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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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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刻,同他說話的確是女魔神無疑。

一陣沈默的靜謐,無人說話,在遠處外間的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裏面空氣中的異樣氣息。

“你在怨吾?”

“屬下不敢。”

女魔神的聲音有些不悅:“吾說了,在吾面前,你可自稱名諱。”

“神君,禮數不可廢。”

我仿佛能看見女魔神正瞇著眼向堯光放射種種小刀明箭。

又是一陣長久沈默。

“左使,吾告訴過你,第一次見時,吾便很欣賞你。”

“神君厚愛。”通常這句話該是用六個字來完成了,他漏了兩個字——多謝。

女魔神便沒馬上接了話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側了半邊身子,以使自己湊得更近一些的我半邊身子悉數麻痹了,裏頭聲音才又響起,“入夜後,儀式正式開始,左使做好準備了。”

“謝神君提醒。”

然後,女魔神便消失了。是的,她不用走門,直接可以在房內消失的。

說實話,這一番對話還是很讓我意外的,至少在我看來,那女魔神對堯光還真有那麽一兩分情意的。什麽第一次見面就很欣賞,這算是在隱晦地表達一見鐘情麽?

正思忖間,頭頂上方忽地傳來“嘩”一大聲響,我一驚,背上冷汗就冒出來了。

呼,嚇我一跳,原來是裏頭人開了窗。

等等,裏頭人?裏頭人不就是堯光麽?

“你還要在外面蹲多久,青兒?”

“為何不進來?”

“我聽見有人在和你說話。”

“聽見什麽了?”

“聽見女魔神同你表白。”

“……”

“呲”的一聲,屋內燭火霎時明亮起來,堯光又點亮了兩根蠟燭,加上先前的那一根,三根蠟燭足以將這並不十分寬大的房間照亮。

我這才發現原來他點亮的不是尋常蠟燭,而是刻有龍鳳呈祥字樣的喜燭。這房內也是一派火紅光景,火紅的帷幔,火紅的紗帳,火紅的紗窗,連那桌子椅子也是火紅的。

視線轉了一圈,我才去看堯光的臉。

堯光正側了身子撥弄燭火,也不知他往火苗裏加了些什麽東西,那火苗便一下旺了幾倍,且發出七彩的光芒。那光芒在他臉上跳躍,他的半邊臉頰,忽明忽暗。

堯光著了大紅喜服。印象中,他一直是一襲青衣飄揚出塵的,我亦喜歡他那一身裝扮。卻原來,他穿了大紅色,也是這般好看。

我呆呆看他,嘴巴幾經開/合,卻又說不出話來,因為,我摸不準他的心思。他是真的願意嫁給……啊呸……同女魔神……那個什麽嗎?

最後,還是他先開了口,“你來做什麽?”

“我來找你啊!”我脫口道。

他破壞燭火的動作一頓,卻並未轉過身來,他狀似無意問道:“找我做什麽?”

他這說話調調著實令我摸不著頭腦,我心內就有些不舒服。算了,我決定實話實說了,“堯光,你真要同女魔神……成親嗎?”

快說“不要啊不要啊”!

可是然而,他令我失望了。他轉身面對我,說出的話卻是:“這同你有關系嗎?”

我長了嘴,真心說不出話來了。這同我設想的情況出入太大。是了,我從來都是覺得堯光不可能同女魔神有什麽,他一定是被逼的……可如今看來,莫非不是嗎?

見我呆呆看他,他好看眉頭皺了起來:“說話。”

我心內突地就有了些委屈,那感覺就好似早晨興沖沖爬起來去吃飯,到了廚房卻被告知廚子今日休假,早餐概不供應。

被潑了一盆冷水,我有些怏怏,“說什麽?”

“說你為何來這裏?”是我的錯覺麽?他的聲音有些恨恨?

他有什麽好恨恨的,他都要高高興興同女魔神成親了……

“誰告訴你我高高興興了?誰?是那個假道士秋華君對不對?”堯光的聲音咬牙切齒。

我暗道不好,怎麽不知不覺就將心裏話說出口了呢?“秋華君才不是道士……”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麽?他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說你其實不高興?你其實是不願同女魔神那個什麽的?是這樣嗎?我可以這麽理解嗎?”我小心臟撲騰撲騰跳,那盤冷水霎時變作了熱水。

堯光別過臉去,別扭道:“同你何幹?”

