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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來到此間天地，包括見到堯光。
於是，本小仙便去問堯光，“堯光，其實我在做夢對吧。”
堯光拿出一件鏡子模樣法器，對了那門扉一照，門開了。
門內泉聲咕咕，竟是一處極大溫泉。
溫泉竟建在樓閣之上，這其間的妙裏乾坤，本小仙著實不能理解。
房內未開窗，卻也足夠亮堂。
我剛想問離淵帝君在何處，卻見堯光看著房內上空中的某處。那裏，有一團極盛大的金光，被那金色光芒包圍著的，赫然是個人形。
原來離淵帝君也並非三頭六臂，那身形看著與堯光差不多。
“那個，我們該幹點什麽？”
堯光收回視線，看我，奇怪道：“沒人告訴你帝君隨侍該做什麽？”
我想了想，道：“秋華君只讓我聽……你的。”
“秋華君？”
我點頭，“就是元空城主……”
“我知道，魔神的夫婿。”
“……是的。”
左右無人，本小仙便在溫泉池畔坐下，有些熱，額頭都冒出細密汗珠了。
堯光負手沿著池畔踱步，走了一圈，又回到我身邊，他居高臨下看我，“不告訴你也是應該，”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們是來給帝君洗澡的。”
“啊？”
給帝君洗澡給帝君洗澡……我默念一百遍，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其中意思，“開……開玩笑的吧？”
“是否玩笑……青兒回去一問便知。”
重點是現在啊回去了我還問個毛！
堯光又道：“若非如此，秋華君又豈會不像你道明呢？”
“啊？”
“聽聞秋華君與青兒曾有些瓜葛？”
“那個啥……咋還是商量商量怎麽給帝君大人洗澡吧哈！”
堯光說我不能看其他男人身體，二話不說就將我趕了出來。“砰”一聲，房門緊閉。
本小仙摸摸鼻子，想著反正也打不過他，不讓我幹活，我還樂得輕松呢!
趴著欄桿，本小仙望景。這一處閣樓四面環水，水波平靜，湖水清澈，卻連戲水魚兒也無。湖面上只偶爾有幾個水泡冒出。本小仙想著裏面的溫泉活水，或許那水自湖底來也說不定。
不知堯光要如何替帝君大人洗澡呢？
洗澡自然是要脫了衣裳的，帝君大人衣裳自然與旁人不同，方才匆匆一眼，那半空中翻飛的衣衫袍角，好似是藍色的。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本小仙都趴著欄桿睡著了，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是堯光。
我直覺向他身後望去，那門扉依舊緊閉，與來時一般無二。我看著他的臉，堯光身上還殘有氤氳水汽，“洗完了？”
“洗完了。”
“就這樣？”
“就這樣。”
“那我們可以走了？”
“不，”堯光突然端正了神色，“還有件重要十倍的事情未做。”
什麽？
我話未出口，只覺眼前一暗，他俯身下來；繼而唇上一熱，已叫他親了去。
本小仙活了百八千萬年，有叫人親過嗎親過嗎啊啊啊啊！！？？
他的嘴唇在我唇上一觸即開，他看著我笑，漂亮的眼裏也滿是笑意，“當中甜蜜一如夢中所想。”
我……我臉紅了。
待下得山去，元空城內的盛宴仍在繼續。
山腳下，遠遠地立著一個白色身影，飄飄然似謫仙。
是秋華君。
我吃了一驚，難不成他一直未曾離去？
我聽見堯光淡淡嗤了一聲，待走至秋華君面前時，兩人淡淡寒暄。
“秋華君何時回魔界？魔神十分惦念。”堯光道。
秋華君道：“不勞左護法費心。”
堯光道：“秋華君與魔神陛下間的事自然不需我等費心。”說到這裏，堯光突地偏頭看我，“青兒？”
“做什麽？”我本能擡頭看他。
他笑了，伸手替我將一縷亂發捋至耳後，“快些回去換衣服。”
我此時身上所著正是他那件青衣。
秋華君的目光淡淡在我面上掃過，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涼颼颼的。心內蹦出一個聲音——此地不宜久留。
我胡亂應了堯光一聲，拔腿就走。
元空城富饒又好客，此次大祭，凡參加者，不論仙位大小，皆有客房居住。我的居所在莫遙仙子隔壁。
我似做賊一般將身上那件充滿了男性氣息的衣袍換下。到底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著舒服啊！我感慨了一番，一眼見到被我仍在床腳的青袍，想了想不放心，將其一團，正不知往哪裏放時，門被敲響了。
“青青？”是莫遙仙子的聲音。
“等……等一下。”匆匆將衣服塞進了被子裏。
“什麽？你要用輪回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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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離笙歌（9）]
“什麽？你要用輪回編鐘？”本小仙一口水就噴了出來，“你沒發燒吧？”
莫遙仙子微偏了頭，幽幽看我，我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眼中都是頹色。
“發生什麽事了？”
“青青，我成仙前的那一世，可能真是小白蛇。”
“那又如何？”我跳起來，圍著桌子亂走，“你都說了是成仙前了，你神仙都做多少年了，知道哪些事情有意思嗎？”
莫遙一手托腮，眼裏有我看不懂的神色，“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想知道。青青，我就是想知道那個因果。”
“你現在過得不好嗎？來找我的通常都是些因為悲催而難以自處的魂魄，你呢？你也有那般煩惱？莫遙，我前些日子還聽我師傅說彭蠡仙君誇你行事周密，比月蝕還要強上幾分，你有前途的。”
莫遙只是搖頭，“青青，你不明白。”
“跟月蝕有關？”
她果然一楞。
方才我提到月蝕名字時，見她臉色明顯一變。
被我說中心事，莫遙低低開口：“在那一世，我好似已與月蝕相識。他是我的……夫君，只是後來……我們的孩子……”
我見她越說越離譜，忙打斷她：“你都說了那只是夢了，夢中所見是做不得準的。”
“所以我才想知道個因果。”
我沒好氣：“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不，我知道個大概……正因為不明了其中的關鍵，我才會這般抑郁。我不明白，他為何……為何會……”
我又圍著桌子團團轉圈，“這些話你同月蝕說過嗎？”
莫遙道：“我也是近幾日才理出頭緒。”
那便是沒有了。月蝕那廝壓根就沒來。
“我可舍了一些修為，”莫遙指尖在桌上重重劃著，“就像上回魔界的左護法一樣。”
“感情你老早就打這主意了！？”
莫遙忙道沒有，只是這幾天的突發奇想。
元空城，萬事原皆空。凡來到元空城的人，潛藏在心內深處的問題會被激發出來，迫使你去面對。這是個令人又痛又愛的地方，恨它，又渴望接近它，渴望它幫助自己做個了結。不過，元空城內在的大門只對有緣人打開，我是沒什麽反應的，莫遙這怕是……撞到了槍口上。
我早早打發了莫遙去睡覺，這事情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睡到半夜時候，本小仙只覺身上一涼又一熱，有個沈重的東西壓了上來。本小仙初初以為是鬼壓床，想著該有多膽大的鬼呢？竟敢壓到我頭上了！隨即發現不對……
“堯光？”
