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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宮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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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宮宸妃

玉華宮,隔著帝宸宮,與皇後的承露宮遙相對應,依舊是那麽奢華富麗,如今更添了幾分貴氣。進了屋,果然是富麗堂皇,廳堂又敞亮又高大,大紫檀雕案上設著一盆蘭花,懸著丹鳳朝陽的大畫,兩溜六張楠木椅,楠木桌案,上面雕著梅花兒的圖案,華麗的帷幕卷在兩旁,翡翠的屏風上是皇宮的縮影,只怕這玉華宮過去是給某位貴妃娘娘住的,處處充滿了貴氣。踏雪尋梅等人高興地把這玉華宮打量了個遍,欣喜地對飛雁說道:“宸妃娘娘,到底還是這玉華宮寬敞高大,住久了燕寧宮,奴婢還真有點不習慣呢,好有回家的感覺啊。”“回家的感覺?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你們以前伺候的主子是住在這玉華宮裏?”飛雁不解地問道。

尋梅輕輕碰了碰踏雪,她也有些後悔說出這句話,飛雁想了一下明白過來,笑著說:“這裏以前可是沐賢妃娘娘住的地方?”踏雪見她已經猜到了,只好點了點頭。飛雁不禁在心裏感嘆道:沐蘭澤,我和你長了一張那麽相似的臉,到底是福還是禍?如若不是因為長得那麽像你,又怎麽會認識楚寒一?如若沒有認識楚寒一,又怎麽發生後來的那麽多事情,怎麽進到這皇宮裏來?到頭來卻和你一樣,嫁給了這天下所有女子都仰慕的男子,卻茫茫然不知道到底自己擁有著還是從來都不曾擁有。我是一只從大漠飛來的小鴻雁,如今卻禁錮在這安趙的皇宮裏,做著所謂的金鳳凰。

禦花園裏,踏雪正扶著飛雁慢慢地走著,飛雁笑著說:“瞧你,我這還未過頭兩個月,肚子還沒見大,你這麽扶著我,就跟扶著個佛爺似的,哪用得著那樣?”“那可不行,皇上特意吩咐了,一定要好好服侍娘娘,您呀現在可是皇上心尖兒上的寶貝,少一根汗毛都不行。而且呀,娘娘您不知道,這未過頭三個月的胎是最不穩的,更要小心呢。”“是嗎?”“恩恩恩。”踏雪肯定地點了點頭。“咦,那個不是上金吾衛大將軍嗎?女婢聽說啊,原先大家都以為他死了,結果現在又活著回來了,您說神奇不神奇?”飛雁順著好奇地看去,上金吾衛大將軍?那不是楚寒一嘛。她看著他,楚寒一也註意到了這邊,朝她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請安道:“臣見過宸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飛雁嘆了一口氣說:“算了,你我若是以前,見了面準是又打又鬧的才是,我怎麽想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像今日這樣,見著你竟是這麽的客客氣氣,這麽的生分。”“不是臣想生分,而是很多事情,實在是太無可奈何。”

飛雁看了一眼踏雪,踏雪點頭退下。“楚大哥,你還好嗎?”飛雁關切的問。楚寒一笑笑,道:“果然做了娘娘還是不一樣了,若是以前,想讓你

叫我一聲楚大哥,簡直是比登天還難,一口一個大傻冒神仙公子。哎,時過境遷啊。如今,我雖然回來了,可是琰哥卻也不再那麽信任我。”“為什麽?你為了安趙出生入死,差點丟掉性命,皇上怎麽會不信任你呢?”楚寒一苦笑道:“你也和皇上相處了那麽多時間,多多少少對他也有些了解。琰哥雖然平時對人無論是誰都是溫溫和和,平平靜靜,其實他的心裏永遠想得比你多。更何況我被俘入大夏王宮,還差點做了大夏王的女婿;那天在池州出現刺客,我卻也剛好出現,他對我的話我看出來他還是將信將疑,多多少少還是對我心存芥蒂。”飛雁沈默了一會,心裏想著:都說帝王無情,看來不但是對女人,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心腹也不例外。也許他從來也沒有信任過我吧。

她只好又問道:“那你被人在戰場上暗算的事情皇上怎麽說?你知道是誰害的你了嗎?”楚寒一冷笑道:“皇上今日找我來告訴我,方遙畏罪自殺,留下書信,說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可我知道他背後一定有人主使,他自己不可能做那樣的事。”飛雁想了一想,有些擔心,卻還是試探著問道:“會不會是皇上?”楚寒一卻是一臉不可置信而又陌生的樣子看著她,說道:“你為何會這樣說?你怎麽能懷疑皇上?皇上殺了我對他有什麽好處?我父親已死,我一無軍功,而無文略,皇上若是怕我功高蓋主,不用我就是了,我楚寒一本來就是個行走江湖浪蕩慣了的,何苦召我進宮入朝為官,再費盡心機殺掉我?”“我只是猜想……”“猜想?到底是誰指使的方遙,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飛雁瞪著楚寒一低聲地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你自己怎麽會進的宮,背後的那個人又是誰?他到底有著什麽樣不可告人的目的,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還會不清楚?我的家仆勁草是逸王府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是他臨死前告訴的我你們的行蹤,這一切難道還不清楚嗎?”“不,不,不會是他,不會是他!”飛雁拼命地搖著頭,說服自己,“趙逸他怎麽可以這樣?是他對我說是皇上要害你,可是怎麽可以是他自己派人追殺的你,再騙我,利用我?不!”楚寒一一把抓住飛雁,吼道:“你以為他是什麽好東西?他就是個十惡不赦,心狠手辣,大逆不道的叛臣!你不要再被他利用了,醒一醒吧?”飛雁一把推開楚寒一說:“你不了解他,就不要這麽說他!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不得已,別的話我不想聽!”說完,她便跑開了。踏雪見主子過來了,卻是一邊哭一邊跑著,忙沖過去扶住她,喊道:“娘娘,娘娘,您不能跑啊!”“啊!”飛雁突然跌

倒在地,捂住腹部,臉色發白,踏雪害怕地看見有鮮血從底下流出,忙大叫:“快來人哪!不好了,快去傳禦醫!宸妃娘娘不好了!”