“當然同我有幹啦!”我脫口道。

堯光的視線倏地射/了過來,“同你何幹?”說的是同樣的話,但那語氣情調卻全然不同,前次是鬧別扭的成分居多,這一次,我總感覺多了份誘哄在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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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出來了滅哈哈

我的小皮鞭也準備出來了滅哈哈

[2012-12-09 浮世歡(51)]

誘哄?本小仙不覺得自己會被人誘哄。

“同我……”完了,我不知該說什麽了。

“說話。”他催促。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好實話實說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沈默一瞬,堯光開口道:“青兒不希望我娶女魔神?”

我點頭,那是必然的嘛。

“那若換做別的女人呢?若是我娶別的女人,青兒可允許?”

我想也沒想就脫口了個“不”字,完了發現有些奇怪,還有,他用了“允許”,我怎麽就覺著這字這麽別扭呢?

一擡眼卻發現他正一瞬不瞬註視著我,那漂亮的眼中有光華閃耀,“那麽,青兒可是喜歡上了我?”

這問題他以前也問過多次,我之前是怎麽回他來著的?望著他那愈發閃亮的眼,我突然就覺得有些不知所措。我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看他,“那個什麽,我們快點跑吧,不然被人發現就那個什麽……嗯,走不了了……唉,你……”他突然欺身上來,輕而易舉就將我逼到了墻角。

“做什麽靠……靠這麽近?”我推他,白嫩小手觸到他胸膛,那大紅的顏色與我的嫩白形成了鮮明對比。我突然就沒來由地一哆嗦,放手了。

“現在還不急著走。”他的聲音輕輕的,仿佛怕震碎了什麽。

“為……為什麽?”我不想看他的眼睛,於是垂眸,卻發現他堅實胸口的那大紅鴛鴦戲水更加讓我臉紅。

“因為,我還有些事情要確認。”

我愈發不安起來,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一張細細密密的網中,我想掙脫,可心中又有那麽一絲絲不舍……真真是矛盾的緊。

他也不說話,只那呼出的熱氣噴在我頭頂,耳邊盡是他呼吸的聲音……突然地,我就聞見了他身上的那男性特有的氣息,它們包裹著我,密不透風。那邊窗戶許是沒有關緊,有一絲絲涼風漏進來,吹得那燭火跳躍,就在地上印下了斑駁跳動的影。

我的頭已低地不能再低。我不明了了自己,眼下氣氛怎會變得如此奇怪?

下巴上一緊,是他扣住了我的下巴,逼我擡頭看他。我以為會如往常一般,看到一雙漂亮的,帶了笑意的眼,卻沒想,他眼中也有慌亂。我們對視時,他眼內一松,我似聽得他呢喃了一句:“幸好你也是如此。”

什麽幸好我也是如此?我怎麽了?

我想,此刻,我的眼中一定寫滿了除了疑惑外的其他東西,要不然,他不會露出那樣的笑。

是的,當著我的面,他突然就笑了,那笑中帶了苦楚,但更多的是甜蜜,就仿似歷盡幹涸的旅人,終於在信念即將崩潰而要倒下去的瞬間,看見了眼前的一大片綠洲。但是,我覺得堯光不會成為那樣的旅人,在我的認知中,他的信念是不會那麽容易瓦解的,即使面對了死亡。因為,死亡對他來說從來不是難事,他已不知經歷了多少場死亡。我想,死亡於他,更多的是一場短暫的沈睡,然後睡醒了,便披上一件全新的外衣,繼續踏上他追尋的旅程。

肉/體是靈魂的外衣。

想到這裏,我心內突地有些難受,我想,這樣的感覺,該是稱作心疼。

“實話告訴我,你來找我,是想來做什麽?”這一回我聽出來了,他的聲音裏帶了真真切切的誘哄。

我腦中就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讓我告訴他實情,另一個則叫囂著讓我冷靜冷漠和矜持。我任由他們打架,在那一刻,我想聽從自己心內的聲音,那樣會讓我舒服。因為,我不想騙他。