黑夜裏，我聽得他深深吸了口氣，似嘆息一般的聲音，“嗯，總算認出我了，還不算讓我太失望。”
我要動，卻被他箍得牢牢，一時間，我腦海裏有熟悉片段閃過：曾幾何時，似乎也是在這樣的黑夜裏，床上，我被這個人抱著……
那段記憶已丟失在時空裏找不見了。
想到這裏，我心下一酸，也就不再掙動。
靜靜的，堯光似乎睡著了。
被他這樣抱著，我心內真是五味雜陳，想著他的際遇，想著他一遍又一遍輪回的種種，他已不知幾世為人，他是個老靈魂了，他知道同我遇見的那一世……不過是他靈魂的夢一場嗎？
耳畔傳來低低嘆息，他沒睡著。
“睡不著？”他問我。
我點頭，想了想還是道：“堯光，你知道的，我、我其實一直把你當弟弟。”無怪乎我這般想，我當初見他時，他確實只是個小小少年。
我以為他會發火，他卻只是將我抱得更緊。
“你……”
“我知道不是就好。”他這般說道。
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大順耳。
房間裏還是有一些亮光的，那是月亮的光芒，幾絲幾縷，瑩瑩泛著光。
“你快放開我，我手麻了。”
他果然就放開了我，我心內一喜，不想下巴上卻是一緊，被他扣住了。隨即，有灼熱的唇重重蓋上我的。並不似白日裏的溫和，這一次的觸碰帶著狂野，帶了血腥。他的舌頭像鉤子一般伸進我嘴裏，迫著我的舌頭與他糾纏。他那麽用力，我覺得疼痛，卻又掙脫不得，只能自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抗拒聲。
“咚咚咚——”三聲輕叩，有人敲門。
我一頓，伏在我身體上方的堯光也是一頓。我們的嘴唇依舊覆在一起，甚至他的舌頭還在我的裏面……
我頓時覺得羞惱，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下便將他掀翻在側。
“誰？”
“是我。小青，睡了嗎？”
竟是秋華君！
[81 離笙歌（10）]
我以眼神警告堯光不許說話。黑暗中，他笑笑，讓我親他一下。我猶豫了三秒鐘，湊過去在他臉上啄了下。
他摸*頭發，順手拿一件衣服兜頭給我套上。
我急著去開門。
門外，月華正好。
秋華君本背門而立，聽得開門響動，他回轉身來，臉上笑容如春風般和煦，“這般晚了還來……”他的話音止了，臉色變了，眼神冷了。
我有些莫名，“有什麽事嗎？”問他，同時不忘扯扯自己衣領，有點冷了。可是，手上觸感明顯不對，我一楞，一僵，木木低頭去看，赫然發現身上正披了一件男人衣衫。這……這可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也難怪秋華君臉色會這般怪異……
“聽聞你受了傷？”
“哦，那個啊，沒事，只是一點小破皮。”我擺手說沒事。
秋華君目光移向別處，就拿出了一個小瓶瓶，“記得上藥。”
我真沒覺著腿上一點小破皮小淤青有上藥的必要，本小仙雖然修為不佳，但自我療愈小傷疤這類功夫還是不在話下的。
“唉，你幹什麽？”藥瓶被堯光一把奪了去，他看也不看就往後一扔，“啪”一聲，碎了。
“別擔心，我有更好的藥。”
第二日清晨睜眼，堯光已不在了。床上只剩下半醒的本小仙我，還有他那件昨晚闖了禍暴露了的青色長衫。
這還是莫遙仙子頭一回來到司命星君府上尋我，為的卻是那樣的理由。
後院裏，婆羅樹下，本小仙端正而坐，對面坐著比我更緊張的莫遙仙子。
“只需三根我的頭發？”
我點頭。
“可上回魔界左護法，不也去了三分之一的元神？怎的碰上我就……”
我提她斟了杯安神寧茶，“那是做生意的價格，於你，我自然不會收你報酬。”
莫遙仙子突然笑了，比那紛揚而下的婆羅花朵還要美上幾分。
“要我做什麽？”
我想了想，道：“你是要親自見證那一世，還是只聽我說就過癮？”
“自然是親身經歷的好。”
“你分出一部分元神跟著我入輪回，剩下的就好好待在自己身體裏。”
“是個好主意。”莫遙道。
本小仙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不過，像你這般的案例實在特殊又特殊，我不能保證最後的最後，你元神歸體時還能記得所見全部。”
“我明白。”
我取了莫遙仙子三根長發放入輪回編鐘，帶了她的三分之一元神，倏忽到達了想要去的地方。
此地是一處幽谷，谷內綠水青山，水畔茂林掩映，又有猿啼鳥鳴不絕，遠望過去，如畫一般。
莫遙仙子的三分之二元神就藏於我袖內，本來三分之一已足夠，但她偏不願。她怕到時忘了於輪回中的所見，她會後悔。好了，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吧，反正到時元神是要歸位的。
我問她可認得此處。她嘆息一聲，那聲嘆息了似飽含了太多東西，不用她說我也知道答案了。
那湖面極大若銀盤，湖水也是極清澈的，清晰可見水底游魚，還有些細細長長的生物。突地，有一青一白的顏色映入我的眼簾，定睛一看，卻是兩條小蛇，青蛇在前，白蛇緊緊尾隨。那樣子仿似青蛇出逃在前，而白蛇則奮力追趕。
我心說難道是白娘子與許仙的故事？
也不對啊，那裏面是青蛇追白蛇，白蛇何曾這般猴急過？
倏地，湖面一陣激蕩，水波飛濺，水面上空就有一青一白兩條蛇身在……癡纏？
青蛇想走，白蛇苦苦追尋，用嘴巴咬，用身子纏，用尾巴掃，幾乎什麽招數都用上了，可依舊奈何不了那青蛇。青蛇尋了個空隙，長尾巴“啪”得在白蛇腦袋上一掃一拍，趁白蛇懵神的當兒，拍拍尾巴飛走了。
是，我沒看錯，是飛！一條抖擻尾巴飛走的小青蛇。若讓個凡人看見，定是要嚇破膽去的。
“噗通”一聲，那小白蛇掉進湖泊中，一時又激起水花無數。
本小仙想著或許該過去與那小白蛇說說話，莫遙仙子不是懷疑自己這一世就是條小白蛇麽？
“我也不知是不是……”袖內傳來低低聲響。
“沒事。”我安慰她，隨即，足下輕點便要掠到湖面之上……
咦，怎麽回事？
本小仙動作已做，口訣也念，為何還在原地？
本能地，本小仙倏然轉身，卻看見……
“堯光，你怎麽會來？”
天地山色裏，堯光向我走來，臉上是帶了不悅神色的，“不是讓你在家等著我？亂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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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周五好(^o^)/~
[92 離笙歌（11）]
天地山色裏，堯光向我走來，臉上是帶了不悅神色的，“不是讓你在家等著我？亂跑什麽？”
他那語氣令我不悅，本小仙又不是你的誰，幹嘛在家乖乖等你去欺負？是的，我就是覺得他會欺負我。
“我要做生意呢！不然你以為我每日都是在玩？”說這話時候，他已來到我面前，我這才看清，他那眸中是帶了笑的。映著這一片湖光山色，他的眼睛更漂亮了。
“說起來……我還未曾見你做生意。不如……”他背著手，語帶笑意。
“幹什麽？”我後退兩步，語帶警惕。
“不如一起。”
說話間，突聞湖上傳來一陣悅耳笛音，我循聲望去，卻見那湖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葉扁舟。
舟頭立男子，男子在吹笛。
那男子一身黑色長袍翻飛，指尖玉笛輕挽，笛音婉轉，連湖邊樹上的鳥兒亦忍不住附和。可惜，那男子臉上神色太過淡漠，平白令眼前場景少了一點溫潤顏色。
“你認識他嗎？”我問袖內莫遙，卻聽得一旁堯光聲音問道：
“你在與誰說話？袖中有什麽？”
我脫口而出：“烏龜啊，就原來那只，你見過的。”
“左袖呢？”
