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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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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紀折辰的劍氣一斬,霧色頃刻間散開來,讓她清楚的看到那人的長相。

容緒稍稍偏頭,有些好奇的盯著她看,唇邊難得溢出一絲笑。

“看來你的確很害怕。”這回是肯定的語氣。

她手中的劍緩緩向下,目色中帶了幾分驚異。

“容……容緒?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說你不來的嗎。”

“我從沒說過那句話。”他用劍鞘強按下她手中的劍,側目望了眼她左邊的深淵,淡淡道:“看來,你正準備下去找東西,是我打擾你了,告辭。”

“下去?”她狐疑著像左轉頭,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腳踩在懸崖邊上。

若不是他出現,此時她怕是應該摔下去了。

遇見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她猛地動身跑到容緒身邊去。

“別走,容緒。”紀折辰拉住他的胳膊,眼底流光暗了下去,“我需要你。”

她只知道容緒是唯一一個能拿起並使用法器的人,但不了解有關於覆刻品的事。

若是覆刻品也只能被他所觸碰,那麽即便她找到了,也無濟於事。

所以他不能走。

容緒被她拽的腳步一頓,又一次順利的聽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容緒是唯一一個能拿起並使用法器的人。

……

所以他不能走。」

只有他能碰得到法器這件事,容緒也是第一次聽見。

多荒謬的說法。

她到底想做什麽。

[叮!萬能系統已上線,請男主開始答題,答對即刻獲得獎勵。

問:〔紀玥〕想做什麽。

選項:

一.利用你。

二.攻略你。

三.和你開玩笑。]

聽到耳畔突然間傳來的聲音,容緒眉頭一蹙,甩開了紀折辰的手。

又來了。

之前這個叫做“系統”的家夥就總是出現在他身邊,說一些奇怪的話。

“接下來,你會化險為夷,不要怕。”

……

“很快,你就會遇見生命裏重要的人。”

諸如此類,每次都講的滔滔不絕。

但大多數都是這個“系統”自說自話,容緒從來沒理過對方。

他認為這是誰的惡作劇,有人躲在暗處,故意在對他使什麽怪招。

這一次,他同樣不打算理會。

見容緒的神色有些異樣,紀折辰小心謹慎的湊近他,輕聲道:“你怎麽了?”

“離我遠點。”他回身與她拉開一段距離,冷冷睇她,“別碰我。”

“好吧。”她將雙手背到身後去,溫聲安撫他的情緒,“我不碰你,你別生氣。”

濃重的霧色再次湧了上來。

就在此時,一支利箭朝著紀折辰的方向飛了過來。

她當即擡手將箭一分為二,銳利的箭身貼著她的臉頰前行,最終落在她身後。

從昨日開始,她就一直覺得有人在遠處盯著她看,伺機而動。

如今終於願意現身了嗎。

紀折辰持劍環顧起四周,在迷霧中走近容緒。

須臾,又有兩支箭射了過來。

她飛步上前打掉其中一支箭,卻見著另一支箭沖破迷霧,往容緒的方向刺了而去。

霧蒙蒙的氛圍中,容緒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在看書。

可惡,這個時候還看什麽書。

莫非他是進來看書的不成?

在她思緒湧動的瞬間,又一支箭已從她身後飛速劃了過去。

來不及了。

紀折辰攥緊手中的劍,不管不顧的跑到了容緒身邊,二話不說抓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銳利的箭頭狠狠地撞在容緒的肩頭上,又似碰到了鐵壁般無助的跌落。

