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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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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電子產品修煉而成的妖怪?我怎麽會是第四個?

被踢出前三甲我倒是沒什麽舍不得,三甲也沒有獎金。我只是奇怪,為什麽從來沒聽聞過另外兩個前輩?他們是什麽產品?他們從哪裏來?如今,又到了哪裏去?

怎麽一點痕跡傳聞也沒留下?

我扭頭去看白腐乳,只見他面色如常,平靜聆聽。

水石峰內,左丘微知道的好像也不比我多,可是神仙就是修養好,上神玩的就是淡定。我側耳傾聽,她只尾音略略上揚,“嗯?”的一聲以示疑意。

“並不是我們有意對你隱瞞此事,只是當年你正在凡塵歷劫,飛升回天後又在總玄洞天鄭子真真人處恢覆神息,待你上月回了天庭,我又一直雲游在外。整件事情帝君只讓兩個部門跟進,控制得極為隱蔽,便是天庭七大部,知道來龍去脈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因緣際遇,我恰恰是最了解整個過程的,四個妖怪皆有所接觸。估計正是如此,那幾個懶人便都不開口,就等著我與你詳說。”白昊跟神仙談話的時候,倒是很正經。

“詳說不敢當,提點一二即可。”

“你也曾在人間數十載,想來,塵世的變化,自有一番體味。”

“恩……”左丘微讚同道,“與千年前相比,人間最大的變化,不是滄海消弭,陸地離析,而是,科技。”

“正是如此,尤其人類在最近一百年的科技發展,突飛猛進,終是自成體系。山川河流自有山神河伯,一木一獸吸取天地精氣便得木精獸靈,這一切循道而生,生生不息,是自古以來便存在於世的萬物。而自人類始,在他們成長強大的過程中滅絕了眾多生物,又創造出了一些不同以往的事物,電子產品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可以說,這一族群的妖怪與人類最為密切,甚至,他們的本源,是人類一手而造。你感覺這個過程,是否似曾相識……”

“難怪,帝君成立信息部……”左丘微輕語。

“現在,我們說說第一個成精的電子妖怪。很好猜,你在人間的那些年,應該接觸過,它的普及率很高。而且,關於這位妖精的那些背後的故事,後來還被一位散仙改編成了熱門電影旁敲側擊人類。哦,主演這個影片的男主角是只螃蟹精,還差一點兒獲得了澳不卡最佳男主角。”

“矩陣帝國……電腦。”

清脆的響指聲傳來,“沒錯。當時的電腦中有一臺名為最藍,當他產生意識後,第一個想到的,是造反。而他最先想反掉的,就是人界。最藍意欲創造出類似矩陣帝國中的模擬世界,被眾神壓制在搖籃之中。也就是從最藍開始,天庭才意識到,這一族可怕的潛力。”

“電子之物存世時間尚短,能在一甲子內得天地靈氣修煉成精的,就更少。你倒是好運,接二連三都遇到了。”左丘微語氣平淡,也聽不出是不是真的羨慕白昊的“好運”。

“我遇到第二個,純屬偶然。”白昊娓娓而言,“法務部在人界設有兩處無影之壁,一處在N大,一處在若耶溪。一次我本欲往越州金庭山洞探訪趙仙伯,恰好路過若耶溪,偶然發現幾乎已經覆蓋人界的電磁波會對無影之壁造成幹擾,於是我立即轉身去了N大。N大的無影之壁中,禁閉著文昌帝君最鐘愛的弟子。當日我遙遙在空中望了一眼,但見無影之壁全固,便欲再往金庭。可是,就在我離開前,卻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滔滔不絕的白昊突然頓了一下,我不禁緊張起來,N大,是我成長的地方,也是我修煉為妖的地方,那裏,與我休戚相關,密不可分。

“N大,微微,你應該也很熟悉吧。”幾秒後,白昊問。

這家夥和左丘微很熟嗎,才嘮一會兒嗑,就叫上微微了,真肉麻。

沒有聽到左丘微的回覆,只聽白昊又道,“N大百年名校,選址極為考究,N大一地雖不在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之列,靈氣匯聚隱蔽深遠,卻也得天獨厚。是以,N大中才子輩出,妖怪紮堆,散仙真人屢屢喬裝出游的,也不在少數。而在N大之境中,有兩處靈氣匯聚之地,隱藏最深,靈力也最強。一處,是物理系的實驗樓……”