我下意識收攏左邊袖口，警惕看他，“你要幹嘛？”
他漫不經心道：“隨便問問。”
就在他隨便問問的這段時間，那黑衣公子的扁舟已行至湖中央。待我轉眼去看時，恰恰看見那公子拋出玉笛，那蒼翠欲滴的長長一截東西直直沒入水中，竟將那小白蛇給挑*面。
黑衣公子收笛，小白蛇落在了舟上。那小蛇還彈跳幾下，似極端懊惱。
黑衣公子只看著小白蛇，不言語。
扁舟之內，小蛇游游又游游，從舟頭游到舟尾，又從舟尾到舟頭，可就是游不出去。在我看來，那舟上已是被失了結界了。那黑衣公子看上去不似妖，莫非是個修道之人？
思忖間，舟上又起了變化。那小白蛇許知道跳脫不得，所幸趴在舟中一動不動。從我這角度看去，黑衣公子神色淡漠，但往下看小白蛇的眼中卻帶了一絲笑意。那樣子不似逗弄寵物的主人，倒像是……
我那倒像是還未說出來，卻見舟中突然起了一團白煙，迷迷蒙蒙將那小白蛇所趴的方位團團圍住。
不好，小白蛇要跑！
“別動。”耳邊傳來堯光的聲音，與此同時，我手又被他拿捏了去，所幸那手的袖中真的只有小烏龜一只。
那邊廂，白霧很快散去，原地卻現出一個少女姣姣身形來。一看便知是那小白蛇幻化的，原來是條美麗的小母蛇。
那少女一身白衣若雪，只胸前一抹亮紅，為她俏麗的臉蛋更添幾分顏色。
“你老跟著我做什麽？”少女皺眉問黑衣公子，聲音清悅動人，如黃鸝鳥兒歌唱。
黑衣公子亦是皺眉，“桑洛，你跟我說要回家。”
原來那小白蛇名喚桑洛。
桑洛的臉一紅，小聲道：“我等下下就回去。”大眼睛亦開始游移。
黑衣公子正色道：“我當日救你，你信旦旦說要報恩，怎的轉眼就與不相幹的男人攪在一起？”他本就肅著一張臉，又是這般語氣，聽得少女不由後退半步。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黑衣公子眉間露出一抹懊惱。
“他是我師兄。”她小聲道，“還有，報恩跟男人沒沖突啊！”
公子別過臉去看湖邊山色，半響，他問：“你與……你師兄來此作甚？”
桑洛是張口想要答的，卻倏然暗了臉色，“沒什麽。”
黑衣公子皺眉：“怎麽了？他欺負你了？”
桑洛在舟頭坐下，雙手抱膝，將下巴支在手背上。
太陽照下，碧綠湖上波光粼粼，那亮光跳躍，跳到舟上，落在桑洛頭上。她的頭發在落日餘暉裏閃著柔和的熒光。
黑衣公子就立在她身後。
我覺著距離有些遠，想更湊近了看他們，卻被堯光定住手腳，我怒：“幹嘛老對我使這招？很討厭啊！”
“非禮勿視，”他語音淡淡，“現在是安全距離，不能再近了。”
本小仙無語，他們哪裏有可能會發現我們……
“他是誰？看著很厲害啊，好像喜歡你。”莫遙與我心內傳音。
本小仙既怒且無奈，他是個瘋子！
可不就是個瘋子麽！可如今這瘋子比我厲害……
這一打岔，又錯過了些那邊桑洛與那白衣公子說話種種。
“好吧，我是故意帶師兄來這裏的。”
“做什麽？”黑衣公子狀似不經意，但那眼睛卻是須臾不離桑洛。可惜他立在她背後，她沒能看見。
桑洛的臉突地紅了，比那紅紅的落日嬌艷多了，“來喝水。”
“喝水？”
盡管害羞，桑洛還是把話說完：“伯言公子，你知道這湖叫什麽名字嗎？”
原來那公子叫伯言，倒是個頗文藝的名字。
伯言搖頭，許是想到桑洛看不見，便輕聲說了不知。
然後，桑洛便柔柔笑起來，“這叫情人江。”
“是湖。”伯顏糾正她。
[70 離笙歌（12）]
白蛇小桑洛也不辯駁，只自顧說話：“娘說，只要與情郎共飲這一江之水，就能與他長長久久。”說話時候，她還是有點小害羞的，她怕伯言公子笑話他。
咦，我怎會知道她怕伯言笑話？
“可能就是她了。”心內又響起莫遙的聲音。
是了，輪回編鐘可捕捉雇主心念，無論他是身為魂魄游移，還是作為凡人輪回輾轉於世間。
我高興起來，原來莫遙仙子成仙前的那一世是這樣的，是條小白蛇，還是條如此嬌俏可人的小白蛇，讓人忍不住想在她臉上捏一把。
情人江上立情人，共飲江邊一襲水。
“可是師兄不願意！”桑洛小小眉頭踅起，小拳頭亦在舟上重重垂了一下，引得舟身輕晃。
真是一艘小舟啊！
“他為何不願？”
“因為師兄要去找那條母花蛇！真是太可惡了！”
“是的，”伯顏學著她的話，“真是太可惡了，花蛇哪有你漂亮。”他用一本正經的語調說話，倒讓她紅了臉。
桑洛擡頭，半側了臉看他，小臉紅紅：“你在安慰我嗎？”
在她看過來的瞬間，黑衣公子已將目光放遠，“你需要我的安慰？”
桑洛低頭想了會兒，擡起臉上，眼中已帶了俏皮：“嗯，我也覺得我比大花漂亮！”
說到“大花”二字，她特意加重了語氣，讓本小仙抖了不止一抖。
桑洛一下子站起來，又引得扁舟搖擺，她吐了吐舌頭，“謝謝你啊！”
伯顏問她：“去哪兒？”
小白蛇眼裏迸出光芒，握拳道：“我要去把師兄追回來，嗯！”
密林深處，桑洛化作人形，一路緩緩走。
腳下踩到枯枝，“啪嗒”輕響不絕，她也不在意。
突地，桑洛回頭，盯著後方的某個方向，“誰？出來！”
初初並無人應，待桑洛提了氣又要開口時，那參天古木後，就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身姿筆挺，俊美非常，自叢林裏走過，一襲月白長袍纖塵不染。赫然便是那泛舟江上的伯言公子。
見是她，桑洛有些意外，卻也緩了神色，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公子與我同路嗎？”
伯言走過來，一直走到她面前，他搖頭，“我一路都跟著你，你沒發現？”
桑洛明顯露出意外神色，“你跟著我幹嘛？”
他的目光自兩旁灌木收回，看她：“你還有我的恩情未償，我怕你跑了。”
“……”
說話間，兩人行至一水潭處。
那潭水混黃，面上水光浮動，一看便知底下有不幹凈的東西。
遇見這種情況，小白蛇桑洛自是要掉頭跑的。
“公子快走！”桑洛已變了臉色，聲音裏有焦急。
伯言看她，“是什麽？”
桑洛只是轉身背對水潭，“是一只大蛤蟆，它很厲害的，會噴火！”
“他欺負過你？”
伯言話音剛落，桑洛整個人便是一僵，在她看不見的背後，他眼中閃過寒光。
見他還杵在原地，她以為他不知曉其中厲害，急急道：“那蛤蟆真的很厲害，上面它硬要我嫁給它，幸好有師兄在，可師兄也傷……”
他打斷她，“那畜生要對你做什麽？”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他聲音森冷，可又攝於那蛤蟆的厲害不敢回頭，只吞吞吐吐道：“是啊，我、我在河邊洗澡時候不小心被它看見了，它就……”她以為他在為她擔心，又改口道：“最後師兄把它打跑了！”
他靜默在那裏，不說話。
她急了，“哎呀我們快走吧，不然等它醒了就……”
她的聲音淹沒在劈啪水聲裏，先一刻還靜如斯的水面突地爆裂開來，如風雲雷電來襲般湧動，無數大小水珠濺至半空，又落下。
那水是極臟的。
桑洛小白蛇只覺眼前一晃，整個身體被人夾帶著快速向後退去。與此同時，那水滴嘩啦啦落到樹上，地上，草叢裏，卻一滴也未沾上她身。
伯言自她腰際抽手，“閉上眼睛。”
桑洛已看見了從那潭底爬出的大蛤蟆，真是有夠醜啊！
那蛤蟆許一眼便見到桑洛，血盆口大張，露出“嘿嘿”的笑。在它張口的當兒，有無數蟲蟲自它嘴裏爬出……
不用伯言提醒，桑洛已本能閉眼了。
在她閉眼的當兒，伯言右臂一出，掌中便多了一把長劍。那劍寒光泠泠，哺一出鞘竟有轟轟低吟。此刻，白衣公子臉上已換了一副神情，冷冽而肅殺，與前一刻判若兩人。
那蛤蟆怪許是嗅到危險氣息，也顧不上美貌小白蛇在前了，一個大越跳就要退入潭中。
白衣公子又哪裏肯放他。
桑洛小白蛇閉著眼，只覺耳畔風聲呼呼，不一會兒，空氣中便有濃烈的腥臭彌漫開來……
