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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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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只一眼,便錯開了楚雲笙的目光。

這人到底是誰?

雖然楚雲笙確定在之前沒有看到過此人,但是,這人給她的感覺卻越發的熟悉,即便是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即便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在這種熟悉感也已經讓楚雲笙感覺到驚心了。

“陛下,這件事情臣妾當真不知情,與臣妾無關,還請陛下相信臣妾。”

在安靜的大殿裏,靜妃的哭喊聲驀地響了起來。

但見她猶如後知後覺般從衛王的身側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然後一頭跪倒在了地上,一邊哭著解釋,一邊不停的磕頭。

而此時的衛王,神情已經不僅僅是可怕來形容了。

他眸子冷冷的看向靜妃。

如果此時眼神就能像刀子一般殺人的話,只怕此時的靜妃早已經在他的目光下被千刀萬剮。

“你說,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

衛王的聲音也冷冷的,帶著讓人窒息的殺氣,在這安靜的大殿裏猶如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

越發的詭異和可怖。

只聽砰的一聲響,就看到他擡腳對著靜妃的肩膀踢了過去,直接將靜妃從玉石階上踹了下去,這一腳之後,他猶覺得不解恨,又擡手拿起案幾上的果盤對著靜妃扔了過去,並罵道:“你說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剛剛是誰說這些舞姬是自己找的這衛王都裏最好的樂坊的?怎的現在就跟你沒關系了?”

靜妃被果盤砸中,雖然沒見到有傷口,卻已經讓她的發誓亂成了一團,而她此時卻已經顧不得這些,只一個勁兒的向衛王磕頭,並求饒道:“臣妾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鑒,這一次一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臣妾若是真的有心要謀害陛下,又怎麽會想出如此拙劣的辦法,還請陛下明察,臣妾是冤枉的……”

看著靜妃跪在那裏一個勁兒求饒的狼狽姿態,哪裏還有半點之前她在面對何月英和春曉的時候那一股子神氣的樣子。

而衛王卻似是根本就聽不進去她此時的話一般,他擡手一揮,示意手下走上前來將靜妃押住,然後冷冷道:“枉孤之前如此寵幸於你,你卻對暗地裏想謀害孤,有人陷害你?在這個王宮裏,還有誰能陷害的了你?方法拙劣?雖然看似拙劣,但只要今日你一得逞了,只怕就已經如了你的意,現在孤就是一具屍體躺在這裏了!你這賤人!”

說著,衛王氣憤的站起身來,猛的一拂袖擺,對那兩個押著靜妃的護衛道:“給孤押下去,打入死牢,不日問斬!”

聞言,那兩人立即領命就一左一右架著靜妃往外拖去。

而在聽到衛王這般下令的時候,靜妃整個人都猶如一灘死水一般,癱軟在了原地,一直等到那兩個護衛將她拖拽著走到大殿門口,她才似是反應了過來一般,驀地淒厲的哭喊了起來:“臣妾冤枉,還請陛下明察,臣妾冤枉,陛下——”

她都已經被帶出去了很遠,在大殿裏卻依然有她那淒厲的哭喊聲在回蕩著。

見狀,楚雲笙一時間的心情也有一些覆雜。

雖然對衛王早已經失望透頂,但是看到他在處置靜妃的時候,她不免對他越發多了幾失望。

因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一件事情確實跟靜妃無關,她不過是為了衛王面前爭得表現,想要邀功罷了。

畢竟,她是依附於衛王而存在的,她的娘家人也都因為她而獲得無限的榮光,但是卻都並沒有實權,風光橫行如她的弟弟也不過是周候,而如今周候已死。

如果沒有了衛王,她也就猶如一株菟絲花沒有了依傍,下場可想而知,所以她不會是那個幕後黑手,即便是,那她也不會愚蠢到用這種手段,且不說如果事情一旦敗露,等待她的將會是如何淒涼的下場,即便是事情成功了,衛王身死,等著她的也同樣不會有更好的下場。