“我來帶你走。”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

他漆黑眼中的光華一瞬間亮起,漂亮得一塌糊塗,“為什麽要帶我走?”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怕驚到了我。

我張張嘴巴,“……我也不知道。”

他垂下了眼,我便看不見他眼內的光華了。我突然變得不安起來,我有一種感覺,我不想讓他難受,我不想他不高興,我只想讓他快樂。

我舔/了/舔嘴唇,才發現原來它們是這般幹澀,“堯光,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嗯,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告訴你的。要不然……要不然你容我緩兩天,緩兩天我肯定能……”下面的話被他止住了,用他的手指。

我瞪大眼望他,從他眼中,我看見了自己眼內那麽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的手指在我唇上一觸即放,他的聲音低低的,似呢喃,“夠了……有你這些話……已足夠……”

“不夠!怎麽可能夠?我還要帶你逃走呢?堯光,你願意跟我走嗎?”這話完全是脫口而出,完全沒經過腦子。話一出口我腦中便空白了一片,鬧不清自己怎麽想的,反正不是後悔懊惱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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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青反撲了有木有!

那啥,加了的表示要被和諧的,真心不明白有啥不純潔的了o(╯□╰)o

[2012-12-10 浮世歡(52)]

他是如何反應的?

我想,饒是我再修個幾萬年,也想不到他會有這般表現。

他直接將我按倒在墻上,帶了涼意的薄唇狠狠吻上來,兇猛的。

我完全是驚呆了,也嚇住了,呆呆不能反應,只能任由他在我唇上肆虐。

唇上一痛,“唔——”他竟然咬我!出血了,一定是破皮了!好痛!我從沒想過原來嘴巴裏受傷會這麽痛。

之前他也親過我,可那都是溫柔的,淺嘗輒止的。哪有今日這般……這般……跟個餓狼一樣……

我要憋死了,我“嗚嗚”著抗議,他再不松口我真的要憋死了!我雙手拍打他的胸口,可根本使不上力道。在那瞬間,我也未曾想到可以用法術……

我的舌頭被他吸得好痛,兩邊臉頰也酸得厲害。

他他他他他他的手伸到我胸口來了?!

這只大色狼啊啊啊啊啊啊啊……唉?又可以呼吸了,唔……原來他在用手給我胸口傳遞內呼吸。

可是,可是這樣也不對啊!堯光兄弟你親太久了!你不能再親了!你再親我就……我就……

等他終於放開我時,我,神清氣爽。

因為他一直在給我灌內呼吸啊!

堯光的嘴唇紅得厲害,他的臉也紅了,眼內的瀲灩風情更是能滴得*來。

我……我只能恨恨瞪他。

他仍將我的身體禁錮著,他的頭擱在我肩膀上,說話時,他熱熱的呼吸噴在我耳邊,“我願意,青兒,我怎麽可能會不願意?”說話間,他的胸腔震動,隱隱的聲音似有穿透的魔力,泛起漣漪,一路延伸至我心內。

我暈暈乎乎,差點就忘了此行目的,雙手抓了堯光衣襟就想帶他跑,卻在此時——

突地,門上傳來“咚咚”聲響,我一驚,差點跳起來。

“噓——”堯光示意我別出手,牽了我的手讓我跟在他身後,他便朝那門走去,去的卻不是大門。

繞過屏風,那兒的墻上還有一扇小門。那“咚咚”聲還在持續,待我們靠近,那聲音就愈發響亮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堯光房裏藏了個美*?

我心思胡亂動著,不防他突然轉過頭來,“你……你做什麽?嚇……嚇死人了!”

“別亂想。”他輕聲道。

我我我我我……我想想還不可以麽?

堯光凝神聽了一會兒,而後,突兀地開了門。

我一驚,正想說什麽,待看得了一眼門後物事時,臨來卻轉了話頭,“大白!小龜?!”

沒錯,那發出“咚咚”聲響的正是大白,大白正拿了它爪子刨木門。許是怕折了爪上指甲,那爪子上便包了厚厚一圈白色大布。

大白,你真是一只貓麽?

