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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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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就像人生一樣說變就變。

走時分明碧空清朗,萬裏無雲,不過才一天的光景,就已經大雨傾盆。

蘇景鑠收到楚王都出事的消息的時候,正在祭拜太子棺木,是最關鍵的時候,百官跟著他謁拜,眼看著儀式就到了最重要的一步合棺……這時候只見有一人一身銀色鎧甲渾身浴血手中拿著禁衛軍統領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眾人的面前。

“皇太孫殿下,王都出事了,陛下要殺阿笙姑娘……”那人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蘇景鑠面前,將手中沾滿了血漬的令牌交到了蘇景鑠的手中,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說完這幾個字便倒地身亡,再無氣息。

而蘇景鑠在看到這人手中拿著的禁衛軍統領的令牌的瞬間,心底就是一沈,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瞬間攝住了他,他楞楞的轉過了身子,在聽到那簡短的幾個字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雙腳一軟,險些栽倒!

蕭隨是他一手培育起來的親信,走時他特意交代了他一定要守護好阿笙,不得讓她有絲毫損傷,然而這時候,蕭隨卻另外派了一個人將這如此重要的令牌傳遞了出來,還說這這樣的指令,這裏面到底意味著什麽,蘇景鑠不需要細想,也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在這一瞬間似是被人活生生的抽離了。

當時他的腦子就是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平時的冷靜和睿智,滿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趕回去!趕回去!

這樣想著,他也就真的立即付諸了行動,撇下了正在參加太子入皇陵蓋棺這重要的儀式的文武百官,撇下所有的親信重臣,他一路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從祭臺上跑了下去,一路跑出了皇陵入口,看到有侍衛牽著馬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奪過了韁繩就套在了手掌上,然而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慌亂,太過緊張,還是因為身子太過虛軟,他第一腳踩在馬鐙子上居然踩了個空,在旁邊侍衛們詫異的眼光中,他居然直接摔到了地上,摔了個狗啃泥!然而蘇景鑠卻似是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般,他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再度拿了韁繩在手,連續又踩了三次,才終於成功的躍上了馬背。

緊接著,就是一路拼了命的風馳電掣,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本來四個時辰的路程,硬生生的讓他縮減到了一半,只用了兩個時辰,一直到了楚王城的入口,他趕到的時候,天色已晚,城門都已經落了下來。

“開城門!”

見城門緊閉,蘇景鑠心急如焚,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朝著城門上的守將怒吼,他的聲音像是要殺人一樣,雙目更是暴凸出來,讓人見了心生寒意和恐懼,所有人絲毫不懷疑若是那城門慢開來半點就會被他車裂當場。

那個城門的守將也不例外,早上他才見到蘇景鑠領著朝臣一路披麻戴孝的護送著太子的棺木出了皇陵,這才一日的功夫,怎的皇太孫殿下就又折返回來了?要換做平時,他為了體現自己的馭下嚴明恪盡職守,都是會例行公事的要求查看蘇景鑠的腰牌的,然而此時此刻,當那城門的守將在高高的城頭上探出了一個腦袋,看到蘇景鑠的那種頃刻間就要吃人的神情的時候,他心裏的小心思立即煙消雲散,忙不疊的指揮著眾人破天荒的按照蘇景鑠的要求開城門。

那厚重的城門才在面前開出了半人寬的縫隙,僅僅容得下一匹馬兒駛過的瞬間,蘇景鑠也再不理會還在繼續撐著城門和跪在地上行禮的眾人,一路策馬就奔向了皇宮。

才到宮門口,那守將似是已經得了消息知道蘇景鑠會趕回來一般,遠遠看到他的馬就已經打開了宮門,蘇景鑠在踏進宮門口的時候,擡眸看了一眼那個守將,很陌生,並不是蕭隨,更不是他的人,當即他的心裏提著的一顆心又往下沈了沈。

雨越下越大,開始還淅淅瀝瀝的,到了昭華宮的時候,已經有豆子大的雨點淋濕了蘇景鑠的衣衫,他鬢角的碎發已經全部被雨水打濕,粘貼在了鬢角,看起來著實有些狼狽。

然而他什麽也顧不得,下了馬之後,就一路直奔昭華宮。

宮殿裏燈火通明,還沒踏進殿裏,就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進殿之後,那血腥味反倒淡了些許,被草藥的味道掩蓋了不少。

