的性格。樊玉有時候會覺得他是生錯了性別,他應該長成個嬌柔可愛的小姑娘才對。

潘蒂娜最開始是沒什麽存在感的。她用暗沈的灰色兜帽遮著自己大半張臉和身體,手上還帶著破舊的厚皮手套,也不說話,不和任何人交談,一切信息都靠林霖傳遞。

他們像一對雙胞胎姐弟,形影不離,關系默契。

後來在貝綠小鎮殺掉變異魔獸BOSS後拿到了一個[音咒指環],那個物品描述很奇怪,要用來偽裝聲音。小隊的人並不知道有什麽用,沒想到卻是為潘蒂娜量身打造的。

戴上指環以後潘蒂娜開始跟隊友們說話了。

現在想起來樊玉依然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那種聲音,天籟也不過如此。

這還是經過偽裝的效果,當時他就覺得難以想象對方真正的聲音,那是該有多麽令人神魂顛倒。

為什麽系統會掃描給潘蒂娜一個那樣的聲音,樊玉始終想不通。尤其在看過那場幾乎超越了玩家極限力量的內戰以後,他更是不能理解。

這個[蠱惑],是不是強大得太過分了?

潘蒂娜只在海中用過,不知道陸地上能不能使用。如果也會有相應的效果,比如龍卷風,比如山川震裂,那未免太逆天。

他思來想去,始終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現實。

潘蒂娜的這個能力是系統掃描得來的天賦技能,與生俱來。

它沒有任何的誇張,是身為人魚的潘蒂娜真正的自身的力量。

後來,彼此熟悉了以後,潘蒂娜性格裏充滿攻擊性的一面漸漸表現出來。

尤其在換了裝備,露出了面容的她有著灼人的驚艷五官,高挑修長的雙腿和曼妙的曲線在一群漢子裏顯得格外搶眼。然而她的氣質太特別,光是站著不說話,便給人一種冷漠而盛氣淩人的感覺。

她從不為難別人,也不輕易發怒,很多時候語氣雖表現不出來,但言辭還頗為親切。但就是有膽小的不熟悉她的人不敢靠近她。他們寧可去和扛著長槍的刀疤臉扶乩攀談,偷偷問起她的事,也不敢當面去說。

樊玉習慣了這樣的潘蒂娜。所以當他在書院裏看到那個五官清秀柔和的少女時,心裏的驚訝和好奇是難以言表的。

就好像一座剔透的冰山,隔了幾年再出現在你面前,忽然變成了一枝柔軟的花苞。

柳魚比潘蒂娜更有人情味,更容易讓人親近。有外貌的原因,更多是因為她似乎不動聲色地變了。在過去上還有所執著,但對於現在她變得更加情緒豐富。而且她在嘗試和周圍的人有所聯系,這是讓樊玉最驚喜的。如果潘蒂娜是個□的女王,那麽柳魚則是個高傲的貴族小姐。

她從神壇上走了下來。

柳魚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改變,對場上的戰鬥便失去了興趣。

她又註視了一會兒葉柏舟的身影,發現他終於抵不過群蟻噬象,力不能逮,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

就在她準備開口對樊玉說帶她離開的時候,樊玉忽然道:“你師父總算拿出真本事了。”

柳魚聞言回頭,只見男人身上忽然光芒大乍,一聲震心撼肺的高亢虎吼從中爆發出來。

是白虎。

樊玉懶洋洋道:“你說他還掙紮什麽呢。困獸之鬥。”

柳魚不說話,看著龐大的猛虎所過之處一片片齏粉飄揚,冰冷野獸豎瞳裏是睥睨天下的冷光。

困獸麽。

猛獸咆哮的聲音不時響徹整個戰場,但紅色的一方依然不可抵擋地越來越少了。

樊玉閑聊道:“等你到七十級,回去做了潘蒂娜,第一件事是幹什麽?”

“離開沈船。”

白虎那尖利的爪子又按倒了一個人,一爪下去,灰飛煙滅。

“可你是BOSS,不等相應劇情開啟,你不能離開的。”

白虎張著血盆大口,露著長長的利齒,在一片密密麻麻的藍色中仰天長吼。

“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數不清的箭矢和刀光劍影劃在白虎身上,它回頭去撲咬,眸色血紅。

“但是你現在就被攔住了,我看得出來你很想去幫忙。”

“我需要時間。”

她看著那邊的目光很平靜,細細探究才能發現其中的森冷之意。冷厲地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樊玉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有誤。

眼前這個女人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她不歹毒,是因為不屑於使用計謀,她信奉的是絕對的力量。