大白立刻就撲了上來,撲得卻不是我這個主人,它撲得是堯光。

堯光一個閃身,大白就撲了個空,又是“咚”一聲,掉地上了。

我不理那沒良心的東西,只從腳邊撿起了小龜。還是小龜乖巧聽話,早爬過來扒拉了我的裙角不松爪。

“它們怎麽在這裏?”我問堯光,心內是驚喜的。上次將它們丟在了彭蠡湖畔,我還是挺自責傷心的,就怕它們有了個什麽意外,一不當心讓人給下鍋裏燉了。

幸好~~~

堯光踢了一腳試圖去扒拉他袍角的大白,“你喜歡就好。”

我還沒來得及表達我的感動,就聽得外間又傳來了敲門聲響。這一回是真的敲門了,伴隨著敲門的聲音,還有人的說話聲,“尊主,神君請您試衣。”

我下意識就扯住了堯光的袖子,腦內不期然就浮起方才他同女魔神在屋內對話場景,雖然我看不見他們,但有時候,只聽聲音便已足夠。我心內不安,這是一種對即將失去什麽的恐慌。

手背一熱,是堯光覆住了我的手,他朝我露出安撫的笑,嘴上的話語卻是無絲起伏的。

“知道了。”

門外的女人卻沒那麽好打發,“尊主……”喊了聲“尊主”,卻又不說話了。

堯光臉上已有不耐,“還有何事?”

“尊……尊主,小嬋……小嬋可以進……進來嗎?”

堯光湊近我耳邊篤誓說決不認識什麽小嬋大嬋的。我倒不介意什麽小嬋大嬋,只是……他輕聲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把我鬧了個大臉紅。

我的樣子似乎取悅了面前這人,堯光心情大好,說話時候聲音便緩和了許多,“你走吧。”但那夾帶了絲絲愉悅的聲音卻讓人有了錯覺。

門外那什麽小嬋的又道:“尊主,小嬋……小嬋只求見您一面,小嬋對您……對您……”

“滾!”

在我揶揄的眼神中,堯光怒了,門外便傳來那小嬋惶恐的聲音,並伴隨著乒呤乓啷一陣瓷器落地的聲。

摔碎了。

“怎麽辦,動靜太大了?”我情急之下便習慣性晃動手臂,這一晃動才發現我還扯著他袖子呢!趕緊訕訕松手。

“不妨事,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堯光淡淡道。

我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我的推測,未果,因堯光已背過身去。

我摸摸鼻子,抱了小龜去瞧大白,雖然那東西不爭氣了點,但到底是自家孩子,怎麽著也不該嫌棄了太過的。

這一看便發現有些不對勁,大白本是只通體雪色的大肥貓,如今看來,膘倒是沒怎麽落下,但這毛怎成了灰色?

我以為是我的錯覺,或者光線太暗,剛想湊近了細看,那大白卻“嗖”一聲從我腳邊竄去堯光那邊,又“嗖”一聲往前一撲,然後,沒影了。

沒影了?!

“大……”

堯光示意我噤聲,指了指他身後的方位。

那裏,本是一副大型山水蟲鳥畫,可如今那畫中間破了個大洞,自外面往洞裏望進去,黑黑一片。

“倥侗神貓,擅挖地道,青兒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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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給好評我就不讓這兩只船!哼哼哼哼哼!

[2012-12-10 浮世歡(53)]

“倥侗神貓,擅挖地道,青兒不知道嗎?”

“啊?”

我真心不知道原來我養了只神貓。

我真心覺得,是因了堯光美色,大白才乖乖去挖地道的。

這地道從魔尊神塔底部走,一路越過迷霧森林,直到那遙遠不知名的湖水之濱。這是堯光的設想,就不知大白執行得如何了。

從魔尊神塔底部挖道啊……那得挖得多深哪?

堯光就說了,這不是他的問題,這是大白的問題。

哦。

地道內漆黑一片,我任堯光牽了我的手,兩個人,身子挨著身子,慢慢往前摸索著走。正前方窸窸窣窣,那是領路的大白。

黑乎乎一片,我摸不準這地道的寬度,更懷疑它的長度。

“你說大白挖了多少天?”我問堯光。

他沈吟半響,我以為他忘記了,便打算擺手說算了,卻沒想他冒出一句:“我帶你離了彭蠡湖的那一天。”

“啊?”