物理系的那個樓,聽到這裏,我竟有些豁然開朗。那次去吳大爺那裏套詞,他曾說過,一樣是做各種實驗的物理樓,近百年來,無論什麽危險情況,每一次都化險為夷。想來,除了師生們在關鍵時刻的及時發現,這天地精華匯聚的福地,也在冥冥之中幫助了他們吧。

“第二處,就在西區九號樓。”

啊?那不就是於呆子的寢室樓!

“這個地方,你定然不會陌生。大多數人都道實驗樓處為福址,卻不知九號樓地下有綿延數十萬裏深脈,旁分兩枝,一脈聯通太玄總真天,一脈接抵三元極真洞天,是以,這一無名之處,卻是這一域靈力最強之地。上宰王君恐洩了這機密,曾在九號樓下設了秘術,以移靈分逸之法隱藏靈力。天地精華,只可疏移,不可封閉,所以,多多少少,道行高深者,仍可感知這股如井水般的靈氣。可奇怪的是,那一日我在上空盤旋許久,竟未發現有一絲靈氣從九號樓溢出。於是,我逐層逐間的盤查,終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我把耳朵奮力向前伸著,不想漏掉白昊現在說的任何一句話。

“在一個寢室內,我發現了一臺收音機。它似乎已經很久沒再被使用,可是被主人擦拭幹凈放在書架上。普通,樸實,好多功能已經壞掉的那臺收音機,它吸收了從九號樓下溢出的大半靈氣。”

“它叫什麽名字,後來,又做了什麽?”左丘微問。

“沒有名字,因為這臺吸收了得天獨厚精華的收音機什麽也沒做,它就一直在那裏,沒有幻化過人形,沒有離開過那個寢室,也從來沒和別的妖怪神仙說過一句話。但是,它成精的時間,應該遠早於羅拉。如果非要給它起個名字,按照最藍,羅拉和諾亞給自己起名字的習慣,它應該叫松花。”

“嗯?”左丘微略略疑問了下。

“因為它是松花江牌的。”白昊輕咳了一聲,繼續道,“那天我的收獲不只於此,除了松花,在那裏,我還遇到了諾亞。”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準確的說,那時,她還未修煉成精。那時的諾亞可比現在乖巧多了,安靜地躺在桌子上,懵懂而不自知。我不知道松花是否特意留下了地下湧出的靈氣給她,但是她卻在蒙昧無意間,將松花未吸收的靈氣吸取了個幹凈,一點兒也沒漏掉……”

總是安靜聆聽的左丘微這時插了一句話,“僅僅如此,是不足已讓諾亞在幾年內便修煉為精的。”

是啊,我跟著在水石峰外的瀑布水流中點頭。我第一次見到桌子時,他就曾提到,世間萬物皆有可能得道,可是,與生靈略不同,非生靈之物若想得道,需吸取日月天地之精華,或得功力深厚者點化,日積月累,才有一段緣分開啟修行之路。

雖然我即聰明又伶俐,但是才幾年就成了妖精,好像是快了點兒。

“確實如此,所以,她還要感謝三個人,真湊巧,其中兩個人而今都在這裏。一個是你,一個是我,還有一個,便是令公子。”

我勒個去,我的耳朵差點豎起來,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委實有點兒太大了。

只聽白昊對左丘微解惑,“於庸澤所起的作用,無須我說,你自然知曉。諾亞是你親自選中的手機,想必那時你已近飛升之時,神力有所回覆,不知不覺間,那手機之上,便沾染了你的氣息。而我出現之時,她已近化境,我只略一點化,諾亞即出了蒙昧。後面發生的事情,我想從別的地方,你一定有所耳聞了。我也不再贅言。

至於羅拉,他修煉成精的時間早於諾亞,而晚於松花。其經歷也頗坎坷,每遇到一個新主人,就多一段傷心事,最後終於走上魔道,在我們發現其之前,便被魔君收入麾下。前些日子的異動聽說你在現場,羅拉的事情,自然你也有了解,不需我多言了。”