明明被箭紮了一下,他的身體卻感知不到的一點疼痛。

更不曾受傷。

這怎麽可能。

容緒驀地合上了書,垂眸去看正在抓著他的人。

“抱歉——”紀折辰見狀立馬松了手,捂住自己被箭刺穿的胳膊,踉蹌著後退。

誰知,身後的平地忽然消失不見,漆黑的深淵蔓延至此。

她一腳踏空,手上脫了力。

手中的劍先她一步摔進深不見底的黑暗裏。

跌落進懸崖的那一刻,她立即抽出了身側的鞭子,運力向上一甩,想要拴住懸崖邊上的參天大樹。

眼看著長鞭已順利纏住一根粗樹枝,還沒等她借力上去,她手中的鞭子忽然間憑空消失。

她由此失去了著力點,如浮空的羽毛一般,被深淵中的颶風伸出手拖了下去。

片刻過後,容緒從地上拾起那支刺中過他的箭,站在懸崖邊上向下俯瞰。

無止境的黑彌漫上來,與白茫茫的霧交織在一處,詭異的相互融合起來,吞噬了所有。

他的雙眼空洞無物的註視著崖底,幽深的黑眸中窺不見一絲光亮。

要救她嗎,還是不救。

與此同時。

高空之上,白雲隨風而動,擾亂一地的光影。

喬煙從一棵樹上醒過來。

發現自己正趴在一根樹枝上後,她怔忡一瞬,下意識移動兩步,抱緊了身前的樹幹。

離她不遠的地方,有一群人圍在一起。

人群中有一名亮眼的少年,他一身白衣勝雪,氣質宛如謫仙,容貌傾世,亦如畫中神明。

而他眸中偏又多了幾分不可一世,如在隆冬雪羽中盛放的寒梅,註定遙不可及,孤獨一生。

在她尋找著能夠媲美他的形容詞的時候,少年身邊的另一個黑衣人手起刀落,惹得眾人閉緊了雙目。

一時間,鮮血飛濺,落於喬煙身前。

她驚叫著按緊自己的嘴,可還是那名白衣少年發現了。

少年冷不丁揮動衣袖,她便不由自主的從樹上往下落。

“千萬不要讓我摔在地上。”她在心中默念。

電光石火間,洛眠的手中多出了一條鞭子。

長鞭不受控的揚出去,拴住了那名白衣少年的腰。

她直接硬生生的撲倒在男他身上,一下就被撞暈了。

“少宗主,讓我來處理掉這個偷聽者。”黑衣少年見喬煙抓著他的衣襟不放手,作勢走上前,就要砍下她的手。

一想到自己的白衣將被鮮紅的血染臟,他擡指制止住黑衣少年,艱難坐起身,低眸看著繞在自己腰上的鞭子。

這是……晏夜宗才有的禦仙鞭。

思及此,他推開了倒在了自己身上的喬煙,聲音溫潤:“先帶她走。”

一個時辰後,耀天烈日照舊退場,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換夜幕星河主場。

冷風中,紀折辰眼睫輕顫,緩慢睜開了雙眸。

濃墨一般的黑降落在她四周,將她牢牢圍困。

她忍痛動了動手臂,全身上下皆被一張繩網給網住,動彈不得。

在掉至崖底之前,她拿出了身上帶著的護身網,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血液流淌的聲音在她耳畔不停地敲。

隨之而來的,是專屬於法器的氣息。

不僅如此,她還看到了。

法器的覆刻品就藏在她試圖攀登的那棵樹上,因為它被一道屏障保護著,才不易被任何人察覺。

就差一點,她就能將這件事告訴容緒了。

使用過一次後,護身網已經變得有些破損,沒辦法再繼續利用了。

紀折辰微一轉眸,瞥見了掉落在身邊的佩劍。

她擡起還可以活動的右手手指,穿過網上的洞拎起那柄長劍,續上一些靈力後,轉手一揮劍將身上的網斷成兩半。

被斬斷的網分散開掉落在她周圍,她用手臂撐在地上,一點一點坐起身,長舒了口氣。

這個地方黑到讓人辨不清方向,每一處都霧氣四溢,勉強禦劍飛行的話很有可能會受傷,甚至是再次墜落。

“紀玥——”黑暗中,有人在呼喚。

她轉過頭,看見任苒右手拄著一根長樹幹,左手裏提著燈籠。

“任……輝,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的瞳中輝映出欣喜之色。

“我給你的隱身徽章,不僅可以助你隱去自己,還可以幫我確定你所在的方位,因為我們拿的是一對。”任苒晃了晃右手裏的徽章。

“你受傷了?”她循著光來到任苒面前。

“皮肉傷而已,不礙事。”任苒擡起手中的長木棍,語調輕松的解釋道:“這個啊,是因為懸崖底下的路不太好走,我才拿這個穩住身體,不讓自己摔倒。”

她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你呢,傷的嚴重嗎,還能不能走?”