她睜眼看去，將將看見白衣公子的長劍自那蛤蟆怪胸口刺入，又*。一聲極大水聲，蛤蟆怪那龐大身軀倒入潭中，潭水瞬間將它淹沒，有黑紅色的血在潭水中彌漫開來……
桑洛禁不住一抖，他的眼神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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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蛇呀小白蛇，覺得小白蛇很萌有米有啦啦啦啦啦啦啦
大家周末愉快啦啦啦啦啦
勤勞的小米求表揚啊求表揚啦啦啦啦啦
[89 離笙歌（13）]
桑洛禁不住一抖，他的眼神好可怕。
伯言收劍上前，不理會桑洛蒼白的害怕小臉，徑自越過她，卻還是丟下一句“跟上。”。
是夜，兩人在古木下升起火堆。
桑洛小白蛇怕火，離得遠遠。跳躍火光裏，那個男人清俊得一塌糊塗，他面色亦是溫柔。此刻，他正握著他那把寒冽長劍，劍上串白兔，認認真真在火上烤著。那是她的晚飯。他好像只吃素的。
她的視線自長劍上移到他臉上，又自他臉上跳到長劍上。她實在很難將此刻的他，又或者是在她面前的他，與下午那一劍聯系在一起。更想不通他竟拿把寶劍給她烤兔子吃。
她那時其實只看到他刺出一劍，但是，這樣已足夠了。她覺得他真可怕，還有他的劍。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該不會也用那把劍刺她吧？仿佛已感受到被飲血寒劍刺穿的痛意，桑洛小白蛇臉蛋更加蒼白了，她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離他遠遠。這是蛇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將自己團作一團。
她一直想甩開他的，可他就是要跟著她。真不知他想幹什麽。
兔子烤好了，就放在他邊上，他也不叫她，開始烤起一把綠綠青草。
她認不出那青草，眼睛卻是一瞬不離兔子肉。
她怕他，可她更怕餓。
肚子餓的感覺太可怕了，她是受過餓的，在她還是小小白蛇的時候。她冬眠功夫不到家，其他蛇睡得香甜的冬季，偏她就是睡不著。又沒東西吃，只能餓著。那個時候真痛苦啊！
回憶著往昔的艱苦生活，她的註意被轉移。不想卻心隨手動，待反應過來時，她已蹲在兔子肉旁邊，小口撕它大腿吃了。
她嚇了一跳，擡眼去看他，見他未有反應，她膽子稍稍大了一點。
她想把兔子整個叼走，無奈兔子腦袋被他一腳踩著，挪不動。她想扯了半條腿去，又怕動靜太大。她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緊張兮兮扯下一大塊肉。然後匆忙閃開。如此這般，她竟吃下半只兔子。
肚子飽了，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就著火光看他，他好像也沒那麽可怕吧？
“過來。”他突然出聲，唬了她一跳。
“坐過來。”
她就真坐過去了。
他把剛烤熟的青青綠草抱在一片大葉子裏，給她，意思很明顯，讓她吃。
她吃兔子不吃草。
他也不逼她，只自己吃。
看他吧唧吧唧吃得有味，她竟隱隱有些流口水。明明她是食肉動物啊！她又想，那就吃一口，吃一口沒事的。於是，她就吃了一口。竟然發現味道還不錯。尤其是就著剩下的兔子肉吃，有一股清香彌漫在唇齒間，恰好沖淡了那股膩味，兔子肉便顯得肥而不膩起來。
原來綠綠青草也是這般好吃啊！桑洛小白蛇記住了。因著那些好吃青草，她對他的恐懼又淡了幾分，兩人幾下便將那些草草吃個精光。
吃完了，她一抹嘴巴，對他露出一個笑。
下次肚子餓找不著肉的時候，就弄些草草來吃，桑洛小白蛇這般想著，甜甜進入了夢鄉。不過，她忘記了一件事，好吃的青青綠草都是他烤的，離了他，那草還能吃嗎？
不日，兩人便到了花蛇山。
花蛇山，顧名思義，就是花蛇所居之山。
那條妖嬈斑斕花蛇就居於山巔石洞內。
白衣公子與小白蛇躍至山巔，將將遇上了外出覓食的斕花蛇。
那花蛇是人身蛇尾，上身穿斑斕花衣，下身長尾一掃，游得飛快。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的白妹妹！怎的，來找姐姐玩？”話音方落，那花蛇見桑洛背後立著的白衣公子，當即變了臉色。
“是你？”
伯言上前幾步，不著痕跡將小白蛇護到身後，皺眉：“我們見過？”
斕花蛇尖細的牙*了嘴唇，那副樣子是恨極了眼前之人。
桑洛雖覺奇怪，但也不忘了此行目的，她眼朝蛇洞內探去，裏頭黑兮兮什麽也看不見。她正色問花蛇：“我師兄呢？”
那花蛇本恨恨與伯言對視，聞言一楞，轉頭看桑洛時，卻笑了，“他呀，在姐姐我床上呢！昨兒鬧得太晚，我又舍不得叫醒他。怎得，妹妹要見他？”
桑洛小臉煞白，想反駁，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雖不願相信，但她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師兄就是來找她的，他們……
手心一緊，卻是伯言抓住了他的手，他問她：“要進去？”
桑洛看看花蛇，又望望那黑漆漆蛇洞，最後，視線回到他臉上，搖頭。
[63 離笙歌（14）]
“想走？當我花蛇山是什麽地方？”二人正待離去，卻不想那花蛇突然發難，一連串暗器朝兩人射去。
暗器打在堅硬巖石上，塵土飛揚。那暗器不是別的，正是花蛇身上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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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本小仙便去問堯光，“堯光，其實我在做夢對吧。”
堯光拿出一件鏡子模樣法器，對了那門扉一照，門開了。
門內泉聲咕咕，竟是一處極大溫泉。
溫泉竟建在樓閣之上，這其間的妙裏乾坤，本小仙著實不能理解。
房內未開窗，卻也足夠亮堂。
我剛想問離淵帝君在何處，卻見堯光看著房內上空中的某處。那裏，有一團極盛大的金光，被那金色光芒包圍著的，赫然是個人形。
原來離淵帝君也並非三頭六臂，那身形看著與堯光差不多。
“那個，我們該幹點什麽？”
堯光收回視線，看我，奇怪道：“沒人告訴你帝君隨侍該做什麽？”
我想了想，道：“秋華君只讓我聽……你的。”
“秋華君？”
我點頭，“就是元空城主……”
“我知道，魔神的夫婿。”
“……是的。”
左右無人，本小仙便在溫泉池畔坐下，有些熱，額頭都冒出細密汗珠了。
堯光負手沿著池畔踱步，走了一圈，又回到我身邊，他居高臨下看我，“不告訴你也是應該，”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們是來給帝君洗澡的。”
“啊？”
給帝君洗澡給帝君洗澡……我默念一百遍，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其中意思，“開……開玩笑的吧？”
“是否玩笑……青兒回去一問便知。”
重點是現在啊回去了我還問個毛！
堯光又道：“若非如此，秋華君又豈會不像你道明呢？”
“啊？”
“聽聞秋華君與青兒曾有些瓜葛？”
“那個啥……咋還是商量商量怎麽給帝君大人洗澡吧哈！”
堯光說我不能看其他男人身體，二話不說就將我趕了出來。“砰”一聲，房門緊閉。
本小仙摸摸鼻子，想著反正也打不過他，不讓我幹活，我還樂得輕松呢!