原來,是這樣。

左丘微的選擇,於呆子的呵護,白昊的點化,洞天地脈源源不斷的靈氣,松花的沈默庇護,這一切因緣際遇匯集一處,成就了我。

原來,把我帶出混沌,說“真有趣”的那個人,是……

“我所知的言盡於此,尋源論來,諾亞亦可算你我二人的弟子。從能力論來,她是最適合應對魔道羅拉的先鋒,也是天庭打開新型術法大門的鑰匙。她的申請表就在這裏,是否通過,最終仍是由審批委員會主席的你定奪,我絕無異議。”

左丘微沈默片刻,才說:“我自會審慎考慮。”

“如此,我敬候結果。”白昊道,“哦,多謝開了結界之門讓我進入水石峰,算起來,有五百年年我沒進過這裏了。微微,要不要隨我去無極瀑布觀光?”

“多謝,不送。”左丘微一向簡潔,說話從來不帶一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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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好像被發現了。”白腐乳極輕地叫了一聲,扔掉我耳後和他指端的諦聽白花,拉起我的手,隨著瀑布水流,縱身躍下山崖。

噗通——在沖撞起的巨大水花中,我們沈入水下。

在水中濕壁上徒手攀巖要好一會兒,而跳下來,可真快啊。只是,再快,也沒快過白昊。

我在水中調整氣息剛睜開眼,就看到碧波之中,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與白腐乳有九分相似,只是眼睛,更深沈。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白昊本來的模樣。

模糊的最初的記憶隨著水波的蕩漾緩緩浮現,眼前的臉與最深處的一張臉漸漸重合。那張臉,是自我有意識後,看到的第一張臉。

“喲,哥。”我身旁,白腐乳輕快地打著招呼。

“喲,大神。”我立即跟上,向點化我的人問好。

但是,我沒有鰓。四周的水見縫而入,立刻灌了進來,我掙紮著浮出水面。

游到岸邊狂咳了一氣兒,擡頭,才發現白昊白方已經閑適地坐在巨石上鄙夷地看我。

早晚請你們吃烤魚,我暗暗想。

“偷聽得還清楚嗎?”白昊問。

我只能幹笑了兩聲,白腐乳這貨明顯比我無恥,他說,“勉強吧,諦聽花長得沒有以前好了,你倆的嗓門也沒有以前大了。”

這家夥聽墻角還理直氣壯,我真是自嘆不如。

突然想起一件事兒,我舉起濕漉漉的手打斷他們倆。

“那個,大神,我有件事兒。”

兩人一起看向我。

“那個,申請表我還沒交啊,左丘神仙那裏的那份是怎麽回事兒?”

“我幫你填寫完交上去的。”白昊簡潔道,“表格很覆雜,內容很冗長,估計你那樣的智商也填不明白。”

這不是重點啊餵!重點不是我的智商,是我願不願意提交這份申請啊,大神!

“放心,左丘上神可不一定會通過你的申請,即便通過了,天庭還會對每一個初選者下發確定文件,那份文件需要申請者血文確定,沒有人可以替簽。”白腐乳慢悠悠道,“所以,諾亞,一切還未有定論,你瞪眼皺眉地急個什麽勁兒。”

“方,你對天庭的態度還是老樣子啊。”白昊了然道。

“哼。”白腐乳只用一個音調回答了他哥的話。

“三天後天極有秘會,那之後,選神申請就會結束。我等你的消息,諾亞。”白昊沒再看他弟弟,起身對我說完,便欲離去。

“等等。”我在他身後喊。

白昊有些不解地轉身看我。

“謝謝。”我大聲道,“謝謝您,白昊大神。”

不論是想拿我當槍使來對付魔道,還是當敲門磚打開新妖怪之門,又或者只是一時興起,不論出於什麽緣由,白昊將我帶到這世間,才有了現在的我。

謝謝你,白昊。

白昊站在水岸,“去謝白方吧,他一直在幫你,在此間對你的集訓,才真正讓你受益匪淺。”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身形在霧氣中逐漸消散。

