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歩秋雨猜測的那樣，嚴厚雖然是個實心眼，但是不代表他不想要升職加薪，這年頭誰不想當高官過好日子呢！更不要說像嚴厚這樣幹了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了。

回家之後，嚴厚的老婆又開始抱怨著女兒最近補習班需要交這交那，家裏的柴米油鹽什麽的，結果鬧得嚴厚心煩，和老婆大吵一架摔門離開了。

走在大街上，感受著迎面吹過的冷風，嚴厚鬼使神差一般的來到了歩秋雨所在的別墅區門口，望著晚上別墅區進進出出的豪車，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先前歩秋雨在電話中說的話。

“嚴厚啊嚴厚！我看你是想升官想瘋了，他歩秋雨雖然如今名聲在外，但歸根結底不過是個醫生，和公安機關八桿子打不到一塊。估計過去也不過是給你一筆錢，至於其他的，呵呵！”想到這裏，嚴厚邁出的腳步再一次縮了回來，就這麽站在別墅門口。

“哎！你說那人是幹什麽的！在咱們這站了這麽長時間，不會是小偷吧？”別墅門禁處的一個保安看著站立許久的嚴厚，忍不住對著旁邊的同伴說道。

“看他的穿著，這還真保不準，畢竟咱們這住的可都是有錢人，如今年關又快到了，小偷也要準備準備過年嘛！”保安的同伴，瞅了瞅嚴厚的樣子，煞有其事的說道。

兩人說話的時候，毫不避諱，而且聲音也大，聽得嚴厚一陣面紅耳赤，氣不過的走到兩個保安面前，掏出自己的證件說道：“說誰是小偷呢！我是警察！”

兩個保安一看嚴厚的警官證，頓時閉起了嘴巴，嚴厚見狀哼了一聲，準備離開，不過卻是聽到兩個保安在他轉身的時候，又嘀咕開了。

“媽的，嚇老子一跳，不就是個小警察嘛！拽什麽拽！”

“就是就是，看他這把年紀了，還是個小警察，比咱們保安也好不到哪去！”

兩人的話，瞬間刺痛了嚴厚的自尊心，如果說汪局長的話是第一把刀，那麽回家後，老婆的話自然是另一把，如今再添一把，一天當中連續被人在心口上捅了三刀，嚴厚頓時覺得世界崩塌了。

而此時，歩秋雨的話再次回蕩在了他的腦海中，讓他下意識的就重新轉身，向著別墅區門口走去。那兩個保安見嚴厚去而覆返，頓時以為他是回來報覆的，嚇的趕緊抱在了一起，不過嚴厚卻是走到兩人面前，詭異的一笑，然後大聲說道：“老子絕對不會一輩子都是小警察的！”

說著他踏著大步，向著歩秋雨的別墅走去，只留下兩個嚇的不輕的保安……

“嚴警官，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別墅中，歩秋雨笑著坐在沙發上，將一杯茶送到了嚴厚的面前，而郭明達和黃正雄則是老樣子的站在歩秋雨身後。

“步醫生，你下午在電話裏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嚴厚有些坐立不安的看著對面的歩秋雨，雖然在別墅區門口的時候，他已經有了決斷，但是真正坐到這裏，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歩秋雨微微一笑的抿了一口茶水，然後看向嚴厚說道：“嚴警官，我就直說了，你覺得你的能力如何？是不是一個好警察？一個對得起國家，對得起老百姓的好警察！”

“當然是，我的破案率在市局一直是名列前茅的，而且也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國家，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情！我是一個好警察！”嚴厚不明白歩秋雨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那麽現在有一個讓你升職的機會，甚至是成為市局乃至省局局長的機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歩秋雨說到這裏，慢慢放下了茶杯，目光直視著嚴厚。

市局局長？省局局長？嚴厚一聽，頓時手中的茶杯有些不穩，險些掉在地上，因為歩秋雨這個話，說的也太大了，市局省局的一把手，也是他一個小醫生能夠影響得了的？

“步醫生這個玩笑開的一點也不好笑，看來我今天來是個錯誤！告辭了！”嚴厚說著，放下茶杯就要離開。

不過歩秋雨卻是立刻說道：“如果我說我能夠辦到呢？人的一生當中，有些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嚴厚雖然也想升官發財，但是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嚴厚轉身義正言辭的說道。

“別激動，坐下慢慢說！”歩秋雨見狀，卻是依舊微笑著示意嚴厚坐下，然後才繼續說道：“不知道嚴警官對於你的上司，長安市公安局局長汪荃有什麽看法，或者說是評價？”