禦醫們已經在玉華宮替飛雁診了脈,正在開方子。飛雁漸漸醒來,只覺得小腹劇烈地疼痛著。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她靜靜地閉上眼睛,裝作還是沒有醒的樣子。“張太醫,說說吧,宸妃現在如何?”“回皇上的話,宸妃娘娘的身孕只有兩個多月,此次從江南回來,本來就受了驚嚇而使胎像不穩,所以已經……請恕老臣無能,皇子沒有保住。”滑胎?難道自己的腹痛和剛才流的血是因為……飛雁的手緊緊地擰緊被單,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順著臉頰淌到她的頸窩,卻還是緊閉著雙眼。

“日後是否只要悉心調理,可有什麽別的大礙?”張太醫低著頭心裏思忖著,遲疑了片刻,答道:“恕臣之言,皇上,娘娘的身子即使恢覆了,也必須得悉心調理,否則,很難再有孕。”趙琰犀利的目光如寒光一掃,嚇得張太醫連忙低下頭來:“那就給朕拿出最好的醫術和最好的藥材,給朕悉心地治!治不好的話,自己掂量掂量自個兒的腦袋值幾斤幾兩!”“是是是!臣等一定盡心盡力,不不,竭盡全力替娘娘調養。”趙琰長長的一聲嘆息,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是。微臣先告退,微臣告退。”張太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拎著藥箱對錢袋說:“還煩勞錢公公跟我去司藥房走一趟,去替娘娘抓些藥來,我也好告訴公公怎麽煎服。”

待張太醫一行人都走後,寢殿了只剩下趙琰一人。他在廳室踱了一小會兒步,猶豫再三,還是輕輕地走進了內寢。飛雁靜靜地躺在床上,昔日那張明媚的笑臉自這次進宮後就很少笑過,現在更是那麽的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沒有一絲生氣。他悄悄地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臉,看見了她臉上還未幹涸的淚痕,心裏一陣心疼。他伸出手去,想去替她拭去,卻又在快要觸碰到她臉的時候停住了。

他的自私,他的溫柔,他的深情……是不是都錯了?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他曾不止一次想過有朝一日心蘭也會像瑾萱一樣,溫柔地望著他的眼眸,有一個帶著天真爛漫笑容的小公主依偎在他們的身邊。那個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差一點就要變成真的了,可是卻被他親手撕裂,裂成了不可拼合的碎片。還有蘭澤的孩子,是他親手殺死了他。那日蘭澤也是這樣毫無血色的臉躺在這裏,那麽相似的臉,同樣的事情又在他眼前上演了,為什麽?老天,如果朕做錯了什麽,你應該來懲罰朕啊,可你為什麽要懲罰她們?

他喃喃的說道:“心蘭,也許真的是朕錯了。朕不該這麽自私地把你召

進宮,留你在朕的身邊。朕要的是那個明艷、倔強、率真的你,而不是現在這個哀怨、冷漠、遍體鱗傷的宸妃。可惜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回不去了。朕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喜歡你,甚至不知道是從哪時哪刻開始喜歡上的你。朕從來沒有如此在意過一個女子的一顰一笑,一悲一喜。可是有時候,你就像一個謎,朕永遠也讀不懂你。朕給你什麽,你都是那麽淡然,朕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去做了。心蘭,你的心裏是放著另一個人嗎?他是誰?你告訴我好不好?從小,父皇就都喜歡十一弟,那時候,就連夢筱也喜歡圍著他嬉鬧。父皇起先還想把蘭澤指給他。那時候起朕就在心裏暗下決心,朕一定要超過十一弟,一定要奪得江山,奪回那些原本屬於朕的東西。朕做到了,朕擁有了江山,擁有了皇位,擁有了蘭澤和夢筱,還有萱兒。朕也以為可以擁有你。可是朕擁有了你的人,卻擁有不了你的心

趙琰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心蘭傾訴著。他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講,可是每當她站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除了裝慣了的溫柔還是溫柔,一句心裏話也講不出來。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嘆了一口氣,留戀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了。他沒有看見他轉身過去的那一瞬間,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流過她的臉頰。

“皇上現在就要離開玉華宮嗎?不等宸妃娘娘醒來?”門外的萬祺瑞見皇上剛進去不久便出來了,問道:“不了,朕在這裏只會妨礙她靜養而已。當時跟在宸妃娘娘身邊的宮女是誰?”“回皇上,是奴婢。”“宸妃為何會突然跑開,她之前見了什麽人?”“這……”踏雪猶豫著,難道要告訴皇上娘娘是和楚將軍說完話之後就這樣了嗎?趙琰看向她的眼睛,犀利而又玩味,嚇得踏雪忙低下頭去,趙琰冷笑一聲,說:“你以為你不說朕就不知道了嗎?宸妃摔倒在沁雅亭附近,那邊只有一條路,通往朕的帝宸宮,那個時間,應該只有一個人剛剛好從朕的帝宸宮離開。楚寒一,朕說的對吧。”踏雪嚇得冷汗直冒,卻直搖頭說:“不不,奴婢不知,奴婢什麽都不知。娘娘只是說她想一個人靜一靜,並未遇到什麽楚將軍,請皇上明鑒。”趙琰看了看她,冷笑了一下,離開了玉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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