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足夠小心，但還是沒留意腳下有一支打翻在地玻璃瓶，足跟只是稍稍一碰，那支玻璃瓶就從鐵櫃下方滾了出去。

即便有室外的雨聲掩蓋，玻璃瓶的滾動聲還是被那隊人察覺到。

“去那個角落看看。”領頭的警衛使了個眼色，另外兩名警衛朝陌天黎的藏身處緩步走來，其餘警衛則舉著槍緊跟在後，以作掩護。

“媽的，看來只能動手了。”陌天黎深吸了一口氣。

兩名警衛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再繞過一個拐角就會發現他。

便是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陌天黎本來後背靠著墻面，突然感到墻面塌陷了下去，後方一股力量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他往墻壁裏拖。

這股力量並不算大，陌天黎初時還想掙紮，但很快意識到對方是來幫他的，於是腳下一蹬，借著這股力躲入墻體之中。

進入墻體後，他才發現這個一條通風管道，可能是管道鑲嵌在墻面並不顯眼，所以他剛才居然沒有發現。

欣喜之餘，借助後面那人的拉扯之力，他蹬著腳順著管道連續退了幾米，隨著管道變寬，他終於能夠轉過身去。

眼前是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即使是容貌大變，陌天黎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忍不住大笑了兩聲：“果然是你！”

那男子做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通風管道外側，意思是不要讓外面的人察覺，但他自己也是安奈不住激動，眼中閃爍著光芒。

闊別已久的老友，在危境中重逢，如何能夠抑制住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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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正是方華，和一年半前相比，他容貌有了不小變化，除了蓄著胡子之外，臉盤也消瘦了不少，尤其顯眼的是他左臂那空蕩蕩的衣袖。陌天黎又回想起山谷中那場血戰，方華被斬斷手臂時候的場景。相較那時，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好太多了。

一切真實得難以置信，陌天黎上下打量著方華，心中雖然有著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句調侃：“臥槽，你比以前更猥瑣了。”

方華笑著摸了一把腮邊的胡子，算是對這句調侃的回應，然後立馬恢覆了正色，低聲道：“現在還不夠安全，得繼續轉移。”

於是兩人順著通風管道繼續鉆了一段距離，直到前方出現一個缺口，方華領著陌天黎從缺口跳下，來到另外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面積較小，只有十幾個平方米，看起來像是控電室，臟兮兮的，但是足夠安全。

方華一屁股坐在一個消防櫃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看著氣息平穩的陌天黎，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嘆然道：“你現在是神仙？還是妖怪？”

“不管是神仙還是妖怪，反正和你是同一條戰線。”陌天黎笑著說道。

兩人在盛世大廈頭一次見面時，方華就說過類似的話，時隔兩年，陌天黎把這句話還給了他，輕描淡寫，其中包含的種種，只有他們兩人能夠彼此意會。

控電室完全封閉，除了一道鎖著的門，沒有任何空間可以出入。眼看處境暫時安全了，方華才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陌天黎。

原來陌天黎和司渺偷偷潛入研究基地時，正在值班的方華就在監控顯示器中認出他來，當時和他一起值班的還有另外一人，那人在監控中察覺到兩人蹤跡可疑，便想通知警衛中心，迫於形勢，方華只好趁其不備，從背後將其擊暈，同時入侵了自動報警系統，可偏偏遇上了那一道驚雷，使得他輸入的程序一時失效，這才有了後面的警報。

得知了這些，陌天黎感到有些後怕，他仗著自己修為高超，把這研究基地的監控防備想得過於兒戲了。

“你太小看島上的防備了，這裏很多攝像頭都是隱藏式的，你以為換身衣服就能瞞天過海？”方華無奈地說道。

“原來那道警報是你一時失手造成的啊，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聲東擊西呢。”

“你當我是神機妙算的天師呢？我連你潛入的目的都不知道……話說你這次潛入的任務是什麽？”

“除了接應你之外，另一個目標是奪取研究中心裏藥劑配方。”

“得手了嗎？”

“沒有……”

方華點了點頭：“也是，能得手就真成神仙了。”看著陌天黎好奇的眼神，他卻不繼續往下說，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忽地站起身來，貼著墻面細細搜索。

陌天黎知道他在檢查房間中是否有暗藏的攝像頭，便不打擾他，足足過了幾分鐘，方華才松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原位：“還好，唐邦集團還沒有變態到在控電室裏也裝攝像頭的程度。”

看著方華謹小慎微的樣子，陌天黎知道他這段時間潛伏在此有多麽艱辛，他很想和方華暢談這段時間彼此的經歷和遭遇，但眼下顯然不是時候。

好不容易老友重逢，卻連寒暄的時間都沒有。

於是陌天黎直截了當地說道：“你潛伏基地的這些日子，應該調查出不少東西吧，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那可多了，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比如，剛才那個實驗室是怎麽回事。”

陌天黎之所以最先問這件事，是因為剛才遭遇的一切帶給他震撼實在太大，他想不明白唐邦集團一家商業公司，怎麽能抓到這麽多修靈者，即便有那些藥劑武器在手，也不可能做到。這背後的動機和手段，似乎是整個謎團的關鍵。

“你是想問為何實驗室裏關了那麽多異靈者吧？”方華神色顯得有些肅然，其語氣足以驗證這件事的可怕：“那些都是唐邦集團研發藥劑的試驗品，聽說這種專門對付的異靈者的藥劑，就是通過提取異靈者體內靈力進行研究進展的，當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技術原理，所有研發理論成果，都寫在研究中心的配方報告上。”

陌天黎微微點頭，但他更加想了解另外一個細節：“唐邦集團是如何抓到這麽多異靈者的？”

這一問讓方華也默然了，他深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衛夜盟和異靈者鬥了兩百多年，加起來都沒能活捉過這麽多異靈者，唐邦集團又怎麽能夠做到？雖然說有藥劑武器，但目前只是研發初期階段，武器效果和數量都有限，僅僅憑借這一點絕對不可能做到。”

陌天黎的疑惑點和方華完全一致，心中某種猜測慢慢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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