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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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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若風的輕功已經更上一層樓,如今的華白自然不是對手,沒過一會,冰若風就溜得不見人影了。

晃蕩晃蕩,叼著草根,大搖大擺。前方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冰若風頭腦一翁,娘回家了,娘回家了!

冰若風哭,原本娘回家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可是,嗚嗚,我要怎麽同娘說呢?你前腳一走,我後腳就把你的祠堂給炸掉了?怎麽炸掉的?呃,我把鞭炮扔進去了。

冰若風捂臉,完了,糟了,一頓暴打又免不了了。

生意談崩了,冰無情和雇主交起手來,兩人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最後冰若風一掌擊胸,對方吐血倒退,冰無情自己也被刺了一劍,傷在肩膀上,刺了個對穿。

紫煙看到小東西,使了使眼色,你娘可正在氣頭上,快躲遠點,你可別在這個時候來撞槍口啊!

冰若風垂頭喪氣,低頭。

“又怎麽呢?”冰無情看到女兒哭喪著臉,欲言又止,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這個,你不要生氣,我又闖了點小禍。”冰若風結結巴巴,嗚嗚,該死的華白,我可是在給你背黑鍋!

冰若風頭痛,剛一回來,又要替這小東西收拾爛攤子嗎?

眾人退下,冰若風一臉討好諂媚地拉著冰若風來到灰撲撲的祠堂中。

冰無情來到烏煙瘴氣的祠堂中一看,一臉鐵青地轉過頭望著冰若風,冰若風手一抖,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尖,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冰無情左右望了望,沒有鞭子,隨手扯下腰帶,皮帶呼嘯著朝冰若風身上掄去,冰若風知道做錯事,也沒敢躲,皮帶結結實實地落在手臂上。

一道兩指寬的紅痕貫穿在小小的手臂之上,緊接著,背上,大腿上,屁股上都結結實實地挨了皮帶,冰若風痛叫,眼淚汪汪,終於忍不住開始躲閃起來。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淚珠閃閃,怯怯的。

又是一鞭子,冰若風雪白的頸脖上頓時腫起一道兩寸厚的紅腫鞭痕,眼淚滑落,滴落在紅腫的傷痕上,火辣辣的,一頓一頓地抽痛著。

冰若風躲在墻角裏,俯身蹲著,委屈地抹眼淚。

“你他媽的還覺得委屈?”冰無情大怒。

冰若風一臉淚水,在冰無情的腳邊跪下,“我錯了。”

又是一頓鋪天蓋地的皮帶揮來,劈劈啪啪的連半分間隙也沒有,空氣中只聽得見皮帶打在皮肉之上的聲音,冰若風痛得扭曲身子,想逃又偏偏逃不了。

冰若風跪在地上,抱著冰無情的大腿,痛哭,“不要打了!我再不敢了!嗚嗚……”

冰若風抹眼睛水,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冰無情,梨花一枝春帶雨。

冰無情怒火稍稍平息,“滾去書房跪著!”

冰若風心中偷樂,終於逃過一劫了,不過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滾油澆上一般,火辣辣的,像是沾上了辣椒一樣。皮膚高高地腫脹起來,原本合身的衣褲都顯得緊身了,衣料摩擦著傷口,痛得冰若風連連抽氣。

月光清冷,小東西低垂著小腦袋,一臉委屈地跪在書房中,書房中鋪著柔柔的毛毯,可是跪久了,膝蓋還是痛得厲害。冰若風揉揉酸軟疼痛的膝蓋,望著窗外的天色,怎麽還不亮啊!嗚嗚,天啊,還要跪到多久啊?娘不會把她給忘了,自己回房睡大覺去了吧?嗚……

“今夜是那些人守衛祠堂的?通通給我拖下去斬了!”冰無情的聲音冷漠無情。

“是!”青影單膝跪地。

青影離開,冰無情獨自一人走進祠堂之中,娘的牌位碎裂在冰冷的地面,月光透過窗戶,慘白地照射在青石磚上,更顯寂寥落寞。

冰無情咚的一聲跪在冰涼的地面上,雙膝砸在地面,一身巨響,冰無情不為所覺,只是恭恭敬敬地把牌位收好,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若風頑皮不懂事,請娘不要責怪她,都是我管教不當。”

冰無情突然回想起來,娘在世的最後一年,那時候冰若風剛剛出生,小小的人兒如同肉球一般,軟軟的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娘一天到晚都抱著孫女,喜歡得不得了,半刻都不離身。不給她擺好臉色看,卻對孫女寵溺上了天,好言好語的,生怕孫兒有什麽閃失。

十年了,恍然一夢,娘已經走了十年了。

冰無情嘆息,她不喜歡這種永無止境的殺戮,她也不喜歡這種滿手罪孽的日子,可是娘的遺願,她不願違背,冰家的大業不能在她的手中斷送,可是她死之後呢?讓若風繼承這一切嗎?可是她真的會喜歡嗎?