然而,在暴怒之下的衛王卻似是想不到這麽多,他一心認定了就是靜妃的錯,即便是這女子之前還深得他的心,他將她捧到了天上,甚至許了她滿門的榮華,然而轉眼間,就因為一個猜疑而直接將她打入了阿鼻地獄。

這樣的人,又怎麽值得春曉眷戀。

又怎麽配當自己的小舅舅。

楚雲笙在心裏嗤之以鼻,但同時,卻也在盤算著這幕後的主使到底是誰。

在看到那舞姬出手的第一時間,她腦子裏首先浮現的何容的身影。

畢竟,就在今天,何容還同唐暮筠商量著要聯手覆滅衛國,如果這個時候衛王一死,衛國必亂,到時候,不需要燕國和趙國的軍隊出手,皇族已經雕敝的衛國必然會陷入一場爭奪皇權的內戰當中,到時候燕趙只需要坐收漁翁之利就是了。

所以,自那舞姬出手,再到橫生了枝節她倒在血泊裏最後死去,楚雲笙都不忘觀察何容和唐暮筠的表情,但見唐暮筠在看到那舞姬出手的時候,眸子裏也劃過一絲詫異,顯然,這一件事情他事先也並不知情。

倒是何容,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從容鎮定的樣子,對於這整件事情的發展,都似是置身事外。這就讓楚雲笙很看不透了,這件事情他到底是那幕後的推手,還是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背後另有其人。

還有,那在最要緊的關頭出手相救的人,又會是誰?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這一件事不是何容和唐暮筠謀劃的,但站在他們的立場,想來也是樂意見得衛王被刺殺成功的罷,所以,即使他們兩個有能力從那舞姬手中救下衛王,也應該不會出手相救,那麽剩下的就是楚國的使臣和衛國的朝臣了。

在這種時候,如果是衛國的某位朝臣出手救下了衛王,那麽他早在第一時間就站了出來,這等有功封賞的機會,哪個會錯過。

所以,即便是拋開楚雲笙的直覺,按推斷,剩下的可能會出手的人也只能是楚國那一席人。

因為,在這種時候,最不希望衛王有事的除了她,應該就是楚國。

衛國一旦亂了,落入燕趙之手只是遲早的事情,那時候趙國越發的獨霸天下,楚國再想同趙國抗衡,已經難於登天。

自靜妃被帶走後,大殿裏又陷入了一片沈靜。

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說話。

衛王的怒氣在處置了靜妃之後,也消退了不少,他對著旁邊的侍從擺了擺手,這才有人敢上前來將那舞姬的屍體拖拽下去。

自她被帶下去,到玉石階前侵染的鮮血被清理幹凈,其實也不過才過了短短片刻的功夫,而大殿裏的衛國的臣子們卻感覺度日如年。

衛王掃了一眼群臣,此時他再也沒有飲酒作樂的興致,他看向燕國太子,面上帶著幾分歉然道:“孤沒有料到會出今天這麽一場鬧劇,還讓太子殿下以及各國的使臣們看笑話了。”

聞言,唐暮筠笑道:“剛才一番,也著實是嚇到我了,還好陛下沒事,這也算是萬幸,不過這件事非同小可,還請陛下嚴查並追出幕後兇手。”

衛王點了點頭,然後擡手拍了拍龍椅上的扶手道:“這是自然,孤絕對不會放過如此大奸大惡之人,周放,孤命你全權負責此事,七日內要給孤一個結果,否則的話,便提頭來見。”

衛王的聲音才落,就見本來坐在衛國臣子席位上的一個中年男子身子驀地一怔,然後他連忙起身領了旨意。

就在這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了奏報聲,來奏報的那個太監一路小跑著走進殿裏,在得了衛王的應允之後,他才道:“報陛下,王程將軍剛剛去了。”

這聲音不大,然而這話裏的意味卻已經足以讓滿殿的人再一次陷入了沈默。

聽到這句話,衛王也是一怔,他眸色一冷,帶著淩厲的殺氣看向那個跪在地上奏報的太監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奏報的太監嚇的一楞,當即將腦袋越發邁進地上,並哆嗦著道:“剛剛將軍府傳來的消息,說王程將軍去了。”

聞言,衛王似是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看向那奏報太監,然後不敢置信道:“你說的去了,是說王程……死了?”

