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依然沒能問出司渺父親的具體下落，但總算是解開了她這些來的心結，陌天黎替她感到開心之時，也為她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感到唏噓，一個九歲的小女孩，父親突然下落不明，因此被同宗人排擠甚至追殺，身處異地又不得不隱藏身份。這樣的經歷，本不該是她一個花季少女應該承受的。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

司渺帶著淚痕的面容更加楚楚動人，陌天黎靜靜地望著她，見她百感交集不敢輕易打擾，過了片刻，待她情緒稍緩之後才道：“你爹爹既然安然無恙，就一定會有找到他的一天。從法陣出去之後，無論你去哪裏尋找，我都陪著你。”

他話語真摯而熱烈，像沸騰著的水。

司渺看向他的眼睛，也有一絲動容，不過還是顯得有幾分躊躇，問道：“我之前隱藏身份，又是赤闕宗的後人，這些你都不在意嗎？”

“有什麽可在意的，什麽幽間三大宗派，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麽區別。而你姓沐也好，姓其他也好，反正在我心中依然是那個司渺。”

陌天黎這一席話說得司渺目光閃動，含唇頷首，雖然她並沒有再作言語，但這也已經是一種回應。

至此以後，兩人的修行就更加投入，早日脫離法陣的動力，讓他們每天都在全力以赴，當然法陣之中晝夜混沌，他們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久時間，所有的註意都在自身靈力增長上。

正如夢語真人所說，修為精進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就算陌天黎天賦異稟，剛剛才突破靈溪中境不久，要再度破境談何容易。而司渺也一直停留在靈溪上境，她在這個境界已經停留了半年有餘，依然感覺距離破境相隔甚遠，不過隨著在法陣中的修行，她隱約覺得似乎要觸及到那個臨界邊緣了。

由於氣海丹元的開合程度不同，修靈者之間的天資差異極大，天資高者數月就能突破的階段，平庸者或許需要數年、數十年、甚至終其一生也無法完成突破。但不管修為天資高低如何，對於任何修靈者來說，越往高深的境界，破境便越是困難，這也是靈川、靈海境界的大修靈者如鳳毛麟角的原因。

陌天黎始終覺得奇怪，為何之前祝瑜探視過他氣海丹元開合程度，斷言他只是中上之資。現在看來，他靈力修為增進之快，足矣讓夢語真人這樣的絕世高手都感到驚詫，他猜測或許是因為他乃常世中人，體質與幽間中人有所差異，才導致祝瑜之前的判斷不準。

當然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驚喜，除了脫離法陣之外，他努力精進修為的另一大動力便來源於玉面男子一夥人。之前他在常世遇到上官勝時感受到實力差距帶來的無助感和絕望感。這樣的感覺化成了督促他努力提升實力的一條鞭子，逼得他不斷前進。直到在深淵之上與玉面男子等人再次遭遇，這種緊迫感有一次增強，他心中清楚以他目前的修為，要對抗這麽強大的敵人遠遠不夠。

在法陣修行的這段時間，他也時常和夢語真人聊到幽間世界的種種過往，希望從中找出一些關於玉面男子一夥人的端倪。然而事與願違，縱然夢語真人見多識廣，也從未聽過有這樣一股勢力能夠同時伸手三大宗派。

這讓陌天黎更加想不通玉面男子一夥人的底細，他回憶著深淵之上聽到的細節，玉面男子的手下觸及甚廣，其中假元幻是赤闕宗八階弟子身份，長須男子和山羊胡子顯然是九道玄宗弟子，而魏思量則藏伏在千月宗雲閣，至於上官勝則在常世經營已久。更可怕的是，從他們話語言談之中看得出來，這夥人裏還有不少成員尚未露臉，當真是深不可測。

不管怎麽樣，只有盡早脫離法陣，才能繼續追查這夥人的蹤跡。

時間如梭，隨著一覆一日的修為提升，陌天黎和司渺兩人都已經到了破境邊緣。

但是這一次破境卻沒有之前那麽順利，雖然看似只有一線之隔，卻像是一道難以沖破的屏障。陌天黎幾日之前覺得差之毫厘，過了幾日還是感到差之毫厘，一直在無限接近，卻總是跨越不了那個臨界點。

眼看著進展放緩，陌天黎有些急切起來，便問司渺：“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司渺思索道：“也許是我們久疏實戰，想要破境除了靈力的積累，還需要通過戰鬥相輔相成。雖然有些修靈者通過閉關的方式破境，那也是因為之前有了足夠的戰鬥經歷儲積，我們在這法陣之中困得太久，每天只是單調的運轉氣海，所以才會遇此瓶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想出個法子。”陌天黎捏著下巴說道。

“你是想說，我們兩個比鬥一番？”司渺試探地望著他。

“不不不！是你全力向我出招，我只招架和閃躲，不還手。”

“那怎麽行，我現在修為在你之上，若是以一攻一守的方式，也應該是你向我出招才是。”

“這個……我做不到……”

“為什麽？”

“因為你太美了。”

陌天黎猝不及防的一句讓司渺頓時楞住，緊接著臉上泛起一絲紅潤，也不知道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蹙眉道：“你這顛三倒四，沒個正行的毛病何時能改……”

若是擱以前，陌天黎做夢都不敢想象能和她這樣開玩笑，但是在法陣中相處這些時日，他不斷循序漸進地向前試探，雖然每一次都好像是在挑戰極限，卻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刺激之感。

當然他還是沒有忘記拿捏分寸，於是收了收，正色道：“我現在修為雖然還沒追上你，但別忘了之前我可是先後從兩名大修靈者手上逃出生天，沒那麽容易被傷到，你盡管全力出招便是。”

司渺仍然顯得有些猶豫，考慮了半晌才道：“這樣吧，我先只用五成靈力出招，你若適應得了，我便慢慢疊加，若是支撐不住了，我便停手，切記不可逞強，否則我恐會誤傷到你。”

“說得如此不堪，我在你心中就這麽弱嗎……”陌天黎搖了搖頭，司渺的話語反而讓他憋了一股勁，於是擺好架勢道：“你放心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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