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天黎反覆回想剛才男女異靈者死去的畫面，心口如同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他之前見過的異靈者，要麽就像那神秘少女一樣冰冷深邃，要麽就如上官勝身邊的四名殺手那麽殘暴冷酷，而這次遇到的年輕男女，他們相互之間炙熱的情感顯而易見，這徹底顛覆了陌天黎之前對異靈者原本的印象。

“異靈者，他們也是有情感的生物嗎？”

憋了很久，陌天黎終於問出了這句話，打破了車上三人的沈默。

方華似乎對他問出這樣的問題並沒有感到意外，將眼鏡摘下，用手指輕柔著鼻梁骨，顯然在考慮著什麽，過了許久才說：“沒錯，異靈者他們同樣有喜怒哀樂，和人類一樣有著千百種情感。”

“那麽他們和人的區別到底是什麽？只是個體實力異常強大嗎？”

這個問題讓方華和顏菲都一時語塞，楞了半晌，方華才說：“衛夜盟和異靈者打過這麽多年的交道，說句實話，沒有人能夠完全弄清楚異靈者的底細，它們就像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和這個世界的我們十分相似，卻顯然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

“所以，衛夜盟就一直把他們當成怪物一樣對待？”

“沒有辦法，因為異靈者個體實力遠遠強於常人，一旦暴起，造成的危害極大。所以，對於暫時沒有展現出攻擊性的異靈者，我們就將其列入觀察對象，一旦他們出現攻擊行為，我們只能將其擊殺。”

“像剛才那對男女，雖然他們確實殺了人，但是如果有不為人知的苦衷和緣由，我們也不聞不顧嗎？”

“殺人償命，這是衛夜盟的鐵律，容不下仁慈之心，否則的話，秩序將不覆存在。”

方華的回答盡管很有道理，但還是沒能解開陌天黎心中困惑，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繼續獨自沈思。

顏菲看在眼裏，說道：“別多想了，明天是你的特訓成果測試，好好休息吧。”

三人返回總部大樓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雖然一天的訓練再加任務，讓身體十分疲憊，但陌天黎思緒卻怎麽也停不下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總之出現之前女異靈者死前的那句話。

“為什麽到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還是容不下我們？你們這些人口中所謂的正義，真是可笑！”

整晚，他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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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訓練場內聚集了幾十人。由於戰鬥員是衛夜盟最為重要的工種，所以每一位新人戰鬥員的考核測試都布置得很有儀式感，同時也是借此考驗新人的心理素質。只見楚雲墨、霍元丙等戰鬥組核心成員人悉數到場，另外還有戰鬥組其他部門的重要人物出席見證。

陌天黎站在訓練場中心位置，雙手持槍，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靶子，卻覺得視野模糊，因為一宿沒睡的緣故，再加之昨晚的任務消耗太大，他現在疲憊不堪。

顏菲看此情形，心底有些憂慮：“以他現在的狀態，考核想要過關只怕不太可能。”

一名公證員走到訓練場正前方，亮聲說著：“我先講一下今天的考核規則，一共一百發子彈，射擊限時兩分鐘，固定靜態靶，命中目標數不得低於80，命中要害部位數不得低於60，只有一次機會，陌天黎，你做好準備了嗎？”

“嗯！”陌天黎點了點頭，但心下卻完全沒底。

“等一下，我有話說！”眼看考核馬上要開始進行，顏菲突然走入場內，朝著眾人說道。

在場人不解地望著她。

“這場考核測試是不公平的，昨天夜晚，我，方華，陌天黎接到任務，與兩名靈力值五百以上的異靈者戰鬥，返回總部時已經是深夜。因此陌天黎在遭受極大的精力消耗之後，又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以他現在的狀態進行測試考核，這和乘人之危有什麽區別？”

顏菲這話一出，現場出現一陣騷動。楚雲墨問身邊的後勤專員：“確有此事嗎？”

那後勤專員道：“是的，昨晚出現兩名異靈者暴起傷人事件，出行任務的正是他們三人。”

“但這並不能作為延誤考核的理由，畢竟考核時間是提早定好了的，和出行任務是另外一碼事。”人群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說道，他是在衛夜盟待了十幾年的老人。

“這個說法我反對！”又一個聲音響起，這次是方華站了出來，他大步走到陌天黎身邊，朝著眾人說道：“昨天的任務事出緊急，當時留在總部的戰鬥員只有我們三人，如果陌天黎因為要考核的事情拒絕出行，那麽昨天的任務就沒辦法完成，是不是因小失大？所以陌天黎他的決定應該得到鼓勵，假如因為昨天他勇於出行任務，反而影響了今天的考核，豈不是給盟會立下一個不好的標榜？”

方華所說的條條在理，引得現場不少人小聲議論。楚雲墨一邊思索，一邊微微點頭，顯然他偏向於認同方華的觀點。

“陌天黎的舉動是應該表彰，但和今天的考核並沒有關系，獎懲分明，不能混為一談。”人群中又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顏菲也站到了陌天黎身邊，說道：“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大道理，像昨天那樣的情況，要麽選擇出行任務影響考核，要麽選擇拒絕任務，這是不可分割的同一件事情。”

“那你的意思呢，延遲考核期限嗎？之前可沒有這樣的先例。”

“不，我的建議是，直接取消考核！”

顏菲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不少人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仿佛是聽到了前所未有的驚人言論，連楚雲墨都開始微微皺眉。

“你是瘋了吧？取消考核？衛夜盟多年的規定，難道是兒戲？”之前那名老會員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從程序上來講，陌天黎他已經是一名正式是戰鬥員，而且據我所知，盟會的章程裏，並沒有哪一條例明確說，所有的戰鬥員必須經過射擊考核測試。”

“規矩就是規矩，非得是白紙黑字才算作數？現在年輕一輩的盟會成員，真是不像話！”一個頭發花白老者語氣亢奮地說道，他是關丘衛夜盟中現任最早一批的成員，在盟會中有不小威望。他話一出口，立馬有不少人應和，反對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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