趴著欄桿，本小仙望景。這一處閣樓四面環水，水波平靜，湖水清澈，卻連戲水魚兒也無。湖面上只偶爾有幾個水泡冒出。本小仙想著裏面的溫泉活水，或許那水自湖底來也說不定。
不知堯光要如何替帝君大人洗澡呢？
洗澡自然是要脫了衣裳的，帝君大人衣裳自然與旁人不同，方才匆匆一眼，那半空中翻飛的衣衫袍角，好似是藍色的。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本小仙都趴著欄桿睡著了，直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是堯光。
我直覺向他身後望去，那門扉依舊緊閉，與來時一般無二。我看著他的臉，堯光身上還殘有氤氳水汽，“洗完了？”
“洗完了。”
“就這樣？”
“就這樣。”
“那我們可以走了？”
“不，”堯光突然端正了神色，“還有件重要十倍的事情未做。”
什麽？
我話未出口，只覺眼前一暗，他俯身下來；繼而唇上一熱，已叫他親了去。
本小仙活了百八千萬年，有叫人親過嗎親過嗎啊啊啊啊！！？？
他的嘴唇在我唇上一觸即開，他看著我笑，漂亮的眼裏也滿是笑意，“當中甜蜜一如夢中所想。”
我……我臉紅了。
待下得山去，元空城內的盛宴仍在繼續。
山腳下，遠遠地立著一個白色身影，飄飄然似謫仙。
是秋華君。
我吃了一驚，難不成他一直未曾離去？
我聽見堯光淡淡嗤了一聲，待走至秋華君面前時，兩人淡淡寒暄。
“秋華君何時回魔界？魔神十分惦念。”堯光道。
秋華君道：“不勞左護法費心。”
堯光道：“秋華君與魔神陛下間的事自然不需我等費心。”說到這裏，堯光突地偏頭看我，“青兒？”
“做什麽？”我本能擡頭看他。
他笑了，伸手替我將一縷亂發捋至耳後，“快些回去換衣服。”
我此時身上所著正是他那件青衣。
秋華君的目光淡淡在我面上掃過，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涼颼颼的。心內蹦出一個聲音——此地不宜久留。
我胡亂應了堯光一聲，拔腿就走。
元空城富饒又好客，此次大祭，凡參加者，不論仙位大小，皆有客房居住。我的居所在莫遙仙子隔壁。
我似做賊一般將身上那件充滿了男性氣息的衣袍換下。到底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著舒服啊！我感慨了一番，一眼見到被我仍在床腳的青袍，想了想不放心，將其一團，正不知往哪裏放時，門被敲響了。
“青青？”是莫遙仙子的聲音。
“等……等一下。”匆匆將衣服塞進了被子裏。
“什麽？你要用輪回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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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離笙歌（9）]
“什麽？你要用輪回編鐘？”本小仙一口水就噴了出來，“你沒發燒吧？”
莫遙仙子微偏了頭，幽幽看我，我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眼中都是頹色。
“發生什麽事了？”
“青青，我成仙前的那一世，可能真是小白蛇。”
“那又如何？”我跳起來，圍著桌子亂走，“你都說了是成仙前了，你神仙都做多少年了，知道哪些事情有意思嗎？”
莫遙一手托腮，眼裏有我看不懂的神色，“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想知道。青青，我就是想知道那個因果。”
“你現在過得不好嗎？來找我的通常都是些因為悲催而難以自處的魂魄，你呢？你也有那般煩惱？莫遙，我前些日子還聽我師傅說彭蠡仙君誇你行事周密，比月蝕還要強上幾分，你有前途的。”
莫遙只是搖頭，“青青，你不明白。”
“跟月蝕有關？”
她果然一楞。
方才我提到月蝕名字時，見她臉色明顯一變。
被我說中心事，莫遙低低開口：“在那一世，我好似已與月蝕相識。他是我的……夫君，只是後來……我們的孩子……”
我見她越說越離譜，忙打斷她：“你都說了那只是夢了，夢中所見是做不得準的。”
“所以我才想知道個因果。”
我沒好氣：“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不，我知道個大概……正因為不明了其中的關鍵，我才會這般抑郁。我不明白，他為何……為何會……”
我又圍著桌子團團轉圈，“這些話你同月蝕說過嗎？”
莫遙道：“我也是近幾日才理出頭緒。”
那便是沒有了。月蝕那廝壓根就沒來。
“我可舍了一些修為，”莫遙指尖在桌上重重劃著，“就像上回魔界的左護法一樣。”
“感情你老早就打這主意了！？”
莫遙忙道沒有，只是這幾天的突發奇想。
元空城，萬事原皆空。凡來到元空城的人，潛藏在心內深處的問題會被激發出來，迫使你去面對。這是個令人又痛又愛的地方，恨它，又渴望接近它，渴望它幫助自己做個了結。不過，元空城內在的大門只對有緣人打開，我是沒什麽反應的，莫遙這怕是……撞到了槍口上。
我早早打發了莫遙去睡覺，這事情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睡到半夜時候，本小仙只覺身上一涼又一熱，有個沈重的東西壓了上來。本小仙初初以為是鬼壓床，想著該有多膽大的鬼呢？竟敢壓到我頭上了！隨即發現不對……
“堯光？”
黑夜裏，我聽得他深深吸了口氣，似嘆息一般的聲音，“嗯，總算認出我了，還不算讓我太失望。”
我要動，卻被他箍得牢牢，一時間，我腦海裏有熟悉片段閃過：曾幾何時，似乎也是在這樣的黑夜裏，床上，我被這個人抱著……
那段記憶已丟失在時空裏找不見了。
想到這裏，我心下一酸，也就不再掙動。
靜靜的，堯光似乎睡著了。
被他這樣抱著，我心內真是五味雜陳，想著他的際遇，想著他一遍又一遍輪回的種種，他已不知幾世為人，他是個老靈魂了，他知道同我遇見的那一世……不過是他靈魂的夢一場嗎？
耳畔傳來低低嘆息，他沒睡著。
“睡不著？”他問我。
我點頭，想了想還是道：“堯光，你知道的，我、我其實一直把你當弟弟。”無怪乎我這般想，我當初見他時，他確實只是個小小少年。
我以為他會發火，他卻只是將我抱得更緊。
“你……”
“我知道不是就好。”他這般說道。
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大順耳。
房間裏還是有一些亮光的，那是月亮的光芒，幾絲幾縷，瑩瑩泛著光。