冰無情困惑了,不,她不會喜歡,若風手段狠絕,卻善良仁慈,她會對陌生人出手相救,她也會對朋友生死相托,她看到死人會嘔吐反胃,她對殺人總是心有內疚,她不會喜歡這種以殺戮為生的生活的。

可是,她卻是我唯一的女兒,鬼門少主的身份讓她逃不脫這樣的命運。

這是宿命嗎?一代又一代的冰家人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過著讓自己痛苦的生活,我自己能夠忍耐,可是若風呢?我要讓她一生也不快樂嗎?這般強行決定她一生的命運,又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簾外雨潺潺,雨水淅淅瀝瀝地下著,冰無情的膝蓋又開始作痛了,冷汗涔涔,地面冰涼的寒意侵蝕著她傷痛的膝蓋。

傷痛,是不是生活的主旋律?

沒有傷痛的人生,又是不是不夠完整?

冰若風冷得縮成一團,幸好跪在地毯上,地面的涼氣無法沖上來,可是冰若風的膝蓋仍然痛得發緊。

她的人生才剛剛起步,成長的道路中,又有多少傷痛會等待著她?

成長的道路上,那些讓人疼痛的傷痕。

天色微亮,冰無情終於從地上站起來了,膝蓋如同千萬根針尖一般刺入其中,大雨讓傷病覆發了。冰無情扶住一旁的桌椅,冷汗汩汩流下,潤濕了衣衫,一背的冷汗。冰無情嘆氣,如今越來越不行了,當年跪在鐵鏈上一天一夜也沒有現在這般嚴重。冰無情突然想起冰若風,那小家夥也跪了一整夜了,盡管是跪在書房的地毯上,怕是也不好受吧。

冰無情傷痛稍緩,便轉身離開,叫小東西起來了吧,罰跪的後遺癥實在是太嚴重了。

外面依然是大雨滂沱,冰無情沒有帶傘,只好冒雨前行,大雨浸透了她的全身,雨水泡著傷痛的膝蓋,如同一塊又一塊的冰渣在折磨肆掠著膝蓋骨,要把骨頭撬開一般。冰無情微微蹙了蹙眉頭。

一路上,冰無情也在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作過了頭,雖然若風貪玩炸了祠堂,是對列祖列宗的大不敬,可是自己是不是也因為出門不順的事而遷怒於女兒呢?肩膀上的劍傷隱隱作痛,如今大雨的沖刷下,冰涼的侵蝕下,劍傷似乎又溢出鮮血了。

冰無情捂肩,鮮血從指縫中溢出,雇主的武功高超,和她竟然不相上下,江湖中,和她交得上手的絕不超過五個人,那麽,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從頭到尾一直蒙著臉,難道是認識的熟人?還是江湖上的什麽大人物?

冰無情回到書房中,正準備叫女兒起來,滾回去睡覺,可是一進書房,冰無情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了。

冰若風盤膝坐在書房的地毯上,和華白有說有笑著,喜笑顏開著,一手一塊梅花糕,一手一只雞腿,地毯上滿是瓜子花生殼。

“冰—若—風!”冰無情大怒,我叫你罰跪,你給我好吃海喝,談笑風生的,你當我這書房是游樂場啊!

冰若風看來娘來了,頓知不妙,手一抖,雞腿一飛,正好落在冰無情的腳邊,糕點一落,砸在地毯上,摔得粉粹。冰若風頭一仰,身子後退,嘣的一聲撞到身後的桌椅上,捂頭,好痛。

華白大笑起來,這冰若風太有趣了。

冰無情一個眼神瞪過去,華白立刻不敢笑了,那眼神讓人冷汗直流,汗毛倒豎,連呼吸都不通暢了,全身上下似乎每一個毛孔都沒堵住了一般,不敢出氣,不敢出聲,連動動手指頭都不敢。連劍都沒有看到,可是那種威壓卻讓華白恐懼,頭腦一片空白,身子不自覺地開始發抖顫栗。

冰如風已經被瞪習慣了,冰無情的一個眼神自然嚇不到她,可是她還是冷汗直流,她知道背又要痛了,嗚嗚,一天要挨兩頓打,這不科學啊,會死人的!冰若風苦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討打,什麽又叫做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

明明跪了很久的,都是小白拿一大堆東西誘惑自己,自己的膝蓋又很痛了,所以才……

冰若風後悔啊後悔。

“你是不是皮子又癢了?”一記耳光,冰若風暈頭轉向,小腦袋又撞到身後的桌椅上了,又是一聲巨響,可是這一次華白不敢再笑了。

“不是。”冰若風摸了摸浮腫得有些誇張的半邊臉,慢慢地站了起來,剛想要辯解兩句,又是一腳踢過來,不過冰無情雖然在氣頭上,下手還是有些分寸,只是踢在冰若風的屁股上。冰無情可沒有忘記,以前她被暴怒中的娘踢在肋骨上,斷了幾根骨頭的事情。

看到冰無情轉身前去拿墻上的鞭子,冰若風慘叫,鞭子還沒有上身,她就已經感覺到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劇痛了。

冰若風痛叫一聲,捂住屁股,眼淚汪汪,整個屁股都被踢麻了,痛得想要把屁股的肉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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