蘇景鑠直接推開兩個試圖上前阻擋他的小宮女,直奔楚王的寢房,越往裏面走,那藥腥味越重,到了裏間,看著病榻上只有出氣的份兒的某人氣若游絲的躺在那張明黃色的龍榻之上的時候,他的心頭劃過一絲不忍,然而在轉瞬想到阿笙,他的眼裏又頃刻間被可怕的赤紅色所覆蓋,他一把撩起面前打起的簾帳,對那個奄奄一息的人質問道:“你把阿笙怎麽樣了?!”

聲音冰冷無情,仿佛是自地底深處爬出來的惡修羅。

然而,楚王卻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是他的聲音,他松垮垮垂著的眼皮子因為這一句話而瞬間擡了起來,並看向說話的蘇景鑠,這一瞬間,他的眸子裏帶著晶亮的光澤,他動了動有些幹澀的喉頭,努力發出了一個音節道:“鑠兒……是你嗎?”

然而,蘇景鑠卻不看她,只冷眼看著床榻邊上的明黃色床沿冷冷道:“你到底把阿笙怎麽樣了?”

似是已經料到了他一定會來質問一般,楚王居然呵呵呵的笑了起來,隨著他的笑聲,每笑一下,就有源源不斷的鮮血自他的口鼻處湧出……他撐著這最後一口氣,只是為了等這個最愛的兒子回來……果然……到最後……他最關心最在意的還是那個妖女!想到這裏,楚王的眸色由剛剛見到蘇景鑠的慈愛和希冀變成了怨毒。

而他的眸子中的溫暖也漸漸褪去,改為冰冷和狠辣,他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床沿,用盡了此生最後的力氣道:“你永遠也找不到她了,因為……她死了。”

楚王的聲音才落,蘇景鑠整個人已經不受控制擡手就拔出了腰際的寶劍,叮當一聲脆響,他的身子驀地近前幾步,擡劍直指著楚王,看著那閃爍著銀色鋒芒的劍尖對準了楚王的脖頸,他眼底裏翻湧的恨意和懼意卻並沒有絲毫的減弱,而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道:“你說什麽?!”

“孤說……”說到這裏,楚王越發咳的厲害,大口大口的血自他的口鼻處湧了出來。

這時候,卻從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口的太監唱報:“稟陛下,沈將軍到。”

聲音才落,不等楚王和蘇景鑠通傳,沈將軍已經大步流星的從殿外走了進來,他的身上還帶著雨水,一身的濕意和冷意,以及那來自他身上的濃烈的血腥味瞬間讓蘇景鑠的註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

沈老將軍已經年過花甲,不惑之年才得了這麽一對龍鳳兒,平時精神格外的矍鑠,然而近日見得卻覺得他的鬢角已經染了白霜,可見獨子沈子濯的死對他的打擊不小。

一見到蘇景鑠這般雙目赤紅的拿著劍對準的居然是楚王,沈將軍一怔,旋即震驚道:“皇太孫殿下,您這是做什麽?!”

聞言,蘇景鑠劍鋒一挑,改為對著沈將軍的脖頸,語氣可以瞬間將人凍成冰塊,他道:“這件事應該跟沈將軍脫不了幹系,那麽就由你來告訴我,阿笙她到底怎麽了?”

蘇景鑠的話音才落,沈將軍撲通一聲對著楚王跪下了頭去,語氣有幾分哽咽和不忍道:“微臣此來就是為了回稟此事,陛下察覺到楚雲笙那女子實際並非陳國大將軍的遺孤,而是那有著禍國殃民的妖孽之稱的十三公主的時候,就立即下令,讓我等必將此妖女拿下,然而,那妖女非但不思悔改,還策動禁衛軍統領蕭隨等人謀逆反抗,在亂鬥之中,此女身負重傷,已經奄奄一息,後來宸王趕回來用命做擔保,保此女並非妖孽,但是已經晚了,她就已經斷了氣……”

說到這裏,蘇景鑠的身子像是被雷擊過的一般,提著劍的他搖搖欲墜,尤其是最後幾個字,每一個字都戳在了他的心窩子裏。

他不信,一個字都不信,然而肺腑裏卻依然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外面有風呼嘯而過,席卷著進了來,也將他空空蕩蕩的沒有了心的胸口不停地淩遲著。

然而,他也只是怔了一瞬,旋即擡手將手中的劍惡狠狠的對著床榻之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人擲了過去!

