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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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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無情召集了自己所有的暗衛,山上所有的殺手,滿山滿野地尋找冰若風冰大小姐的身影,就連廚房的下人們也不用做早飯了,通通都被派出去找人。想想人家一出手便是奪人性命,讓人有死無生,千金難買的殺手們,居然淪落到找一條亂蹦亂跳的小狗的地步。這些殺手們也實在是很無語,昨晚整夜地埋伏暗殺,剛剛沾到枕頭,就被叫起來了,眼睛都睜不開。可是這群讓外人談虎色變的殺手們也只敢在心中埋怨幾聲,違抗冰無情命令這種恐怖絕望的事情,她們可不敢去嘗試。冰無情恨恨地暗想,等會兒找到冰若風,一定要把她的腿打折,看她還敢不敢到處亂跑亂跳。

“門主,東邊沒有人影。”

“主子,西邊沒有找到。”

“南邊沒有。”

“北邊也沒有。”

一撥一撥的人無功而返,江暖陽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冰無情的仇家無數,樹敵無數,殺不了妻主,難道對自己的女兒開刀了嗎?

冰無情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一聲怒吼,“一群廢物,一個小孩都找不到嗎!再去找!”

一群殺手們灰溜溜地作鳥獸狀四散逃去,門主發怒,當然是跑得越快越好,否則被牽連無辜豈不是很冤枉?這可真的是冤枉啊冤枉,每一寸土地都翻來覆去地找過了,不是她們找不到啊,是冰大小姐根本就不在山上了啊!

從黎明一直找到了深夜,山上的風又大又冷,江暖陽終於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冰無情的臉也寒若冰霜,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次可不是冰若風貪玩胡鬧了,冰若風是真的失蹤了。是誰?難道鬼門山上又出了奸細?還是什麽武林高手闖破鬼門的機關陣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進來?她們綁架冰若風為了什麽?威脅我嗎?她們就這麽肯定傳言冷血冷情的鬼門門主真的會受此威脅嗎?

不過冰無情不得不承認,如果她的仇家真這麽做,那麽她們可真的是賭贏了。如果冰若風真的在那些仇家的手中,她不得不束手就擒,就算用她的生命來交換,她也不得不照做。

可是,能夠闖破鬼門機關暗器,在她的眼皮下把冰若風帶走的高手,江湖中怕是出不了五個吧。究竟會是誰呢?

一向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殺戮果決的冰無情,這一次居然感覺到了焦慮不安。面對自己的生死面不改色,面對女兒的生死卻讓鬼門門主恐慌了。

山下的冰若風優哉游哉地騎著白馬,嘴中叼著一根稻草,老神在在地晃蕩著,好不悠閑,殊不知鬼門山頂上已經亂成一團鍋了。

“師姐”看到遠處的青色人影,冰若風眼睛一亮,高聲叫嚷著。

冰寧聽到身後的叫喚,覺得這聲音怎麽這麽像若風師妹的啊,可是不對啊,師妹不是應該還懶在被窩裏呼呼大睡的嗎?或則至少被師傅拎著在校場上練劍的啊!難道出現了幻聽了不成?

冰寧轉過頭朝後看去,差點沒嚇得從馬上跌下來,我的小祖宗啊,你怎麽出現在這裏了?天啊,不知道山上亂成什麽樣子了!呃,師傅的臉色也一定臭得很。

“你把眼睛瞪這麽大做什麽,走,我們一起闖江湖去。”看到冰寧的驚訝神色,冰若風一臉不滿。

“師傅準許你出來的?”冰寧不信。

冰若風望天,翻了一個白眼,“笨,這種事情娘怎麽可能答應,當然是我偷偷跑出來的。”一臉得意,賊笑。

“若風啊,你昨天不是才挨打了?”冰寧很無語,師妹果然是有強悍的靈魂了,昨天才挨了揍,今天馬上就忘光光了,該怎麽淘氣就怎麽淘氣,該怎麽闖禍就怎麽闖禍,還居然越闖越大!冰寧開始對師傅的管教方式產生了懷疑,不過冰寧是從不會懷疑師傅的。在冰寧眼中,冰無情是天上的神祗,強大而無所畏懼,是永遠都不會犯錯的,她一生的追求就是可以成為像師傅這樣馳騁天下,萬人膜拜的女子。

“所以我才逃出來的,否則又要被逼著練劍,我的背還痛著呢。”冰若風下意識地摸摸後背,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不過這次冰若風可是錯怪她娘了,冰無情今天可是突然大發善心,準備給她放假來著的。

“我這次可不是去玩的,任務很危險,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冰寧可不敢招惹這個混世魔王,師傅都降不住,她功力尚淺,更加降不住了,此行危險萬分,如果師妹出了什麽閃失的話,師傅怕是要扒了她的皮。冰寧頓時汗毛倒豎,嗚,太可怕了。

“不要,不要,不要!你不帶我去就算了,我自己一個人闖蕩江湖去。”當我蠢啊,現在回去,豈不是又是一頓胖揍!我才不要回去!