她無視一切規則。

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

她沒有走下神壇,而是轉身,正朝著更高的地方過去。

白虎巨大的身軀終於轟然倒下。

眼前這一切,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全部還回來。

柳魚喃喃道:

“不會用太久。”

☆、藏書館

“真抱歉徒弟,”葉柏舟站在柳魚面前道,逆光而立的身影好像和從前有什麽不同了,“我們幫會解散了,到三十級沒得加了。”

他的語氣很輕快,就好像在說“哎呦今天不太好呢”一樣。

他們正站在繁城的中心廣場上。柳魚在商會寄存了東西,出來就看到他。

她發現他沒有背重劍,有點不習慣地多看了兩眼,順口問道:“你那些兄弟們呢,不準備重建了?”

葉柏舟發覺她的目光,便道:“那把劍被砍豁口了,正準備再重新鑄一把。”頓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說,“那幫小子啊,有的是不打不相識,被鬧著玩的人給勾搭走了,有的說要做獨行俠。”

勾搭走了麽。

柳魚不語,她忽然覺得,那場幫戰並不是什麽仇殺,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吞並。

被打得支離破碎以後不僅沒有心懷不忿重整旗鼓去報覆,反而直接加入了對方。一定有什麽□。怪不得……生死狀用的那麽痛快。

話說這樣一個精銳部隊,原來內裏並不像表面那麽光鮮。

“那你呢?是準備再找個幫會,還是做獨行俠?”

“看看再說吧。”

“不考慮加入鬧著玩?”

“不考慮。”

話題到這裏便無法進行了。

不過說到鑄劍,柳魚想起自己包裏還有一個東西,拿出來遞給他:“[赤焰深淵裂石],上次麒麟洞獎勵的。你不說是材料麽,看鑄造能不能用得上。”

葉柏舟忽的笑了:“好徒兒……”伸手想去撫柳魚的發頂,被她面無表情地躲開。

不肯善罷甘休的男人長臂一伸,硬是在她頭發上狠狠揉了一把。

柳魚怒道:“奏凱!”

葉柏舟:“嘻嘻嘻。”

兩個人準備去低級圖書館。

柳魚給柳小枝飛鴿問她要不要一起,柳小枝以光速趕到了。

她看向葉柏舟的表情很內疚:“對不起大師兄,我沒能說得動幫裏那群自私鬼去幫你們……”

葉柏舟擺手:“沒事。”

柳小枝:“那我替之遙問一句,你要不要來我們幫?”

事到臨頭不想幫忙,事後想撿便宜拉攏人麽。

柳魚在心裏笑笑,不出所料看到葉柏舟搖搖頭。

她忽然產生一個想法,低頭問小枝:“建幫需要什麽條件麽?”

“三十級,一百金。就這麽簡單。但是要建立幫會駐地的話就有很高要求了。”柳小枝道,她睜大了眼睛,“大魚你想建?”

柳魚:“有何不可?”

葉柏舟也有點驚訝:“徒弟?”不過他也沒多問,只笑道,“那一定算我一個。”

柳小枝頓時踟躕起來,她對著手指:“那我要不要退幫加你的幫呢,好猶豫啊……大魚跟之遙我都不想離開的說……”

柳魚任她一個人在那裏舉棋不定,擡頭對葉柏舟道:“具體到我三十級再說吧。”

葉柏舟點頭,眼神亮起來:“我來想個名字吧!小記者的文采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柳魚:“……”

藏書館並不在武場或者藝館,而是要通過校門口三座石橋中央那一座。

正準備進去時,柳魚在入口看到一個熟人。

紅袖舞今天換了一襲淺綠的紗裙,飄帶逶迤,佩環叮當。襯著粉色的臉頰和濕潤的眼眸,站在那裏宛如一枝灼灼盛開的碧桃。

難道是又迷路了。

一上前問,果不其然。

她弱弱道:“我是來找哥哥的……”

柳魚:“你哥在哪兒?”

紅袖舞:“他說在綺水淺灘等我。綺水淺灘在哪兒?”

柳魚:“汽水淺灘?”

柳小枝在旁邊舉起手臂跳道:“我知道!在孚藍!”

紅袖舞:“……”

柳魚:“孚藍?那你在這裏做什麽?”

紅袖舞苦了臉:“沒人跟我說它在孚藍……哥哥也不知道提醒我一聲……”

柳小枝好奇地問她:“你這衣服我沒見過,是時裝嗎?”