“你快放開我，我手麻了。”
他果然就放開了我，我心內一喜，不想下巴上卻是一緊，被他扣住了。隨即，有灼熱的唇重重蓋上我的。並不似白日裏的溫和，這一次的觸碰帶著狂野，帶了血腥。他的舌頭像鉤子一般伸進我嘴裏，迫著我的舌頭與他糾纏。他那麽用力，我覺得疼痛，卻又掙脫不得，只能自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抗拒聲。
“咚咚咚——”三聲輕叩，有人敲門。
我一頓，伏在我身體上方的堯光也是一頓。我們的嘴唇依舊覆在一起，甚至他的舌頭還在我的裏面……
我頓時覺得羞惱，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下便將他掀翻在側。
“誰？”
“是我。小青，睡了嗎？”
竟是秋華君！
[81 離笙歌（10）]
我以眼神警告堯光不許說話。黑暗中，他笑笑，讓我親他一下。我猶豫了三秒鐘，湊過去在他臉上啄了下。
他摸*頭發，順手拿一件衣服兜頭給我套上。
我急著去開門。
門外，月華正好。
秋華君本背門而立，聽得開門響動，他回轉身來，臉上笑容如春風般和煦，“這般晚了還來……”他的話音止了，臉色變了，眼神冷了。
我有些莫名，“有什麽事嗎？”問他，同時不忘扯扯自己衣領，有點冷了。可是，手上觸感明顯不對，我一楞，一僵，木木低頭去看，赫然發現身上正披了一件男人衣衫。這……這可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也難怪秋華君臉色會這般怪異……
“聽聞你受了傷？”
“哦，那個啊，沒事，只是一點小破皮。”我擺手說沒事。
秋華君目光移向別處，就拿出了一個小瓶瓶，“記得上藥。”
我真沒覺著腿上一點小破皮小淤青有上藥的必要，本小仙雖然修為不佳，但自我療愈小傷疤這類功夫還是不在話下的。
“唉，你幹什麽？”藥瓶被堯光一把奪了去，他看也不看就往後一扔，“啪”一聲，碎了。
“別擔心，我有更好的藥。”
第二日清晨睜眼，堯光已不在了。床上只剩下半醒的本小仙我，還有他那件昨晚闖了禍暴露了的青色長衫。
這還是莫遙仙子頭一回來到司命星君府上尋我，為的卻是那樣的理由。
後院裏，婆羅樹下，本小仙端正而坐，對面坐著比我更緊張的莫遙仙子。
“只需三根我的頭發？”
我點頭。
“可上回魔界左護法，不也去了三分之一的元神？怎的碰上我就……”
我提她斟了杯安神寧茶，“那是做生意的價格，於你，我自然不會收你報酬。”
莫遙仙子突然笑了，比那紛揚而下的婆羅花朵還要美上幾分。
“要我做什麽？”
我想了想，道：“你是要親自見證那一世，還是只聽我說就過癮？”
“自然是親身經歷的好。”
“你分出一部分元神跟著我入輪回，剩下的就好好待在自己身體裏。”
“是個好主意。”莫遙道。
本小仙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不過，像你這般的案例實在特殊又特殊，我不能保證最後的最後，你元神歸體時還能記得所見全部。”
“我明白。”
我取了莫遙仙子三根長發放入輪回編鐘，帶了她的三分之一元神，倏忽到達了想要去的地方。
此地是一處幽谷，谷內綠水青山，水畔茂林掩映，又有猿啼鳥鳴不絕，遠望過去，如畫一般。
莫遙仙子的三分之二元神就藏於我袖內，本來三分之一已足夠，但她偏不願。她怕到時忘了於輪回中的所見，她會後悔。好了，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吧，反正到時元神是要歸位的。
我問她可認得此處。她嘆息一聲，那聲嘆息了似飽含了太多東西，不用她說我也知道答案了。
那湖面極大若銀盤，湖水也是極清澈的，清晰可見水底游魚，還有些細細長長的生物。突地，有一青一白的顏色映入我的眼簾，定睛一看，卻是兩條小蛇，青蛇在前，白蛇緊緊尾隨。那樣子仿似青蛇出逃在前，而白蛇則奮力追趕。
我心說難道是白娘子與許仙的故事？
也不對啊，那裏面是青蛇追白蛇，白蛇何曾這般猴急過？
倏地，湖面一陣激蕩，水波飛濺，水面上空就有一青一白兩條蛇身在……癡纏？
青蛇想走，白蛇苦苦追尋，用嘴巴咬，用身子纏，用尾巴掃，幾乎什麽招數都用上了，可依舊奈何不了那青蛇。青蛇尋了個空隙，長尾巴“啪”得在白蛇腦袋上一掃一拍，趁白蛇懵神的當兒，拍拍尾巴飛走了。
是，我沒看錯，是飛！一條抖擻尾巴飛走的小青蛇。若讓個凡人看見，定是要嚇破膽去的。
“噗通”一聲，那小白蛇掉進湖泊中，一時又激起水花無數。
本小仙想著或許該過去與那小白蛇說說話，莫遙仙子不是懷疑自己這一世就是條小白蛇麽？
“我也不知是不是……”袖內傳來低低聲響。
“沒事。”我安慰她，隨即，足下輕點便要掠到湖面之上……
咦，怎麽回事？
本小仙動作已做，口訣也念，為何還在原地？
本能地，本小仙倏然轉身，卻看見……
“堯光，你怎麽會來？”
天地山色裏，堯光向我走來，臉上是帶了不悅神色的，“不是讓你在家等著我？亂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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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周五好(^o^)/~
[92 離笙歌（11）]
天地山色裏，堯光向我走來，臉上是帶了不悅神色的，“不是讓你在家等著我？亂跑什麽？”
他那語氣令我不悅，本小仙又不是你的誰，幹嘛在家乖乖等你去欺負？是的，我就是覺得他會欺負我。
“我要做生意呢！不然你以為我每日都是在玩？”說這話時候，他已來到我面前，我這才看清，他那眸中是帶了笑的。映著這一片湖光山色，他的眼睛更漂亮了。
“說起來……我還未曾見你做生意。不如……”他背著手，語帶笑意。
“幹什麽？”我後退兩步，語帶警惕。
“不如一起。”
說話間，突聞湖上傳來一陣悅耳笛音，我循聲望去，卻見那湖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葉扁舟。
舟頭立男子，男子在吹笛。
那男子一身黑色長袍翻飛，指尖玉笛輕挽，笛音婉轉，連湖邊樹上的鳥兒亦忍不住附和。可惜，那男子臉上神色太過淡漠，平白令眼前場景少了一點溫潤顏色。
“你認識他嗎？”我問袖內莫遙，卻聽得一旁堯光聲音問道：
“你在與誰說話？袖中有什麽？”
我脫口而出：“烏龜啊，就原來那只，你見過的。”
“左袖呢？”
我下意識收攏左邊袖口，警惕看他，“你要幹嘛？”
他漫不經心道：“隨便問問。”