原來是早有預謀的啊!

不過大白還真強悍得可以啊!我是真沒瞧出來這整天把自己攤成抹布曬太陽的東西竟有這麽大難耐!

仿佛是為了呼應堯光,大白“嗖”一聲竄了回來。我估摸著這東西又想撲堯光。撲沒撲到我沒看見,我只感覺身側這人邁步幅度一個輕微加大,繼而便是大白一聲“啊嗚”,窸窸窣窣滾遠了。

我扯扯堯光袖子,“你又踢它了?餵,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剛壓榨完就這麽對待?還真是利用得徹底啊!不怕龜毛的大白翻臉不認人,轉頭就把這地道給搗鼓毀了?

“無妨,”堯光的聲音帶了笑意,“我看這貓倒是樂意得很。怎麽,它在家的時候不乖?”

何止是不乖?!簡直大爺得可以!

漆黑走道內原本靜謐無聲,兩人一貓的窸窣腳步聲根本激不起任何漣漪,我便同堯光細細講起了大白種種惡行。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原來我被這貓頭欺壓得這麽厲害了?!

“不怕,回去以後我替你教訓它。”

“好的。”

我同堯光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腹中饑餓,口中*,走到身後傳來“唰唰唰”腳踩泥地的聲響,前方依然漆黑一片。

那聲響為何來?又是誰人的腳步聲?

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我只能感受到身邊堯光溫熱的身體和手掌,還有大白前後跑動的歡脫蹦跳。哦,不,不止這些,我還能聞到那麽一些味道。

這味道淡淡似草木,又不全似草木那般死物,是草木中夾雜了生靈的氣息。

我不能分辨出這味道源自何處與何人,但堯光可以。我聽見他帶了清冷的聲音在仿佛空曠的地道內響起:“靈殊矮人。”是肯定而非疑問。

“在……在……在。”聲音裏帶了顫音。

我腦中便自由聯想起了不久前才見到的那張皺巴巴又可愛的圓臉。即使年歲再大,靈殊矮人也會長著那麽一張娃娃臉。

“珠寶盒?”我遲疑問。

“嗚嗚嗚……殿下……殿下正是老臣……嗚嗚嗚嗚嗚……終於找到殿下了嗚嗚嗚……”

“不許哭!”靈殊矮人的哭功我已經領教過了,這一哭鐵定止不住,說不定就水漫地底洞了呢!“你怎麽在這裏?就你一個嗎?其他人在哪裏?”

珠寶盒嗚嗚咽咽,但好歹是止住了哭聲,他似乎想上前來,但一走動,只聽“嗖”一聲,有什麽東西就朝他那個方向竄了過去。

“啊!”珠寶盒慘叫。

“大白!”

黑暗中,我聽見大白滑了一跤。

還好我發現及時,要不然珠寶盒就要被大白咬了吞了,真心可憐。

珠寶盒委委屈屈向我傾訴。

“說重點。”

他便說本是等在外間的,但見我遲遲不出,便撞著膽子入了內。循著我的味道,他找到了堯光那間房。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進了地道。珠寶盒便一路追蹤,他怕我被壞人害了,便在地道內奮起直追。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

我註意到珠寶盒說到“壞人”二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我知道他這是說給誰聽的,大白似乎也知道,叫囂著就要再來個致命一撲。被我及時拉住了尾巴。

我想了想,道:“珠寶盒,我一點事也沒有。我不是跟你說了麽,堯光是好人,他不會害我的。”說到這裏,我突然就想起了什麽,“咦,珠寶盒你不是說靈殊矮人最怕黑了嗎?”現下怎麽就敢跑那麽遠了?還一個人……

珠寶盒聲音扭捏道:“老臣……老臣怕公主殿下又……又不見了。”

“我是好人?”黑暗中就響起了堯光帶了戲謔的聲音。

呼——我一直以為他會問公主殿下什麽的來著。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做了扭捏狀,完了發現他根本看不見,我扭捏個什麽啊!