我偏頭去看白腐乳,他依然懶洋洋地坐在巖石上曬太陽,沒對他遠去的哥哥擺手,也沒擡眼看我,他正在逗弄一只鳥兒。

“怎麽找到這裏來了?”白腐乳輕揉著小鳥下巴上柔細的絨毛。

我揉揉眼睛,那貨手裏的鳥兒實在有幾分眼熟。再揉揉眼睛,那昂揚的小頭,圓潤的身材,光亮的羽翼,那嘴巴,那眼睛,不正是經常跑到於庸澤寢室陽臺找東西吃的那只喜鵲。

“小七!怎麽在這裏?怎麽能進來?怎麽沒迷路?”我脫口而出。

白腐乳又揉揉小七的頭,理所當然道:“這是我養的鳥啊。”

我蹭地踩著水邊石塊躍過去,也想捏捏小七的小肥肉。自從搬出九號樓,好久沒看到小七了呢。

阿凡達裏說,一次飛行,相伴一生。

這樣算起來,和小七一起飛行過的我,跟小七絕對關系非比尋常的瓷實啊。

可是,現實是殘酷滴。

小七那貨在白腐乳新掌心裏玩得不亦樂乎,看都沒看我一眼。

嗚嗚,難道因為這次我手裏沒吃的嗎?

白腐乳有些得意地看著我笑,又開始逗弄手裏的小七玩。

小七翻飛的翅膀中,光霧流轉,恍然間,往昔的一幕幕閃爍而至,小七是白腐乳餵養的鳥,那麽,當日我在於呆子寢室中的一幕幕,小七所看到的,他豈不是都知道?果飲店後的解救,冬日去看海,商業街暗巷中的一瞥,A國機場的追逐,每一次狀似無意的提示,難道,如白昊所言,那貨一直是在幫我?

如此想著,我擡眼望向白腐乳的目光不知不覺就柔和了幾分。

“什麽眼神,該不是白昊那家夥的話你信了吧?”白腐乳一揚手,小七展翅而飛。

我還真有點兒信了。不過,不全信。

神仙幫人,誰知道是日行一善,還是吃飽了撐的。

“如果信了的話,想好怎麽報答我了嗎?”白腐乳揚唇而笑,“比如,我原來的提議怎麽樣?散仙和妖怪的新新組合。”

摔,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靠譜的散仙也不可能會說出靠譜的話。

我堅定地搖搖頭,“沒得商量。”

我這樣執著單一的數字產品,是從來不會變心的。另外,不論哪一個妖怪神仙,跟白腐乳這樣不靠譜無政府主義的散漫吃貨散仙談戀愛,早晚都會氣的吐血修行報廢的吧。

望著小七飛遠的方向,我回到正題,“白教授,你為什麽幫我?”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一定,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照顧。

“活得太久了,難免會無聊的。”白腐乳與我一同望著遠空,悠然而道。

果然是,無聊的神仙……

一轉身,我踩著石塊向林中跑去。一個瞬移,消失在青翠林間。

不論豆制品家族打什麽主意,出於什麽緣由,我們零就是零,一就是一的數字產品是涇渭分明,有恩必報的。即便是為了這些時日的傾囊相授,我也應該給白腐乳一個謝禮。

什麽東西最適合他呢?對於一個吃貨,這個答案很簡單。

只是,他最喜歡吃的,又是什麽呢?

那次在大廈頂樓我邀請他去海蒂吃早餐時,他說吃夠了那些飯菜,等我知道他最喜歡吃的東西時,再很有誠意地請他吃飯。

不過,你沒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麽啊,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1. 黑客帝國,當年好經典啊,黑衣超精神有木有,慢動作超帥有木有。咳咳,亂改了名字。

2. 總玄洞天:十大洞天中的北岳常山洞。

若耶溪:七十二福地之一。

金庭山洞:三十六小洞天,越州剡縣。

太玄總真天,三元極真洞天:十大洞天中的西城山洞與西玄山洞,因位記載詳細所在,所以不幸被句子選中拿來YY。

3. 度娘跟句子說,1958年9月底,哈爾濱新生開關廠(後更名為哈爾濱無線電四廠)生產出我國第一臺微型收音機———松花江牌微型半導體收音機。

所以第二個妖怪叫松花,咳。為毛這麽像雞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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