就在他隨便問問的這段時間，那黑衣公子的扁舟已行至湖中央。待我轉眼去看時，恰恰看見那公子拋出玉笛，那蒼翠欲滴的長長一截東西直直沒入水中，竟將那小白蛇給挑*面。
黑衣公子收笛，小白蛇落在了舟上。那小蛇還彈跳幾下，似極端懊惱。
黑衣公子只看著小白蛇，不言語。
扁舟之內，小蛇游游又游游，從舟頭游到舟尾，又從舟尾到舟頭，可就是游不出去。在我看來，那舟上已是被失了結界了。那黑衣公子看上去不似妖，莫非是個修道之人？
思忖間，舟上又起了變化。那小白蛇許知道跳脫不得，所幸趴在舟中一動不動。從我這角度看去，黑衣公子神色淡漠，但往下看小白蛇的眼中卻帶了一絲笑意。那樣子不似逗弄寵物的主人，倒像是……
我那倒像是還未說出來，卻見舟中突然起了一團白煙，迷迷蒙蒙將那小白蛇所趴的方位團團圍住。
不好，小白蛇要跑！
“別動。”耳邊傳來堯光的聲音，與此同時，我手又被他拿捏了去，所幸那手的袖中真的只有小烏龜一只。
那邊廂，白霧很快散去，原地卻現出一個少女姣姣身形來。一看便知是那小白蛇幻化的，原來是條美麗的小母蛇。
那少女一身白衣若雪，只胸前一抹亮紅，為她俏麗的臉蛋更添幾分顏色。
“你老跟著我做什麽？”少女皺眉問黑衣公子，聲音清悅動人，如黃鸝鳥兒歌唱。
黑衣公子亦是皺眉，“桑洛，你跟我說要回家。”
原來那小白蛇名喚桑洛。
桑洛的臉一紅，小聲道：“我等下下就回去。”大眼睛亦開始游移。
黑衣公子正色道：“我當日救你，你信旦旦說要報恩，怎的轉眼就與不相幹的男人攪在一起？”他本就肅著一張臉，又是這般語氣，聽得少女不由後退半步。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黑衣公子眉間露出一抹懊惱。
“他是我師兄。”她小聲道，“還有，報恩跟男人沒沖突啊！”
公子別過臉去看湖邊山色，半響，他問：“你與……你師兄來此作甚？”
桑洛是張口想要答的，卻倏然暗了臉色，“沒什麽。”
黑衣公子皺眉：“怎麽了？他欺負你了？”
桑洛在舟頭坐下，雙手抱膝，將下巴支在手背上。
太陽照下，碧綠湖上波光粼粼，那亮光跳躍，跳到舟上，落在桑洛頭上。她的頭發在落日餘暉裏閃著柔和的熒光。
黑衣公子就立在她身後。
我覺著距離有些遠，想更湊近了看他們，卻被堯光定住手腳，我怒：“幹嘛老對我使這招？很討厭啊！”
“非禮勿視，”他語音淡淡，“現在是安全距離，不能再近了。”
本小仙無語，他們哪裏有可能會發現我們……
“他是誰？看著很厲害啊，好像喜歡你。”莫遙與我心內傳音。
本小仙既怒且無奈，他是個瘋子！
可不就是個瘋子麽！可如今這瘋子比我厲害……
這一打岔，又錯過了些那邊桑洛與那白衣公子說話種種。
“好吧，我是故意帶師兄來這裏的。”
“做什麽？”黑衣公子狀似不經意，但那眼睛卻是須臾不離桑洛。可惜他立在她背後，她沒能看見。
桑洛的臉突地紅了，比那紅紅的落日嬌艷多了，“來喝水。”
“喝水？”
盡管害羞，桑洛還是把話說完：“伯言公子，你知道這湖叫什麽名字嗎？”
原來那公子叫伯言，倒是個頗文藝的名字。
伯言搖頭，許是想到桑洛看不見，便輕聲說了不知。
然後，桑洛便柔柔笑起來，“這叫情人江。”
“是湖。”伯顏糾正她。
[70 離笙歌（12）]
白蛇小桑洛也不辯駁，只自顧說話：“娘說，只要與情郎共飲這一江之水，就能與他長長久久。”說話時候，她還是有點小害羞的，她怕伯言公子笑話他。
咦，我怎會知道她怕伯言笑話？
“可能就是她了。”心內又響起莫遙的聲音。
是了，輪回編鐘可捕捉雇主心念，無論他是身為魂魄游移，還是作為凡人輪回輾轉於世間。
我高興起來，原來莫遙仙子成仙前的那一世是這樣的，是條小白蛇，還是條如此嬌俏可人的小白蛇，讓人忍不住想在她臉上捏一把。
情人江上立情人，共飲江邊一襲水。
“可是師兄不願意！”桑洛小小眉頭踅起，小拳頭亦在舟上重重垂了一下，引得舟身輕晃。
真是一艘小舟啊！
“他為何不願？”
“因為師兄要去找那條母花蛇！真是太可惡了！”
“是的，”伯顏學著她的話，“真是太可惡了，花蛇哪有你漂亮。”他用一本正經的語調說話，倒讓她紅了臉。
桑洛擡頭，半側了臉看他，小臉紅紅：“你在安慰我嗎？”
在她看過來的瞬間，黑衣公子已將目光放遠，“你需要我的安慰？”
桑洛低頭想了會兒，擡起臉上，眼中已帶了俏皮：“嗯，我也覺得我比大花漂亮！”
說到“大花”二字，她特意加重了語氣，讓本小仙抖了不止一抖。
桑洛一下子站起來，又引得扁舟搖擺，她吐了吐舌頭，“謝謝你啊！”
伯顏問她：“去哪兒？”
小白蛇眼裏迸出光芒，握拳道：“我要去把師兄追回來，嗯！”
密林深處，桑洛化作人形，一路緩緩走。
腳下踩到枯枝，“啪嗒”輕響不絕，她也不在意。
突地，桑洛回頭，盯著後方的某個方向，“誰？出來！”
初初並無人應，待桑洛提了氣又要開口時，那參天古木後，就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身姿筆挺，俊美非常，自叢林裏走過，一襲月白長袍纖塵不染。赫然便是那泛舟江上的伯言公子。
見是她，桑洛有些意外，卻也緩了神色，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公子與我同路嗎？”
伯言走過來，一直走到她面前，他搖頭，“我一路都跟著你，你沒發現？”
桑洛明顯露出意外神色，“你跟著我幹嘛？”
他的目光自兩旁灌木收回，看她：“你還有我的恩情未償，我怕你跑了。”
“……”
說話間，兩人行至一水潭處。
那潭水混黃，面上水光浮動，一看便知底下有不幹凈的東西。
遇見這種情況，小白蛇桑洛自是要掉頭跑的。
“公子快走！”桑洛已變了臉色，聲音裏有焦急。
伯言看她，“是什麽？”
桑洛只是轉身背對水潭，“是一只大蛤蟆，它很厲害的，會噴火！”
“他欺負過你？”
伯言話音剛落，桑洛整個人便是一僵，在她看不見的背後，他眼中閃過寒光。
見他還杵在原地，她以為他不知曉其中厲害，急急道：“那蛤蟆真的很厲害，上面它硬要我嫁給它，幸好有師兄在，可師兄也傷……”
他打斷她，“那畜生要對你做什麽？”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他聲音森冷，可又攝於那蛤蟆的厲害不敢回頭，只吞吞吐吐道：“是啊，我、我在河邊洗澡時候不小心被它看見了，它就……”她以為他在為她擔心，又改口道：“最後師兄把它打跑了！”
他靜默在那裏，不說話。
她急了，“哎呀我們快走吧，不然等它醒了就……”
她的聲音淹沒在劈啪水聲裏，先一刻還靜如斯的水面突地爆裂開來，如風雲雷電來襲般湧動，無數大小水珠濺至半空，又落下。
那水是極臟的。