冰若風倔起來的時候,四匹馬都拉不回來,天下間恐怕只有冰無情能夠讓她乖乖回頭了。可是很不幸的是,此時此刻冰無情不在,冰若風徹底成了脫韁的野馬,天藍海闊任她馳騁。

冰寧唉聲嘆氣,無能為力,無可奈何。再高的武功又有什麽用,她可不敢把冰若風打暈綁在馬上帶回去,更何況時間緊迫,任務緊急,她原本就沒有時間把冰若風重新送回山頂去,可是讓冰若風自己乖乖地回去又是不可能的。罷了,罷了,就讓她跟著吧,一路上拼命護她安全就是了。

“好吧,我們一起闖江湖去。”冰寧望天無語,嗚,她是要去辦正事的,看冰若風那一臉興奮的樣子,不會以為是去游山玩水,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的吧?

冰若風臉上笑得如同一朵花一樣,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傳說中神秘莫測,風雲湧動的江湖,我來了!

冰寧一看到冰若風亮晶晶的眼睛,就覺得心中毛毛的,有氣無力地叮囑道,“外面不比山上,不要亂跑,不要搗蛋,不要闖禍……”冰寧突然頓住了,唉,這不都是廢話嗎?讓從小到大就無法無天,上竄下跳的冰大小姐文文靜靜的,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江河逆流,太陽繞著地球轉的事情嗎?

田園的風,輕柔地刮過冰若風的臉龐,混雜著花果香氣,沈醉人心,冰若風深呼一口氣,沁人心脾。天藍水綠,青山綠水,仗劍走天涯,紅塵,江湖。

市集上,車如流水馬如龍,大街上往來的商販都是女子,男子在家相妻教女,沒有妻主的陪伴,男子是不能單獨出門的,所以集市上的男子很少,就算出門,也帶著輕紗遮面。

“賣糖葫蘆,賣糖葫蘆。”小販的吆喝聲,“小妹妹,免費送你一串糖葫蘆。”

聽到免費二字,冰若風眼睛一亮,雖然鬼門金銀如山,作為大小姐更是從不缺錢,可是這樣的吆喝卻引起了冰若風的興趣。免費的,這商販不虧大了嗎?

“小妹妹,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如果你贏了,就送你一串糖葫蘆,如果輸了,就花一吊銅錢買一串,小朋友,玩不玩?”女子一臉奸笑,像是誘拐小孩子的奸商一般。

“試試看。”冰若風擼了擼袖子,興趣盎然。

女子拿出五個倒扣著的大碗,把一個銅板放進其中一個,然後迅速地移動五個飯碗的順序,直讓人眼花繚亂,再也分不清銅板在哪一個碗中了。

“小朋友,猜猜看,銅板在哪一個碗中?”女子一臉得意洋洋地說道,她一向對自己迅疾如飛的手法很自信。

冰若風翻白眼,這不是一目了然嗎?這麽清楚明晰的事情,還用得著猜嗎?女子眼中迅疾如飛的手法,在冰若風眼中,如同用慢鏡頭回放一般,太清楚不過了。

冰若風老神在在地指了指其中一個碗,打開,果然有一個銅板在裏面。小販吃癟,這個小孩子運氣也太好了點吧,不情不願地遞給冰若風一根冰糖葫蘆。

“再來!”女子很不服氣,冰若風“一臉友善”地點點頭,天真無邪。

這一次,冰若風又猜對了,又一根糖葫蘆到手了。

“再來!”

“再來!”

…… ……

“再來!”這小販真是想不通了,今天手氣背到這種程度了嗎?這小屁孩居然一猜即中,從無遺漏,難道她有火眼金睛不成。

“可是,你已經沒有糖葫蘆了,更何況我手上也已經拿不到了。”冰若風搖頭嘆氣,一臉無辜,一手拿著十幾串糖葫蘆,地上還有十幾串吃完木簽。

小販回頭一看,呃,果真沒有了,居然全被這小屁孩給贏走了。小販想要抱頭痛哭了,今天出來居然一無所獲,一個銅板都沒賺到,回家又要被夫郎罵了。

小販很無辜,哪裏知道看似小小年紀的冰若風,居然身懷武功,目力驚人,她那點小花招哪裏躲得過冰若風的火眼金睛。

冰若風終於意識到習武的又一個好處了,居然可以賺到東西吃。如果冰無情知道一定會吐血三升,再踢冰若風一腳,就這點出息,好好習武,就為了這幾串破糖葫蘆!

不過,天高皇帝遠,如今的冰若風可是優哉游哉得很,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這小男孩長得不錯,賣到青樓去應該能換到幾個錢。”一個滿身酒氣的女子打量著墻角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約七八歲,臉龐瘦削,一身臟兮兮的,顯然已經幾天都沒有吃飯了。然而真正讓冰若風震驚的是,那小男孩眼中的刻骨仇恨,以及那可以燎原的滔天怒火,還有那隱藏不住的悲哀無助。那雙眼睛是那麽的哀傷,卻透露著狠絕堅韌,天,這可是一個僅僅七八歲的小孩子。

女子伸手抓住男孩的肩膀,冰若風還沒來得及出手相助,誰知小男孩轉頭咬住女子的手臂,鮮血迸流,居然活生生地撕裂下一塊肉。女子慘叫,另一只手一巴掌掄過去,小男孩趔趄地撞到墻上,嘴角流血,只是那雙眼睛還是惡狠狠地瞪著女子,如同一只隨時準備撲上去的小豹子。

女子罵罵咧咧了一陣,終是不敢再上前去,只好自認倒黴,捂著流血的手臂,灰溜溜逃去。冰若風漸漸有些明白,為何這個小男孩孤身一人,居然沒有被拐賣帶走,其他乞丐也不敢靠近他。那眼神,狠厲仇恨,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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