紅袖舞點點頭。

柳魚:“她就是紅袖舞。”

柳小枝醒悟過來:“哦!你是生活玩家。果然做的衣服很美……”轉而她又困惑起來,“綺水淺灘是個副本,你不能進的,你哥叫你去幹嘛?”

紅袖舞也茫然了:“不能嗎?哥哥說我可以進的啊。”

柳小枝:“你哥是個糊塗蛋吧?生活玩家能進的副本只有藏書館跟失落之都。藏書館是因為怪很少可以忽略不計,失落之都是則可以觀光……”

紅袖舞的俏臉變成了個囧字:“我問問我哥。”她一邊發郵件一邊道,“好不容易能一起出來玩,他才說帶我去副本看看的……”

柳小枝:“綺水淺灘是五十級的本。失落之都在蒼延,七十級才能去,我都沒去看過呢。”

紅袖舞問:“你們要去哪兒?”

柳小枝:“低級圖書館。欸要不你跟你哥和我們一起唄。”

紅袖舞:“行啊。圖書館是幹嘛的?”

有詩雲: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鐘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

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

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要闖過低級藏書館到達BOSS前,需要三個步驟。一是走出迷宮黃金屋,二是通過布滿千鐘粟的重重書架,三是通過猜謎或者運氣坐上正確的馬車。

紅袖舞的哥哥青衫濕果然像柳小枝說的,就是個糊塗蛋。因為他自己都才三十四級。

他是這樣辯解的:“我查了論壇,綺水淺灘才一個BOSS,比較好過。”

柳小枝給他一個白眼:“就算沒有BOSS,你去一樣是死。”

黃金屋應該稱之為鏡子迷宮,有時間限制。低級的算不上太難,只要有一個人通過,所有隊員都算通過直接被傳送到出口。

像紅袖舞這樣的路癡自然是沒人指望的,他們各自找了方向過去,柳小枝對青衫濕的能力也表示懷疑,所以讓她跟著自己。

第一個達到的是葉柏舟。

他說:“中級的黃金屋要比現在這個大十倍。需要全員通過,不能像這樣分頭找。”

為什麽圖書館這個副本大家都不喜歡做,就是因為常有隊伍在第一關的迷宮就夭折了。

第一關輕松通過,第二關是千鐘粟。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排排書架和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的谷子。

有兩種模式可以選擇。一是粒粒盤中餐,規定時間內收集指定數量的粟粒;二是片葉不沾身,得到一個加速的輕功BUFF,跟著指示一路從這裏通過到出口,身上挨到的粟粒不超過三粒就算通過。

葉柏舟問:“選哪個?”

青衫濕:“第一個!”

紅袖舞:“第一個!”

柳小枝:“第二個!必須是第二個!”她跳起來蹦來蹦去道,“你們看我!看我!”

柳魚:“你身上有跳蚤?”

柳小枝合掌道:“不是!這個我有經驗!第二個!它那個谷子之間的距離是按成人體型設置的,再密集我可以毫無障礙地通過!”

她急不可耐道:“快,隊長,讓我去!”

葉柏舟:“那就交給你了。”

柳小枝獲得[浮光掠影步],時效兩分鐘。

柳小枝無傷通過千鐘粟,此關獎勵翻倍。

柳小枝站在出口一手叉腰一手作勝利狀。

她仰著頭傲然道:“表揚我。”

青衫濕:“厲害!”

紅袖舞:“厲害!”

葉柏舟:“師妹幹得好。”

柳小枝:“哼哼哼,大魚該你了。”

柳魚:“我一直以為你的身高是你的痛,原來也能派上用場。”

柳小枝:“……”

第三關,一排排馬車整齊排列著。

前方有一佳人,白衣紛飛,裊裊而立,輕紗遮面。

葉柏舟道:“那個女人是顏如玉。她會給咱們幾個每人出一個問題,回答正確的話她會提示哪輛車是通向BOSS的。最後一共有筆墨紙硯四個BOSS,所以最多只能有一個人答錯。不過也不用擔心,低級圖書館出的問題不會太刁鉆。當然最重要的是,隊友是可以發言的。中級圖書館隊友會被禁言。”

紅袖舞問道:“答錯會怎麽樣?”

葉柏舟道:“答錯的話馬車的數量會增加一倍,但對的還是只有四輛。”

柳小枝:“我先來!”不等幾人說什麽,她便噠噠噠地跑過去跟顏如玉對話了。

顏如玉道:“柳小枝,你確定要回答我的問題麽,正確的話我會告訴你那一輛可以通向關卡盡頭,錯誤的話你面前的馬車就要翻倍了。”

柳小枝:“確定!”