“汪局長？汪局長雖然孤僻了一些，但是能力很強，是個好局長！”嚴厚有些摸不清歩秋雨到底要說什麽，但是還是坐了下來。

“那如果，我告訴你，汪局長是個殺人犯，而且就是這次戴文柏一案的兇手，你又會作何感想？”歩秋雨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的看向嚴厚說道。

“什麽？怎麽可能？”嚴厚一下子被歩秋雨說的話驚呆了，不過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步醫生，我知道你救妹心切，但是這麽胡亂誹謗公安機關的一把手是會坐牢的！”

這時，郭明達卻是在歩秋雨的示意下，將秋雨會查到的資料，放到了嚴厚的面前說道：“嚴警官，先不要急著下結論，這些資料希望您能看一下，之後再做判斷！”

嚴厚有些茫然的拿起眼前的資料，漫不經心的翻閱起來，內心已經後悔今天來這裏一趟了。不過沒等翻了兩頁，他的眼睛就瞪的越來越大，連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嚴厚才終於翻完這厚厚一疊資料，然後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質疑的口吻，看向歩秋雨問道：“我怎麽知道，這些不是你們為了幫李佳脫罪而編造出來的？”

“呵呵，是真是假，嚴警官心中想必已經有了判斷。再說了，許多事情只要有心，想必嚴警官自己也能查到一些！”歩秋雨毫不在意嚴厚的語氣，笑著說道。

“就算這些是真的，但也有很多連公安機關都不一定能夠查的那麽清楚！你們又是怎麽查到的？”嚴厚此刻已經對於眼前這個名聲在外的步醫生，刮目相看了，他察覺到只怕歩秋雨並不是像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不然這些資料根本不可能讓他一個小小的醫生掌握，甚至他對於歩秋雨身後的黃正雄和郭明達都有了懷疑。

黃正雄雖然看上去老邁，但是多年從警的敏感讓他還是能夠感覺到黃正雄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威脅。顯然黃正雄並不像歩秋雨說的那樣，只是個普通的老管家！

至於郭明達，就更是奇怪了，那天在法庭上，幾乎是郭明達以一己之力，扛住了所有不利於李佳的證據，並且巧舌如簧的對戰檢察官第一人劉星。事後，嚴厚也查找過郭明達的檔案，但是除了知道他是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之外，其他的都是空白，而空白本身就是一種反常！

“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方法，不過想必以嚴警官的性子，即使確定這些是真的，也不會有所行動吧！畢竟你再熬個十幾二十年就要退休了，犯不著為了我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去得罪現在的頂頭上司！”郭明達在歩秋雨身後，突然說道。

“郭律師，你不用拿話激我，我嚴厚從警這麽多年來，一直講究的是問心無愧，所以我自有我的判斷！”嚴厚並沒有中郭明達的激將法，而是坦然的說道，但是他的內心究竟是個什麽樣子，卻是無人知曉。

當然這無人，必然不包括歩秋雨，以歩秋雨的感應能力，自然能夠感應到嚴厚的心臟，此刻跳動的頻率比起剛進來的時候，幾乎快了兩倍多，所以他決定趁熱打鐵的拋出最後的殺手鐧。

“既然如此，還希望嚴警官能夠還李佳一個公道，她才剛剛步入大學，你認為他犯得著為了花蛇這樣的人，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嗎？”郭明達看到歩秋雨的眼神後，立刻暗暗點頭對著嚴厚聲淚俱下的說道。

嚴厚一聽，頓時也猶豫了起來，其實他之所以一直幫著郭明達，幾次向汪局長申請屍檢，固然是因為被郭明達煩的受不了，不過又何嘗不是因為從內心來說，同情李佳這個女孩呢！

他甚至記得當初抓捕的時候，李佳眼神中透露出的驚恐和無辜。此刻被郭明達如此點出，頓時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半響他才掙紮著向歩秋雨告辭，不過卻是答應會再詳細查查李佳一案。但是對於汪局長的事情，他卻是沒有再提。

“步少，你覺得這次能成嗎？”黃正雄看著嚴厚離開的身影，對著身前的歩秋雨說道。

“成與不成只能看嚴厚是不是一個好警察了！如果真的是的話，我不介意動用一些關系，送他更上一層，畢竟這樣的人太少了！”歩秋雨輕聲低語道。

一直以來，他歩秋雨都不是一個爛好人，但是先前在嚴厚面前的那些話，也不是空口無憑的，如果嚴厚真的不負所望，他會讓這個實心眼的老刑警擁有一次升職的機會。

要知道歩秋雨如今無論是龍組的身份，還是和沈杜二老的關系，想讓一個小警察升遷，確實不過是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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