見那奏報太監點了點頭,衛王這才驀地松開了拳頭,喃喃道:“怎的如此突然,今日孤去看他,見他雖然身子不太好,但氣色尚可,而且他正值年輕力壯,怎麽會……?”

他目光淩厲的看向那奏報太監。

而那太監哪裏知道該如何回答衛王的這一番話,此時只嚇的跪在哪裏瑟瑟發抖。

見狀,衛王擡手示意他退下,然後悵然的嘆了一口氣,他似是有什麽話想說,但最後目光在掃視了全殿之後,沈默了下來。

良久之後,他才擺手對下面各國來使道:“孤王身子有些不適,今日你們且先盡興。”

說著,他的眸子分別掃過燕國,楚國和趙國的席位,然後就直接由身邊的貼身護衛和宮女簇擁著走出了大殿。

一直到衛王走遠了,之前安安靜靜的大殿這才一下子喧鬧了起來。

“王程將軍真的去了?”

“都奏報上來了,這還可能有假?”

“之前他比稱病在家,我還以為他是有什麽打算,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病了。”

“病了就是病了,這還能有假,你沒聽說今日陛下還親自帶了禦醫去看他嗎?”

……

大殿裏四下裏都是對此的討論聲,那些朝臣們為王程的死而議論紛紛。

此時,楚雲笙的心也已經沈入到了谷底。

剛剛那人的奏報聲不僅讓衛王一時間不知所措,不敢置信這是真的,也讓楚雲笙難以置信。

王程將軍就這樣去了?

即便是明知道那奏報的太監是不敢謊報的,然而楚雲笙還是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

一直到衛王走遠了,楚雲笙都沒能從這個消息所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今日明明才潛入了將軍府探望了他,在知道了他的狀況之後,她還在想方設法的救他。

就在剛剛,她還在想該要如何從楚雲怡的手中得到那蠱蟲的解方,然而卻不曾想到這消息來的如此突然。

而明明是中了蠱蟲的王程將軍又為何會突然去了?

楚雲怡之前也說,這蠱蟲只有在她的催動下才會發作,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蠱蟲離開了楚雲怡所在的範圍內,而如今施蠱的人還坐在這裏,並沒有離開衛王都,而王程卻死了。

難道說,就在這宴席的時候,楚雲怡使了什麽手段?

想到此,楚雲笙低頭看向前面的楚雲怡,但見她的眉梢微微一揚,眉眼裏帶著得意之色,此時正依偎在唐暮筠的身側,似是對王程的死絲毫都不感覺到意外。

果然是她!

這一瞬間,楚雲笙幾乎可以肯定,因為既然是她對王程下了那蠱蟲,那麽就沒有人能更清楚王程的生死,而這時候她對王程的死竟然沒有半點的意外之色,無疑就說明了這就是她催動蠱蟲的結果!

可是,她為什麽會在這時候動手?

楚雲笙不解,她現在唯一很清楚的就是想要殺了楚雲怡,為王程報仇。

在此之前,她雖然對楚雲怡已經沒有了半點感情,但卻也說不上恨,她只希望她們兩個人之間也是橋歸橋路歸路,然而卻不曾想到這女子竟然如此歹毒,而且她的意圖遠遠不止楚雲笙看到的那麽簡單,這樣的人留著遲早都會是一個禍患。

而此時,楚雲怡似是感應到身後楚雲笙的那一道目光似得,她驀地轉過了身來,朝著楚雲笙擡眸看了過去,楚雲笙反應也是極快,她連忙垂下了眼簾來,避開了楚雲怡的目光。

本來是一場言笑晏晏的宴席,因為舞姬的行刺和王程將軍的死一下子就將整個氣氛都帶的凝重了起來,然而,雖然衛王已經離開,但因楚國趙國和燕國的來使還在場,尤其是燕國太子還在,這些衛國的臣子們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來繼續將這宴席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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