顏如玉擡起玉手輕輕一揮,兩個巴掌大的小人在柳小枝面前出現。

一個是幹瘦的食客,一個是肩上搭著毛巾的小二。

食客大模大樣地坐著喊道:“來碗熱面。”

小二端著上來:“一碗熱面~”

食客不動:“換碗冷面。”

小二換上來一碗冷面:“一碗冷面。”

食客吃完冷面就要走,小二攔住:“客官你還沒付錢。”

食客瞪眼:“給什麽錢?

小二弱弱道:“吃冷面沒給錢。”

食客再瞪:“冷面不是拿熱面換的麽?”

小二無語了:“那熱面你也沒給錢啊?”

食客狡辯道:“熱面我也沒吃啊。”

說完兩人一起消散了。

柳小枝:“……”

顏如玉:“你要怎麽幫這個小二說話呢?”

青衫濕在一邊道:“就這種問題啊。”

紅袖舞:“好像不是很難。”

葉柏舟:“低級的問題本來就不會太難。”

柳小枝怒道:“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顏如玉:“你還有三十秒的時間來回答,過期算回答錯誤。”

柳小枝:“那碗熱面又不是他的,他沒資格換冷面。就醬。”

顏如煙:“確定你的答案麽?”

柳小枝:“確定!”

顏如玉:“恭喜你,回答正確。”一輛馬車自動邁出了隊列,“這一輛通往筆仙處。”

青衫濕立刻道:“下一個我來答!”

顏如玉還是那句話:“青衫濕,你確定要回答我的問題麽,正確的話我會告訴你那一輛可以通向關卡盡頭,錯誤的話你面前的馬車就要翻倍了。”

青衫濕:“來吧!”

顏如玉出題了:“老鼠的繁殖力很強,每月一次生12只小老鼠,新出生的老鼠2個月後也能生子。現在有剛出生的小老鼠一只,10個月後會有多少只老鼠?”

紅袖舞:“咦是數學題麽?”

柳小枝:“幹嘛要講老鼠這麽惡心的問題!”

青衫濕:“答案是零只!一只老鼠不會自己生!”

紅袖舞:“呃……”

顏如玉:“確定你的答案麽?”

青衫濕:“確……”

葉柏舟忙搶道:“別確定。還有一只的情況,如果那只老鼠活過了十月的話。”

青衫濕:“啊忘了這一點了。是零或者一只。”

顏如玉:“確定你的答案麽?”

青衫濕:“確定。”

顏如玉:“恭喜你,回答正確。”又一輛馬車自動邁出了隊列,“這一輛通往墨先生處。”

柳小枝:“糊塗蛋!要不是我們大師兄提醒,你就答錯了!”

青衫濕:“我只是一時失誤嘛。”

柳小枝:“智商堪憂。”她拍拍紅袖舞,“小舞你來答,打敗你的哥哥!”

紅袖舞怯怯道:“我覺得自己智商好像也有點不夠用。這些題要想很久啊。”

柳小枝:“……”

葉柏舟開口道:“沒事,我們會幫你想的。答吧。”

顏如玉:“紅袖舞,你確定要回答我的問題麽,正確的話我會告訴你那一輛可以通向關卡盡頭,錯誤的話你面前的馬車就要翻倍了。”

紅袖舞:“確定。”

顏如玉出題:“有三個人去住客棧,住三間房,每一間房十銅,於是他們一共付給老板三十銅。第二天,老板覺得三間房只需要二十五銅就夠了,於是叫小二退回給三位客人,誰知小二貪心,只退回每人一銅,自己偷偷拿了二銅,這樣一來便等於那三位客人每人各花了九銅,於是三個人一共花了二十七銅,再加上小二獨吞了兩銅,總共是二十九銅。可是當初他們三個人一共付出三十銅,那麽還有一銅呢?”

紅袖舞楞楞地重覆道:“對啊,還有一銅呢?”

青衫濕評價道:“一銅一銅地算,他們真窮。”

柳小枝恥笑道:“這麽古老的題也拿出來問。”

紅袖舞:“我我我……”

柳小枝:“怎麽了?”

紅袖舞的雙瞳變成了蚊香狀:“我聽得迷迷糊糊的……”

柳小枝:“這個其實不難啦。不要完全跟著題目走,這是典型的偷換概念。”

柳小枝看起來對這些題很熟悉,葉柏舟便不再擔心這邊,目光轉向了柳魚:“徒弟?”

柳魚:“?”

葉柏舟:“怎麽不說話?”

柳魚:“說什麽?”

葉柏舟:“……”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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