我以為堯光會不依不撓,卻不想他重新牽起我的手,在我耳邊道:“先出去再說。”

“殿下,您不能……您不能啊!”珠寶盒忍著顫音吼,我就從中聽出了些冒死請柬的味道了。

“為什麽他那麽怕你?”問這話時候,我同堯光已邁步往前走去。

堯光不假思索道:“因為我搶了他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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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表催哈,小青青就是棵慢熱的小青草,正在覆蘇中……其實倆人已經親啊抱啊無數次了,莫不是一定要船了才算一起?!!

那啥,其實我比你們更希望這兩只趕緊船了完事兒,那樣我就可以去八新哥哥了哇哢哢

新哥哥已經有思路了,等堯光哥哥修成正果了俺就放他出來滅哈哈

[2012-12-11 浮世歡(54)]

堯光不假思索道:“因為我搶了他們的公主。”

額……這話說得……

“你覺得我是嗎?”走著走著,我就又起了話頭。

“是什麽?”

這家夥是在明知故問嗎?黑暗中,我就白了他一眼,反正他也看不見。

“就說我是什麽靈殊矮人一族的公主什麽的,哦,還是唯一的哦。”

“青兒覺得同他們是同個種的?”

“怎麽可能?我比他們高多了……”說到這裏,我腦中一楞,是啊,我雖然長得不高,但好歹也身高樣貌正常範圍內啊,哪裏看出我有矮人潛質了?這真是個大問題……

“殿下,別……別聽他……他胡說!”珠寶盒最後還是當了我們的拖油瓶,“您的父王與母後就跟……就跟您……和您身邊那個人一樣高大。”

這倒奇怪了,高大的王與王後帶領一批小矮人開創新天地?

“這……其中緣由老臣也不甚清楚,只從古書上知曉,靈殊一族的王與王後,歷來較族人異數。老臣推測,這樣……這樣,這樣方能有足夠的力量領導族人。”

我覺得這個理由好牽強,轉頭問堯光:“你信麽?”

“隨你,左右不是大事。”

我能聽見身後珠寶盒跳腳的聲音。

遠遠地,光明就在前方。我看見大白前前後後來回跑,跑完了又撒歡似的原地打轉。完了又將動作重覆一遍,如此循環往覆,真真讓人懷疑這只懶喵是不是被什麽不幹凈東西附了體。

其實,大白的坑已經挖得夠深夠遠夠長久的了,只是那迷霧森林太過廣大,又或者是,堯光的要求太高?

此刻,我們正位於迷霧森林的邊緣地帶。往前,便是一片光明的所在,往後一腳,森林裏的一景一物許都會傷了你的性命。

遠處水光粼粼,真的是個大湖。這麽說來,大白還是完成了任務的。

我們就走去了湖邊,因那是往前的唯一道路。

望著無邊際的湖水,回頭看時,來路已不可見。我突然就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們這麽容易就逃離了那魔尊神塔?出了迷霧森林?我感覺好不真實啊……”

堯光將視線自湖面上收回,他看了眼我身後的叢叢樹林,道:“在儀式開始前,不會再有人找我。我們有三兩個時辰的時間差。”

“那現在還沒過三兩個時辰嗎?”我急問。

“過了。”

“啊?那怎麽辦?”我好不容易平順下來的心又開始撲騰了。

“若我猜得不錯,那地道不消片刻便會被發現。算算時間,我們可能還有不到一個時辰。”說這話的時候,堯光聲音清淡,仿似談論的事情與他無關,他不過是個如輕煙般不惹塵埃的旁觀者。

“那快想辦法啊!”我一急就去扯他袖子,“你既然能弄來大白挖地道,也一定想好了其他退路的對不對?”

不想,他卻反問我:“青兒說要帶我離開,那麽,青兒是如何打算的?”

這話倒把我問住了,其實,我只想著把堯光弄出來。至於弄出來以後的事,我還真的沒想過,或者說,沒想出來。我不是個眼光長遠擅於布局的大神,我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仙,我只會走一步算一步。

這麽一想著,我心中就生出了無比的愧疚之情。堯光,我太不對起你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青兒,”堯光的大手突地撫上我頭頂,他的聲音帶了嘆息,“我說過了,你能來此我已知足,更何況,你帶著的是那般令我驚喜的目的。我已記不清自己活過多少世,又死了多少次了。但我能確定,此時此刻,是我最快樂的時刻。”

“你不要這麽說!”堯光的話讓我難受,心內酸酸,嘴上卻說不服輸的,“你真的沒想好退路?怎麽可能?堯光,這不像你……”

“那青兒覺得怎樣才像我呢?”