鏗鏘!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嗡鳴聲,那鋒利的寶劍深深地插進了距離楚王身側不過半寸的床沿上。

並且,不停的顫栗,發出久久的嗡鳴之聲。

而蘇景鑠,在擲出了那劍之後,人也猶如驚鴻閃電一般,掠出了昭華宮,並以最快的速度在雨中沒了命的奔跑,一路跑回了上陽宮。

才到門口,就已經看到了上陽宮上上下下點亮的燈籠,燈火通明,他腳上的鞋子跑掉了一只,然而卻似是渾然不覺似得,一只腳穿著鞋,一只腳裹在襪子裏趟著厚厚的積水往宮裏走。

宮人們才看到他,就像是丟了魂一般,瞬間跪了一地。

“徐才,你說,到底怎麽一回事?”蘇宗宸只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也已經被完全抽離,他下意識的擡手按在了門框上,借由這力道讓自己站穩,不至於搖搖欲墜。

那個被稱之為徐才的太監,就是上陽宮的管事太監,在得知昭華宮出事之後,就一直帶著上陽宮所有的人站在了門口等著蘇景鑠回來問罪。

此時,見到蘇景鑠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所有人的心肝都跟著顫抖了幾下,最後還是徐才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支吾著道:“今日一早,陛下醒來,就派人叫姑娘前去昭華宮……並且吩咐不用人跟著,奴才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直到後來……昭華宮那邊才傳來了消息,姑娘被陛下擊殺在了昭華宮外……”

說到這裏,徐才再也說不下去,而同時,蘇景鑠的雙目越發赤紅,他上前一步,一腳重重的踢在了徐才的胸口,怒吼道:“你胡說!你們都在胡說!”

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這些人合著夥把阿笙藏起來並用了這樣一個拙劣的騙局的!

蘇景鑠心底裏暗想,腳上卻已經虛軟的緊,但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發了瘋似得蹬掉了另外一只還有鞋子的腳,只踩著長長的襪子一路冒雨趟著水的往楚雲笙所住的那一處院子跑去。

一邊跑,一邊在心底裏說服自己,這不可能是真的,然而心底裏五味陳雜,想道蕭隨沒有了蹤影,想到沈將軍不可能謊報軍情,更是想到阿笙不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他的看護下就沒了!

越想,他的心裏就越慌越亂,才跑到楚雲笙平時住的碧雲居的時候,他的腳前腳掌擡低了一半後腳掌就已經跟了上來,然後毫無疑問的重重的在院子門口摔倒了下去。

泥水,雨水瞬間將他的全身大濕透了,頭上的碧玉簪子早已經在跑回宮的過程中跌落成了兩半,一頭烏黑柔順的發絲濕了個透徹,一搭一搭的黏在他的臉上,他擡手一把撂開擋住自己視線的頭發,也不知道是怎樣從泥水裏掙紮起了身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今早走時最後一眼看到楚雲笙安睡的屋子。

屋子的門大敞開,燈籠也已經被點上,裏裏外外都燈火通明,外面肆掠的風雨不時地拍打在門扉上,因為開著門,屋子裏也飄進來不少雨點子來,積了不小的一灘,蘇景鑠雙目無神的在房間裏搜索了半圈,最後目光落到梳妝臺上,那裏靜靜地躺著她這幾日來帶著的發簪,唯獨沒有他昨日送給她的那支。

想必,她今日一定是帶著那支發簪無疑。

蘇景鑠撲到了梳妝臺邊上,還來不及整理自己所有得到的這些線索和思緒,卻聽得外面有太監傳報:“虎威營統領,林銳求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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