“能走。”她點了點頭,艱難的移動自己的雙腿。

“那我們走吧,正好我帶了燈籠,可以……”

任苒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清風掠過,無情的吹滅了燈籠裏的火,將兩人再度推進黑暗中去。

紀折辰:“……”

任苒:“……”

“這該死的風。”任苒低頭輕斥了聲,將燈籠和木棍都丟掉,很快又重新擡起了頭,笑著對紀折辰道:“沒事,你把手給我。”

“好。”她握住任苒的手。

任苒小心謹慎的挪步到懸崖石壁邊,用手摸索著什麽。

沒過多久,她不自覺的開心一笑:“有了。”

緊接著,她將一根繩索遞到紀折辰手中,自己抓住另外一根,溫聲道:“你先上去,我在後面護著你。”

“任輝,謝謝你。”說完,紀折辰忍痛用雙手握住了繩子,腳踩在懸崖峭壁上,用臂力一步步往上走。

這個過程比想象中漫長許多。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終於拖著這副受傷的身軀來到懸崖口。

只要再邁出一步,她就暫時安全了。

“把手給我。”恍惚間,她聽見有人在對她說話。

她驀地擡起頭,看見了容緒那張好看的臉。

原來,一直是他守在繩索的另一端嗎。

鬼使神差的,她向他伸出了自己空蕩蕩的右手。

全身的重量幾乎那一瞬負荷在她中箭的左臂上,攥著繩子的手無力下滑。

她的身體被風吹的向左晃動,整個人不受控的往下掉。

同一時間,容緒當機立斷傾身靠近紀折辰,抓住她的右手猛然往自己身上一扯。

冰冷的觸覺貼在她的皮膚上,重重的壓在她溫熱的手心上。

他略一轉身,伸出另一只手將她抱在懷裏。

兩個人瞬間倒了下去。

容緒直接後背著地,沈著臉擰了下眉。

紀折辰被動的摔倒在他的懷中,心跳快到失控。

那一瞬,繩索離開了定格點,遽然跌進黑暗裏去。

差一點,他們也要兩人一起跟著掉下去了。

紀折辰就像是拽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自己的右手緊抓著他的衣袖,喘息聲忽強忽弱,亂了規律。

容緒平躺在地上,雙眼漠然的望著天邊的雲,神色冰冷。

在觸及到紀折辰指尖的時候,他看見——

兩個人即將雙雙側倒在地上,而刺穿她左臂的箭會再一次紮進她的身體裏。

如此一來,她很有可能就活不成了。

思及此,他足下一轉,選擇讓自己仰倒下去。

預想中的疼痛感卻沒有傳來。

就和上一次一樣。

共同點,是他牽住了她的手。

下一瞬,紀折辰有些慌張的從容緒身上起來,趔趄一步,跑到一顆樹的旁邊。

她左臂的箭在她身側晃來晃去,如同已經附體。

容緒神色陰郁的站起身來,雙手緊握,側身望著紀折辰所在的方向。

游雲隨風而動,一寸一寸前進,最後完全遮住了高懸於天幕上的艷陽。

歸嶼站在另一根繩索邊,註意力集中到容緒的身上去。

真罕見啊。

在宗門裏,容緒是出了名的見死不救,向來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不參與任何一場打鬥,就連同門弟子都不例外。

今日,他竟然救了晏夜宗的人。

可他看她的眼神,根本就連一絲一毫的愛意都沒有。

“你楞著做什麽。”忽然間,從山崖下的方位傳來了任苒的聲音。

歸嶼把頭一低,看見她沒好氣的對他道:“拉我上去啊。”

“自己上來。”他冷冷地把繩一丟,往那棵樹走去。

“真是壞脾氣。”任苒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更快的速度爬了上去,搶在他前面來到紀折辰的身邊。

“你在看什麽。”任苒盯著面前的大樹問她。

“法器就在樹上。”她坦然道。

“法器?可我什麽都沒看見啊。”

“你看不見是正常的,這棵樹的周圍設下了一道屏障,不讓人看見,亦阻止任何人靠近。”紀折辰離近了一步,神態自若道:“樹上有字。”

“什麽?”任苒聞聲走過去,困惑的歪了歪頭,看著她問,“先解血咒,則屏障可破,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她隨即低下了頭,目光落在那支染了鮮血的箭上。

是要用她的血才能打開屏障嗎。

那就試試吧。

下一刻,她忍痛拔下了手臂上的箭,身體向後踉蹌了下,右手果斷的握著箭身往屏障上一刺。

箭在屏障上刺出了一個窟窿,血便順著那個窟窿一點點流了進去。

被鮮血流過的地方,屏障自然而然的產生了裂痕,慢慢分裂成兩片,四片,八片,甚至更多……

而在屏障之內,有一股氣流正在暗自湧動。

“不好。”剎那間,紀折辰轉過身將任苒撲到離遠一些的地面上,用手臂護住了對方的頭。

屏障在那一刻碎成無數片,朝著四面八方飛濺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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