桑洛小白蛇只覺眼前一晃，整個身體被人夾帶著快速向後退去。與此同時，那水滴嘩啦啦落到樹上，地上，草叢裏，卻一滴也未沾上她身。
伯言自她腰際抽手，“閉上眼睛。”
桑洛已看見了從那潭底爬出的大蛤蟆，真是有夠醜啊！
那蛤蟆許一眼便見到桑洛，血盆口大張，露出“嘿嘿”的笑。在它張口的當兒，有無數蟲蟲自它嘴裏爬出……
不用伯言提醒，桑洛已本能閉眼了。
在她閉眼的當兒，伯言右臂一出，掌中便多了一把長劍。那劍寒光泠泠，哺一出鞘竟有轟轟低吟。此刻，白衣公子臉上已換了一副神情，冷冽而肅殺，與前一刻判若兩人。
那蛤蟆怪許是嗅到危險氣息，也顧不上美貌小白蛇在前了，一個大越跳就要退入潭中。
白衣公子又哪裏肯放他。
桑洛小白蛇閉著眼，只覺耳畔風聲呼呼，不一會兒，空氣中便有濃烈的腥臭彌漫開來……
她睜眼看去，將將看見白衣公子的長劍自那蛤蟆怪胸口刺入，又*。一聲極大水聲，蛤蟆怪那龐大身軀倒入潭中，潭水瞬間將它淹沒，有黑紅色的血在潭水中彌漫開來……
桑洛禁不住一抖，他的眼神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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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蛇呀小白蛇，覺得小白蛇很萌有米有啦啦啦啦啦啦啦
大家周末愉快啦啦啦啦啦
勤勞的小米求表揚啊求表揚啦啦啦啦啦
[89 離笙歌（13）]
桑洛禁不住一抖，他的眼神好可怕。
伯言收劍上前，不理會桑洛蒼白的害怕小臉，徑自越過她，卻還是丟下一句“跟上。”。
是夜，兩人在古木下升起火堆。
桑洛小白蛇怕火，離得遠遠。跳躍火光裏，那個男人清俊得一塌糊塗，他面色亦是溫柔。此刻，他正握著他那把寒冽長劍，劍上串白兔，認認真真在火上烤著。那是她的晚飯。他好像只吃素的。
她的視線自長劍上移到他臉上，又自他臉上跳到長劍上。她實在很難將此刻的他，又或者是在她面前的他，與下午那一劍聯系在一起。更想不通他竟拿把寶劍給她烤兔子吃。
她那時其實只看到他刺出一劍，但是，這樣已足夠了。她覺得他真可怕，還有他的劍。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該不會也用那把劍刺她吧？仿佛已感受到被飲血寒劍刺穿的痛意，桑洛小白蛇臉蛋更加蒼白了，她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離他遠遠。這是蛇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將自己團作一團。
她一直想甩開他的，可他就是要跟著她。真不知他想幹什麽。
兔子烤好了，就放在他邊上，他也不叫她，開始烤起一把綠綠青草。
她認不出那青草，眼睛卻是一瞬不離兔子肉。
她怕他，可她更怕餓。
肚子餓的感覺太可怕了，她是受過餓的，在她還是小小白蛇的時候。她冬眠功夫不到家，其他蛇睡得香甜的冬季，偏她就是睡不著。又沒東西吃，只能餓著。那個時候真痛苦啊！
回憶著往昔的艱苦生活，她的註意被轉移。不想卻心隨手動，待反應過來時，她已蹲在兔子肉旁邊，小口撕它大腿吃了。
她嚇了一跳，擡眼去看他，見他未有反應，她膽子稍稍大了一點。
她想把兔子整個叼走，無奈兔子腦袋被他一腳踩著，挪不動。她想扯了半條腿去，又怕動靜太大。她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緊張兮兮扯下一大塊肉。然後匆忙閃開。如此這般，她竟吃下半只兔子。
肚子飽了，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就著火光看他，他好像也沒那麽可怕吧？
“過來。”他突然出聲，唬了她一跳。
“坐過來。”
她就真坐過去了。
他把剛烤熟的青青綠草抱在一片大葉子裏，給她，意思很明顯，讓她吃。
她吃兔子不吃草。
他也不逼她，只自己吃。
看他吧唧吧唧吃得有味，她竟隱隱有些流口水。明明她是食肉動物啊！她又想，那就吃一口，吃一口沒事的。於是，她就吃了一口。竟然發現味道還不錯。尤其是就著剩下的兔子肉吃，有一股清香彌漫在唇齒間，恰好沖淡了那股膩味，兔子肉便顯得肥而不膩起來。
原來綠綠青草也是這般好吃啊！桑洛小白蛇記住了。因著那些好吃青草，她對他的恐懼又淡了幾分，兩人幾下便將那些草草吃個精光。
吃完了，她一抹嘴巴，對他露出一個笑。
下次肚子餓找不著肉的時候，就弄些草草來吃，桑洛小白蛇這般想著，甜甜進入了夢鄉。不過，她忘記了一件事，好吃的青青綠草都是他烤的，離了他，那草還能吃嗎？
不日，兩人便到了花蛇山。
花蛇山，顧名思義，就是花蛇所居之山。
那條妖嬈斑斕花蛇就居於山巔石洞內。
白衣公子與小白蛇躍至山巔，將將遇上了外出覓食的斕花蛇。
那花蛇是人身蛇尾，上身穿斑斕花衣，下身長尾一掃，游得飛快。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的白妹妹！怎的，來找姐姐玩？”話音方落，那花蛇見桑洛背後立著的白衣公子，當即變了臉色。
“是你？”
伯言上前幾步，不著痕跡將小白蛇護到身後，皺眉：“我們見過？”
斕花蛇尖細的牙*了嘴唇，那副樣子是恨極了眼前之人。
桑洛雖覺奇怪，但也不忘了此行目的，她眼朝蛇洞內探去，裏頭黑兮兮什麽也看不見。她正色問花蛇：“我師兄呢？”
那花蛇本恨恨與伯言對視，聞言一楞，轉頭看桑洛時，卻笑了，“他呀，在姐姐我床上呢！昨兒鬧得太晚，我又舍不得叫醒他。怎得，妹妹要見他？”
桑洛小臉煞白，想反駁，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雖不願相信，但她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師兄就是來找她的，他們……
手心一緊，卻是伯言抓住了他的手，他問她：“要進去？”
桑洛看看花蛇，又望望那黑漆漆蛇洞，最後，視線回到他臉上，搖頭。
[63 離笙歌（14）]
“想走？當我花蛇山是什麽地方？”二人正待離去，卻不想那花蛇突然發難，一連串暗器朝兩人射去。
暗器打在堅硬巖石上，塵土飛揚。那暗器不是別的，正是花蛇身上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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