至少,至少你不該就此放棄。

“既然知道逃不出去,你又為何同我出來?還挖了那樣費時費力的地道?”

堯光笑了,“若我說……我是想同你有多一些的相處時光,你信嗎?”

我瞪大了眼,不能反應。

堯光再一次面朝湖水,“其實,對我來說,如今與你在一起的時光都是賺到。我知道,若按了正常的天地運行法則,我同青兒間是不會再有交集的。”

這般消極的堯光是我未曾見,也不能適應的,“你怎麽了?”我問他,卻又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句廢話,誰都清楚明白現下的狀況。聰明一點的話,我就該認同他的話。縱使再大的天地,我們也是跑不了的。可是,真的就這般在此坐以待斃嗎?還是乖乖原路折回,然後爭取個從輕發落?

我突然覺得荒謬,好似做的一切,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場鬧劇。

“殿下,老臣……老臣有句話不知……不知當講不當講?”一直未出生的靈殊矮人突然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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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有米有看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趕腳?

[2012-12-11 浮世歡(55)]

“殿下,老臣……老臣有句話不知……不知當講不當講?”一直未出生的靈殊矮人突然開口了。

我覺得他肯定該是說些堯光的壞話,便轉過了身不想搭理他。什麽殿下不殿下的,本小仙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叫百遍千遍殿上都沒用。

靈殊矮人未悟出我真實想法,而是將沈默當成了默許,只聽他那帶了蒼老的娃娃音在澄澈湖水邊響起:“有個地方,殿下或許可以一去。靈殊一族,自離淵帝君創造萬物生靈伊始便已存在。咱們沒什麽大本事,法術也只比一般小仙娥高出那麽一點點,這已經是元老級人物的水平了……”

本來就已夠煩,沒想著小老頭竟還有閑心在這邊旁若無人講故事,我轉身便要攆他走,沒想卻聽到了下面這一番話:

“天地萬物相生相克,咱們的敵人不少,有些天敵更是示我們為盤中美食。殿下怎就不奇怪靈殊一族是何以維系延續到今時今日的?”

“你們靠什麽了?”我將初衷拋去了爪牙國,開始同珠寶盒聊天。

“一塊風水寶地。”珠寶盒開始賣關子。

我最恨別人說話說一半了,當下就狠瞪珠寶盒,“要說就快點說,不說就趕緊走人!”

面前的靈殊矮人就長大了嘴巴,“你”了半天還是只出了你“你”字。

在我不耐煩的話脫口前,靈殊矮人終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了,“殿下果然就是殿下,您……您剛才瞪老臣的樣子……老臣……往後娘娘當年也是這般瞪得老臣……您同您母親真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珠寶盒開始語無倫次。

語無倫次了一番,他又將話題轉了回來,“靈殊族人歷來生活在遙遠天際的靈殊島上,除了靈殊族人,沒人知道那美麗的小島在何處。那是個避世聖地呀殿下,您是遲早要回去主持大局接替王位的,就不如趁現在這時候去了?”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去靈殊島躲避一陣子,這個法子可行嗎?

許是我眼中臉上寫滿了疑惑,珠寶盒便拍了胸脯保證道:“去往靈殊道的道途極為隱蔽,除了我王與王後陛下,另幾個老臣知道之外,對自己的族人,那也是保了大秘密的。單看這千萬年來靈殊一族的血脈得意平安延續這一點,殿下便可窺見一斑了。而且,”說到這裏,珠寶盒頓了頓,聲音裏不知為何就帶了激動,“殿下是天之驕女,離了靈殊島的照顧恁般久遠都能平順長大,且長成如今這般……這般好看,這……這是天佑我靈殊啊!”

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不得不告訴他,本小仙真身其實是一朵小野花來著。

哪知那珠寶盒聽了愈發激動得不行,我真怕他兩只滾圓圓的眼珠子會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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